不想见到那样的萧容。
萧容完全忽略她的话,像一头蛮横的牛,一个劲的往前走。
姜云妨干脆心一横,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推开他,忍不住大吼一声:“萧容,放手。”
萧容当场震住身子,紧握着她手臂的手缓缓被松开。
河道上的晚风是最凉爽的风,从两人周身吹拂而过,带走了不少两人心中的燥热,一切冷静了下来。
连同萧容。见他转身,那目光都缓和了许多。
甚至说他好像有点高兴。
是多久没有听见姜云妨叫自己的名字了。
姜云妨紧拽着拳头后退一步,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殿下恕罪,云妨失态了。”
又是这疏远的语气,方才的高兴瞬间被冲淡,面上浮现不悦:“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他本来要说了,想要把前世的误会解释清楚。但是为什么姜云妨不给自己机会。
“殿下什么意思,云妨不明。”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道破的好。他们现在面前隔着一层危险的纱帐,若是掀开后不是自己想见到的样子,那便是粉身碎骨。
萧容的耐心彻底被击破,双手突然伸了过去,紧紧抓住那双肩膀,手上的了力道尽量不要太大,以免伤到了她:“前世,我没有负你。真的,你要相信,一直以来本王只有唯一的挚爱,那便是……”
“殿下,”猝然响起的声音阻断他接下来的话,一如之前的低着头,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殿下可是喝多了?什么前世?云妨不明白殿下要说什么。”虽然早已料到,但是亲口听他说出来,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以为重生的是自己,那为何萧容会知道前世的事?难道他也重生了?为什么重生了?因为死亡?
太多的疑问都推到了脑海,但是没有办法问个明白。
萧容咬了咬下唇,她的表现太多镇定了,连截断他的话的时候都插的巧妙。那么她是知道了他要说的?
想来嘲讽,今生的姜云妨何等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之前几次表现的那般明显:“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对吗?”
沉默许久,点头:“有些事情不要道破的好。所以殿下不要再谈及此事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听下去,没有那么宽厚的等待着别人撕裂自己的伤口。
萧容一时高兴了起来,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还是有一定作用了。姜云妨的话不就是想要抛开过去,只着重现在吗?
然而,事与愿违啊:“前世都是过去,今生才是最重要的。云妨得以重新开始的机会,自然要选择正确的道路前行。所以前世留给殿下最后的信笺,那内容殿下可还记得?或者说殿下都不屑一看吧!”
话锋越说越嘲讽,那人竟然低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关系,以前的云妨还太小,不懂事,许多事情看不透,才会一直纠缠着殿下到了最后。但是现在,云妨不会再耿耿与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殿下也不必觉得苦恼。”
她的心已经输不起了。
萧容双手的力道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姜云妨不停地表现出她爱着自己的时候是过去式,那如今的她心在何处?
这个时候脑海中偏生浮现出在之前看到她与叶谦抱在一起的画面,眼角便隐隐作痛,太过刺目。
“那位大夫可是你现在的心属之人?”毕竟在自己看来,姜云妨曾多次帮助过叶谦,而且对叶谦十分纵容与温柔。现在也多出了依赖,那么她是喜欢那个人?
姜云妨不语,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一时流动在自己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低沉的气压压得胸口发闷。
他沉默的那一段时间,姜云妨好像经历了天荒地老。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你根本不知道,你也根本没听明白。自顾自的说知道我要说什么,这种结果……”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情绪涨了上来,萧容着了魔似的,突然将人抓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被拦进他怀里,不顾及她的反抗,自顾自的挪动了步子。
姜云妨大惊,不停地挣扎:“萧容,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萧容。”心里后怕,怕那黑暗的过去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萧容却突然变得温柔了前来,面上带着自己熟悉不过的微笑,半带着哄诱的味道开口:“乖,别闹。与本王回王府。否则随本王去见见那位杨小姐,将你们做的事告诉她如何?”
这点出奇的变态,姜云妨竟然无言以对。也放弃了挣扎,作势要豁出性命的样子,反正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死了不过是什么都没有,落了场空也好。
姜云妨终于乖乖的窝在了自己怀里,萧容本就愤怒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开口解释所有的一切:“你嫁与我,我却并未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我只能留你一人。想要与你脱离整个皇家的掌控,归隐深山,过那男耕女织的生活,但是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瞒着你另纳白瑾妍是我不对。皇兄与我约定,只要我能利用白瑾妍的聪慧壮大我国,击败敌国。便让我与你归隐深山。然而却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得到的便是你的一纸绝笔。”
包含深情的目光落在姜云妨惊诧的小脸上,自己的心仿佛被旭阳暖化一般。现在想起来,当年的一幕幕仿佛还映入眼帘。当时的自己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与优柔寡断。若是能早点说清楚,自己也不会失去眼前的人。好在现在怀里的人还是个有呼吸有心跳的活生生的人。
“在母后的帮助下,我认识了一位大师,是他再一次给予了我弥补的机会,得以重生后,我等你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你。当知道你回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但是还是会愧疚害怕,害怕你会不会原谅我,我想如果重生是上天乞怜,那与你在一起定是命中注定!”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姜云妨沉默了,陷入了一直以来最大的谜团里。
自己上一世真的误会了他吗?白瑾妍优秀她自是知道的,但是却是因为陛下的一个命令做了这么多事,总觉得有点疙瘩。
自己究竟该相信前世所看到的,还是相信现在他所说的?稍有不慎便会落下千古恨。
“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哀求的声音,这是他这辈子以来觉得最难开口的话。但是说出来之后确实轻松不少。
姜云妨没有迎上他的目光,转过脑袋,将头朝向闪闪发光的河道,半眯的眼帘缓缓合上。不愿意说话。因为她也迷惘着。
萧容不打算逼迫她。默默将人抱着向王府而去。
期盼着,也许一觉醒来,会看到不一样的结果。
第二百六十二章:密布前戏
自昨日萧容说了那些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至此姜云妨变得更加冷淡。见人视若无睹,闻声,如所未闻。成了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萧容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开始忙碌了起来,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管这些事,总想着她可能需要点时间适应与消化下。殊不知造成了更大的隐患。
出宫的第四天,自从那日萧容将她带回王府之后,姜云妨一直没有再出过王府。像是被恶意关在灼夕阁,门口有人守候着,也不能出去。
万般无聊之下,姜云妨打算跟萧容聊聊,门口的侍卫却说萧容一直都没有回来,若是想要出去,只能等到萧容回来之后才能出去。
姜云妨失了耐心,转身走进灼夕阁,站在门口,将屋子内的陈设上下扫视一遍,目光定格在书桌上。
她不能止步不前,也不能为这些早已认定的小事烦恼。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紧收起,脚步走到书桌上,将砚台中的墨汁研磨均匀,提起笔架上的毛笔,白色的笔尖在魔汁中浸没,染上均匀的黑色,提笔在砚台边缘把多余的墨汁抹掉。再落笔在宣纸上。
“今夜子时,王府相见。”简单的八个字落下之后,放下毛笔,将那卷信纸卷进一个小小的信筒中。走到后院,尽量离门口的侍卫远一点,在后院里吹响哨子,唤来信鸽。
这只雪白色的信鸽是樱虞一直放在自己周身的鸽子,就是为了预防姜云妨发生不策的时候由她通风报信。但是口传信鸽的话,还要转告樱虞,樱虞再告诉野狼,这样太过麻烦,因而姜云妨还是选择用信纸的方式。
将装有信纸的竹筒绑在鸽子右脚内侧,动作轻柔的抚摸它柔顺的羽毛:“去通知野狼。”
小鸽子得了命令,扑腾着双翅,转即飞出了王府。
天色十分阴凉,灰蒙蒙的天空中,白色的鸽子是十分醒目的,飞出王府后不久,一道凌厉的箭头飞速向那鸽子而去,白鸽乌溜溜的双眼察觉危险来临,扑腾着双翅连忙闪躲,那箭刃就从自己的爪子边缘擦过。
虽然受了点皮毛小伤,但是脚上绑着的信筒却掉了下去。白鸽叫了一声,身子向下,准备去拾,却又出现了多个箭头,白鸽连连躲闪,待得以空隙的时候,下方已经有人把那信筒捡了起来。
白鸽放弃了去抢信,扑腾着双翅很快消失在了天空。
下方的人将信条取了出来,缓缓打开,里面的内容暴露在眼下,嘴角上的弧度蓦然翘起:“这倒是有意思。去,通知小姐!”一边说着一便把信交给身旁提着金弓的男人。
男人接过,转身离去。
皇宫
永和宫外,一道鹅黄色身影在墙门外向里方探头探脑,当身边有人经过的时候,又佯装在走动的样子,人走了之后,又跑了回去。
等候许久,终于见到一个小丫鬟从永和宫中走了出来,那人连忙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的把人的双手抓在手里:“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丫鬟吓了一跳,还没把面前的人看清,身体突然被人往前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出永和宫,来到了外面一处大鼎后面,躲躲藏藏的。
认真看来,眼前的人不是姜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她记得叫什么来着:“桔子姐姐?”迟疑的唤了一声。
于怜应了声,庆幸找的是一个认识桔子的人。
“你能帮我个忙吗?”
小丫鬟尴尬的抽抽手,她与桔子没什么交集,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是姜云妨身边唯一的丫鬟,所以才会认识而已。
“桔子姐姐有事请讲。”客套两句。眯眼假笑。
“你能把你们宫里的一个叫锦鲤的宫人叫出来下吗?
那丫鬟歪了歪头,疑问:“为什么?”锦鲤是最近才出现在太后身边的丫鬟,但是那人心里手巧,脑子灵光,深得太后喜爱,几乎这几日都是由她伺候在身边。至于这人是从哪来的,都没人知道。
于怜将脑袋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其实是我家小姐有东西想要给她,是上次太后娘娘拜托我家小姐带来的。”
那小丫鬟瞬间明了,心里羡慕太后与姜小姐之间的关系。但是不是嫉妒:“知道了!姐姐等等便是!”说完转身跑进了永和宫。
于怜在此处等候许久,终于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十分娇小可爱的宫娥,随着刚才那个丫鬟指着的方向望去,正看于怜。
说着知道了,然后那丫鬟离开了永和宫。
这边锦鲤小步走到桔子面前,将自己的身子也藏在大鼎后面,拧着眉头,语气颇为急切:“这么多天了,你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才来。”
于怜安抚这人,悄悄地打量,模子长的不错,虽然是一身宫女装扮,但是那双纤细的手白皙而又粉嫩,一看就不是当丫鬟的命。应该更高贵一些。
看来这的确是姜云妨所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