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女谋——小丸子
时间:2017-11-12 18:04:42

 
    若有来生,只盼我们无处相遇,无缘已对。
 
    永乐十三年,初冬,王妃姜氏殁。
 
 第二章重生
 
    云妨觉得身体有些异样,浮浮沉沉如小舟颠簸于大海一般飘无定所,明明知道自己下一刻即将被浪花打翻,却还是无能为力地任由小舟继续漂浮。没有人给她当依靠,没有人会破开天空伸手进来救她出去。
 
    原来,这就是死了的滋味么?
 
    不知自己去往何处,只一味地飘零。
 
    如浮萍一般。
 
    这是她的绝境,而绝境里只有她。
 
    曾经,她也是有依靠的。哥哥。父亲。母亲。
 
    或许……还有萧容。
 
    迎娶自己的时候,萧容说,生死与共,天荒地老。
 
    将自己从洛阳城外追回来的时候,萧容说,穷其一生,上天下地,不会放过她。
 
    带着白瑾妍出征的前,萧容说,等他。
 
    可惜,我等不到你了。
 
    天荒地老,穷其一生,大抵都是永远的意思吧。
 
    永远,便是将自己逼上绝境么?
 
    恍惚间,云妨听闻有人叫她的名字。声声哀戚,却又怕惊扰了自己的魂魄一般,略有些轻柔。
 
    她挣扎。这片泥沼束缚的她喘不过起来。
 
    是谁。是谁在叫我?
 
    为何挣扎不出来?她急的眼泪都快要涌了出来。
 
    “那么,你愿意回去么?”虚空之中,有人问她。
 
    “回哪里去?”云妨茫然,问。
 
    那人没有应她。
 
    云妨又自顾自地笑。天下已无容身之处,生死已化为虚空,回哪里,都好。
 
    “那你便回去吧。”那人又说,“我这里,也收不下你。”
 
    云妨一顿,还未问出口,脑袋便一阵剧痛。
 
    她再一张口,便是接连不断的水泡从嘴中溢出。微凉的手自身后探来,一把捞住她的腰,向上浮去。
 
    隐约间,她只看到一双沉如水的眼,越过了周围汹涌窒息的水,来到了她的身边。那眼,冰凉的比周身的水还要凉上三分。
 
    见到光明的一刹那,她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大口的呼吸,却还没等她看一眼救命恩人,脖颈一痛,眼前一擦黑,昏了过去。
 
    ……………………
 
    “小姐,该喝药了。”阿桔推开屋门,手弯跨这一个食盒,弯弯的拱桥刘海被打紧贴在额前,却丝毫不减损她的灵动。她进屋,猝不及防地对上云妨那双眼,被蓦的吓了一跳,慌忙道,“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云妨搁下手中的笔,伸手:“药呢?”
 
    阿桔忙不迭将药奉上。
 
    “外面下雨了?”
 
    “是,小姐,下的还不小呢。这大抵是今夏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雨,等雨过后,便是大晴天,我和阿银寻思着将小姐的藏书都搬出来晒晒。”
 
    云妨没吱声。
 
    “刚刚夫人差人来问,小姐若是身体好些了,便常去留雁亭坐坐,大少爷要回来了。”阿桔偷偷打量云妨的神色,言语斟酌。
 
    “去回一声,我知道了。”
 
    “是。还有二房的云柔与三房的云芯小姐都来了几回,下人们依照小姐所吩咐的那样,以小姐身体不适怕过了她们病气为由,回绝了。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姐……”
 
    “阿桔。”云妨神色疏疏,眉眼冷淡,将药碗搁置,重新拾起了笔,“你说,二房三房的嫡出小姐,究竟哪一个更好看些呢?”
 
    “那自然是云柔小姐。云柔小姐比起来云芯小姐略年长几岁,容貌也长开了些,且性格极好,比起来风风火火的四小姐,那可真是好的太多。不过,依奴婢来看,还是小姐最好看。”
 
    尤其是最近小姐寡言少语的,看着委实稳重,云柔小姐还倒真比不上了。
 
    “好看的女人,大抵都是这样。”
 
    “表面上温柔小意,皮囊里,却是把淬了毒药的杀人刀。即便现在见不到,明去拜见祖母之时,便能见到了。”她笑了笑,“不是想见我么?那就好好的看个够。”
 
    阿桔没敢说话。
 
    这样的小姐,和以前变化太大了,还是以前更好些,现在反倒让人有些发怵。
 
    “救我的那个人还没有查到么?”
 
    阿桔摇头:“那人将小姐送回姜府,便走了,也没人见到他的正脸。小姐果真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印象么?”
 
    “没有。”云妨确实是没看到他长什么样。
 
    只记得那双微凉的手,夜色般辽远冰冷的眼,还有带她冲破禁锢的那一刹,阳光涌入视线的感觉。
 
    此人知道她是姜家人,应该对自己是有一些了解的,事后又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去,也必定是不贪图名利的。
 
    不贪图名利的人,找他何用?
 
    想必也是不需要那些报答的。
 
    “那便吩咐下去,不用找了。”她落笔,吩咐,“点上香,扶我歇息吧。”
 
    阿桔将安神香点上,想了想小姐近日噩梦连连,休息不好,便又多放了几粒香料。清香顿时满溢了屋内,盈盈袅袅,熏熏然,让人有些困意上涌。
 
    云妨将视线抽离那张纸,纸上赫然是一个‘容’字。
 
    每一笔都如同刀刻下去一般,力透纸背。
 
    她扬手,端起了砚台。
 
    “小姐,香点好了。”
 
    云妨将砚台放下,任由阿桔将自己扶到了。帷帐如同云雾一般层层叠叠的遮了下来,她将手交叠放于,气息很快就平稳了下来。
 
    她睡的太老实,反倒让人怀疑她是否究竟睡着了。
 
    以前小姐的睡姿,根本不是这样的……阿桔又想。片刻却又自我否定般摇摇头,笑自己想多了。小姐就是小姐,这还能有误?她以前听娘说,人啊,鬼门关前走一趟,总是会大变的。
 
    只是,真的变化太大了。
 
    她拿起桌上的药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桌上那张纸,整个人却猛然被吓了一跳。
 
    纸上原本不知写了些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泼上了浓重殷红的朱砂。红的,像血一样。
 
    有些触目惊心。
 
    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匆匆收起碗,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余光再也没敢触及桌上的那张纸。
 
    的云妨睁开了双眼,看了她跑走的方向,又静静地转过头,合上了眼。
 
    既然上天让她回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那她就要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姜家不可动,姜云妨的一切,都不可动!
 
    只是现在,好戏还未开场。
 
    ………………………
 
    此时的蘅芜阁却并不安生,姜云芯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将精美华丽的瓷器砸了一地,那张明艳娇美的容颜上满布泪痕,却并不让人心疼,反倒是让人害怕,恨不得退避三分。
 
    旁边端庄秀美的姜云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二房的夫人孙氏刚刚去雁亭那里陪完笑脸,本身就一肚子的不痛快,回来见到这一片狼藉,心都在滴血,扬手便要给云芯一巴掌,云柔连忙喝止她:“母亲!”
 
    云柔两步上前,抓住孙氏的手,暗暗用力,才将她的手压下来。
 
    孙氏的脸气的都要龟裂了,她强憋出笑意,皮笑肉不笑地咬牙切齿,“四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怒,你砸你三房的东西去啊!来二房撒野,真不愧是林氏教出来的贱蹄子,和大房那对故作骄矜的母女是一对货色!
 
    孙氏气极,对姜云芯也没了好脸色。
 
    “二夫人,先前咱们不是商量好的么?”云芯一扭头,见是孙氏,嘴便开了枪药一样噼里啪啦的蹦出一肚子怨念,“趁她姜云妨野游的时候动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她死的连尸骨都没有!可是现在呢?你看看现在啊,她姜云妨还是那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在承欢阁呆的好好的,被人救起?我就不信了,若做得天衣无缝,怎么还能有她活着的这一日?”
 
    孙氏算是明白她今日来所谓何事了,她姜云芯气?她自己还生气呢!
 
    辛苦谋算了好些日子的计策却付诸东流,她心里比谁都气,姜云芯到这里来发脾气,那她呢?她满腔的脾气又该去哪里发?
 
    只是,现在还不是跟三房撕破脸的时候。三房虽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是重要关头,还是有点用的。
 
    “四小姐啊,你这话可就说得难听了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件事儿你也有份,失败了,也不光是我们二房的失策吧。”孙氏招招手,吩咐身边的丫头,“把这些玩意都收拾了,来给我们四小姐沏杯茶。”
 
    “是。”丫鬟微微屈身,蘅芜阁总算消停了下来。
 
    “你也别气,这件事谁都该气,为今之计便是面上做得滴水不漏,绝不能让王氏发现这件事儿是咱们干的。就算她怀疑是咱们干的,也得让她找不到把柄。”孙氏轻呷一口茶,“更何况姜云妨那个傻姑娘,怎么会想到的是咱们干的。呵,王氏有这么一个女儿,还真是可悲。”
 
    云芯静静想了片刻,气也消了两分,却还是冷着张脸道,“我们三房全听您的。娘说了,有什么用得着三房的,尽管说。只是二夫人啊,您可得记住了,若将三房赔进去,可就别怪我娘将二房先推出去送死了。”
 
    “三房,可绝不是给人做垫脚石的!”
 
    孙氏那双葱管似的手在瓷杯上紧紧掐着,嘴上却宛若抹了蜜油一样:“那自然是不会的,还请三夫人放心。”
 
    “不过,今个儿这里,可都是四小姐的手笔。四小姐来蘅芜阁大闹一场,苦了的可是我们二房。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四小姐可不会平白亏了我们二房去吧?”
 
    云芯怔了怔,着实没想到二夫人给她来这么一手,将杯子重重一搁,刷的站起来指着二夫人怒道:“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惬惬然将目光转了开来,嘴上道:“三房素来财大气粗,想来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吧?”
 
    云芯刚才砸了个痛快,倒真没想这么多,如今二夫人先给她扣了顶大帽子,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骑虎难下,怒目圆睁,奈何二夫人根本不瞧她一眼。
 
    二夫人心下不屑。撒野给谁看呀?
 
    二房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第三章荣氏
 
    一直没说话的云柔上前两步拉上四小姐的手,柔柔道:“好妹妹,你也别气了,我知道你对我们二房好,只是除掉姜云妨这件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妹妹先回去歇息着吧。今日砸了的这些东西,妹妹照实赔一半就行了,另一半算讨个彩头,岁岁平安嘛。”
 
    云芯知道姜云柔这是给了她个台阶,可是面子上仍旧过不去,她冷哼一声,将手抽出,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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