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萧容会对她有悔痛,他们明明才刚刚相遇啊!云妨想不通,也不愿再去想他。
瞧着云妨非但没被影响,反而发起了呆,姜云柔又不甘心了,嘤嘤呀呀的拉着陈菡萏的手想说什么,“陈姐姐你别再说了,我,我……大姐她……”却一抬头刚对上云妨的眼神,又缩了回去。
这话没说完,却是又给了大家引入了一个歧义,若说刚才只是陈菡萏的一面之词。如今姜云柔自己都说出了云妨来,虽没说完,但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不正说明了一切吗!
陈菡萏脾气本就火爆,一看姜云柔都这样了,柳眉倒竖,星眸怒瞪着云妨,硬是要让云妨站起来,当这大家的面保证不会再欺负姜云柔才肯罢休。
那些个贵女们原本就跟云妨的交流不多,先头看到她跟刘明月聊得火热却不如何搭理她们,心中便有气,如今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有人跟腔道,“是啊,若是没做的话,起来发个誓保证一下也无伤大雅呀。”
“就是就是!听闻姜府位列四大家族之首,姜老爷子是辅国公德高望重,怎地生出个女儿是个欺压嫡妹,败坏府誉的女子!”
“还好我没跟她交朋友呢,不然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走路了!”
陈菡萏得意的望了一圈周围的反应,趾高气昂的说道,“听见了没,姜云妨还不赶快发誓!难不成要我逼到你府上,将此事告知辅国公大人吗!我听说辅国公可是出了名的清廉公正,想必绝不会包庇爱女,纵容欺压嫡妹才事情发生吧?”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姜云柔和女眷们,连旁边看热闹的世家子弟们都为云妨捏了一把汗。姜云柔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大喜若狂。
没想到她只是想借助陈菡萏的手,给姜云妨一个下马威,倒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啊。若是这事儿真闹开了,不管她姜云妨有没有做过气压嫡妹的事儿,都能让她在京城贵女圈里名誉扫地!
刘明月看着情形,对云妨可是大不利啊,心里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这么早跟云妨搞好关系。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她和云妨交好早被她们看在眼里,即便现在临阵倒戈也只会叫人觉得她墙头草不可靠!
与其如此,还不如搏一把!
刘明月忙在案台底下扯了扯云妨的衣袖,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被云妨反手抚慰了两下才松开。
刘明月心中安定了片刻,暗暗观察了一下云妨的神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紧张或是慌乱,反而沉静有持。
整个人的气质,仿若一壶高山泉水泡出的上等浓茶,茶香醇厚,连带着她也放下了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忽的就有了信心,她没看错人,姜云妨不简单!
云妨等陈菡萏把话说完就静静地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看的陈菡萏心里直发毛,然后才淡淡道,“你们有证据吗?”
“这……”陈菡萏愣了。
姜云柔也傻眼了,旁边看热闹的都被云妨这么神来一笔弄懵了。
正常人不该是先争辩一番,若是没做过的事被冤枉了,一定会言辞激烈的辩驳才是啊!若是做过的事也会支支吾吾半天,不肯承认啊!
可偏偏云妨就不如他们所愿,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们有证据吗?”眸光清冷犀利,声线沉着。
陈菡萏还沉浸在她冷冽的视线下,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瞪着云妨。
云妨晓得她们是拿不出证据来的,自己没做过的事,她们又怎么可能拿得出证据呢?哼!“即是如此,那便是诬陷咯?”
众人又傻眼了,这刚才还在问证据呢?怎么又扯到诬陷上面了?!是不是他们漏了什么没听到啊?
而另一边,男子席位那边却有几人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分别是坐在第三排中间最好的位置的一名男子,和坐他旁边的男子。
一个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轻抿,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妨,无意勾起的唇角,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个样貌寻常,浑身却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冽气场,只是默默的盯着云妨,目光沉寂
而坐他们身后的男子,却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云妨,纵欲过度的肿泡眼里充满了邪恶。正是之前指使小厮去调查云妨身份的男子。
正在众人被云妨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云妨又道,“按照大燕朝的律例,污蔑官家子女当处以剜舌之刑,流放三千,后世不得入朝为官。若污蔑者同为官家子女,则其罪从轻发落,掌嘴五十,罚白银千两。陈姐姐可是想清楚了吗?”
云妨话未说完,陈菡萏的脸色已然青一道白一道,又听到官家子女可以从轻发落,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却还是很难看。
即便是从轻发落也要掌嘴五十,白银千两于她而言却是满不在乎的,可这掌嘴就……她可是侯爵之女,哥哥也贵为淮南候,千金之躯岂会受过这等罪过。
如今看着云帆的目光,哪还有半点嚣张跋扈,顿时就慌乱起来,张口便要替自己开脱,“什么律例,什么污蔑的!姜云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哪边耳朵听到我要污蔑你了!”
第三十四章挤兑
云妨委屈了,清冷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一层雾气,看上去楚楚动人令人动容,“可是,明明是你刚才说我欺压嫡妹,还说我爹身为辅国公公正清廉却做出包庇嫡女的事儿来,难道不是陈姐姐说的吗?”
刘明月见机,晓得自己亲近云妨的机会来了,在旁附和道,“陈小姐确实说过此类的话没错,明月在旁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见事情已经呈现一边儿倒的局面了,又见风使舵的对着陈菡萏落井下石,数落起陈菡萏的不是来了。
陈菡萏寡不敌众,再加上本就在家被宠惯了的性子,见众人纷纷倒戈,气的手直发抖,“你!你们!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信不信我让哥哥把你们一个个都绑了吊在城楼下面!”
然后又想到什么,手指狠狠指向云妨,怒气冲天地道,“还有你!姜云妨,你给我等着瞧,有我在的地方你就别想好过!”说完便一气之下跑出了书堂。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外面传来陈菡萏发火责骂下人的声音,和下人的追赶声渐渐消失。
陈菡萏随时解决了,可云妨却并不开心,这才上课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麻烦,以后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姜云柔!
云妨的目光轻扫了眼姜云柔,见她一双了撑的说姜家嫡长女刁蛮任性,不识大体,还不如嫡妹的?!瞧瞧!这像是不识大体的小姐会说出的话吗?
嫡妹做错了非但不责怪,反而一力承担过错,懂得为家族和族中子女考虑,担心嫡妹被坏人唆使宽心劝慰。半句重话也没有,即便是亲生妹妹也不过如此了吧?!
众人对云妨的印象瞬间改观,看向云妨的目光都充满了赞许与欣赏,气的姜云柔直咬牙!
没想到!她辛辛苦苦花了那么多人力财力,去散播那些关于云妨不好的流言,将她天真烂漫说成刁钻任性,将她偶尔耍小性子说成顶撞长辈打骂下人,将她惩治恶奴说成小肚鸡肠毫无大家风范,将她偶然和陈菡萏相遇产生矛盾说成除了陈菡萏,京中第二刁钻蛮横的贵女便是她姜云妨!
以致于,在京中贵女圈中,姜府虽是四大家族之首,云妨虽是姜府的嫡长女可实际上她在京中的贵女圈中的口碑,还没有姜云芯来得好。这也造成了云妨上一世没有什么朋友的原因。
云妨眼眸微闪,想到这些,她对姜云柔的恨意便越深,面上的笑容也越发柔和。
这个姜云柔,才刚给她使绊子,就这么不怕死的又来招惹她,不知是真傻还是当她和以前一样好欺负!
好!既然你就这么想踩着我上位,那我不如顺水推舟卖你个人情呗!
不过,姜云柔显然不怎么喜欢云妨卖给她的这个人情,反倒被气得头冒青烟差点就破功了。缓和了一下,冷静下来的姜云柔满心的疑惑。
按照以往她对姜云妨的了解,姜云妨虽然性子有些直,平日仗着嫡长女身份和老夫人的宠爱有些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但心思到底还是纯良的,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她都那么低声悔错了,姜云妨应该会心生同情顺着她的话原谅她呀。
可偏偏姜云妨也确实原谅她了,怪就怪在后面的那一大段话,出乎了姜云柔的意料之外!什么时候,姜云妨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还是说只是个巧合?
或者……王氏见姜云妨太蠢笨,也忍不住出手了?给姜云妨请了个厉害的嬷嬷来教她?
总之任凭姜云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此云妨已非彼云妨,怎么可能还会傻傻的听信她的话!
此时姜云柔已顾不上旁人对云妨的夸耀了,一双眸子狐疑的往云妨身上扫了扫,却瞧不出什么端倪。她不甘心,还状似亲热的拉着云妨,想探探她的口风。
云妨压根儿就不想理会姜云柔的惺惺作态,好在随着一声先生到了,姜云柔这才作罢,不情愿的扭过身去。
不一会儿,一身着玄青袍子,年近花甲,不苟言笑的老者步了进来。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那些叽叽喳喳议论的贵女们也都做回了原位,端端正正的目视前方,一点也看不出先前吵闹。
第三十五章刺绣比试
云妨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上一世她没有朋友,很喜那种被众人簇拥的感觉,暗地里还一直羡慕姜云柔的好人缘。
可重生一世后,一心只想为了姜家的云妨,却对那些虚荣的东西不感兴趣了,反而还有些排斥人多的地方,不喜那些表里不一,尔虞我诈的应付。会让她想到当初在王府的日子,府里那些下人们当这萧容的面是一个样,萧容一走又是一个样。
萧容也是一样,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甜言蜜语,将她捧得比天还高,真的让她以为他只爱她一个。谁知道,还不是转身就进了另一个女人的院子。
思及往事,云妨眸光越发清冷,袖中的手掌紧紧攥起,陷进肉里也不自知。
先生走进来,先是扫了眼底下众人,浑浊的眼眶中透露着严苛的厉光。好像不管什么样的龌蹉阴暗的心思,只要被那双眼睛扫一下,就会暴露无遗。
进书院前,云妨倒是打听过。教她们的文房诗赋的先生,也是的院长,孟潇临。据说他原本是先皇太傅,就连也是他一手教习出来的。
后来圣上念他年迈,不忍他在宫中忙碌,便赐以翰林掌院学士一职,既可以满足他传书育人的本职,又能让他有个清闲的晚年。
谁知这孟潇临压根就闲不住,偏偏要自己开书院,皇上念及旧情自是答应还帮他一手宣扬。从此就成为了全京城唯一一个能与翰林书院较量的书院了。
当然,真正有实力如云妨的哥哥姜云央,楚王萧容,淮南候陈景州等那些的天资聪颖的自然还是进了翰林院。
而像云妨这样的,或因为女子身份,或学识不够的世家官宦的子女们退而求其次,进不了翰林书院就来了。
只是,听说这的院长是出了名的苛责求严,再加上背后有皇上撑腰。管你是哪个丞相侯爵的子女,只要是做错了,半点情面也不会给你留!
有这样的先生教习,恐怕她们的日子不好过啊。云妨暗道。
孟潇临言厉色地道,“诸位都是新入书院的学生,许多书院的规矩,或许还没听过。无规矩不成方圆,那我今天就先来说说这规矩,无论谁要说话,必须先声禀报;
课堂之上不允许有除了授课以外的声音;不允许有顶撞先生的情况出现……若犯了以上任何一条,罚扫书堂三天,不许下人代替!谁还有异议?!”
果然!
众人都被吓得寒蝉若噤,云妨却是了然。孟潇临倒也不是真那么可怕,只不过年轻的时候教的就是先皇,后来又是皇上,灌丛严苛。
而她们都是出身名门的贵家子女,即便家中请过教书先生,可哪个先生敢真这么严苛要求?一时间都被这严词厉色的老者给震慑住了,没人敢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