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女子转身,那蒙着面纱的脸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本该清冷的眸子此时仿佛被鲜血浸染一般,散发着戾气,气势逼人。看着阿岚和孟青玄惊得移不开眼。
“我暂时不能带她回去,只怕被有心之人盯上。暂且把人放你这修养。”姜云妨直说出口,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话落便从腰间取出一荷包银子扔到孟青玄手里,惦这重量,少说也有五六千两。
孟青玄拧唇,看了眼身旁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的阿岚,咧嘴一笑,将银子交给阿岚。阿岚和姜云妨同时诧异。只听他道:“这钱暂且不收,待你的事完全解决后我们再明算账。”说着对着阿岚挑了挑眉。
在姜云妨看来这两人之间说不出的暧昧。毕竟孟青玄是阿岚的救命恩人,也指不定两人在独处的期间发生了什么。这些她都无暇纠结。
姜云妨敛起迷惘,模样别样认真,仿佛那眼前有大千世界都映入眼帘般,深不见底。她继而说道:“爽快,那还请你再帮我个忙!”
“嗯?”孟青玄示意她讲下去,姜云妨凑到他面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孟青玄面上稍有些为难,毕竟这事对杀手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是有那个人说不定事情好办一点。
姜云妨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勿的勾起嘴角,眼底明媚的可怕:“不用担心,狗急了会咬人,不劳你们动手,只需要及时收个场便好了。
但切记不要露出马脚。”
说到最后,房间的气氛也凝重了许多,那床上虚弱的人儿眉睫微微颤动,眉头深皱,睡得极不舒服,仿佛做了噩梦一般。
是夜,皓月高空挂起,半边隐入云层,只露尖尖角。稀落的月光照射在冷寂的洛阳城中还是有些光亮。依稀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乳白色面纱在街上游走,脚步十分匆忙。她身后不远处尾随着约摸四五个黑衣人。脚步轻盈,落地的声音恍如羽毛落地,步伐不快不慢跟在那女子身后。看着并无恶意。
一行人来到高耸的宫墙外面,抬头一看树荫簌簌,些许微风拂面而过,也未曾掀起那层薄纱,一看惊艳。
只见女子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便如轻燕一般越过宫墙。随后女子眉眼弯弯去了宫门,守卫一见来人便拦了下来。那女子微微福身:“我乃姜家大小姐,今日出宫为皇上办事,现在晚了些才回来。
那守门的侍卫歪着脑袋,面面相觑。见此女妙曼身子,却蒙着纱面,看不清模样。虽然是听说皇上将姜家小姐带回宫中,且那小姐今日晌午出了宫。
那女子见几人不信,幽幽叹息,抬起纤纤玉指,将面纱摘下,露出里面倾国倾城的容貌,在宫墙的遮挡下,看得若隐若现,却更为此增加一分神秘色彩,美丽的让人窒息。
两人对姜云妨是见过一面的,便是上次皇后寿宴,姜云妨曾来赴宴,那请美绝伦的容貌至今在他人心里仿佛做梦一场。
几人退开,迎进她。
女子径直走进去,步伐充满了自信。
据说关押桔子的地方在皇宫地下室牢,那里臭鼠成群,各种齐全的味道令人作呕。那地方位于皇宫西面,处于冷宫旁边,向来有戒备森严。但最近重要罪犯都交由司法处理,带到外面专属牢房。
因此皇宫的地下牢房很少用,关押的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自然没有多少人看守,一般院外两人,院内四人,地下门口两人。地下四人。此时刚刚寅时,外面把守的人几乎在打盹。
勿的几抹黑影从另一边墙外跳跃进来,猫着腰,动作轻盈,未曾引起动静,便将外面的人打晕过去。待前路铺好后,那门口盈盈出现一抹白色身影,待走进内院便是一身白衣蒙着纱面的女子。
双目波澜无惊得看着空寂的院子,脚步十分轻巧。
一个黑衣人对着她拱手,之后挥手,身后的众人向里面驶去。为那女子开路,却只有两人,其他人消失在夜幕中。
进去之后,里面的看守也被打晕在地。女子在橘黄的灯光下行走,那潮湿脏乱的小径散发着恶臭。但这些并没给她带来影响。里面关的人寥寥无几,个个目光呆滞,仰天朝地,衣衫褴褛,比街边的乞丐还要肮脏、狼狈。
他们算是放弃了挣扎,静静等死。
走到中段,那牢门里蜷缩着一位橙色衣衫的女子,装束还算干净,看着十分沉着冷静。隐在阴影下的双眸闪烁着异样光芒。当听闻有脚步声停在自己牢门外时,她欣喜回头,看见来人眸光更加活跃。
她连忙起身,提着裙角奔了过来,抓了生锈的铁门,眼里满满期待:“小姐,可是来换我的?这牢房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说着,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也是一脸嫌恶。臭气熏天。
那女子高傲的抬起下颚,那露在外面的双眼半扣着看着她,眼里充满嫌弃,仿佛在看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盯得里面的女子心里也拿捏不准。抓着铁杆的手力道也松了几分,笑容僵住。
“看在你为我效命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决绝的话说出,那里面的女子身子猛然一僵,抓着铁杆的手霎时垂落。惊恐的眸子见她身后勿得上前的两人时,长开了嘴,忙着往后跑。却还不过两步,嗓门的声音还没发出便僵愣原地,眼里充满惊恐。
却还是直直倒地,错愕的眼并未闭上,便没了气息。
白衣女子狞笑,双眸半眯,看着躺在肮脏的牢房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心里也松懈了几分。
几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牢房,却不知那地面上的女子眉睫微微一颤……
出去之后,几个黑衣人便带着白衣女子离开了皇宫,不暇身后被一抹黑色影子紧追不舍。但那几人似乎并没察觉,离开的频率依旧如此。
回到姜府,姜云妨的脸色异常苍白,阿岚在身后搀扶着她,未免她稍有不慎便晕倒过去,毕竟今天对她的打击十分沉重。
在门口,侍从看见了她,连忙叫了一声:“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模样着急,天知道王氏说要找姜云妨时,却发现人失踪了一下午,有多着急。
姜云妨摆手,跨步走了进去:“乏了。”
守卫也不再纠缠。
进去之后姜府还是灯火通明,一路上,姜云妨回想起方才桔子醒来时的场景,那模样至今想起都觉得揪心。
第一百零四章:毁容疑点
一个时辰前,一直侯在桔子床边的姜云妨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眼里的担忧始终没有化解,不知是被室内的温度所致还是被心情所致,她的额前密布汗珠。桔子躺得很不舒服,眉梢始终没有抚平。
夜幕中皓月隐入云层,屋子内只有泛红的烛光,点点滴滴打在桔子的小脸上,增添些许红光。
不过一会,姜云妨正为桔子换上凉帕,桔子呜咽一声,勿得睁开眼,刹那间,在姜云妨眼中,她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空洞的吓人。当看到姜云妨担心的神色时,那空洞的眸子仿佛有什么涌了上来,很快便出现一丝亮采。
“小……姐……”虚弱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在房间内响起,虽然小如蚊音,但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中听得异常清晰。
姜云妨此时才松了下眉头,眼里夹杂着欣喜,后苦涩的笑了笑:“你受苦了。”
若是她早点找出疑点,也不会让桔子受这般痛苦。不过果然还是桔子最贴她的心,就算她毁了容蒙了面,她还是一睁眼便认了出来。
桔子扯了扯干裂的唇,眼里看不出笑意,只有无尽的疲惫:“果然还是在……做梦。”话落又瞌上眼帘。
这半个月来她每一天经受不同的折磨,脑海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能再看小姐一面。但看着眼前发黑的地牢她便觉着那是奢望,但即使是奢望都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怕有人用她的尸体拿去陷害小姐。
那些人心肠歹毒。她不想成为伤害小姐的刀刃。
姜云妨怔愣原地,勿得咬紧下唇抱着桔子痛哭了起来,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哭了出来。她身份尊贵,却势单力薄,想着以自己为饵至少身边的人会少受些伤害,但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复仇的道路必定横尸遍野,狠不下心,永远也拔不出痛苦的深渊。逆天改命,她身边的人的命运也被改变,她要胜利,必须要赢得变化。
一旁的阿岚也聊表难过,门外的孟青玄望着昏暗的院子里,目光拉长。这样的人难怪身边的人都那般护着她。相比下来她确实比一般人有血有肉的多。冷只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也难怪才跟了她没多久的阿岚也誓死为她效忠。
回忆结束,姜云妨幽幽叹息,今天真是乏累的一天。脸颊上的伤口也抽搐的疼,可能是今天出汗太多的缘故,把药都洗刷透了。只怕不好生处理,容貌就真毁了。
阿岚走在她旁边察觉那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担心询问:“小姐不舒服?”她猜测可能是因为脸颊疼痛的原因。
姜云妨咬紧下唇,摇了摇头。待回到承欢阁时,才吩咐阿岚去打盆清水,再找来玉脂凝霜糕,那是非常灵效的外伤药,是上次老夫人从宫中带回来的。给每个房送了一个,大房的送给了云妨。
清水打来后,姜云妨才缓缓撤下面纱,那粉嫩的脸颊上伤口变得更加红肿,看起来有些狰狞。将那清美绝伦的容颜毁的一塌糊涂。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阿岚心惊肉跳,容貌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说是何等重要,竟然毁成这样。
用干净的绒帕蘸上清水,阿岚细细的为她擦拭脸颊上红肿的伤口,凉凉的清水浸透伤口,压制了些灼热感,舒服了些。姜云妨这时的表情才表现得舒适许多。
伤口清洗后,正打算用上药膏,谁想大殿的门被人大打推开,姜云妨和阿岚皆是一惊,两人错愕的表情在烛光下显露无疑。而推门而入的正是衣着整洁的王氏。
从将孙氏的事处理后,本来想找云妨谈一下她脸的事,怎知这人刚回来就出去了。她在家里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俄三更半夜都是和衣而眠,只等着这人回来后,第一时间问清楚。
毕竟现在的姜家发生的事关系重大,就怕姜云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伤了她自己。
而方才便听到守卫来报说她回来了,当下起身直奔而来。走到门前见灯火通明,还听见里面细微的水声,便等了一会后,思量一下才选择推门而入。为的是来个措手不及,看看自己女儿究竟搞什么名堂。
不想撞见的竟然是自己女儿呆坐在凳子上,而一旁的阿岚手中正要从那玉瓶里取出膏药。只见姜云妨右边脸颊上那道狰狞的伤痕,霎时一口气便提不上来,愣愣在门口晕倒。
姜云妨唤了声母亲,从凳子上瞬间跳起冲了过去。与搀扶着自己母亲的丫鬟们一同将人扶进内室,放倒在床榻上,半身坐着。
弄好后,姜云妨支吩王氏的丫鬟们先行下去。之后坐在床边等待母亲的醒来。阿岚在一旁为她抹药,那药膏冰冰凉凉很是舒服。也压制了细微的痛感。药上好后,她又重新戴上面纱,这才见到王氏幽幽转醒。
“阿妨啊,为娘怎地做了个噩梦?”王氏半醒,只手扶着额头,将身子往上挪了一分,定了片刻,目光霎时睁大,盯着姜云妨带着面纱的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胸口:“你那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云妨身子前倾,双手覆盖在她放在被褥上的手,宽声安慰:“母亲莫急,听云妨好生说来。”
王氏怎能镇定,回握着她的手,力道紧促,抓得姜云妨有点疼,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为娘怎能不急,女儿家面向最为重要,你这好生生的容貌变成这样,你让我……让我怎么给你祖母说去?”只怕说出来她祖母得当场萼了。
云妨拧眉,摇了摇头,神色十分认真:“母亲可要瞒着祖母。这伤口新鲜,清洗及时,且口道浅,不过几日便能愈合。有那凝膏,不会留上痕迹。”
听此,王氏才算宽慰许多,无奈摇头,那表情生向要哭了般:“只是这需要的时间不是一天两日,你不可能半月不见祖母吧?”不见才引人生疑。
姜云妨聊表惋惜:“恐怕也只能如此。
云妨毁容之事也只有少许人知道,且不会传出去,母亲大可放心祖母那边,不会传入她的耳目。”皇上太后那边也知轻重,自然不会传出去,所以她也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