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面上为难,见身旁一样一脸担心的三个人,也值得无奈叹息。她糊涂了,自己女儿身边何多真心人。那她便姑且放心。起身,眼里满是倦意:“那你好生休息,母亲便回去了。”
姜云妨点头,王氏这才离开。
见人离开了,姜云妨这才看向屋内三人,目光转向那身橘色罗裙的女子,开口:“桔子,你帮我出去找块上好的红绸,务必是镶金边的!”
桔子领命,转身离去。
之后姜云妨又睡了一会,直到晌午用午膳时才起身吃了点清粥。于怜带着剩碗出了院子,为姜云妨煎药。在这姜家,于怜每每带着的是桔子的身份,往往很少人会注意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
而且桔子与于怜也并没有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知。
来到厨房,正好遇到孙氏从厨房出来,见到于怜手中提着两包药袋和一个空碗,问了声:“可是云妨醒了?”
于怜点头,没有多说。
正要绕过她进去,却被拦住:“给我吧,我来煎。”
于怜将手中的药收了收,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倒是让孙氏怔愣,这女子看起来十分冷淡,丝毫没有桔子该有的灵动。莫不是不是桔子?
这个想法当即被挥散,桔子身为孤儿被王氏捡回来,哪还有同胞姐妹。当下心笑自己多虑了,这才佯装愧疚的开口:“毕竟都是我管教无方,使得那逆女害了云妨。想来别的弥补也做不了什么,但这煎药还是可以的。”
于怜压根就不相信她,这个姜家,姜云妨曾说过,只有大房的少些人可信,其他房的人各自心怀鬼胎,鬼点子多的很。
因而她福了福身,淡然婉拒:“二夫人多虑了。小姐从未介怀此事。这煎药还是不劳烦二夫人了”说罢又要绕过她进去。
不想惹恼了孙氏,当下一个侧身,往前一倒。于怜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个措手不及,本能反应侧开身子,眼睁睁地看见孙氏摔在地上,下一刻便是哎呀一声。引来厨房里的丫鬟们,看这情景,连忙将孙氏扶起。
孙氏面色惨白,那花色衣裙沾染土灰,发鬓也歪了些。怒指于怜:“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既然敢撞倒我。”
于怜眼角,心底冷笑,但还是佯装诧异:“不,不是的,二夫人,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
话刚落,一阵凌风袭来,清脆的巴掌稳稳妥妥的甩在于怜脸上,霎时那白嫩的小脸便红肿一片。于怜瞪大清亮的眸子,手中的瓷碗因那力道震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捂着滚烫的脸颊,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个贱蹄子,还敢顶嘴?”孙氏面目张扬跋扈,高傲的停直腰板,见于怜恨恨的目光,更是不爽,挥手唤人将她押起来,拖带外面杖打二十大板。
于怜用力挣扎,为了不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也只能做个样子。便这样拖拖沓沓的给抓到厨房外面,被人按在磨台上,呈半趴的姿势。
“给我打。”孙氏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院子响起。那举着担条的男子挥起棒子便噼里啪啦的落在于怜的俏臂上。力道之大,于怜疼的无官紧皱,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吭声。
院子外刚要进来的丫鬟一看这一幕,连忙把腿往承欢阁跑去。
通知姜云妨后,正在小恬的姜云妨霎时从跳起。双目迸发着怒火。阿岚即刻反应过来,连忙找来一件素青披风为她搭上。随着她火急火燎的去了厨房。还没进院子,便听见孙氏狠厉的嗓音:“打,狠狠地打。你们没吃饭吗?”
姜云妨气不打一出来,一脚将半掩的院门踢开,大喝一声:“住手。”声线浑厚,夹杂着滔天怒火。震得里面一堂人皆是诧异望去。
一见是姜云妨,那举着担条的男人霎时吓得丢了担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后知后觉的众人也是吓得跪在地上。松了束缚的于怜如断线的风筝,在磨台上往下滑。那隔着衣衫的臂部涔出鲜红血液,浸透裙衣。
姜云妨连忙大步跑过去接住她,见她满头大汗的模样,脸色惨白,那紧咬的下唇涔着血。看得触目惊心:“怎么样?”
于怜有气无力的摇头,只觉的臂部仿佛要般疼。
姜云妨那怒火噌噌而上,眼里迸发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千叮万透。勿得转头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孙氏身上,见她愣了半天没反应。大喝一声:“谁干的。”
这一声吼叫,令孙氏惊得回神,见她那凌厉如刀的目光,打了个哆嗦。这姜云妨怎么越变越可怕了?
压了压心中的怯意,她着腰枝走到姜云妨面前,佯装委屈:“云妨啊,其实二伯母只是因为愧疚想亲自为你煎一副药。谁知这丫头不但不乐意,还将我推倒。所以二伯母想帮你好好教导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面上带着伪善,令姜云妨作呕,她扯动嘴角,冷意包裹全身:“呵,那还真是麻烦二伯母了,只不过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二伯母不觉得多管闲事吗?”
“你……”孙氏差点没绷住脸。毕竟她现在看见此人就怒火中烧。若不是因为姜云妨她的女儿何以落到这般下场,明明是双双坠崖,偏生这姜云妨不见踪迹便是人心惶惶。而她的女儿无人问津,任其生死。
想那天姜桓还大怒而道,谁若是同情姜云柔便一同赶出姜家。那话刺心,孙氏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紧攥双拳,孙氏努力压制一腔怒火,勾出一抹生硬到极点的微笑:“大小姐哪里的话,若是没事,我便回去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姜云妨张口就要叫住她,毕竟打了她的人,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我看谁敢离开。”然而这一声不是姜云妨所出。只见那门口一身白色罗裙的王氏正站那处,一身凌然,眉头紧皱。
刚看到姜云妨衣冠不整的在院子里乱跑,便追了上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看来孙氏没办法对姜云妨撒气,便想将这口恶气出在一个丫鬟身上。
她怎能做事不理,更何况看孙氏一向刺眼。
孙氏顿住脚步,心里当下一慌。连忙整理情绪,带着讪笑:“是嫂嫂来了!”
王氏走进院子,冷眼瞟过于怜身上流淌的血迹,可想而知下手多重,还以为这人是桔子,当下便怒火中烧。想桔子不久前还为了云妨吃了那么多苦,今日又被打成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王氏冷喝。
孙氏哽下嗓眼的那口气,花枝招展般迎上去:“是妹妹的过失,还请嫂嫂见谅。”
王氏冷眼见她一身花衣,看着刺眼:“喔,既然如此那便给个交代吧。”捕到这话便将罪给她落实。惹得孙氏语塞i,恨恨咬牙,谁都看得出来她那是客套话,怎么这女人还真当她认罪了。
奈何实力差距,只能强颜欢笑:“若不是这丫头手拙,妹妹也不会摔跤。这嫂嫂可要为妹妹做主啊。”
“她怎么个手拙?”王氏反问。
“这……本想亲自为云妨煎药,以弥补之前云柔所犯的错,却遭这丫头拒绝,且措手推了我。”
王氏抬起下巴,半眯着眼,身上散发着咄咄逼人的贵气。不时高傲开口:“我的女儿自有我疼,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那女儿所做的事,只怕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当下决断,霎时逼得孙氏无话可说,着两肩,神色涣散的看着几人离去。
真是讨不到好果啊。
那她便要她们也不得安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毒害
回去之后,王氏唤人找来大夫,为于怜诊治。姜云妨在旁边扶上她的手,眉头紧皱,宽慰道:“让你受委屈了,这笔我姜云妨记下了,他日定为你讨回公道。”说着恨恨咬牙,眸子深不见底。
于怜心悸,何曾想过会被人这般细心对待,即便是在白瑾妍身边她也不曾感受这份温暖。想着暗淡了双眸,将脸埋在枕头里,唉唉叹息:“于怜何德何能得小姐这般照顾。”她与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姜云妨怔仲,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便要好生相护,而且于怜与桔子模样一样,看到她受苦便仿佛看到桔子受苦般,心里也是绞疼。
久久她收回放在她手上的手,站起身子转身:“你好生养着,由阿岚照顾你。”话落便独自一人出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脑袋又感觉一丝眩晕,只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摔到床上,当下便晕了过去。
月上云梢,清风徐徐。清冷的阁楼唯有月光点缀。
桔子回来时便见里屋漆黑一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进屋内,将烛光点燃,屋内缓缓亮堂许多。
这才看见半身倒在床上的姜云妨,桔子惊叫,连忙跑过去,一边呼喊一边摇晃,直到听到姜云妨呓语声才停止了动作。见她缓缓睁开眼帘,灰黄的光芒如势而来。适应片刻才看清桔子回来了。
“你回来了。”姜云妨揉了揉双眼,撑着床塌缓缓起身,见外面已经黑的彻底,便知道自己睡了一下午。
这般想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饿得简直肝肠寸断。
桔子这才松了口气:“小姐,你吓死奴婢了。要睡的话能不能好好躺着,你这样睡觉是不对的。”天知道当她看到姜云妨半身坠在床下的时候还以为小姐被谋杀了,吓得差点丢了魂。
姜云妨尴尬的笑了笑,随着桔子扶起,坐在床边,肚子咕咕作响:“桔子,去找些吃的来。”
桔子无奈摇头:“好好好!小姐好生躺着。奴婢这就去找吃的。”也不知道那两人去哪了,竟然把小姐一人丢在房中。
姜云妨翻身钻进被窝,许是睡觉没有盖被褥,现在身体冷如寒冰,肚子也饿,很不舒服。因而躺在床上都是呈蜷缩状。等了许久,才听见开门声,大门又轻轻关上,只听桔子叫了他一声,待转身便看见桔子端着一个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便是菜香扑鼻。
姜云妨掀开被窝,将披风拿起裹在自己身上,走了过去,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姜云妨提筷吃了起来,那香味在味蕾蔓延,直接升华。
迅速解决后,也是饿极了。几乎让桔子怀疑她晌午是否用过午膳。吃完之后又觉得口干舌燥,姜云妨拿起茶杯想要喝茶,然而茶水是冷的。桔子不让她喝,说是现在去沏一壶,被姜云妨拦下。
她现在口干舌燥,哪还在意这茶是否暖凉,当下将茶水提起,连续饮了几杯,才觉得舒爽。
也许是因为生病,失水过多吧!
之后姜云妨便睡下了。桔子照看到她熟睡之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只没吹灭外围的烛光,以妨姜云妨半夜有事。
事实也是如此,半夜三更时,姜云妨勿觉自己小腹咕叫的厉害,时不时传来剧痛。姜云妨被这感觉惊醒,想来是晚上吃了油腻的东西又喝了凉茶,恐怕要拉肚子了。
觉着麻烦,但还是掀开被窝起身,那双眼微有些肿胀,眼前的事物都飘忽不已。
姜云妨穿上鞋子,摇摇晃晃的出了门,一阵凉风袭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此时深夜,姜府除了看守的侍卫以外已经没有人烟,寂静无声。
姜云妨单薄的身影在月夜下被拉至很长,姜云妨如厕之后,觉得身体好多了,肚子也不再叫喧。随后抱紧双肩往回走。
蓦地发觉前方一抹黑影晃过,姜云妨连忙追了上去,步子放的轻巧,未曾引起那人注意。只见他悄悄进了祠堂,过了许久才出来,猫着身子,偷偷摸摸的离去。姜云妨紧跟身后,最后见那人进了孙氏的房间。心下有了谱。
第二日,天色微亮,姜云妨便洗漱起身,把桔子叫到房间,与桔子一同去了祠堂,发现珠子倒在地上,正陷入熟睡。屋内还弥漫着极淡的香味。
姜云妨抬起袖子掩住口鼻,桔子看着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随她一样。两人轻步靠近放在祠堂里的竹篮子,见一黑一白的福禄鼠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心下觉得更加奇怪。
姜云妨唤桔子查看,桔子动了动那对福禄鼠,却没有任何动静,探测也没有气息。桔子面色大惊,压低声音对姜云妨说道:“小姐,福禄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