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氏却没太留意，她都快疼死了，心里想的就是这些该死的人怎么都来买粥，就能等自己拔完牙再买么，一个个牙口怪好的，都能吃进去，也不怕把牙烫掉了！
总之她现在牙疼，就想着别人也都和她一样难受，连赚不赚钱都不想了。
坐了不知多久，总算等到顾客少些了，方雨清和许林西腾出点空来，她立刻凑过去，捂脸含糊着说道：“小清，你完事了没有，什么时候能给我拔牙，我药都喝完半天了。”
方雨清每天这时候一边应付之后的零星顾客一边打扫卫生，许林西到后院去劈柴，此时见她来催，只好把活计交给许林西，她让杨氏潄了口之后到墙角桌边等着，自己准备起工具来。
他和许林西开铺子，经常要修理这修理那儿的，小工具准备得很齐全，包括夹东西用的手钳。
只是这个年代的手钳没有前世那样精巧，更没拔牙钳那样专业，但对于现在的方雨清来讲，已经比没有好多了，而且她的病人是杨氏，正想让她多吃点苦头呢，有好的钳子，痛快拔下来岂不便宜她，不好用的钳子正好，使劲薅就是了。
她把钳子拿来故意在杨氏面前刷了又刷。
杨氏看得直哆嗦，问道：“咋的小清，你要用这东西给我拔牙？”
方雨清道：“当然了，不然你觉得我用手指就能把你的牙拔下来？我可没那种功力。”
“可是、可是这也太吓人了！”
“有什么吓人的，这又不是杀人的家什，只是拔个牙而已，一使劲儿薅掉就完事了。”
杨氏更哆嗦：“可是、可是……我那是牙啊……”
“牙怎么，牙不也是疼么，它都让你往死里疼了，你还舍不得拔它是怎么，你要是舍不得就赶紧回去，正好我也不想给你拔呢。”
杨氏后脖根儿冒凉风，嘴里的舌头转过去往牙上舔了一下，不知碰到哪里，吱一下疼起来，好像一道闪电，从牙床钻到头顶，疼得杨氏叫出来：“哎呀！疼死了，拔，我舍得拔，你快点给我拔吧！”
方雨清暗笑，看来这女人真是被疼急了，自己这样吓唬她她还是要拔，行，那就给她拔吧。
她的工具洗干净，又到厨房里烧了开水，煮了几次才拿出来，用有预防感染效果的中药汁泡了半天才拿出来。
第404章 我们按着
这时许林西也把活计忙得差不多，听说她要给杨氏拔牙，许林西专门出来看。
店里还有两个来打粥的大婶儿，听说拔牙这种新鲜事也想看一看，便留在这里没走。
方雨清把工具都放在杨氏面前，杨氏见要来真的了，坐在那里便开始“筛糠”，抖得像跳大神一样，说话也方耀祖附体，结巴得让人听不清：“小、小、小清啊，真、真、真要拔、拔了？”
方雨清挑眉说道：“当然了，这可是你让我拔的，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这就走人。”
杨氏是真有心思起身就跑，可是想想跑了之后，牙指不定要疼到什么时候，反正现在都已经准备到这里了，便不如一狠心，把这颗病牙拔掉了，遭一次罪，以后就没事了。
想着她把心一横，说道：“不、不后悔，你、你拔吧！”
方雨清暗笑，心想你现在不后悔，等一会儿拔上，后悔也晚了，总不能含着拔松的牙跑吧。
想着说道：“那好，我这就开始了，你张开嘴，记得，不管多疼，你也不能往下咬，不然咬到钳子，把好牙再咯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杨氏点头，含糊地应着：“嗯，不咬，我不咬。”
方雨清拿过钳子，眼中闪起一丝狡黠的笑，说道：“好了，你可以把嘴张开了。”
杨氏看着那钳子头皮直发麻，却还是哆嗦着把嘴张开。
方雨清又让她把嘴潄了潄，然后向她嘴里看了半天，确定哪颗是病牙，慢慢把钳子伸了进去。
她的钳子刚碰到牙，杨氏就是一哆嗦，嗷地一声跳了起来，把方雨清吓一跳，钳子也从她嘴里拿出，惊讶地问道：“你叫什么，我还没拔呢！”
杨氏站在那儿哆嗦了半天，说道：“我、我、我害怕！”
方雨清气得翻白眼，说道：“你就不能忍忍，那么大的人，害怕就往起跳，把我吓一跳不说，还耽误拔牙，这要是再把你别处碰坏了算谁的！”
杨氏只能又慢慢坐下，说道：“那、那你拔吧，这次我不跳。”
那两个看热闹的大婶看不下去，过来按着杨氏，对方雨清说道：“小清你拔吧，我们帮你按着，看病哪有这样的，告诉过你了还往起跳。”
杨氏也怕自己忍不住，说道：“行行，你们按着我，千万别再让我动，一定要让我把这个牙拔了。”
这两人不客气，都使上劲儿，说道：“行，这可是你说的，别回头骂我们就行。”
旁边的许林西也准备好，这次若是杨氏再起来，他也过去一起按，一定要让她把这个牙拔了不可。
方雨清见他们三人围着，稳妥多了，这才再次把钳子伸进杨氏的嘴，认准那个坏牙钳住。
杨氏这次果然很听话，直到牙被钳住也没再动，强忍着不出声。
方雨清夹紧那颗牙齿之后两手用力，把钳柄握得紧紧的，使劲往上用力，想把这颗坏牙拔起来。
一般坏了的牙都比较容易掉，可是杨氏的牙却长得很结实，方雨清用了半天劲儿，竟然都没活动一点，杨氏已经疼得不行，大张着嘴叫起来。
第405章 别害怕
方雨清看着她张着大嘴嚎，莫名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母猪，幸好这“猪”有人按着，不然非跳起来把自己撞到一边不可。
她手下一边用力一边叫道：“别叫，别乱劫，也别乱动，不然我也拔不掉了！”
杨氏只好坐在那里，张着大嘴哀嚎，却不敢多动一下。
许林西见方雨清怎么拔也拔不下来有点着急，撸袖子说道：“来小清，你把钳子给我，我来给她拔牙，我的力气肯定比你大。”
方雨清不太放心，说道：“可是你不知道要怎么样拔啊，万一拔错了会把她好牙也弄疼。
她的话音还没落，许林西就一把把钳子抓过去，说道：“没事，你放心好了，我眼神好着呢，而且就算没看错……咳咳。”
他和方雨心里都清楚，就算给杨氏拔牙可以很顺利，也不会往顺利了弄的，要借机收拾她一下，所以自己拔成什么样儿都无所谓。
方雨清见他已经把钳子拿走，想了想许林西说得对，他的力气肯定比自己大，毕竟他是个男子，于是便任由他过去，自己退到旁边抄手看着。
许林西过来就把钳子塞在杨氏嘴里，在方雨清的指点之下，找到杨氏要拔的那颗牙，用力向上拖起来。
之前方雨清拔的时候，就把杨氏疼了个要死要活，现在换成他，动作更粗鲁，钳子夹住之后，便像钓鱼使劲向上拖。
杨氏疼得更使叫唤，呼天抢地，好像要死了一样。
许林西不理她，逮住那颗牙就一直向那上薅，薅得杨氏整个人都要从凳子上站起来，如果不是那两个婶子合劲按着，她肯会跳起来打人。
“啊，啊！许林西你也太狠了，你这是想薅死我……”
可是她说话的时候许林西手下又用了几分力，一边用力一边晃，晃来晃去，竟然噗地一声真给拔下来了。
许林西感觉手上一松，他下意识地把钳子人杨氏嘴里拿出来。
看到牙上沾的全是血，牙根还带着一丝丝肉，杨氏看了吓得咯地一声背过气，竟然真接倒在桌上了。
许林西本来还在看她那颗牙着，见她这个样子惊讶道：“啊，她怎么了？”
方雨清早就看出杨氏要坚持不下去，只是她没管，换作别人，再怎么也要想办法弄弄磨药，就算效果不是主在这时候肯定要想点办法，不能还硬生生地薅，可是杨氏却不一样，明知道她很疼方雨清也没理，心中暗想，让她没事就到那处蹦哒，跟自己过不去，看这下她还怎么过不去，拔完这次牙，以后真让你一见我就哆嗦，看你还得瑟不得瑟！
看到杨氏晕过去她仍旧没太着急，而是去劝许林西，说道：“小西，没事的，她只是晕过去而已，你别害怕。”
许林西道：“我怎么可能害怕，不过拔个牙，疼的是她不是我，怕什么的。”
这时那两个之前按着杨氏的大婶也松了手，让她倒在桌上。
这两人可是害怕了，其中一个问道：“小清，你快点看看啊，她到底怎么了，不是真拔牙拔死了吧。”
方雨清心中有数，说道：“大婶你别害怕，没事，她只是暂时的，我马上就叫醒她。”
第406章 这人怎么这样
方雨清说完先到旁边拿了一大碗水，又把刚才准备的沾了药的棉花拿过来，扶起杨氏按了一会儿她的人中，杨氏缓缓醒来。
方雨清把水碗凑到她嘴边，说道：“漱漱口，把血吐出去，我给你止血。”
杨氏醒来就开始掉眼泪，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勉强按照方雨清说的漱了几次口，方雨清用药棉花按在她掉了牙的牙床上给她止血。
杨氏又疼得嗷嗷叫，觉得方雨清和许林西在整她，有心想骂，却连骂人的能力都没有，发出声音也是呜呜的叫声。
方雨清一边换了十几块棉花，才把她牙龈的出血给止住，放了最后一块后让她咬住，告诉她可以回家了。
杨氏疼得要死要活，连个谢字也没说，捂着腮帮子出去了。
那两个看热闹的大婶还在替方雨清鸣不平，看着杨氏的背影说道：“咦，你说这个人怎么这样，你帮她治病，完事她连句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许林西也生气，白眼说道：“所以我就说，拔牙跟她客气什么，使劲薅就是了。”
方雨清劝道：“没事的，她都疼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嘴里说得客气，心中却在想，能不疼么，自己连止疼的药都没给她用，就是硬拔，难怪拔完她会晕过去，这么疼，换谁不晕啊。只是这话不能对外人讲，不然传出去，自己这个当大夫的利用行医之便报复别人，名声太不好听。
杨氏才出去没多久，就又有人来买粥，方雨清和许林西连忙把东西收拾起来继续卖粥，那两个大婶也走了。
杨氏拔完牙，这一整天都没做什么，躺在家里捂着牙床子哼哼，过午又把方雨清开的药熬完喝了。
或许是方雨清担心感染，把药的剂量下得特别大，也或许是那颗病牙终于掉了，到第二天早上，杨氏的肿脸便消了，拔掉牙的牙床不碰也不疼了。
她早上喝了点方中梅煮的粥，没敢吃硬的东西，然后又把药喝了，招呼方雨菲：“小菲，走，到铺里煮粥去，我的牙以后不疼了，能正经干活了，咱们得把粥铺弄好了，不能一直这样赔钱，不然你爹和你奶奶都要杀了我了。”
开粥铺起早摸黑，这才开了没几天，方雨菲已经厌烦了，说道：“娘，咱们那粥铺还开啊，都没人来买，还赚什么钱，我看早点关门算了。”
杨氏气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能关门呢，那可是花钱租来的，又桌椅又修锅灶的，费了多少劲儿，花了多少钱，说关就关了，本钱还想不想找回来！”
方雨菲没好气道：“可是咱们做不是那东西，人家根本不来吃么！”
杨氏也有点发愁，站在那里不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