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会儿，杨氏忽然一转眼，看到在厨房里收拾的方中梅，她眼睛一亮，对方雨菲说道：“去吧，你到店里去，我跟你姑说几句话。”
方雨菲脸抽成一团，说道：“啥？还要去啊，我和发子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采蘑菇的。”
“采什么蘑菇采蘑菇，谁家能吃多少蘑菇，快点到店里去，一会让发子也来帮忙。”
第407章 去偷艺
方雨菲不满地嘟哝着：“蘑菇再怎么也比粥好吧……”
说完还是出门往粥铺去了。
她出去之后杨氏进了厨房，对方中梅说道：“梅子，你一会儿收拾完，到小清家去呗，看看老三媳妇干不干活，干活的话，你给她帮帮忙。”
方中梅不解，问道：“二嫂你怎么了，怎么让我给三弟妹帮忙？”
杨氏说道：“这有啥的，到底是亲戚，帮点忙应该的，就是……你给她帮忙的话留心点，看她是怎么做那药粥的，我听说她家的药粥，都是老三媳妇弄出来的，小清做粥也是跟她娘学的。”
方中梅这才理解她的用意，十分不情愿，说道：“可是、可是家里这么多活儿，我哪有时间去她家‘帮忙’啊。”
杨氏说道：“哎呀，家里的活儿就不能先放放么，衣服啥的，晚上回来再洗不行啊。”
“可是还有园子里的活呢，拔草种菜啥的，都是我弄的呀。”
杨氏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园子才多大，拔草种菜能用多久，抽空就弄了！”
说着转身，还催促道：“你快点洗碗，完了早点过去，到做中午饭再回来，肯定能看到老三媳妇做粥。”
说完出门也奔粥铺去了。
方中梅站在厨房里心烦，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自己做，现在又让自己到侄女家去当奸细，要是不让自己干家里的活儿也就罢了，结果什么活都不少做，衣服改到晚上洗，菜园里的活也要“抽空”，抽什么空？自己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哪有“空”可抽，安排这么多事情，分明把自己当奴才使，这哪里是嫂子，简直是地主婆，估计方雨柔在刘家，都不会被使唤成这样。
方中梅越想越伤心，可是又不能离开这个家，嫁不出去，就只能在娘家呆着，在娘家呆着，就要看哥嫂的脸色。
想着她又低头洗碗。
这边碗还没洗完，胡氏又从屋里出来，说道：“梅子你咋这么磨蹭，就不能快点，你爹扎的纸牛，骨架都快弄完了，你还没剪‘牛毛’，这得什么时候能扎完，耽误了人家用怎么办。”
方中梅只能应道：“嗯嗯，我很快就弄好。”
说完加快动作把碗洗完，灶台板擦了几下，到屋里解下围裙找纸。
胡氏想起来又问：“对了，你二嫂刚才和你说什么？”
方中梅说道：“她说让我到小清家去，看三弟妹怎么做粥的。”
胡氏想想这也是正事，说道：“唔，那你就去吧，把纸拿着，坐在她家剪，一边剪一边盯着，什么都不耽误。”
方中梅在心里叹气，娘也真会安排，这主意都想得出来，好歹二嫂还说让自己那边去帮人家干活，看到做粥的过程也理直气壮，可娘却让自己那边干盯着，强行偷艺，这是欺负三弟妹脾气好，换作一般人，看出自己的用意，不把自己打出来才怪。
可是母亲和二嫂都说了，她不能不去，只好拿了纸和剪刀出门，奔方雨清家去了。
第408章 亏心
方中梅来到方雨清家的时候，袁氏正在熬糖渍山慈菇。
见到她来，袁氏微有些意外，却没有多想，笑呵呵地说道：“姐来了，今天怎么这么这有空？”
方中梅往锅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说道：“娘让我剪‘牛毛’，爹扎纸牛骨架，家里到处都是秫秸，我没地方坐，就到你家来坐会儿。”
袁氏对谁都没有坏心眼儿，何况方中梅又比较老实厚道，从不惹人烦，袁氏一点也不讨厌她，连忙向屋里比划，说道：“走吧，咱们到屋里坐去。”
方中梅道：“不，不用了，你还是忙你的，我在这儿也一样干活，咱们俩你干你的，我干我的，还能说说话儿。”
袁氏见熬糖也确实不能离开，不然很容易熬焦，便说道：“那也行，大姐坐墙边剪，我把药弄好了，再把豆子煮锅里，咱们就能进屋了。”
方中梅坐到一边，看着袁氏搅着锅里的糖浆，旁边盆里还放着泡好的山慈菇。
她不认识那是什么药，有心想打听一下，也感觉到自己当顺便问一下，袁氏或许能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亏心，自己这么做了，帮二嫂找听到做粥的方法，二嫂是赚钱了，可是三弟妹和两个侄女呢，她们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谋生的路子，自己就给掐断了，让她们以后怎么办。
她坐在那儿看来看去，突然起身说道：“哎呀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万一灶里的火星迸出来，落到纸上就麻烦了，你先弄着，我到屋里去剪，我就是借你家个地方，你不用着急陪我。”
袁氏意外，说道：“没事的大姐，现在火不急，迸不出火星，你离灶远，肯定落不到纸上。”
“我怕万一么，而且我剪完了，可能抖落出一大片，在这里不好收，我还是到屋里去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说完她还是进屋里了。
袁氏这边走不开，不能跟她一起进去，只能继续在外屋干她的活儿。
方中梅坐在屋里，一剪一剪把纸剪成细丝，心里却在想着，自己这算什么命，怎么就落到这地步，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现在爹娘都活着，自己已经过得这么委屈了，以后爹娘若是不在了，哪个哥嫂能收留自己？二哥二嫂这里不用想，现在都对自己都这样，更何况以后爹娘没了，大哥大嫂表面上看着人好，可是连他们的亲生闺女都能弄到别人家去当丫鬟，自己这个妹妹会被怎么对街，真是很难想像。
她在屋里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袁氏在外屋把山慈菇弄好，又把豆子煮进锅里，进到里屋来。
看到她在出神，问道：“大姐这是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
方中梅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哦，没什么，我就是样子，你别介意。”
袁氏早就知道，自从她守寡回到娘家，心情就没好过，便不再打听，也拿了把剪子，一边帮她剪“牛毛”一边聊起天来。
第409章 不会的
方中梅和她说着话还在想，细算起来，自己这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人品最好的，还是三弟一家，可惜三弟死得早，爹娘又不待见三弟妹和两个侄女，弄得自己也不敢和她们亲近，不然这才是最值得来往的。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方雨清又回来取豆子和山慈菇了，进屋见方中梅也在，她十分意外，问道：“姑姑来了，今天怎么有空？”
方中梅看到她更心虚，目光闪躲着说道：“我、我过来跟你娘说说话儿。”
“哦，那姑坐着吧，我回来拿东西的。”
说完到外屋去了。
袁氏连忙跟出来，说道：“你别拿盆里的山慈菇，我刚弄完，还没泡透，到你拿坛子里的……”
她说到一半儿，却被方雨清用眼神制止了。
方雨清低低的声音说道：“娘你是不是把做这些东西的事都和我姑说了？”
袁氏微愣，更小的声音说道：“没有啊，我们没谈这些。”
“那她也是悄悄看了，杨氏的粥铺开得半死不活，想尽办法打听咱们的粥怎么做，我姑肯定是来偷艺的。”
袁氏摇头，说道：“不会，她都没问我，到这儿来就在外屋呆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到里屋坐着去了。”
方雨清皱眉，狐疑地说道：“难道我猜错了？不管对错，反正娘别对她说什么就是了。”
袁氏点头，说道：“嗯，我不说，不说。”
方雨清这才拿了东西出门，回铺子煮粥去了，袁氏回到里屋又继续帮方中梅剪“牛毛”。
姑嫂两个手快，到该做中午饭时候便剪完了。
方中梅收拾东西要回家，袁氏留道：“大姐中午别回去了，在我家吃吧，不然中午就我一个人，小清的铺子忙，曼儿也要过去帮她。”
方中梅说道：“不行，我还得回去做饭，不做饭爹娘肯定生气，你要是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就到小清的铺子去吃吧，她们不是也要吃中午饭么。”
袁氏见她为难便不在挽留，说道：“唔，行，那姐姐就回去吧，我在哪里吃都行。”
方中梅拿着东西走了，袁氏感觉没到吃午饭的时候，便又继续做家务。
再说杨氏那边，知道自己的粥卖得慢，早上和方雨菲只熬了半锅，母女俩守着卖。
方雨菲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个人，王瑞发又来找她，两人便出去玩了，剩下杨氏一个人盯着。
她的铺子里不进人，便一直看着方雨清那边，见到那边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一样，她气得肺直疼，再想想自己昨天傻头傻脑，被方雨清和许林西拔牙的样子，她心里越发不舒服，恨不得过去把方雨清的的顾客都赶走。
她咬牙切齿地盯到中午，自己的粥也没出去几份，只是看到那边人来人往。
她算计了一下时间，这会儿方中梅再怎么也该回家了，不知道打听到方雨清做粥的方法没有，于是她便把铺子关门也回了家。
她回来的时候方中梅已经把午饭做好，看到她回来，方中梅怕她问偷艺的事，连忙说道：“二嫂回来了，快点吃饭吧，我刚刚做好。”
说完又去端饭菜。
第410章 问哭了
杨氏没有机会问，便先去洗了手，到屋里吃饭。
吃饭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方中梅想躲也躲不了。
杨氏想起来便又问道：“梅子，你上午去小清家没有？”
方中梅点头说道：“嗯，去了。”
杨氏眼睛发亮，又问道：“那你看到老三媳妇都干啥了？”
方中梅咬了半天嘴唇，结巴道：“我、我没看到别的，只看到她煮了点豆子，那东西谁煮都一样吧。”
杨氏的脸耷下来，说道：“你说你，去呆一头午，就看她煮点豆子？没看到别的你倒是问啊！”
“我，我不敢问，我怕问了她不说，还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你可真是的，老三媳妇傻狍子一个，你问啥她就能说啥，你当她是小清啊，那么多歪心眼子！”
方中梅被她训斥得低头，实在没办法，只好小声说道：“那、那我下午再去看看，或许、或许能打听出点什么来。”
杨氏冷着脸说道：“去，下午说什么也得问出来，明天我还指着你做粥呢，不把她做粥的方法学会，咱们拿什么赚钱，家里这么多人，哪个不用吃饭，大哥倒是行了，躲得远远的，动不动把闺女儿子打发到这儿来，那么多人吃饭，不赚钱供着能行么。”
方中梅听着这话，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是当着爹娘的面儿，二嫂说话还客气点，如果是在背地里，就直接说自己吃白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想嫁嫁不出去，孤身一人住到外面的话，爹娘还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