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讲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她睡觉。
他忽然讲:“陛下总要考虑将来的。”
“孤都二十二了,早就过了成婚的年龄……”她勾上他的脖子,叹了一声,“何况……孤都害了一个齐豫,还想再害第二个?”
慕毅手指划过她的青丝,道了一声:“颜儿……”
穆颜抬头吻上他的薄唇,缠上他的舌,慢慢吸吮,最后索性一路向下,咬住他的锁骨,落下一小块青紫才满意松口。
“你这是在勾引我么。”慕毅捏了捏她的下巴,“不知羞,”
穆颜双手抵着他微热的胸膛,坏坏一笑。
“丞相定力太差……”穆颜吐气如兰,“告诉孤……为什么不能与孤同寝?”
慕毅双手捏着她的肩膀,淡然道:“陛下应当知道……”
“胡说……孤不知道……”言罢,又低下身子紧贴在他身上,“……你到底怎么了?”
慕毅两年未曾动情,经她挑逗,身子早已燥热不已,一时没有制止住,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一手下移。
穆颜被吻的七荤八素,瘫软下去。
慕毅慢慢止住所有动作,穿上衣服,坐了起来。
“陛下这不是要臣的命吗?”他长舒一口气,抚额。到底是从小锻炼出来的,意志力极强。
穆颜攀上他的身子,贴着他挺直的背,道:“孤的父皇五十岁时生了我的幼弟,丞相怎么不行?”
“臣的身子骨本就弱,哪里有先帝那样有精力……”
穆颜不依不饶,问道:“子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孤?”
慕毅摇头:“怎敢。”
穆颜环着他的腰,轻声道:“你能看着孤吗?”
慕毅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双深邃的眼睛便这样直视着她。她倒是被看得有些心慌。
“真的没有?”
慕毅一笑,摇摇头。
穆颜企图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慌张和隐瞒,可惜他眼中那汪深潭,没有丝毫波澜。
穆颜觉得自已多心了。她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了,可是每一次都觉得奇怪,好像还有什么牵挂似的。
她将头埋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好像有了归宿的雏鸟,窝在自己的巢穴里一样安稳自在。她蹭了蹭,沉沉睡去。
他闭目锁眉,深吸一口气,看月光如水,柔柔的在地上流淌,一如他的心跳,不同于正常人的缓慢。他又有些喘不上来气。
他欲抽去穆颜枕着的肩膀,却听一声低喃:“今日别走了,陪我一夜。”
“颜儿……”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道:“子渊,我不想睡醒了却瞧不见你在身边。”
慕毅只好又躺了下去,将她搂在怀中。
“我会陪你的。”
那是穆颜第一次看到慕毅的睡颜。
如墨长发披散,似云雾,在枕上和她的纠缠。他的睫毛很长,微微的光线射进来,便能投出一片阴影,呼吸均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锁骨上还挂着她昨日种下的东西。她总觉得他看上去还是十分年轻的,虽然细细看去,已不似少年那般水嫩嫩的,倒也有岁月的沉淀,多了些男子的沉稳气。
外面有宫人在喊。“陛下,能否起了?”
他剑眉一蹙,翻了一下身子。看他烦躁的模样,她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穆颜悄悄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门前问道:“什么时候了?”
“寅时过半,可以洗漱了。”
“再等片刻。”
“诺。”
穆颜打发走了宫女,打了个哈欠,钻回暖暖的被窝。她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慕毅皱皱眉。
“子渊……”穆颜轻唤,“起床了,要去上朝了……子渊?”
慕毅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转过身来将她搂进怀里,慵懒道:“一会儿再说……”
穆颜笑得开心,往他怀里钻,抬着脑袋凑到他耳边,道:“再不起床上朝可就迟了。”她没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还有起床气。
慕毅受不住,终于将眼睛睁开,将她从怀里拽出来,放在一边,开始寻找衣衫。结果,愣了愣。
穆颜又黏了过去,问他:“怎么了?”
慕毅拍拍额头,叹道:“昨夜匆忙,未穿官服……”
穆颜看看他,道:“那今天先免了?”这可是他为官一来头一次毫无理由的免朝。除非她叫他出门办事,不然风雨无阻,定会来早朝。
他无奈:“如今天已经亮了,微臣就在这里等?”
“好啊!”她抓着自己的朝服,“等着,孤洗漱好后,约辰时就能回来。”
“可要使太子殿下或是玉儿公主来了,臣怎么解释?”
穆颜考虑半晌,道:“这个嘛……叫他俩在外面等。”
“陛下……”慕毅将她的衣领打理好,“臣看,还是想个办法回去吧。”
穆颜摇头,轻啄他的唇:“不行。等孤,孤尽力快些。实在不行,你还能躲在孤的衣柜里。”
慕毅笑道:“丞相躲在皇帝的衣柜里,像个什么话?”
穆颜拍拍衣服上的褶皱,道:“这有什么,子渊,孤会让人看好,不让别人进来,委屈一回可好?”
慕毅拗不过她,终道了一声:“诺。”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啦发糖啦!
别质疑丞相大人的能力哈,真的只是身体不好。(默默替大人辩解)
。。。
第25章 北征
朝堂上没了丞相,众臣都觉得别扭。这臣子们最听皇帝的话,而皇帝最听丞相的话,等皇帝一说完,众臣总是要看向丞相的,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而丞相一不上朝,那位子空落落的,叫人心里好像少了块什么。
议事后,时辰尚早。穆颜匆忙回去,只见慕毅穿戴整齐的坐在案前看书。穆颜走过去,悄悄在他背后一揽,抱住他的腰。
慕毅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道:“陛下回来了,今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有。”她晃悠一下,倒在他的怀里,“丞相不必担心。要说什么打紧的事,就是咱们的粮食收成不错,足够供给大军。”
“是么。”他抚摸她的背,道,“陛下,臣也该回去了,总要给家里有个交待。”
穆颜沉默。
“陛下。”
“好。”她坐起来,“去吧,孤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谢陛下。”说完,起身出门。
穆颜看着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嘴里轻声低喃:“你要是能属于我一天就好了……”
慕毅走到外面,便觉得胸口发闷,强行稳住气息。说派人,也就那几个心腹。这次叫了东门羽在大殿外守候。
“丞相大人。”他语气中带着不满,就连行礼也是对付。
慕毅也明白馨儿公主还有万户侯不亲近,甚至讨厌他的原因。也许是认为自己过于清高,不顾陛下感受,一心为臣罢了。
“锦阳侯。”慕毅弯身行礼。
“快快请起,我可受不起。”东门羽先开车帘,做出个请的动作。
慕毅上车,里面有暖炉软垫,倒也舒适。
“陛下为你准备的。”他在外面撇着嘴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立了凤君,立得还是个探子。弄个丞相,弄得还是个心爱的人。”
“陛下的想法,其实你我等闲之辈能猜透的。”
“我可跟你拽不了文字。”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慕毅猜得很透。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只是没有明说罢了。他看宫殿远去,化成一抹阴影,叹了一声。
她爱我如此之深,将性命江山授之于我,我如何受得住?如何再奢求?
夏,烈日炎炎。
殷颜帝九年夏,二次北征。殷楚一战后,天下将定。
三位请来的武将后人早就跟穆颜签好了协议,此战打完,便要回归深林,以后若非重要之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穆颜一口答应。十家名士七家归来,她早就心满意足。
她站在朝阳殿上,身披玄色长衫,黑发飘扬,颇具帝王风范。本来众臣是不同意陛下北征的,心想这一个小小楚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低档大军压境,皇上根本不必御驾亲征,可好说歹说,就是不听!众臣又何办法?便也讪讪的允了。
穆颜其实是想去实践承诺。对齐豫的承诺。他说他有妹妹在楚国,她便亲自去找,拼死也要互他妹妹平安。她再也欠不起齐豫什么了。
她俯视的,是众生,要的是天下,看的是如画的江山,那是目空一切的傲感,让她觉得无比畅快。她要天下人俯首称臣,要山河为她倾倒。而这一切,为的全是心中那人。
孤要让你看到,孤有引导众生的能力,孤要让你知道,孤不愧为你的学生。孤要史书上记载你的名字,并被万人称颂,万人铭记。
子渊,孤能做到,让你名垂青史,做史上最独一无二的帝王。
“陛下,可以走了。”
穆颜点头回首,笑靥如花。
殷楚分解乃一条长河,此河名为汹河,虽说听起来应当是波涛汹涌,但事实上这条河已经很多年都是平静的漂流入海,再广纳川溪,再回归大海。轮回不变,除非赶上大风,要不这条长河就是以带子的形式横在中原大地之上的。
穆颜看上了这条河。身为南方人,尤其是沿海的殷国人,凫水一直是孩子们必修的功课,所以穆颜打算用水攻。诸位将领也都是南方人,听后也就同意了。慕毅觉得人数众多,船只必然也多,倘若敌人用火攻,岂不是要联成一片?所以他提倡还是应当过河,步步为营,慢慢的耗。
可穆颜没有听进去,她有些迫不及待。百万大军,光是气势便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再说,船只分开来,怎会烧光一片?她决定从海边出军,在入河。这倒是和明智的决定,楚国仰仗这条河过日子,人口聚集地肯定在河边,她一来护住了老百姓,二来还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慕毅无言以对。他又不是第一次被她的想法否定,心里还受得住,何况小心些,应当是没有大问题的。
于是他默默地跟着穆颜北征,一路上也不曾说过什么。
一路上众人慷慨高歌,有说有笑,好像这不是在打仗,而是去游玩。穆颜虽下令阻止,但从她到将士,谁都有些轻敌之心,殷国国力强盛,又怎会不叫人生傲?
“陛下。”
“怎么?”郝娴回头看他。
穆颜皱眉:“微臣觉得将士过于放松,军心不稳,颇有失责。”
穆颜被他责备惯了,也就答应道:“确实。不知丞相要如何说?”
“告知众将领,再通知各部下。”
“听你的。”穆颜拽拽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莫要生气。”
慕毅着实是有些气,但她这样讲,又怎能不原谅,于是摇头,道:“还请陛下勿忘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