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管的松了,已经有人开始做些小买卖儿,其实就算是最严厉的时候,也没有断了人们互通有无的路,卫雪玢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奶奶去学校卖开水卖菜汤来贴补家用了。
“哎呀妈啊,我滴个妈呀,我是不能活了,一个被赶回娘家的闺女都敢嫌弃我这个大嫂光吃饭了,我还没吃着她的饭类啊!这还有天理没有啊,妈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张彩环被卫雪玢说的没话可说,但她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大哭起来。
“啧啧,大哥,看你娶了个啥媳妇?你看看二嫂跟三嫂,”卫雪玢不等李兰竹跟卫广益出来替张彩环说话,先下手为强,“你别成天就忙着局里的工作,你工作再好,也架不住这种媳妇出去给你丢人,你出去瞅瞅,你们水利局里像谁家的媳妇有事没事的就往地上坐?!”
卫广益看着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老婆,再看了一眼院子里其他的女人,说实话,真是哪个都比张彩环有教养,“这能怪我?还不是怨咱妈,挑谁不挑,挑了这么个货!”
说完也不理哭嚎的老婆,瞪了向新跟向前一眼,“都进屋,谁也不许管她,就叫她哭个够!”
见卫广益气急败坏的进屋了,何玉华噗嗤一笑,“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哥也发威了,走吧,永川,咱们也回屋歇会儿,你下午还上学类。”
儿子都不管张彩环了,李兰竹也懒得去劝,“广杉进屋来。”关于媳妇什么时候再生的问题,她得跟儿子好好谈谈。
院子里的人瞬间就散了,张彩环也停了声,她抬眼看着似笑非笑的卫雪玢,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你看啥?还不都是你,个搅家精!”
“呵,你说的都对,我是搅家精,你是贤惠媳妇,行了吧?好了,贤惠媳妇,起来洗把脸吧,你看看你那样子,向新跟向前都多大了,你还动不动就撒泼,我哥的脸你不管,你儿的脸你也不要了?”
张彩环知道这次自己没哭赢,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还不是叫你气的?就算是你跟朱相庆离婚了,那也是泼出去的水,老卫家的事你少管,郁静是卫家的媳妇,她给卫家生孩子不应该?”
“三嫂给卫家生不生孩子,那是三嫂自己的事,妈还好好类,轮不着你这个当嫂子的去管,再说了,我就算是嫁出去的闺女,那也是姓卫的,你姓啥?说出来我听听?我咋觉得你还活在旧初会呢?你要是一直抱着这种老思想那可不中啊,你搁心里想想没人管你,你管不住你这张破嘴,到处乱说,也不怕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妈教的你呢,咋,你还想叫咱妈被院领导开大会批判不是?”
这话可把张彩环吓住了,她能嫁给卫广益,凭的就是自家成分好,但人才相貌完全没有,私下里卫广益也不怎么待见她,但她嫁到卫家也十好几年了,当初卫家的遭遇她也赶上了一些,太知道婆家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了,若真是因为她乱说话害了李兰竹跟卫广益,卫家人能杀了她!
“就你懂的多,真以为我跟你一样,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张彩环瞪了卫雪玢一眼,气咻咻的回自己屋子去了。
“姐,你太厉害了,”院子里就剩下姐妹俩了,卫雪珍佩服的冲卫雪玢比了比大拇指,“你中午别走啦,咱们还一块儿睡。”
卫雪玢点点头,跟着卫雪玢进了屋了,“哟,这屋子收拾的不错嘛。”
卫雪玢打量着新换的玻璃窗,窗下的桌子上还压了块玻璃板,桌角还弄了个缠了彩色毛线缠了的输液瓶子,里头插了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儿,“啧,叫你这么一拾掇,这屋子一下子就敞亮了。”
“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成天就知道往屋里存东西,把屋子都快当仓库用了,”卫雪珍得意的扬扬头,“你一走这屋子就空了一半儿,还不是由着我收拾?”
卫雪珍从小都比她懂生活会生活,卫雪玢点点头,在床上躺下,“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无事忙,成天就想着怎么攒怎么存了,结果呢,白瞎!”
“你才知道你是啥样啊?你呀,光知道干,看着是怪能,其实啥好儿也没落着,”卫雪珍扁扁嘴,“说话还冲的很,你还不知道咱那几个哥的脾气,最讨厌别人跟他们顶嘴了,哪怕是他们说错了,你也得装着听话,我跟你说吧,你是变了,比以前会讲道理了,还把咱哥说的干张嘴接不上来,可那有啥用?只会叫他们更讨厌你,”
卫雪珍还很少跟姐姐说这么多心里话呢,她自诩是个聪明人,也有些看不上两个姐姐的“憨”劲儿,不过现在的卫雪玢,倒叫她愿意跟卫雪玢说说话了。
卫雪玢在床上静静的听,她没有想到自小就觉得最爱撒娇也最会说话的妹妹心里比谁都看的清楚,若是搁以前,她肯定会觉得卫雪珍自私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哥,但现在她却发现卫雪珍比她聪明的多,小小年纪就看透了卫家人之关的关系。
理解了这一层,卫雪玢对妹妹前世的所作所为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的怨怼,毕竟在她的眼里,自己跟大姐都是看不开的憨子,而卫雪珍没打算当个像她们那样的憨子,自然会远离她们了。
今天终于把婚离了,卫雪玢哪里睡得着?
卫雪珍也睡不着,“姐,你是真心实意要跟朱相庆离婚的?”
“这话问的,我证都领了还是假的?”卫雪玢转头看着瞪着大眼睛的妹妹,“睡吧,你下午还得上课呢,现在不睡,到课堂上睡去?”
“我哪会睡得着?其实我挺生你的气类,当初我就看不上朱相庆,你非要跟他,现在好了,又非要离婚,一点儿也不为家里人考虑,”卫雪珍一脸的愤愤然,“你这人做啥事一点儿成算也没有!”
她怎么没有成算,她只是没算到自己嫁了头中山狼罢了,“是,我是没有成算,那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条道儿走到黑吧?我跟你说,你别相信他们说的什么结了婚就不能离,会被人瞧不起啥的,这以后啊,离婚的会越来越多,根本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我又没做错事,怕啥?”
卫雪珍点点头,幸亏姐姐没错,不然不但她,只怕她也跟着丢脸,“那你以后可得看清楚了再嫁哈,这样的事可一不可二了,不然别说妈跟哥,连我都不理你了。”
“你想的倒是长远的很,还再嫁,我跟你说,我还真没有那个心了,我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班儿上好,好好给自己攒点儿钱,别看你姐我只成了一天家,但也充分知道了钱有多中用了,我得先挣钱才中,”卫雪玢可没有再找的打算,她终于从这场婚姻里解脱了,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一下新生活,做自己想做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那你可得小心点,我前几天就听大嫂跟二嫂说呢,说要是你真的离了,怕是不好嫁,以后你的婚事就得靠她这个当大嫂的了,”卫雪珍气哼哼的,“我真不知道咱大哥怎么娶了那么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女人!?”
“随她的便,就算是旧社会,也讲个再嫁由身了,我不点头,她还能按着我去民政局?就让她蹦跶吧,除了惹是生非,她还能干点儿啥?”张彩环的本事卫雪玢上辈子已经领教够了,这辈子也不会怵她,何况照着前世的记忆,卫家人是不愿意她再嫁的,张彩环就算是有把自己嫁出去的心思,只怕李兰竹那一关她就过不了。
两人说说笑笑,谁也没合眼,卫雪玢听到外头李兰竹的说话声,看了一眼床头儿桌子上的闹钟,知道这是李兰竹要去上班儿了,她拍拍卫雪珍,“起吧,省得咱妈叫。”
“唉,咱妈这工作积极性,得年年评先进才中,”卫雪珍伸了个懒腰,跟着卫雪玢坐起来。
“雪玢,你晚上收拾收拾,还搬回来住吧,一个女人在外头住着不方便,”李兰竹见卫雪玢出屋了,“叫你二哥帮你搬。”
搬回来?算了,她才不回来呢,卫雪玢摇摇头,“我在外头住着挺好的,家里地方本来就不宽敞,”
卫广杉这次算是白跑了一回,心里正不痛快呢,没想到又听见卫雪玢顶撞李兰竹,“你这闺女,就不能听一点儿话?妈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你一个人在外头像什么话?叫人咋想你?咋想咱妈跟咱哥?”
“人不能光为别人的目光活着,这么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这么多年,大家连转个腰的余地都没有,以后广世要是再娶妻生子,那就更转不开了,三哥你想想过年的时候咱家挤的都叫广世带着向新向前住病房了,”卫雪玢才不会顺从卫广杉的安排呢,“我现在搬回来,将来再出去,不更丑?”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说一声哈,明天就不更了,请多多原谅,我八月一号保证把三十一号的给补上,万更肥章!
见谅!
☆、第58章 厂长
卫广杉快被妹子气死了, 她从小就不听自己的, “你就不能叫咱妈省点心?你都多大了?就不能听一点儿话?!”
“我不听话?我要是不听话,就没有后头离婚的事了,三哥, 你是忘了当初朱相庆工伤, 你给你写的啥信了?”卫雪玢说不上对卫广杉有啥埋怨的,毕竟当时她也看中了朱相庆长相和脾气,对朱相庆动了心,迷了眼,真心实意的愿意好好跟朱相庆过日子, 才会一步步走到绝路。
可自己当时不过才见了朱相庆两面,连确定关系都谈不上,朱相庆就受了工伤, 但人在河阳连见都没有见过朱相庆的卫广杉听说了,却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叫卫雪玢不能因为人家受伤就嫌弃人家, 说什么既然要相处, 就要做到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如果卫雪玢要这么做,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当时写那封信的卫广杉可以说压根儿就没有为妹妹考虑过,毕竟当时朱相庆人品相貌甚至受伤轻重的情况他全不知情,就敢写信叫妹妹赔上终身。
这事后来郁静也说过卫广杉,虽然嘴上不认,但也知道自己当时做的太想当然了, 但后来见到朱相庆,他还是挺庆幸的,毕竟朱相庆相貌谈吐都很不错,他甚至还有些得意自己当初的决定,要不是自己当初叫妹妹过去照顾受伤的朱相庆,人家那条件也未必能相中他们家。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实在不在卫广杉的意料之中。
现在卫雪玢现在拿这个来刺挖他,卫广彬强辩道,“我又不了解朱相庆,我跟你说的就是个理!”
“你的意思我知道,毕竟这次我吃这么大的亏,主要责任还在自己,你们也只是给我一点意见,”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卫雪玢都想一次把卫广杉的嘴给堵住了,省得他老是教训自己,“三哥,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这么大了,凡事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分寸,你成天工作那么忙,压力也大,再叫你操心着家里的兄弟姐妹,就太不应该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见卫广杉不吭声了,“我在外头住着真的挺好的,也清静,要真是搬回来,每天出来进去的,三角场这么多户人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再说点儿啥不中听的,妈不是更难受?”
“而且那院子我也是长租,再跑去跟人家说退钱,更不好,这样吧,等我住到了日子,再决定搬不搬回来,你看中不?”
“雪玢说的没错儿,你是成天不在家,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这向新跟向前都多大了?我早跟你大哥商量着给他们分屋住了,可你看看,哪来的地方?”他们一家两间屋,老二家永川自己住一间,她两个儿子明明是大的,却要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张彩环不服气好久了,更何况卫雪玢一向跟她不对付,好不容易人出嫁了,她才清静一点儿,再把这个瘟神又弄回来?
卫广杉虽然对妹妹严厉,但对大哥跟大嫂还是很敬重的,听张彩环这么说,也没话说了,“妈,既然雪玢跟大嫂都说不合适,那就先叫雪玢在外头住着,不行的话叫二哥跟广世经常过去看看,”
“其实叫我说,你们要真觉得雪玢一个人在外头住着不合适,我有个主意,”张彩环灵机一动,“不如叫雪珍也搬过去跟她姐一块儿住,也跟雪玢做个伴儿,”这样还能跟自己儿子腾间屋子。
“哈,嫂子这主意不错,但是雪珍年纪太小了,还要晚自习,不如你搬过去跟我一块儿住,你年纪大生活经验丰富,我要是有啥做的不妥当的,你还能指点指点我,比雪珍靠得住,”卫雪玢冷笑一声,接口道。
“那咋中?我还得照顾你大哥跟向新向前类,”张彩环连连摆手,“雪珍去最好了!”
“大哥跟向新不都是妈在照顾吗?你去陪着二姐,还能给妈减轻点儿负担呢!”卫雪珍已经气的小脸通红了,“前几天是叫我搬到卫校宿舍,今天又叫我搬过去跟二姐一起住,这儿到底是咱妈的家,还是你张彩环的家?啥时候你不想看见谁,就得把谁撵出去了?”
她小嘴儿一撇就冲着卫广益开哭,“大哥你说句话,我从记事起就在这个院子里住着了,大嫂都是后来的,咋现在她就能撵你妹子了?二哥,三哥,你们就这么看着?以后是不是大嫂不发话,你们也不能回来了?”
何玉华暗道还是小姑子厉害,忙过去拿手绢给卫雪珍擦眼泪,“雪珍不哭,这儿是咱妈的家,咱们都是妈的孩子,一样的,大嫂就是个糊涂人儿大家谁不知道,行了,快擦了泪上学去吧,到学校可不能再哭了,叫同学们知道,该笑话啦。”
中午张彩环撒泼的事卫广益的气还没有消呢,结果张彩环又弄这么一出,“你给我滚回屋儿去!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儿?!”
不管卫广益对弟妹们怎么样,在人前一向还是挺给张彩环面子的,像这么当众骂她的事儿很少发生,张彩环有些受不住,正要放声大哭,就听卫雪玢道,“妈,我上班去了,该迟到了。”
“我们也走了,这路上车得骑快点才中,”何玉华招呼着儿子,“快跟你爸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