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太多收获太少的话,很亏的。”鬼魂闷闷不乐地飘在一边,作为鬼魂,它无法提出不让殷清流帮它暂停灵魂消散这样的话,但是又觉得难受,更闷闷不乐了。
“哦,”殷清流轻描淡写道,“我只是不想在我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的灵魂已经消散完了而已。”
说着,她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别那么在意。”
“——混蛋!!”
鬼魂怒骂了一句,飘出了窗户,有些闷闷不乐地抱住自己的大腿,这个混蛋,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
干什么非得要刺它?
好意就是好意了,干什么非得要用那么多借口把意思全都隐藏起来?
混蛋混蛋混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魂又飘了进来,不情不愿道:“喂!”
“我生前,叫常安,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娘希望我平平安安地长大,就给我起名叫常安。”
但是很可惜,它最后还是没有活过十六岁。
殷清流微微愣了一下,对于一个鬼魂来说,说出他们生前的姓名,已经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了。
虽然说它们生前的姓名对它们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但是当它们告诉你生前的姓名时,已经是它们能给予你的最大信任了。
告诉你它们死后的名字,风险性实在是太高,所以很多时候,鬼魂都是把它们死后的名字咽到肚子里,直到灵魂转世重生,也没有人直到它们死后的名字,甚至有的时候它们自己都忘记了。
“我是殷清流,”殷清流耸了耸肩,“母亲希望我做一股清流,所以给我起名叫清流。”
那鬼魂笑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在玄学天师的行列中,你已经算是一股清流了。”
歪着头想了想,那个鬼魂又补充道:“当然,在他们眼中,你可能是一股泥石流。”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嗯。”那个鬼魂飞快地说完,又飞快地从病房内消失,殷清流看着它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头微笑。
还不过十六岁,果然还是个孩子,即使徘徊流连那么久,也还是个孩子。
殷清流缓缓摇头一笑,她帮它,一开始只是想要检验一下不同世界契约的完成度而已,这个身体内拥有着精/纯的灵力,而暂停灵魂消散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暂停,不是中止。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响了起来。
殷清流眼眸一厉,将刚刚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她选择车祸,其实是深思熟虑过的,在车祸时,她用灵力包裹全身,虽然看起来凄惨,实际上伤害并不重,重的是她在这个时候选择把自己的灵魂抽取出来;
而将灵魂抽取出来,更是她思考过许久的妙招。
有些事情,一个灵魂做起来,不要太容易。
那个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不是黎锦安。
殷清流微微一愣,眉心下意识地皱起,看到黄钦瑜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走到殷清流的病床前,他的动作很轻,也很安静,他站在殷清流的床前,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孔上流连,然后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地压在殷清流的耳朵上,
“我的。”
他轻轻地念道,
“你是我的。”
那耳朵柔软又细嫩,让黄钦瑜忍不住轻轻揉弄,他静静地看着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眸越来越暗,越来越暗,逐渐染上一抹近乎痴迷的疯/狂。
那样不顾一切又忠贞坚持的爱,可以为之抛弃生命放弃一切的唉,他也想要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白白便宜了黎锦安?
黎锦安那玩意,怎么配的上殷清流?
黄钦瑜的眼睛更暗了一些,他无比轻柔地用手指滑过殷清流的脸颊,轻声道:“我不会把人让给黎锦安的。”
“他配不上你。”
“你是我的。”
“黎锦安从我这里把你抢走,我会负责把你抢回来的。”
“你只要睡一会儿就好,再睡一会儿,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看见我为你构筑的美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你一定会喜欢的。”
“再睡一会儿,乖。”
黄钦瑜轻轻地捏了捏殷清流的耳垂,看着病床上那个人乖乖巧巧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得到了满足一般,轻轻笑了起来;
宛若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殷清流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
在剧情中,黄钦瑜会爱上张雅,就是因为她对于黄钦璐至死不渝又不顾一切的爱,她可以原谅黄钦璐的一切,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黄钦璐一回头,就可以看到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等待的张雅;
张雅可以为黄钦璐付出一切,身体、孩子、生命、灵魂,只要她拿得出,她就可以把它们奉献给黄钦璐,让黄钦瑜动容并且爱上张雅的原因,就是她对于黄钦璐不顾一切的爱。
而在剧情设置中,黄钦瑜是一个十分缺爱的人,俗话说得好,越缺什么,就越想要得到什么,黄钦瑜缺爱,所以他想要得到爱,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得到最真挚最无私的爱。
但是你怎么才能辨别一个人到底爱不爱你呢?
很难。
黄钦瑜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一个人到底爱不爱他,到底爱的他什么,到底是不是全心全意的爱他,到底是不是最真挚最无私最不顾一切地爱他;
殷清流甚至觉得黄钦瑜有病,精神病的那种。
兄弟共/享/女/友是黄钦瑜提出来的,在他交往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他要去试探他的女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爱他,于是将他的女朋友送给了黎锦安这群人,
讲道理,这种所谓的“试探”简直就是背离人性,殷清流呵呵冷笑,如果被男朋友送给别人玩弄,还能矢志不渝地爱这个人渣男朋友,那不是爱,那是贱,那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正常人都不可能通过这种所谓的“试探”。
那姑娘差点疯了,恨黄钦瑜恨得要死,最后趁这些人不注意的时候拿刀划伤了黄钦瑜的手臂,当然,她的下场也非常凄惨,事实上,剧情中并没有提到她的下场。
总之,在此后的几年内,黄钦瑜又交往了一个又一个的所谓女朋友,然后试探她们对他的真心,真心喜欢他的肯定受不住这个,喜欢他的权/势的人咬咬牙也就过去了,黄钦瑜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希望和失望的边缘,直到遇到了女主张雅,
他直到,他终于找到了最适合他的爱人,那么忠贞而完美,那么热烈而可爱,她可以为了她爱的人付出一切,不论是生命还是其他的!
无论多少次看这段剧情,殷清流都忍不住吐槽这个神奇的剧情。
就黄钦瑜这样的,在被他用这种方式试探后,女孩还能继续爱他,绝对是脑子坏了,还坏的不轻。
按时间点来说,这个时候黄钦瑜还没有发现张雅对他哥黄钦璐是多么至死不渝情真意切,他还没有找到他“命中注定的爱人”,那么看上自己这个为了黎锦安而不顾生命的人,似乎也说得过去。
殷清流好笑地勾了勾唇角,略带嘲讽,自己受过伤害就是可以伤害别人的理由吗?谁伤害了你你找谁去!你找别人干什么?其他人难道不无辜吗?
你弱你有理?你可怜你就有理?性格扭曲你有理?伤害别人你有理?想到后面那些发展剧情,殷清流就有些厌烦地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殷清流看着黄钦瑜带着近乎愉悦的表情走出去,微微冷笑,算算时间,黎锦安差不多也知道自己从抢救室出来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两位“兄弟”相见,会是怎么一番表情。
殷清流猜得没错,黄钦瑜刚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黎锦安正想要推开门。
一时间,病房内外的气氛安静到极致。
黎锦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当他看到黄钦瑜也在殷清流的病房中,一种剧烈的不悦和厌恶席卷了他的身心,他强压下这种感觉,对着黄钦瑜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道:“老黄也在啊。”
“行啊,你小子,没有空看我,倒是有空来看清流?”黎锦安被李旸扶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黄钦瑜,这语气实在是没有一丝侵/犯/性,不过就是好兄弟之间的一分玩笑而已,“眼里还有没有兄弟了,嗯?”
在李旸眼里,这就是好兄弟之间的玩笑话,带着半真半假的不满,实际上还是感情好的标志,但是在黄钦瑜耳中,却可以听到另一层含义。
要兄弟,还是要殷清流?
当然是……
殷清流。
黄钦瑜缓缓勾起唇角,一双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你说呢?”
果然,黎锦安也勾起了唇角,这兄弟,不用做了。
“老黄,清流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黎锦安扭头看向李旸,笑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朋友妻,不可欺。”
“还有一句话,不知道黎少听没听过,”黄钦瑜不急不缓道,“朋友妻,不客气。”
黎锦安的脸当场就冷了下来。
李旸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此时忍不住骂道:“老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也就是老黎不跟你计较,你还上脸了你?!”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还在医院,都是兄弟放什么狠话?!”李旸推着黎锦安拉着黄钦瑜,道,“清流为了老黎名都不要了,这还不能入你黄少的眼?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从这里掺和什么?”
李旸一边说一边给黄钦瑜使眼色,黄钦瑜轻笑一声,微微侧身,竟让黎锦安和李旸进来了,李旸松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打打圆场,就听黄钦瑜嗤笑道:“未过门的妻子?”
“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黄钦瑜微笑着摇了摇头,“第一,黎夫人知道吗?”
黎锦安的脸当场就更冷了。
黄钦瑜面上的笑意更深,李旸推了一把黄钦瑜,一边看黎锦安一边大叫道:“老黄,你喝酒喝多了吧?让医生给你开两片药醒醒脑子,走走走咱们这就走!”
“李旸,”黄钦瑜冷冰冰道,“从现在开始,你再说一句话,你看看我会不会拔掉你的舌头。”
他的声音很冷,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阴,让李旸当场就愣在原地,近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位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
黄钦瑜竟然在威胁他?!
“噗嗤——”黎锦安嗤笑,“怎么,装了这么多年的狐狸,狐狸尾巴终于收起来了,该露出狼爪子了?”
黎锦安此时的样子太过嘲讽与不屑,黄钦瑜也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十分浓重,那种夹杂着愤怒与血/腥的挑衅味,几乎可以刺激他们的肾/上/腺/激/素的分泌!
殷清流挑了挑眉毛,因为黎锦安在剧情中只能算个配角的配角,根本没什么戏份,家庭情况什么的都没介绍,而黄钦瑜这一开口,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思路。
黎夫人是吧?
儿子出车祸父母都不露面,一旦露面就更好玩了,与父母反目,与兄弟成仇,被鬼怪盯上,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压抑之中,而这时候,全世界只剩下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安慰他、鼓励他、陪伴他,怎么会不成为他的信仰他的唯一?
殷清流弯了弯唇角,那鬼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殷清流对他招了招手,微笑道:“去黎家,就是黎锦安的别墅里,装神弄鬼,记住,闹得越大越好。”
“越大越好?”那鬼魂愣了一下,“要人尽皆知?”
“随你,”殷清流无所谓地说道,“只需要把事情闹大,逼得那真正的主人不得不回来。”
“那万一他们找了玄学天师来呢……?”
“那我会换下你,放心,”殷清流漫不经心道,“我花力气暂停你灵魂消散,不是让你去魂飞魄散的。”
“我还要把你送入轮回呢。”
最后一句话,殷清流说得格外温柔。
鬼魂“蹭”地一下飘远了,什么话也没留下,殷清流知道它肯定是去黎家了,于是更加专注地看这边这场大戏。
“黎少,”黄钦瑜漫不经心道,“你做梦的样子,永远这么可爱。”
“当初孟家儿子想要那只猫,黎夫人就让你把那只猫送过去,现在黄家嫡子想要殷清流,你说黎夫人会让你娶她吗?”黄钦瑜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近乎倨傲道,“而我,就不一样了。”
“黄总,还是黄夫人,都管不了我,我想要,我就能拿到。”
“黎少,最后谁能得到这份珍贵的礼物,我拭目以待。”
“你怎么从我手中把她抢走的,我就会怎么抢回来。”
黄钦瑜留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只留下气得脸庞扭曲的黎锦安!
黄钦瑜实在是太知道他的弱点了,每一个字眼都插/在他心口最疼的那个地方,好!好!好!
黎锦安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殷清流是他的!
黎家就他这么一个继承人,他倒是想要看看,谁能拗得过他!!
李旸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了黎锦安一眼,最后干脆出去躲到一旁抽烟,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啊,多年的好兄弟,就因为一个女人闹成这个样子?!
黄钦瑜竟然会为了这种事威胁他?
这他妈的真的是——操/蛋!
李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伸手拿出手机,播出一个电话,喊道:“六子,擦,哥们心烦,陪哥们出来喝个酒吧。”
行,既然一个个只认女人不认兄弟,老子就都不要了!
都给老子滚/蛋!
黎锦安坐在殷清流病床前,认真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她看起来那么瘦弱而苍白,那手臂上还有长长的一截纱布,她的头上也是纱布,馋的严严实实,现在还带着呼吸器,脸色格外惨白,
好像自从那天闹/鬼,她找到他,她的脸色一直都不好,
先是被自己吓到,手臂受伤,后来又是自己闹事,让她的手臂二次受伤,最后还是自己不好,让她为了保护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锦安莫名地湿了眼眶,他发现殷清流真的很瘦,哪怕是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手,都显得十分瘦小,可就是这么瘦弱的人,一下子就扑在自己身前,将所有的伤害都为自己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