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荣光——翘摇
时间:2017-11-16 16:45:11

  开打开的瞬间,顶上震落了一堆灰。
  看起来是灰,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里面的化学物质的沉淀物。
  烟灰散尽,人影从中逐渐显现。
  他们各个儿身上都挂着微型冲锋枪,眼神如鹰,监视着四周的一切动向,
  不仅如此,厂房四周还圈着电网,什么人碰到他都会化作灰烬。
  这里只有几座零星的厂房和一些零星的简易仓库,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就是个即将被废弃的工厂。但分散在四周的岗楼却是崭新的,岗楼上的人全天都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着这里。
  厂房四周攀沿着粗细不一的罐子,一头从厂房屋顶钻进房内,一头连接着墙外的各种装置。房顶上有两个铁罐子,有两层楼高,灰黑色,有铁锈。
  这样的装置,看了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感。
  罐子旁边有两个电解装置,两根电解管分别装着甲苯和水解釜。
  在这些设备旁边,还有数不清的摆线针轮减速机、空气压缩机、真空耙式干燥机等等设备。
  最让人感到压抑的,是这厂房终日弥漫着的白色烟雾。
  四周寂静无声,池中月看着这景象,恍若置身恐怖电影里的环境。
  进去之前,任清野问池中月,“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池中月说:“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任清野一笑,“好姑娘。”
  门口,有个带着枪的人要搜身,任清野举起双手,让他搜了一遍。
  随后,那人又看向池中月。
  池中月还穿着昨天的红裙子,她展开双臂,说:“确定要搜我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仓促看了她两眼,“进去进去。”
  且不说池中月穿的少,就凭她是池荣贵的女儿,他们也不敢搜她。
  一走进厂房就有人给他们递上了防毒面具,这笨重又紧密的玩意儿一带到头上,感觉顶了一块儿石头。
  两人一路走着,四处都摆满了酒石酸、氢氧化钠和还原铁粉。
  这间房子的尽头,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正在工作台前仔细地调配原料。
  任清野站到他们面前,他们只是点头示意,接着又继续赶自己的事。
  制毒师是池荣贵手里的核心人物,拿钱多,脾气大,谁来了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任清野在他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搭上话,而池中月已经逛完了整个厂房。
  她走回任清野身边,正要说话,任清野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池中月往前两步,附身仔细看着制毒师的制毒过程。
  “这个纯度多高?”池中月问。
  制毒师说:“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七?!”池中月惊讶地说,“这么高?”
  制毒师不屑地笑了,但隐藏在防毒面具里,外人都看不到。
  “现在市面上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试验出来了,等能够批量生产的时候就可以进入市场。”
  他抬头,面具里的眼睛扫过任清野,“你就是任清野?”
  “对。”任清野说,“我是任清野。”
  “啧……”制毒师低着头继续做自己的东西,小声嘀咕,“怎么派了个小伙子来,没人了是么……”
  池荣贵今天一早就通知他,会派任清野过来,接手工厂里的事情。制毒师原还以为是个有经验的,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愣头青。
  随后,制毒师不说话了,任清野和池中月也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两个多小时候,制毒师忙完了手头上的东西,才慢悠悠地往厂房外走,没有摘掉防毒面具,跟任清野闲聊了几句。
  整个聊天过程,他都严防死守,不会透露过多的信息。
  任清野和池中月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池中月和任清野不得不离开工厂,就是制毒师也要回家了。
  两人被司机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池中月想把任清野送她的裙子脱下来,手臂挣了半天,一不小心,“嘶——”得一声,裙子从背后撕裂,春光乍泄。
  她满脸心疼地说:“不能穿了吧?”
  任清野刚洗完澡出来,只穿了内裤,拿着毛巾擦头发,看到这一幕,目光一下直了。
  “别穿了。”
  池中月说:“早知道就换一身再进去了。”
  “下次再买。”任清野说,“买个十件八件的。”
  池中月问:“买那么多干嘛?”
  任清野低头,嘴角噙笑,“买来撕。”
  池中月:“嗯?”
  任清野:“我来撕。”
  池中月:“……”
  您爱好真独特。
  开了玩笑,任清野放下毛巾,转而楼主池中月,表情倏地严肃起来。
  “月月,那天,谢谢你。”
  谢谢你,拽我出深渊。
  池中月一想到昨晚,心里还一阵阵地发怵。
  “任清野,那天晚上,你有没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后悔来了这里?”
  “没有。”
  任清野回答地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池中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话。
  任清野没听清,问她:“你说什么?”
  池中月往浴室走去,“没听清就算了。”
  “呵。”任清野紧跟上,把她拦在浴室门口,“说了什么?”
  池中月踢了他一脚,“让开!”
  任清野笑着退了回来,坐到床上,翻动池中月那条破了的裙子。
  可惜了,这么美的裙子。
  *
  池中月出来的时候,任清野躺在床上,正在看秦西晨给他发来的照片,浏览了一眼,连新郎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连忙删除。
  可惜就差最后一步,被池中月看到了。
  任清野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到床边的。
  “什么玩意儿?”池中月说,“结婚了还给你发照片?”
  任清野无奈地放下手机,说:“她今天拍婚纱照。”
  “关你什么事?”
  “我他妈也想知道关我什么事啊!”
  “我瞧你看得挺不舍的。”
  “池中月你别无理取闹啊。”
  “我当然不会。”池中月坐到他身边,指尖滑过任清野的脸颊,“她穿婚纱好看吗?”
  任清野想了下,用了最安全的回答。
  “没看清。”
  顿了下,他又说:“但是你穿婚纱肯定好看。”
  池中月一愣,手停留在任清野的下巴上,“任清野,你这是在求婚?”
  任清野漫不经心地点了根烟,“如果我没死,这就是求婚。”
  池中月指尖突然用力掐下去,“任清野!就算你死了,这也是求婚!”
  任清野抓住她的手,笑着说,“轻点儿,你想掐死我?”
  池中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听到任清野说到“死”她情绪就莫名激动起来,恨不得让他把那个字给吞回去。
  任清野吻住她的手心,轻声说:“为了娶到你,我也要活着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要完结了,但是我们兔兔能出场了啊!
 
 
第44章 
  接下来的几天, 任清野每天都会去一趟厂房。池中月渐渐不去了,那地方太压抑, 她难以承受。
  每次一进去,就会想起父亲当年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于是, 她每天在任清野家里虚度光阴。
  这天,池中月坐不住了,跑出去敲蓝釉的门。
  “蓝釉!蓝釉!”
  “来了来了!”蓝釉没好气的打开门, 瞪着池中月,“敲什么敲?!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池中月说:“我们出去买衣服,行吗?”
  “不行。”蓝釉说, “我要睡觉。”
  “别啊——”池中月拦住蓝釉, “天气冷了,我没带厚衣服出来, 陪我出去买点儿?”
  蓝釉说:“你回家拿啊你。”
  池中月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我不想回那里。”
  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也没和池荣贵联系过。
  池荣贵没多想,他觉得池中月就是在生他的气,气他用□□试探任清野。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 公司里所有事情他都交给任清野了,要不了多久池中月就会消气的。
  蓝釉熬夜接了活儿, 精神不好, 也没注意到池中月神情不对,她打了个哈切,指着自己那可以媲美大熊猫的黑眼圈说:“姑奶奶,你回家拿衣服吧, 你看看我这样子,就不怕半途猝死在你车上?那多晦气啊。”
  池中月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
  蓝釉关了门,池中月回去拿了车钥匙,径直下楼。
  她没再犹豫,直接回了家。
  不想见池荣贵,不代表她不敢见。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还没什么不敢见的人。
  近一个小时后,池中月到了大门外。
  还是一样的人守在门外,落叶又堆积了不少,偶尔有鸟雀飞过上空,唧唧两声,格外响亮。
  明明只是几天没回来,池中月却觉得这地方陌生得很。
  她下车,轻车熟路地进门,直奔房间。
  走到楼梯上,正对的房间门把手突然转动一下,张妈扶着池荣贵一步步地挪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
  池中月愣在了原地。
  池荣贵似乎一夜之间老了不少。
  池荣贵也怔了片刻,“月月,回来了?”
  池中月往墙壁靠,给池荣贵让路。
  “我回来拿衣服。”
  池荣贵哦了一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住?”
  池中月低着头,说:“不知道。”
  她这幅样子,在池荣贵和张妈看来完全是一个小女儿的娇羞模样。池荣贵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喽。”
  张妈搀着池荣贵往下走,“赶紧把药吃了吧,别晚上又痛得睡不着。”
  两人慢吞吞地下楼,池中月站在楼梯上,脚步沉重。
  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小时候,池荣贵带她去游乐场,让她骑在自己肩膀上;亲自送她去上学,路上陪她在街边吃豆浆油条;晚上陪她写作业,结果两人一起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些事情,池中月后来都明白,池荣贵是为了讨阮玲香欢心,可是回忆就是不受控制,一帧一帧地冲进大脑里。
  她抬起头,看见右边的书房门,紧紧闭着。
  更深刻的记忆顿时暴风雨一般袭进她的脑海,董娜娜倒在她脚边,嘴里吐着血沫;钟峥被人从这里拖出去,扔到后山;任清野吸了□□,跪在地上用头撞地……
  两种回忆交叉着你争我赶地在池中月脑海里浮现,她深呼吸几口,迈步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放的还是秋天的衣服,池中月只拿了几件稍微厚点的外套塞进行李包里,没有任何留恋,关上门就走。
  走回楼梯上,她从上面看到池荣贵坐在客厅里,水杯边摆了一大堆药,他一颗颗地放在手里,然后一股脑吞了,再猛灌一大口热水。
  张妈看池荣贵吃了药,就往楼上走,打算把被子拿出来晒。
  “月月,站着干嘛呢?”张妈的路被池中月堵住,问道。
  “张妈,他怎么了?”
  张妈眼角下垂,撇着嘴,说道:“胆结石手术刚做了,心脑血管又出问题了,这几天把药当饭吃呢。”
  她看了池中月一眼,发现她无动于色,于是又说:“父女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啊?贵爷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也得体谅体谅他……现在夫人还没消息,你又不住在家里,贵爷每天晚上都唉声叹气的,你看着不心疼吗?”
  池中月笑了笑,没说话。
  “气过了就回来吧。”张妈说,“到底贵爷以后是要把公司交给你们的。”
  池中月说:“好。”
  一个字结束了和张妈的对话,往楼下去了。
  池荣贵看到池中月在楼梯上和张妈说话,以为她会来客厅,没想到她下了楼梯直接就出去了。池荣贵叹了口气,摇着头点了只烟。
  “哎哟你咋又抽烟!”张妈在楼上看到他点烟,吼了起来,“医生叫你别抽烟了!遵医嘱!遵医嘱!”
  *
  池中月回了任清野家,正好碰到他回来了。
  两人在楼下相遇,任清野见她提着个行李袋,问:“回家了?”
  池中月嗯了一声,“回家拿点衣服。”
  任清野把她手里的行李包拎在手上,掂了掂,笑着说:“这么轻,要不要再添置点儿?”
  池中月情绪没由来的低落,也没听到任清野说了什么,只知道点头。
  任清野和她上楼,放下东西,然后又下楼准备出去买衣服。
  坐在车上,池中月一直没说话,靠着车窗不知在想什么。
  任清野把音乐关了,说:“怎么了?”
  池中月单手支撑着太阳穴,摇下车窗,干燥的秋风呼呼地吹了进来,撩起她的头发,遮住了视线。
  “任清野,快要收网了吧?”
  任清野刚好到了红灯路口,停了车,说:“快了,最多一个月。”
  “他会判死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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