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瑜凑了过去,声音蛊惑,伴着氤氲温热的气喷薄在叶宁的耳畔:“那我让着你?”
叶宁更加不服气,捂住发红的耳朵:“不听不听。”
顾清瑜忍俊不禁,继续逗她:“这么小气?你未来的夫君如此优秀,难道你不应该十分欣慰吗,莫非你想嫁一个傻子?”
叶宁捡起手中的枕头砸在顾清瑜的身上,顾清瑜顺势把她拉进怀里,语气里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古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难道是真的?”
叶宁轻轻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是啊,侯爷您运气也太差了,很不幸,我两样都占了。”
顾清瑜大笑,揉了揉叶宁的小脑袋,语气颇为无奈:“那本侯只好为了天下苍生收下这个难养的小人女子了。”
沈言站在韶韵阁院门前,脸色一片铁青,秦桑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公子,可要奴婢通传一声?”
沈言面色冷冷:“不必了,我待会儿再来。”说完拂袖而去。
叶宁被顾清瑜胸前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到,伸手按了按。
顾清瑜这才想起来,从怀里掏出小瓷瓶递给叶宁:“这是金银托我转交给你的,她很记挂你,但没有办法来看你。”
叶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伸手接过来,是一个冰种莹白的小瓷瓶,叶宁好奇地问道:“这个是什么?”
顾清瑜回答道:“这是去疤生肌的良药,等伤口结的痂落掉再用这个抹在上面,据说连用一个月就能让皮肤光洁如初。”顾清瑜有不少治跌打的良药,唯独没有去疤的,也是,一群满是大男人的军营,没有人在意那点刀伤剑伤。
叶宁看顾清瑜说的一本正经,心中暗自发笑,面上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莫非……侯爷是嫌弃我背上留下伤疤,有碍观瞻。”
顾清瑜哭笑不得,叶宁真是太会倒打一耙了,可观瞻这个词取悦到了他,顾清瑜摩挲了一下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叶宁说的话:“嗯,确实,不仅有碍观瞻,而且……”
叶宁对上顾清瑜不怀好意的笑脸,瞬间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天下最混的地方莫过于军营了,顾清瑜在里面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没想到他平日里沉稳持重,不正经起来真的活脱脱的一个浪荡徒。
叶宁脸红的胜过三月海棠,顾清瑜看呆了,忍不住在叶宁脸颊轻啄了一下,叶宁大窘,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顾清瑜,却说不出话来。
顾清瑜眼含笑意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突然外面蕴蔚的声音传来:“侯爷,小张公公在府里候着呢,您快回去一趟。”
叶宁也想起来了,就是上次替太后送来京城贵女画像的公公,自己还差点被他发现了。
叶宁推了推顾清瑜:“快回去吧,应该是太后有事找您。”
顾清瑜握住叶宁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好,那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对了,今晚我想请青竹去帮蕴蔚一个忙,你放人吗?”
叶宁无奈地笑笑:“事关蕴蔚,就算我不放,青竹也会想方设法地出去的,算了算了,让她去吧。”想到这叶宁颇为郁闷:“侯爷,你可不能偷偷把我的人挖走了。”
顾清瑜笑了笑:“你放心,你院子外面有周央守着,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叶宁点头,冲他笑了笑:“没事的,去吧。”
顾清瑜恋恋不舍的摸了摸叶宁的小脸,这才离开。
青竹跟在蕴蔚的身后,一路疾走,青竹有些跟不上蕴蔚的步伐,一路小跑着跟上蕴蔚的步伐:“师傅师傅,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蕴蔚脚步加快了步伐,脸色有些可疑的尴尬:“别多问了,跟着我走就是了。”
青竹哦了一声,跟在蕴蔚身后,七拐八拐后,居然到了一品居,蕴蔚一言不发,带着青竹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青竹惊讶地看着手中蕴蔚甩过来的包袱,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向蕴蔚,似乎在等他解释。
蕴蔚有些尴尬,别过眼睛,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侯爷让我们俩去青楼探查一番。”
青竹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蕴蔚:“青楼?哪个楼啊?”
蕴蔚回答道:“烟柳楼。”
青竹沉吟片刻,把手中的包裹放下。蕴蔚以为她不肯去,拦住她的去路:“侯爷交代了,必须要咱们俩一起去的。”
青竹看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不去,只是咱俩这一身太不像去青楼的了,咱们要换身行头。”
蕴蔚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换身行头?”
当蕴蔚一身绸缎锦衣,一把风流折扇,再看看青竹同自己如出一辙的装扮时,终于知道顾清瑜说的有经验的人是谁了,蕴蔚心中升腾起一阵怒意,语气也生硬了起来:“你以前经常去?”
青竹正在束发,嘴里咬着簪子,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也不是,跟着小姐去过几次。”
蕴蔚脸色铁青,这主仆俩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女扮男装混去那种地方,青竹即便穿着男装,也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若是被人拆穿了身份,或者另有偏好南风之人,趁机对她们俩下手,后果不堪设想:“以后不许再去了。”
青竹点了点头:“以后应该也不需要再去了。”
青竹对着镜子照了照,对蕴蔚招了招手:“师傅,咱们可以出发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挟持
蕴蔚全程寒着一张脸,跟着青竹大摇大摆的进了烟柳楼。青竹一进烟柳楼,自己先傻了眼,大堂里坐满了人,男男女女,一群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男子,身边围着一个或几个身着轻纱的曼丽女子,那些女子调笑着劝男子饮酒,台上倒是和金银阁一样,供舞姬乐姬表演,只是台上也是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眼神魅惑勾人,四处都是纸醉金迷的靡丽景象。
丽娘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青竹和蕴蔚,两人衣饰不凡,气质卓群,再看年纪,这青衣小公子约莫十四五岁,黑色锦衣男子约莫十七八岁,黑色锦衣男子一脸严肃,而这青衣小公子一脸好奇地四处张望,看来是第一次来,好生意要上门了。
丽娘笑着开口道:“两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啊,是第一次来我烟柳楼吧。”
青竹这才收回目光,单手负在身后:“不错,我们从泗州城来,今日得空,便来消遣消遣。”
丽娘拿着帕子掩唇笑了:“这小公子真有意思,来我这儿的哪个不是来消遣的?只是……不知道二位要什么样的消遣。”
青竹沉吟片刻:“就要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
丽娘又笑:“我们这儿多的是漂亮姑娘,不知小少爷喜欢什么样子的?”
蕴蔚看不下去青竹和老鸨调笑的样子,冷冷地丢下一句:“青青。”
青竹接下话:“对对对!我们就是来找这个叫青青的姑娘,据说这个青青姑娘才艺精妙,艳色无双,特来一睹芳容。”
丽娘笑了笑:“青青啊……她恰好今日有空呢,只是,青青姑娘的出场费……嗯……”
青竹了然,一锭银子扔进丽娘的手里:“还烦请姐姐去安排吧,若请来青青姑娘,赏银翻倍。”
丽娘第一次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公子哥儿,赔着笑说道:“哎,红燕,快领这两位公子去楼上雅间。”
青青此时刚刚从床上懒懒的起身,坐在梳妆镜前慢慢梳着头发,昨晚那个死老头,折腾了自己一整宿,却什么都没套出来,青青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红颜易老,恩情易断,得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丽娘推开青青的门:“乖女儿啊,快打扮打扮,有大客人来了?”
青青漫不经心地理了理头发,插上最后一根簪子,问道:“谁啊?什么样的叫大客人。”
丽娘笑了笑:“两个出手阔绰的小少爷,说是从泗州城来的,瞧着像是第一次来,东张西望的,看什么都新奇。多半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小公子,难得摆脱家里人,想来尝尝鲜呗。”
青青哼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也不回地说道:“原来是小孩儿啊,不去!”
丽娘走到她身边:“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去看看,那两个小公子人长得俊朗,出手也阔绰,好哄好骗,你就去陪陪吧。”
青青眼睛转了几转,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妈妈平日里也算疼我,我就去圆了妈妈的面子吧。”
丽娘笑着哎了几声:“你收拾好了就去吧,客人在梨和间等着呢,你可别让客人等久了。”
梨和间里以轻纱做帷幔,一重一重,绰绰约约看不清人影,里面点着暖意融融的熏香,颇有几分美人媚骨的味道。青竹绕到里间,里面只有一张很大的千工床,还有一面落地镜子。
青竹忍不住啧啧了几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传来了一声柔媚的声音:“公子,奴家可以进来了吗?”
蕴蔚冷声说了一句:“可以。”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青青面带面纱,只见蕴蔚一人,心里觉得奇怪,却也不多言语,屈膝一礼:“公子。”
蕴蔚嗯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青竹在后面暗暗抱怨,师傅怎么这么呆,一句话都不说,莫非真的是被这个青青迷住了?
青青看蕴蔚的冷淡神情,心中觉得有些不服气,平日里那些男人看到自己,即便是蒙着面纱,也会神魂颠倒的,莫非这公子看不清面纱下的真面目。青青轻轻地解下面纱,靠近蕴蔚,又轻声换了一声:“公子。”
青竹掀开帘子就看到青青贴在蕴蔚身边,心里涌起一阵意味不明的怒意:“姑娘还请坐下说话。”
青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两人都愣在原地。
还是青青最先反应过来,夺门就想逃跑,青竹和蕴蔚迅速反应过来,蕴蔚拦住了去路,青青一看,退了几步迅速往窗口跑,青竹站在她面前,挡住了青青。
青竹皱眉开口:“晴芊,你怎么会在这?”
青青眼中闪过一阵狠戾,一伸手就对青竹出手,青竹躲过,想要制伏她,蕴蔚也过来想帮着青竹制住她。
青青一边出手,一边对外面叫道:“来人啊,来人!”
蕴蔚暗叫不好,上前一个锁喉扣住了青青的喉咙,低声喝道:“老实点,别动。”
青竹上前绑住青青的手腕,外面有人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青青正要说话,青竹堵住了她的嘴,开口对外面人说:“你们这儿是什么酒啊,简直是耽误美人与我对酌的雅兴,本公子要喝你们临淮的珍玉酿,快去差人给本公子买来,赶快去,别扰了本公子的雅兴,这点碎银子就当作兄弟的跑腿路费了,请兄弟喝酒。”说完两颗碎银子从门扇的糊窗花纸间飞了出去。
门口的小二拿起碎银子,顺着银子砸出来的小孔往里看,青青正坐在蕴蔚的怀里,虽看不清神色,但应该也没什么事,两人应了声是,捡起银子就离开了。
青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楼下,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青青冷笑了一声:“没用的,你虽然把我挟持了,可根本跑不出去的,前门后门都有守卫把手,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一只苍蝇都放不出去。”
青竹瞪了她一眼:“闭嘴!”重新把布条塞进她的嘴里,看向蕴蔚:“师傅,如今咱们怎么办?”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逃走
蕴蔚在进来的时候就观察过烟柳楼的守卫了,确实是如青青所说,基本上是密不透风的,除了正门供客人进出,迎来送往,其余地方守卫严密,正门处也守着好几个暗卫,不能轻易动手。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青青听到后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青竹一个手刀劈在青青的后脖子处,青青软软的倒了下来。
蕴蔚把她丢在地上,蹲在门口探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半晌,神情有些古怪。
青竹问道:“怎么了?”
蕴蔚低声说道:“是收恭桶的。”
青竹灵机一动,凑在蕴蔚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蕴蔚想了想,对青竹点了点头。
两个收恭桶的小二刚走到梨和间门口,门突然打开,两人还未来得及出口,一道利落的手刀落在颈部,蕴蔚左右看了看,把人拖了进来。
蕴蔚利落的扒下了两个小二的衣服,其中一件递给青竹:“你先去换,我在这看着。”
青竹点了点头,也不啰嗦,进去换了里间衣服。青青背对着蕴蔚躺着,悄悄睁开了眼睛。
青竹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对蕴蔚说:“师傅,你来换衣服吧,出去买酒的估摸着也快要回来了。”
蕴蔚点了点头,拿起衣服走了进去,青竹还没出来,突然,青青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就想往门外跑。青竹来不及多想,顺手抓过手边的一块木盒,对着青青的脖子砸了过去。
青青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眼看着门就在眼前,手却使不上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青竹惊恐的回头,对蕴蔚说:“这下……应该不会醒了吧。”
蕴蔚迅速地换好衣服,走到门外,还好走廊上空无一人,蕴蔚皱着眉揭开前两个桶,里面都满满的,只有第三个里面只有一点点,蕴蔚来不及多想,把青青塞进第三个,上面遮上一层纱布。青竹悄悄的把门关起来,同蕴蔚一起推着车,朝后门走去。
眼看着就要出了烟柳楼,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守卫的声音。
“站住!”
青竹心一惊,一手扶着车,不敢动也不敢回头。
蕴蔚愣了一下,压了压帽子,回头赔笑道:“这位爷,有何贵干?”
那守卫绕着车走了两圈,说道:“我怎么觉着看你眼生啊,没来过吧,怎么不是老张头来啊?”
蕴蔚赔着笑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第一次来,差点走错路呢。张大叔昨晚上受了凉,今儿来不了,托我帮个忙。”
那守卫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们,伸手就想揭开第一个桶,蕴蔚拦住他说:“恭桶污秽,爷就不要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