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人也不慌,“钱财我自会双倍退还,至于祖辈受的恩情,我想我们家也还得差不多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主子养条狗这么多年也会看门。”来人见没激起屋中人的怒气,又威胁,“如若你不按我们吩咐去办事,我派人告诉那位爷,你就是内奸。”
“悉听尊便。”
来人哑了火。
见他没吭声,屋内人倒慢悠悠地道:“回去劝你们主子,这种冷箭不要使,不一定谁倒了霉。”
“放心,我不会去告密,但让我帮你们万难从命。”
来人知劝不过,只是心有疑惑不解遂问:“来前说的好好的,怎么变了卦?”
“前几日的泥石流,听说过吗?”
“恩?”来人猜不出他为何说到泥石流,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当时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声势浩大,我等在之面前宛如蝼蚁。偏我们一行人无一人受伤,知道为甚?那是因为上天守护太子,认定太子是天下的主子护着他。”
来人急急辩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屋内人摇头,“天地万物有灵,不是人力可以逆转。”
来人气馁,知晓再劝无用,准备离去,推窗之前回头问:“倘若我们有所行动,你是相帮谁?”
一息恍如过了千年万年。
“我谁也不帮。”
“好,记得你今儿说的话,如若你再失信,将受千刀万剐之苦。”来人狠狠地道。
“诺。”
听到他的应诺,来人才翻窗离去。
次日,肖氏也意识到他们随同的不便,要求和太子他们一行分开而行。陈茂闵听说后,找了商队,让他们跟着商队去南方去刘大丫亲爹的家乡。
随后的行程顺得不能再顺,渐渐晋中在望。晋中是大周目前发现石炭矿最多的地方,矿产虽有朝庭把握,但具体的开采却是各大商家,根据矿产的大小交纳相应的税就允许开采,但不能造成塌方。于是只要发现石炭矿,家略有资财的都会进行开采。
在离晋中最近的县城唤着晋县,此处人来人往,甚是繁华。有商队押着石炭离开,也有牙人押着壮实的男丁赶往晋中卖给矿产东家。
太子等也打算在此休整一二方才出发,太子稍歇息,就带着人在城内四处闲逛,迎面见到一车壮实的汉子,皆是二三十岁左右。坐在没蓬的牛车上,人人目光无神,面色,
太子瞧见,问了一句,“这么多的男丁干吗的?”
旁边摆摊的老人家笑道:“你们是才来的吧?这些是牙行买来的准备卖给石炭矿的东家。”
“卖给石炭矿的东家干么?”六六好奇地问道。
“小公子,石炭矿要人挖石炭呀。”老人家道。
六六啊了一声,“要那么多人呀?”刚才过去可是好几辆车呢,起码有好几十个人呢。
老人家摇摇头,“小公子不知,这买的挖矿人那里当人使,是当驴给使,从天亮到天黑,没得一刻歇息,吃得又少,一个壮年汉子干不了几年就没命了。
“衙门都不管管?这么多的人命”六六又问。
“衙门……”老人家正要说,让一个年轻的小伙打断了,笑着脸迎上来,“各位贵客要买点什么?”
摊上皆是粗糙的花钗头花之类不值钱的东西,六六瞧了瞧,又抬头看向小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六六道:“我知道,你怕你爹多嘴了。不就是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话,六六在听戏听说书的时候听得多了,随口而来。
小伙讪讪地笑了笑。
太子微抬下巴,有侍卫慢步向别处走去。
经这一打岔,太子闲逛的心思淡了下来,但六六兴趣盎然,且他又想等到侍卫的消息,于是,太子一行几人仍慢步沿着街边走边看。
看见好吃的坐下吃几口,看见好玩的停下来瞧瞧,有中意的就买。一时经过一家羊肉泡馍摊子,一阵浓烈的香味飘入大家的口舌,六六禁不住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摊子老板是个中年妇人,见这一行非富即贵,忙殷勤道:“贵客,请坐,这是俺家的羊肉泡馍,晋县的最正宗的羊肉泡馍。”妇人边说边擦拭不见灰尘的几张长条凳子。
六六好奇地道:“难道还有不正宗的吗?”
妇人脸色一僵,旋即道:“当然了,有些人啦专门跟在人家后面有样学样。”妇人边说边横了斜对面几眼。
六六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里也有一家羊肉泡馍,“哦,你是说那家是不正宗的。”
妇人听了,笑颜如花,“小公子就是有眼光,不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
六六抬起了下巴,嘴里却道:“等会去尝尝那家,看看怎么个不正宗法。”
妇人脸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想撵人,可看这些人的衣着却不是她能得罪的。
杨文远嘴甜如蜜,“婶子,不用理她,她是猪八戒吃人参尝不出味来。闻你这边的羊肉的味道就知是正宗货,那边是拍马也赶不上。”
妇人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公子稍坐,让你尝尝我杨家的正宗羊肉泡馍。”
六六手肘碰了碰杨文远,“你说我是猪?哼,你是个马,半斤八两。”
杨文远一脸莫名,“我咋是马呢?”
“马屁精呗。”六六笑的露出好些牙齿。
扑哧扑哧扑哧,太子张怀仁徐家英都笑开了。
妇人手脚快,端上几碗清水,“贵客莫嫌,这是城外山上的清泉水,甘甜的很。”
“你当家的呢?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呢?”太子喝了口水道。
妇人觑了太子一眼,见他面上并不如酸儒般厌恶之色,方道:“那些酸儒知道个啥?之前也在县里大肆宣讲女子要讲贞静,女子要待在后院相夫教子,不要抛头露面丢了颜面。瞎,我不抛头露面摆这个羊肉泡馍摊,我吃啥?喝西北风?去年还来个我这个摊子让我家去,让当家的来摆摊。给我一顿臭骂再不敢来了。光叫我们待在家里,他们给吃给喝不?现下这日子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来运石炭的商队可多了,我们当家的不趁机捞点活好好的赚上一笔,家里的老人孩子怎么养得活。”
很快,妇人端上几碗羊肉泡馍。六六伸头一瞧,杨文远的分量足比他们的多了好些。六六轻哼,“马屁精。”
六六头次吃这东西,味重鲜香,很合她的味口,一大碗硬让她吃光了。除了六六,其余几人也吃得甚是很饱。
吃饱后要消食,大家慢慢地朝前走去。刚拐个弯,前面一条街更是繁华,耍杂耍的,喷火龙的,踩高跷的,猴戏,胸口碎大石的。有些六六之前看过,有些六六没有看过,一双眼睛忙不过来。
徐家英心生警惕,拉过路边的行人问怎么会有这么多杂戏。
“爷过路的吧?县里的大户们花钱请来的,说是庆丰收。这些还是小角色,真正的历害的还没出来呢,在各大户家里养着呢。”路人道。
徐家英放下心,继续往前走。迎面来了一群旱船,有一人一旱船,二人一旱船,多的是七人一旱船,后面还有锣鼓声。六六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旱船慢慢地从身边经过,六六还跑过去了摸了一下旱船的弦。
然这时对面来了一群踩高跷喷火的人,两队相撞竟互不相让,路边的人都哈哈大笑。原来之前几天也是这样,不过不是旱船和高跷喷火。两方人马要拼命地表演把另一方人马下压去,一方就要乖乖地让开,让另一方先行。
旱船先摆动起来,船娘子唱起小调,小丑打扮的船公挥着船板,大家边看边笑。那边也不势弱,火喷的一次比一次大。因着旱船是头初见,六六站在旱船边给旱船鼓劲,
突然一把火喷在了旁边的屋子伸出来的干柴上,嗤地一声着火了,紧接着呯地一声,一团白雾散开,几乎笼罩了整个街道。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
我下本可能会开那本古言,因为有几万字的存稿,但好像的文名和文案不太好,有没有好的建议?
另你们对权谋的感兴趣吗?这本会涉及到宅斗,宫斗,权谋
第111章
六六醒来时, 感觉背上硌人的很,骨碌爬了起来。闭上眼扭了扭脖子,再扭了扭肥腰, 不用看,她就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要不她睡了起来不会不舒服。做完这些动作, 六六才想起,着火的时候, 她就觉得不对,朝几步远的太子跑去, 才刚太子身边,就眼前一片黑昏过去。
外面晨光微曦,漆黑的屋内方有点微弱亮光。趁着这点光,六六低头太子正躺在地上。六六蹲下身摇晃他的胳膊, “公子醒醒。”
“没用,药效还在, 这会醒不了。”外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坏蛋,还不把解药拿来!”六六气势汹汹道。
“啥?”外面的一个汉子问着另一人,“老子从来没见过被关起来的人还敢使唤人?”
“那是你少见多怪, 看这样儿, 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飞扬跋扈惯了,那把我等小民放在眼里。”另一个汉子粗粗的声音。
“要不我给他松松筯?”先前出声的汉子。
“算了,大妞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这小子本来就是误伤, 让他嘴上过过瘾。”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六六的耳朵,六六跳起来冲到门边,“我们跟你们素未相逢,何来的冤?何来的债?”
六六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们出去。”
“别叫了,吵死人?”
“我偏要叫,好吵死你们。”六六得意洋洋,接着大吵大叫半天,屋外却鸦雀无声。
“别叫了,小心伤着喉咙。”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
“公子,你醒了?”六六惊喜道,“快起来走走,看看身上可有不适?”如今只有六六和太子两人,六六自认为太子这种天皇贵胄吃饭穿衣都要人侍候的,应该好多事不懂,得她来提点,她也摆出副大人模样指点太子。
太子听话地站了起来,按着六六所说,晃晃脑袋,扭扭脖子,扭扭腰,伸伸手,踢踢腿。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并无不适。
“还好不是丧心病狂之人。”六六一句话刚落音,肚子呱呱叫。
“拿吃的来,快饿死了。”六六对着木门就是一通踢。
太子轻轻摇头,“他们不在附近,你再踢也无用。”
“啊?”六六的圆嘴儿张得老大。
“刚才给你吵怕了,躲起来了。”太子摸摸六六的头,“忍忍,等会就会送吃的来了。”
六六嘟了嘴,抱着肚子做在墙角。找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圈圈,嘴里念叨叨,“放火放雾抓我这样的好人,肯定是个大坏蛋。长的尖嘴猴腮……”
六六嘴里嘀里咕噜,手上时停时快在地上画着。
太子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地上画着个四不像。尖头尖下巴,颧骨高耸,眼睛比绿豆都小。
太子问:“你画的什么?”
“谁抓的我们就画的谁。”六六鼻子里哼道。
太子方要说话,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个脸上满是刀痕的女子,先在六六面前放了碗粥,粥上还有个白馒头。再把一碗可见人影的清粥重重地放在太子面前,“诺,来食。”
“放肆!”太子勃然大怒。
女子不由的倒退几步,站稳后。女子连连冷笑,伸脚踢翻太子面前的碗,“我就放肆了,你怎么样?你这种没良心的负心汉就该活活饿死。”
女子转身要走,六六几步跑过去拦住她,“这位姐姐,你弄错人了吧?公子不认识你,我也不认得你。”
“跟我自然是无关,可他自己做了啥亏心事他自己清楚。”女子恨声道。
六六仍挡在前面不让,“你说地不清不楚,我听不明白。为了不冤枉好人,我们得把事情给说个明明白白。”
“大妞,走。别跟这小子说话,一肚子的坏水。今天一大早吵的我两躲的远远的。”门外的大汉说道。
六六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对着大妞道:“大妞姐,你无凭无据地给人泼脏水。”
“泼脏水?”大妞神色激动,眉头高抬,满脸的刀痕也跟着动起来,看起来很是恐怖。
“他这种人为了攀附权贵,抛妻弃子,啥干不出来?看看我这张脸就是这种人用刀割的。”
六六仔细地盯着凑近的脸,寻思会道:“我给你些药膏擦擦,虽说不能恢复如初,也比你这样子好看。”
“啥?”大妞张着嘴,看了六六好半天,狐疑道:“你不怕我这张脸?晋县小儿听了我金大妞的大名都不敢哭。”
六六圆眸一瞪,“你的脸难道不是脸?我为甚要害怕?”
不待大妞回答,六六又噼里啪啦开来,“我们公子可没抛妻弃子,他夫人孩子在京城好好地待着呢。”
“果真一肚子坏水,差点让你哄住了。”大妞指着自个儿的脸道,“拼着这张脸不要,我也杀了这负心人血祭霜姐姐。”说完,大妞掩了双耳急步出去。
六六追出去,让门外的大汉推了进来,呯地关上门。六六气得直跺脚,“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突然听到咕噜的响声,六六低头听听自己的肚子,不是。
太子有些窘色,“六六,我们来吃早饭吧。”
“原来是你肚子叫了,也是,羊肉泡馍你吃的最少了。”六六浑忘了一早自个儿叫饿的事。
两人解决掉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刚刚够垫个底,六六摸摸肚子,决定再去吵闹,烦得他们不得不再给些吃食来。
六六的心思全在脸上,太子一望即知,“若他们想饿着我们,无论你怎么叫他们都不会给的。”
“那我们乖乖地在这里等?”六六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太子,见太子头上别说黑气,连灰气也无,又道:“等也成,反正我们不会有事的,就等着世子叔叔来救我们。”
太子心中纳罕,刚才大妞明明说要杀了他,可眼前六六却笃定他会没事。太子不禁相问。
六六左顾右盼,没想出说辞,耍无赖,“反正我就是知道。”
太子无奈地笑了笑。
大妞气冲冲地离了柴房,往前面走去,拐过弯从后边绕到堂屋,进屋前,大妞拍了拍脸,露出个笑容,方迈腿进了堂屋。
“人怎么样?”屋内坑桌上坐住两个人,将近五十岁金世行和其婆娘金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