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不要脸,就看张老汉跟刘氏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宝珠才听说原来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刘氏开始张罗起杜寡/妇跟张二宝的亲事来。一开始的时候,族长也找过张老汉,张老汉还憋红了脸说绝对不会应下那种伤风败俗的事儿,可转天他就不知什么缘由,任由刘氏寻了媒婆。
这事儿在村里可是传遍了,都说指不定张老汉跟刘氏又要作什么妖呢。甚至还有婶子嘀咕,莫不是杜寡/妇肚子里有种了,让张老汉一家不要脸面的都要娶个小的。
可不是不要脸么,不仅娶了通奸的寡/妇进门,甚至还是个嘬小的。他们庄稼户里,哪怕是里正家那种有些存项的人家,都没这个说道。
而村里的汉子们这回可是有了臭屁的对象,别看张二宝是个怂样,没瞧出来还有这福气。家里有人任劳任怨的原配,转头还能娶个风/骚的寡/妇,还真是羡煞旁人。
说是羡煞他们了,可实际上背地里可是不少人瞧张二宝的笑话呢。那寡/妇能跟他暗通曲直,就难免会跟别的汉子勾勾搭搭起来。
“也不知道那边都是一群什么人,老的是个老破鞋勾搭了别人家的汉子过日子。小的又是这样,娶个吧是寡/妇就算了,还是个没羞没臊的......”王嫂子啧啧两声,抻了抻手里正纳鞋底的大头针,然后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说道,“还真是乌龟找王八。”
原本凑在一块唠闲话的都是跟田大娘几个脾气相投的,如今跟林宝珠相处下来,也觉得这孩子是个好的,最起码不祸害人。所以说起来也不像最早时候那般忌讳着了。
刚开始大伙儿不过是说点哪家的鸡被咬了,或是谁家又逮住了黄鼠狼。直到有婶子提起张二宝要娶二房,着话锋才转到了那些事儿上。
“可不就是说的啊,也亏得满囤两口子分出来的早,不然少不得也会跟着被人戳脊梁骨。”
“我跟你们说吧,前些日子去镇上碰上杜寡/妇去医馆,瞧那走道的模样像是有了。赵二宝媳妇不是伤了身子么,指不定就怀不了了呢。”见大伙儿都觉得张老汉老两口想不开,猜来猜去也不知道怎的被迷糊住了,边上的媳妇才压低声音呸了一声说道,“赵二宝媳妇还真是个命苦的,就这样了还跟着张罗着拆洗被褥呢。”
说起里面的事儿来,大伙儿可就忍不住咋舌了。颇有点原来如此的感觉,不过一个个面上却都满是不屑跟厌恶。
“以后可得远着点那边,万一哪天家里的儿子媳妇被霍霍起来,可是了不得的。”
这话一出,周围坐着搓麻或是纳鞋底的人就心有余悸得点头跟着应声了。而林宝珠则对张老汉一家的作为嗤之以鼻了,要知道当初杜家跟杨家找来时候,不仅把张二宝打了个半死,可是还跟刘氏干了一架。没想到还没过俩月呢,居然都要做亲家了,还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那边的事儿到底不妨碍他们,所以林宝珠也不过是听了两耳朵,并没有搭腔更没有细问。
进了四月,天气越发暖和起来。而修好了地的张满囤,也去镇上寻了个走镖的活计。刚开始林宝珠还担心他有危险,毕竟前世电视剧电影里,每每有镖局护送东西,都会碰上土匪或是杀人越货的事儿。可后来见他往来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又问清楚只是押送一些算不得多值钱的货物,这才放心下来。
家里只她一个人了,而院子里的菜地也在那个汉子临走前种上了,蕨根粉的淀粉也给滤出来晒干备用了。所以她的日子可是轻松了不少,有时候去寻人串门子回来,还有空闲坐在院子里发会儿楞。
日子细水长流的过着,转眼间就快到四月底了。家里的小鸡跟鸭崽子如今也都长大了不少,平日里除了吃些野菜碎末,也会自个扒拉着刨虫子吃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祸害林宝珠细心看护的菜园子呢。
这几天她日日都会去瞧一瞧后山窝里的茶树,瞧着再过些时日就该采摘了。又想起张满囤走了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就打算去一趟镇上。一来买些篦子簸箕,二来也把自个做的蕨根粉拿去看看能有什么进项没有。
她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定下了就开始动手重新做蕨根粉了。前几日做了几回,不过备用的淀粉并没有用完,所以这会儿也省的受累了。
把装了袋子的蕨根淀粉倒进盆子里,又舀了一瓢热水进去搅拌,没一会儿粉糊糊就成了透明状的。来回揉搓了一会儿,瞧着已经不粘手了,往上扒拉也不再拉丝了,这才拿了自个开了洞洞的篦子放在已经烧开了水的大铁锅上漏粉了。
过了开水又清洗干净的蕨根粉被捞起来,林宝珠又拿了筷子把那些成团的细粉散开晾晒起来。只等晒干了,就能分开绑捆成小捆了。
看着成型的蕨根粉,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干脆挑出一些过了冷水然后混着剁碎的辣椒拌起来。前些日子总吃凉拌的小菜,索性今儿烧了点热油浇上去,刺啦刺啦几声被油温烫熟了的辣椒伴着蕨根粉的清香味道就飘散出来。最后加了许多米醋,一盘酸辣蕨根粉可就成了。
其实也就是家里没有香油芝麻跟小葱,不然味道定然会更好。
吃着自个做的饭菜,瞅着院里晒着的蕨根粉,林宝珠心里舒坦的紧。
这边刚吃过饭,就听得田大娘挎着篮子在外头吆喝了,“宝珠,赶明你田大伯赶车去镇上,你要不要一块去赶集?”
本来刚想进屋的林宝珠一听,自然笑着应下了。“大娘,进家里坐坐不?我今儿做了些稀罕吃食,给你拿点去。”
“别拿了,家里就你自个,留着慢慢吃。大娘家里好几口子人,哪个做点都够吃一顿的。”田大娘摆摆手,“我就不歇着了,就是知会你一声,这个时刻了你大伯他们还在地里等着我送饭呢。”
趁着说话的工夫,林宝珠已经进屋拿了一小捆上次晒干还没来得及吃的蕨根粉出来。
“大娘,这是我自个做的小食,回去了用辣椒放些酱跟醋拌一下,味道听爽口的。也算是个大伯跟大山哥添点滋味......”她是担心田大娘执意不收,所以直接就把东西塞了过去,笑着说道,“您可不敢跟我见外,不然往后有事儿,我哪里还好意思麻烦您?”
田大娘见推辞不下,瞧着林宝珠也是真心实意给自个的,并不是说说就算了。当即也就笑呵呵的收下了,临走还记得嘱咐她,赶明可要早些准备。
这边刚送走了田大娘没一会儿,村里马婶子就拿着个小包袱来了,见着林宝珠可是咧着嘴就慈眉善目的笑了。早些时候她还担心满囤这媳妇熬不住,或是受不得满囤的黑面,却不想人不仅熬住把日子过起来了,甚至还带着满囤在村里的名声也好了不少。
最起码,现在村里不少人提起来,也不再满脸不屑的背后嘀咕满囤是个凶神恶煞的土匪了。
不过自家那个表侄儿也是个闷葫芦,明明在意的紧,可嘴上还不会说些好听话。想到前些时候那孩子冷着脸寻她时候,可是把她吓了一跳,生怕是小两口闹了什么别扭呢。
结果可好,那孩子不过是想着女子爱俊,就给拉了几尺花布,央她帮着做一件外衫。不管怎么说,念着小两口感情好,她的笑也就又深了许多。
“婶子,您怎么过来了,可吃过饭了?要是没有,我去给您做点。”
“吃过了吃过了,你可别忙活了。前些时候满囤送了些花布,让我照着你的身量做件外衫。也是家里事儿多,就耽搁到现在才做完,好在也没误了穿。”马婶子一边说,就把包袱递了过去。如今她是真真喜欢了林宝珠这闺女,心眼活还不招惹是非。在村里媳妇里,算得上是会为人处世的。再加上她料理的家里家外井井有条,怎么瞧都是个过家子,能持家的贤妻。“眼看进了五月里,日头就开始毒了,也该换薄外衫了,这不刚歇下来就急着给你送过来了。”
第二十九章 不解风情?
第二十九章
林宝珠没想到张满囤会给她做衣服,先是一愣,旋即就露出一个浅笑来。也不知怎的,好些日子不见他,心里都有些不踏实了。如今瞧着马婶子帮着做的外衫,心里更是甜滋滋的,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到底马婶子也没多留,见衣服合身,当即就笑着开口:“你别说,这料子穿在你身上还当好看的紧,瞧着比镇上员外家闺女还鲜亮呢。”
原就是带白色碎花的料子,当时张满囤买时候还特意让店小二帮着挑选了一下,如今做成衣裳穿起来,竟然让林宝珠更显了几分鲜亮俊俏。
马婶子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说道:“可惜满囤不在家,不然定然得把他迷的昏头转向。”
林宝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心里却也念起赶明去镇上时候,就穿了新衣服去,也让那汉子瞧瞧他的眼光。
第二天一早,林宝珠收拾了一下,就穿上了昨儿个马婶子才送来的外衫。想了想,干脆又拿了几个昨晚就蒸好了一直在锅里温着,如今还有些温热的苞米面发糕。最后才装了几捆之前吃的余下的蕨根粉出门。
村里难得有个牛车,一般时候家里都当宝贝一样养着,也就是赶集时候会牵出来去镇上卖些柴禾或者农物。偶尔在道上碰见外村要搭车的,也会收个一文两文的添个进项。
所以这会儿可是不少人都在村口等着了,瞧样子附近村过路的,也有想着省脚程的人。其实说是牛车,也就是拉货的板子,没有车厢甚至连栏杆扶手都没有,若是坐不稳当只怕碰上拐弯坑洼就要摔了出去的。
等田大伯赶着车过来时候,田大娘老远就招呼了林宝珠上来,见她紧紧攥着车边不由笑道:“你大伯赶车赶的稳当着呢,保管摔不着你。”
其实林宝珠也是因着头一回坐这样的车有些不适应罢了。仔细想想,牛车本就缓慢,加上原本就是拉粮食农物的,若是赶的颠簸或是太快了,只怕粮食跟农物都得摔地上。如果只是装袋的粮食也就罢了,若是瓜果青菜,只怕一摔就难再卖出去了。所以不用人说,她也能想到田大伯的车绝对摔不到人。
边上几个婶子上了车,也都和气的笑起来,跟着搭腔让林宝珠莫要担心。许是大伙儿凑到一块话多了起来,倒是让林宝珠忐忑的心情慢慢平稳了。
到底是集市时候,比上回来人口更多了,甚至道两边的摊子也接连起来,甚至热闹。因着人潮人海的,牛车是赶不进镇子的,所以在镇子口的石牌边上停了下来。
“到地儿了,头午时之前可都得来着集合,家里事儿多等不得人的。”田大伯收了牛鞭,呵呼了老牛停下才扬手交代起来,“都麻溜着点,东西也都带好,别丢下落下了啥。”
这会儿还不算晚,到午时也有两多时辰,若是置办物品时间上也绰绰有余。心里算着工夫,若是去寻一趟张满囤,再去一趟上次去过的兴隆酒馆,她估摸着大抵也耽搁不了多久。当即也就放下心来,跟田大娘几个说了几句,又听了几句叮嘱这才离开。
林宝珠并不知道张满囤所在的镖局到底在哪,不过幸亏田大娘对这块道儿熟,帮着她指了指路。让她只管顺着热闹的地方走,碰到村东的大槐树就能瞧见一个挂着大牌子门口还有人看门的棕色大门。那就是镇上唯一的镖局了,光是老远一瞧,就能看出门面的气派来。
得了路线,她也不多留。等顺着人群看到大槐树时候,她心里才轻快起来,许是马上要见到那个汉子,也不知怎的竟然让她生出了些羞怯的心思来。不过相比于心底里那点酸酸涩涩的感觉,如今瞧着安平镖局大门的她更是感慨这镖局果然气派。不愧是镇子上唯一的镖局,只说那棕色木头的大门都比边上一些铺子高了许多,也厚重了许多。
且不说她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就说走到挂着安平镖局匾额下头时,就见门口两个神色肃然的汉子上下打量她了。
俩人见她立在镖局门口,看模样并不像是来走镖的,也不像是哪家的媳妇来寻人的。别的不敢说,镖局里那些弟兄的家眷,他们就算认不全也能认个差不多,从来没见过这般秀气的闺女。俩人对视一眼,不由皱眉粗声粗气的开口问道:“大妹子来镖局可是有事儿?”
倒不是俩人故意说的粗莽,实在是平日里他们过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说打打杀杀不在话下,若说温言细语的说话,那才是难为死个人。
听俩人开口,林宝珠就不由感慨果然跟张满囤一样是莽汉两枚,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可不就是活脱脱的张满囤二号?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凶相,自然也不会害怕,只管落落大方的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笑道:“我来寻桃树湾村的张满囤......”
刚刚问话的俩人一听是来寻镖头的,不由露出了一副怪异的神情。敢直呼其名的叫镖头,模样还俊俏端庄,想来不是一般人。想到前些时候听闻镖头娶亲了,俩人不由打了个激灵,撂了一句稍等就转身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