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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皇宫里传来了消息,璃国使者再次要求觐见女王,并带来据说可以证明莫相宜皇族后裔身份的证据。
当晚,宁凝正和慕容鸿飞一起商量对策,薛松仪表情凝重地出现了。
宁凝眉间紧锁,正在苦思对策,如何阻止莫相宜实现她的野心阴谋。
“小侯爷,一个时辰前,容侍君从侯府偏门溜了出去,去了皇宫。”薛松仪禀报。
“他是不是去探访莫相宜了?”宁凝叹气。
“是的,昨天三侍君的亲信,从肃州赶回,说是送一批古董回府,实则为莫相宜送信。”薛松仪一直在暗中关注容云烨,“结果今天容侍君就悄悄进宫,与莫相宜会面。”
“看来她还是想再次利用容云烨。”慕容鸿飞思忖,“此女心思狡诈,我们万不能令其前往璃国,继承皇室身份,否则必有大乱。”
宁凝假装淡然地说道,“算了,这件事,我们就当全然不知,千万不要去质问云烨,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薛松仪怒了,“那也不能助纣为虐!”
慕容鸿飞劝道,“妻主自有分寸。感觉容云烨对妻主的情意,并非作假,应该不会害她。”
“罢了,那我继续去盯着。”薛松仪只好离开。
书房里寂静一片,依然挤满墙壁的名贵字画,壕气冲天。
宁凝觉得心烦,只好望着窗外,尽量忽略心中的不愉快。
这些天,她和爱人之间,又亲密了不少,可是始终还隔着一个莫相宜。
真是可恶。
看见宁凝愁眉不解,慕容鸿飞有些不忍,连忙端了杯新茶给她。
“假以时日,容云烨会看清自己的本心。毕竟……你俩才和平相处了个把月。之前他千方百计地要逃跑,可是现在如果不是莫相宜有难关,他根本不会出府。”
慕容鸿飞是首位嫁入侯府的大侍君,这些年对宁凝一直鞍前马后的追随着,也是原剧情里,莫相宜始终未能攻略成功的那一位。
他这样诚心地劝解她,宁凝对他却是心中有愧。
她拿出一个小绿瓶子,放在慕容鸿飞的面前,“慕容,这是你的解药。不是每三个月都必须服用的那种压制解药,而是终极解药。服用了它,你将再也不会受制于我。”每个侍君,都有自己的故事~
第二零六章 妻主,您家侍君又跑啦二十
当年的小侯爷,因为看中慕容鸿飞的睿智,十六岁就用非常手段,强娶了他。
怕自己可能降不住这位智计过人的大侍君,她采用极其愚蠢的法子,对他下毒,想以此留住他、控制他。
只要慕容鸿飞每三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就会性命无忧,否则将会暴毙。
这是凤斓宫中常用来控制死士的手段。
而宁凝却再也不想用这种法子,留住慕容鸿飞,索性将终极解药,交给他。
小小的绿瓶子,在慕容鸿飞的掌心里,流动着莹莹暗光。
应该欣喜吗?
慕容鸿飞扪心自问,为何他如此冷静,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妻主,你这是……再也不用鸿飞出谋划策了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宁凝,试图从那双蓝色猫瞳里,读出一丝信息。
“有了解药是好事,难道你不高兴?”宁凝很奇怪慕容鸿飞的反应,为什么他不见半分雀跃?
她将他摊开的白皙手掌合上,绿色小瓶子隐没在他的掌心。
“对不起鸿飞,我一直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控制你,现在我把尊严和自主权交还给你。”宁凝真心地替原主道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位睿智过人的大侍君,从未背叛过宁远侯府。
宁凝的指尖有点凉,触碰他时,就像小羽毛在心间划过。
酥麻,微痒,慕容鸿飞的心跳,完全乱了节拍。
“既然你将一切选择的权力,交给了我,那我选择继续效忠宁远侯府,与小侯爷共对生死,矢志不渝。”他一诺千金,君子无悔。
宁凝震惊,“难道你完全不计前嫌?”
这位大侍君,心胸真是宽广……宁凝暗自腹诽,谁要对她下毒,她才不会轻易原谅他呢!
慕容鸿飞目光复杂地摇头,“小侯爷,你还小,有些事情,将来你自然就会懂。”
他不想告诉她,如果不是他自愿,按他的智商,谁又能骗他服下毒药?
他更不想告诉她,那一年在皇宫的春日宴初遇,是她的蓝眸令满园春色无光,是她的坦然孤傲,令一众小贵女黯然。
那一瞬间,他眼中再无旁人,唯有在远处,抬眸向他坦然凝望的她。
她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和他一起玩闹时,点着他的额头说:“你长得真好看,以后,你就是我的大侍君了!”
说罢,还在他的眉心按下一个小小的指印,“这是我的印记,以后你就不许再看别人,等着我来娶你!”
那个春日午后,成了他一生的烙印,他从来都不后悔,后来的自己,将所有都赔了进去。
“有何前嫌可计较?我也没真的死了,你也给了我解药。”慕容鸿飞故意说的云淡风轻,他不想给她任何负担。
宁凝的性格,他早就摸透了。
她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重情重诺,一旦爱上某个人,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个性,绝对不会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慕容鸿飞决定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宁凝自己寻找心的方向。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是的,他就是这样豁达。
只要她能痛快肆意,活得自如就好。
“小侯爷与皇太女殿下,要办的都是大事,慕容鸿飞与有荣焉,不敢有半点懈怠。”慕容鸿飞正色道。
他当着宁凝的面,服下解药,“小侯爷,从此你我之间,再无芥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宁凝满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多谢鸿飞的鼎力相助。”
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慕容鸿飞的反应,很是触动宁凝,却又无以为报。
她有些怅然,古人的义,常常荡气回肠,令人感慨。
窗外,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依依柳树都静了下来。
玉石小径上,始终是安安静静,她期盼的墨色身影,依然未归。
“哎……”
宁凝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可是就是止不住心底的失落。
慕容鸿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小侯爷莫要担心,明天进宫的事宜,都已经按计划准备妥当。”他想转个话题。
“只是有很多细节,我并没有告知容侍君。”在容云烨还没有完全与侯府同心同德时,谨慎的慕容鸿飞只能选择对他保密。
宁凝置若罔闻,一双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鸿飞,他是个爱迷路的人,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宁凝幽幽地问。
窗外的月色一点都不明朗,亭台楼阁看起来是那样不真实。
“不会的,妻主别担心。”慕容鸿飞回答,“回家的路,不光靠眼睛寻找,心也会为他引路。”
可是,宁凝默叹,既然已经回家,为什么还要出去?
明天又是她和莫相宜你死我活的一天,容云烨会不会为了莫相宜……
“唉……”
慕容鸿飞知道,宁凝的心里很苦。
这一个月来,她是如何对待容侍君的,众人有目共睹。
今天,他真的伤了她的心。
慕容鸿飞看不得她伤心,“来借你一个肩膀靠靠。”
宁凝控制不住地有些晕眩,那天在颐和苑突发的心痛感,又卷土重来。
她全身无力,身心疲惫。
终是有些支撑不住地依在他的肩上,借力站直。
宁凝不允许自己弯腰低头,哪怕压力再大。
一直以来,慕容鸿飞都是侯府最可靠的存在之一。
宁凝对他的感觉就是亦兄亦友,是个值得依靠的君子。
他的肩膀,宁凝不会刻意回避。
慕容鸿飞也看出她脸色不对,不着痕迹地扶住她的肩膀。
她所背负的,还是太过于沉重。
……
容云烨依然没能走出迷路的魔咒。
尽管他有先见之明,租了一辆马车,直接回到了侯府……
可是在偌大的侯府内园,他特么的又迷路了!
那些故意讲究的对称的园子,连树林花丛都种得一摸一样,曲里拐弯的小径蜿蜒伸展,连接一个又一个拱门……
一直在暗中相随的薛松仪,眼睁睁看着容云烨,果断地往静思苑的反方向大步而去。
还真是个理直气壮的路痴!
他是在看不下去,刚要拍拍容云烨的肩膀,为他指路,却发现容云烨突然站住了……叫你再迷路!
第二零七章 妻主,您家侍君又跑啦二十一
慕容云烨的目光,直直地望向书房方向,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在窗前。
红衣如火,青衫落拓,那相依偎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双眸。
但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愤怒?
早在他跨出侯府偏门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责怪她的权力。
环视四周,他想找出回静思阁的路。
他终究还是迷路了。
“云烨~~”清亮的嗓音,穿花过树而来,期盼的尾音忍不住上扬。
容云烨努力不去看的红色身影,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向他飞奔而来。
慕容鸿飞落寞地斜靠在门边,目送离他而去的那抹背影。
明明就是刚刚还在黯然伤神的人儿,现在却像孩子似的飞奔而去。
是不是从此以后,他都只能目送她的背影?
“云烨,我困了,我们回去歇息好不好?”宁凝扑进容云烨的怀中,拼命嗅闻他身上的风信子淡香。
这永世难忘的淡香,时刻提醒着她,这是她一时迷失的爱人。
如果现在她拼命和他置气,责怪他,只会将他推得离莫相宜更近。
宁凝还记得,在仙界的那个世界,她每次失忆之后,都会忘记他,甚至叫他爹爹。
是爱人不厌其烦地引导她,将她引回正路,捧在手心里呵护。
他只是一时迷路,她要带他找到回家的路。
宁凝信赖的眼神,苍白却含笑的面容,令容云烨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小丫头,我……”
想道歉,却无从说起。
宁凝伸手遮住他满是痛心和内疚的深眸,“我没事的,你来了就好。”
她的手心好凉!
容云烨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习惯性要给她把脉,被宁凝闪过。
毕竟是有些头晕,宁凝脚下虚浮。
面前男人的身形,一下子就矮了下去。
“上来,我背你回去。”毋庸置疑的强势。
宁凝差点脱口而出——够不着……
那些烙在骨子里的印记,真的是无法抹去。
“你的腿?”宁凝问。
“骨裂而已,已经痊愈。”容云烨拍拍肩膀,“上来,别说你够不着。”
这默契……
宁凝终于感受到发自心底的愉悦,乖乖地趴在他肩上。
容云烨直起身,掂了掂她的分量,不满地说,“怎么越来越轻了,回去让我给你把把脉。”
“就不。”宁凝哼了一声,只顾着用手指描绘他漂亮的后颈线条。
“很痒啊!你住手。”
“就不。”
“怎么还没到啊?小丫头你是不是指错路了?”
“不可能。”
“不对,这里刚刚走过,我认字,还是那个松居园。小丫头,你是故意的。”
“才不是!”
……
第二天,宁凝闭口不提容云烨暗地里见过莫相宜的事儿,像个没事人一样,前往凤斓王宫,迎接再次面圣的璃国使团。
这次陪她同来的人,仍然是慕容鸿飞和容云烨。
莫相宜虽然是被软禁在宫里,但是并没有吃苦,依旧是容颜精致,精神奕奕。
她还是穿着红衣,在女王面前不卑不亢。
一番礼节性的寒暄之后,璃国主使孟尚书单刀直入,“启禀女王陛下,上次陛下说需要有铁证能证明莫小姐的身份,才能同意放人。”
他深深下拜,“现在,铁证已经带到,可以当场验证莫小姐的确系我国皇室后裔。”
凤斓女王坐在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是想滴血认亲吗?难道贵国这次有皇子前来?”
她这是明知故问,使团人员名单她一清二楚,并没有半个皇室成员。
璃国的皇帝,子嗣单薄,只得一子一女在膝下,且年纪尚幼,都宝贝得不得了,断不会轻易出使他国。
孟尚书如实回答,“非也。此番我国是准备采用滴骨认亲的方式,向女王陛下证明莫小姐与我国皇室的血缘关系。”
“滴骨认亲?”女王侧目,“倒是新奇,向来只听说过滴血认亲。刑部侍郎,你来解释一下,什么是滴骨认亲?”
刑部侍郎连忙回答:“滴骨认亲是刑狱推案时,偶尔会采用的血亲验证法子。滴血认亲,是看被验者的血液是否相融。
而滴骨认亲,是将被验者的血液,滴在死者白骨上,以做检验。如果血液能融入白骨中,则说明被验者与死者具有血缘关系。”
“这法子……”女王一脸不满,真是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