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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付宅。
为了不互相影响,图楼被移到了另一间屋子,里面空间非常大,全部以黑白两色为主色调,一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巨大的衣橱,屋子最中间是一个特大号的双人床,窗帘是黑白条纹相间,再过来是一个豪华书桌,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新书。
最让江南希诧异的是,挨着床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放大的图楼的照片。
说实话,就连他这个外人看着都感动了,这付老先生怕是早就给图楼准备好了这间房子,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住进来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把图楼安置在床上,用绳子绑住,医生说离发作也快了,最好是先绑住,毒品发作的人会有自残行为,为了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只好提前先绑好。
阿飘看着江南希说道:“这个房子是老爷子打听了图楼的喜好,亲自指挥置办的,每天都乐乐呵呵的跟进,忙得谁都不理。”
阿飘把衣橱一把推开,江南希瞪眼,“这,这不是吧!”
阿飘笑:“这满衣橱的衣服鞋子全都是给图楼准备的,你应该认识这些牌子吧,老爷子平时可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就这些花的可不是一点的钱。”
江南希咽了咽口水,怎么可能不认识,有的他还没穿过,这也太……可怕了吧!
阿飘走到书桌旁,推开最上面的柜子,指了指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名人字画,字帖,还有出自付老先生之手的各种珍惜草稿,说道:“这些都是给小许准备的,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很多都在老爷子的书房中放着,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这样方便一些。”
江南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这时,付严走了进来,忙问:“没事吧这边,戴寒那边已经开始发作了。”
“还没有。”阿飘指了指床,压低嗓子问:“怎么样?毒品发作可怕吗?听说会自残?”
“还行吧,看着也没多厉害。”付严耸肩:“传说有误而已,我就在这边盯着我外甥吧!懒得过去……烦!”
“小严!”付启鸿跟着走了进来,就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让这个老人露出了疲态。
“爸,这边有我们看着呢,您还是快睡会儿去吧!”付严皱眉说道:“让医生给您看看,脸色怎么不太好?”
“不用看,我好得很。”付启鸿摆手坐到床边:“他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睡!”
“真是倔脾气……”
就在这时江南希接到了江南俊的电话,把情况跟他哥说了一遍,又叮嘱暂时不用过来,这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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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郑坤年轻的时候是混混里的一把手,狠起来不要命的那种,凭着这股狠劲结识了不少的人,认识了谢诗之后才慢慢收敛,到现在因为年龄的限制,也渐渐没了以往的狠厉。
可是只有图郑坤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没有人敢触及他的底线,天生刻进骨子里的凶狠只不过被时间掩藏起来了而已。
图郑坤一辈子就在一个人手中败过,那是他一直埋在心底的不甘心,现在终于有消息了吗!
“你是说……图图认出了那个人?”图郑坤看向谢意:“还被对方的儿子打进了医院?”
“是。”
谢意的车开的又稳又快,一路上他把发生在图楼身上的事全都说了出来,只除了一件。
图郑坤冷了脸:“你还瞒了我什么?”
谢意心口一跳:“没有了姐夫,我已经把该说的全都说了!”
“到前面的超市停一下。”图郑坤没再问而是指了指路旁:“停这儿,等我一会儿。”
“姐夫,你要干嘛?”谢意问道。
“买个东西,没事。”图郑坤推开门走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谢意的视线里。
图郑坤把买的东西揣进兜里,回到了车上,“走吧,应该快到了吧?”
“恩,马上。”
谢意和图郑坤两人到的时候是付严出来接的人,说的是一个人,突然冒出一个光着头的中年男人,付严还楞了一下,经谢意介绍,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姐夫。
图郑坤长的人高马大,还是个光头,第一个给人的印象就觉得……不像好人,所以当付老爷子见到图郑坤的真面目时,还以为是谢意哪里请来的保镖之类的。
虽然付启鸿是谢诗的亲爹,可图郑坤却对他反应平平,只打了个招呼一点讨好卖乖的样子都没有,直接坐到床边不停地看着图楼,慢慢的年轻时候身上带着的煞气也露了出来。
图郑坤用手擦了两下图楼额头流出的汗水,无奈的叹气:“明明你老子我年轻时候心狠手辣,对付别人丝毫不手软,你怎么就一点都没搭上呢,被人欺负成这样不懂得还手?”
一群人站着安静的听着,就连付启鸿都没开口打断。
“也怪我,没好好教你。”图郑坤握着图楼冷冰冰的手继续说着:“那你记好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就是当场还回去,他扎你一针,你就桶他一刀,你老子我当年就是这样混出来的,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第二,如果当场还不回去,就留着以后蓄势待发,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刀子的事了,不如就……要了他的命吧!”
“姐夫!!”谢意皱眉惊呼:“你在说什么!”
谁都没想到图郑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个个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唯独付启鸿什么都没说。
图郑坤冷着脸看了一遍众人:“怎么?我儿子被人注射了毒品我这个当老子的还得眼巴巴的上前道谢怎么着?老子可没你们这群斯文人的那点肚量!!”
这话听得众人想气又不能气,憋着别提多难受了,谢意在一旁沉默着叹气。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图楼手指动了动,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无意识的喊出口:“爸。”
众人一惊,忙去看图楼,图郑坤一下子恢复了平日里跟图楼相处的样子:“嗳,嗳,是我,儿子,是我……”
图楼睁开眼视线异常的模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小幅度发抖,脸色跟着也变得惨白。他感到一股寒冷,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渴望得到某样东西的难受。
“开始发作了!”
图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努力的维持着仅有的意识,但是不行,他有种想要大喊大叫、想要发疯一样的感觉,身体在快速的想要得到某种东西来解脱!
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拼命的转动着被禁锢的手脚,太难受了,身体完全动不了,但又非常渴望得到释放,这种被害的矛盾折磨的他脸部开始扭曲。
“图图!”
【 ..】
☆、第九十二章 你在梧桐树下
戴寒发作的时候有几个人是见过的,可远没有图楼来的可怕。
手脚身体全都被绑住,可他的力气却突然大了起来,身上依然穿着他的浴袍,因他的不断挣脱,浴袍被弄得七扭八歪,手腕和脚腕已经勒出了大片红痕。
“儿子,别动!”图郑坤压住他乱动的身躯,把被子盖在他身上,隔着柔软的被子紧紧的抱住。
谢意和江南希也在旁边帮着按住。
“放开我!”想要挣脱这个禁锢,太难受了,他满脸扭曲的瞪着图郑坤,一头黑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整张脸都泛着青白,瞪着眼说出自己唯一的感受:“我很难受……”
图郑坤锃亮的脑门上同样冒着汗,他不知道怎样减轻儿子的痛苦,可他知道,再难受也不可能给他毒品。
“你是老子的种,这点痛苦都熬不过去,就不配当我儿子!”图郑坤沉着声喊出口:“所以,再痛苦你也要忍住。”
图楼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他的血液里爬行,一点一点的绞着他的血肉,太痛苦了,他一下一下的喘着粗气,拼命想要缓解这种刺心之痛,“松,松开……”
付启鸿焦急的催促着医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按理说不应该,也许是因为之前被下了别的药,也有可能是……他体质的问题。”
这句话本来众人是都知情的,说出来也没什么事,可图郑坤不知道,谢意之前也只说了图楼被注射了毒品,没说还被下药。
图郑坤猛地一回头盯着说话的医生问:“我儿子除了毒品还被下了别的药?!”
医生被图郑坤盯的头皮发麻,他转头去看付启鸿:“老爷子,这……”
“是。”付启鸿摆手阻止他的话,既而看向图郑坤:“被下了药,是一种导致人慢慢失去所有力气,直到动不了的药。”
“好,很好,非常好。”图郑坤狰狞一笑:“你的那位外孙还真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
付启鸿皱眉:“什么意思?”
“啊!放开我!给我……”
众人的心跟着这一声喊叫不停的收紧。
图郑坤和付启鸿暂时收起了彼此的较量。
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房间里的灯光把图楼那张脸照得一清二楚,眼睛半睁着,脸色惨白的像鬼一样,嘴唇上开始干裂,额头的汗水抹了一层又一层。
“好了么?是不是发作时间已经过了……”
话还没来及说完,图楼突然开始用头撞着什么,手脚腕更加用力的转动,慢慢开始渗出血丝,看着众人的眼神也带了怨恨。
“图图!你要坚持住啊!”江南希用力的按住他乱动的身体。
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图楼此刻的痛苦,他用头用力的撞击江南希靠近的肩膀,撑大的眼珠有少量的生理泪水从眼角溢出来,眼珠周围也泛起了血丝。
如果再得不到解脱,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出现浑身抽搐,流鼻涕,甚至自残。
“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脱水!”谢意皱着眉,掀开被子发现图楼身上汗湿的很厉害,阿飘闻言忙去厨房弄盐水。
此刻的图楼呼哧的喘气,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清晰可见,嘴里发出极力隐忍的咆哮声。身体越来越难受,他就像发了疯一样,想要解脱!
“松开我……松开!”
咬着牙关狠厉的挤出这几个字。
看到这样的图楼,付启鸿已经彻底下了决定,被三番五次的欺负、陷害成这样,他这个当外公的有什么脸面口口声声的说出希望他回来的话!
大哥的遗愿这几年他也做到了仁至义尽,机会他给的够多了,他要是再这样摇摆不定,品画会很难过吧!她如果还活着,见到长的这么像她、性格又如此相近的外孙,是不是连他都要靠后了!
更不可能允许盼来的外孙被别人欺负!
图郑坤还是心软了,他直接命令:“小意、南希,你们两个把绳子解开,我来按住他,快!”
江南希惊讶:“坤叔,这不行……”
正在这时,谢意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接电话,可铃声一直不断的响着,像催命符一样不停的在耳旁萦绕。
谢意无法,只好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小许’两个字时,愣了一秒,又看了眼异常痛苦的图楼,想了想快速的接了起来:“小许。”
谢意为了方便,这里也没有外人,他直接开了免提,许思年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谢老师,你让图楼跟我讲一句话好不好?他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心慌的厉害,谢老师,你让他跟我说句话……”
这话一出,江南希明显感觉到图楼停顿了一秒,虽然很短,可他敢肯定,这句话他听到了!
“阿意,快把手机拿过来,没别的办法了,图图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你让小许跟他说话,死马当活马医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戏剧性的变化,有些汗颜,这人都快没意识了,确定不是在搞笑?!
谢意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手机说道:“小许,我把手机放在图图旁边,你跟他说句话,什么都可以,他现在非常痛苦,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你先试试跟他说话。”
手机里传来一个明显绷不住的‘好’字。
付严也上来帮着按住图楼,为了不让他的手脚腕毁掉,绳子都给他松开了一些,所以现在几个人要很用力的才能按住躁动的图楼。
谢意把手机放到图楼头侧边,稍离得远了一些,房间里除了图楼隐忍的呜咽声,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阿飘端着盐水进来,被付启鸿拦下。
开了免提的手机,很快传来了女生软濡温和的声音。
“图楼。”许思年尽量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尽量屏蔽掉里面传来图楼痛苦的呜咽咆哮:“图楼,我是思年。”
冬天的夜晚很冷,许思年站在街边的梧桐树下,寒风呼呼的刮着树梢,发出可怖的咯吱声响,借着周围百家的微弱灯光,能看到梧桐树脱光树叶的干煸枝丫,影影绰绰、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图楼痛苦的挣扎,想要得到什么,却不知道是什么,想要,就是想要,就像被堵住了口鼻,无法呼吸,痛苦异常。
“啊!给我!快给我!”
“妈的,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江南希暴怒:“真他妈的该死!”
许思年透过电话一声接一声的喊着图楼的名字。
图楼涣散的眼睛开始变得黝黑,他盯着谢意放在枕边的手机,挣扎的更严重,有那么几秒中图楼是清醒的,他尝到了汗水流进嘴角的味道,干裂的嘴唇被他抿直成一条线,痛苦的不断重复:“拿开,关掉,不要听到……”
许思年隔着手机清晰的听到了他断断续续的话,寒风吹得她异常酸胀,她明白,图楼不想让她知道他此刻的样子,是不是每个恋爱中的人都这么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傻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