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那年盛开——古道西楼
时间:2017-11-19 16:26:43

  许思年轻叹一口气,借着灯光还能看到从口中飘出的一股白雾,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像平常一样跟他通话:
  “图楼,我们可是恋人,你准备离开几天呐!你要是回来的晚了,恐怕连赵小胖都不认识你了,赵小胖知道是谁吧!就是你上次喝醉酒给人家起的外号,后来别人都跟着这样叫了,赵小胖还特别生气,就把陈爷爷给你留着的红薯全都吃完了!”
  许思年笑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两天我就要多两个学生了,是一对龙凤胎,只有九岁,特别萌,你说我是不是体质自带吸引双胞胎的魔力啊!你想不想见一见?那你忙完了你的事就快点回来吧!”
  许思年的声音很温和,让人听着就有一种大冬天被暖气包围的感觉,现在这样像聊家常的语气一样,说着一些普通又温馨的画面,让一群大老爷们心里别提多难受、多不得劲儿了!
  图楼用五指的指甲把自己的手心抠出血肉,牙齿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丝,用这种外力的疼痛逼着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
  许思年的声音仍再继续:“图楼,你衣服穿的厚吗?今天好像特别冷哦,你那么怕冷,不会是跟c可姐罢工了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正躺在被窝里取暖呢?那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好不好?”
  许思年最后三个字已经带了一点微微的祈求。
  图楼已经开始脱力,身上被绳子勒出一片片伤口,因为挣扎被几人用力按压留下的红痕,胳膊上还有好几个五指印的淤青,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熬过最难的那一段,图楼慢慢消停下来,整个人像一滩泥一样躺在床上,半磕着眼睛盯着手机看,声音气若游丝,嗓子干哑连说出来的话都像卡段的磁带。
  “在梧……桐树下。”
  许思年唰一下不受控制的流下泪来,烫的她一阵心悸。
  “对,我在梧桐树下,只有我一个人,天很黑……”
  图楼闭上眼睛,在晕睡过去之前说出了两个字。
  “别怕。”
  【 ..】
 
  ☆、第九十三章 阿飘的一番话
 
  
  图楼睡过去之后,谢意的电话正好切断,付启鸿问过医生之后,都让他们退下,这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回去。
  用热水简单的给图楼擦拭了一下,又用药油把他身上的伤口都涂抹好,一群人才有了喘口气的准备。
  阿飘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她端着一碗盐水,噼里啪啦的开始掉金豆子,付严哄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消停,碗中的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她的泪水还是盐水。
  感性过后阿飘就开始暴露本性,嫁进来这两年,阿飘在家里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好说话、又十分开朗的人,从来没跟人红过眼,最多也就是跟付严呛几句。
  可这次明显快要忍不住了,手中的碗因她气得发抖而来回的晃悠,看的付严一阵冒汗。
  “我今儿个儿就把话告诉你,付严,我阿飘见过龌龊的事见的多了,重来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恨不得弄死别人的母子俩。”
  付严张嘴:“阿飘……”
  “我没生气,更没有迁怒你的意思,我就是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一说,怕什么,都是一家人。”阿飘冷笑的说道:“我虽然嫁进来两年,可我认识你的时间长,你们家的情况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听过助纣为虐这个词吧?”
  付严不说话,阿飘却绕过他看向付启鸿:“爸,您活了半辈子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有时候还真的不能怪那些恶人做的恶事,谁让他们背后有一群撑腰的人呢!以您的能力想要挡住谁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可您一次一次的得过且过,这就是您护着的人,看到没……看到您终于找回来的亲外孙没?
  被人打断了肋骨,您为他做了什么?这次又被注射了毒品,您有打算怎么息事宁人?是,您为他做了那么多,住院住最好的病房,吃饭吃最有营养、最贵的膳食,又给他买各种日常用品,全都是买的最贵、最好的,房间装修用的最砸钱的家具摆设,衣橱里的衣服买别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名牌……
  可是,爸,您的亲外孙他并不缺钱,您花再多的钱,在他受到欺负时不出来维护,全都是白搭,爸,物质是买不来亲情的!
  出了这种事谁都别怪,要怪就怪您的拿不起放不下吧!!”
  说完阿飘直接甩了门出去,付严叹气,过去赶紧扶住一脸疲态、明显被这一席话说的愣住的父亲,江南希拉了一个椅子放他旁边,付启鸿被儿子扶着坐下,明显眼神没有焦距。
  付严只好拖了江南希一起把付启鸿扶了出去,先安置了老爷子,找来医生做了全身检查,一切健康之后,老爷子便让两人出去,江南希回了原先的房间,而付严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飘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痴痴地看着,连付严进来都没发觉。
  “老婆,看什么呢?”付严悄悄的从床上绕过她的后背把人抱进了怀里,就看到一张他和阿飘学生时代的一张照片便问道:“怎么想起看这个了?”
  阿飘索性软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半举着相框说道:“付严,你还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的事吗?有一次我跟你赌气,就没让你送我回家,一个人跑去到处溜达了一圈,我记得那也是冬天,溜达完之后天就黑了,我一个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我并不害怕,就是想听你说句好话,结果我刚打通你的电话,你就跟我说别怕。”
  “怎么不记得,那会儿天黑了,在你家又没找到你,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怕黑。”付严笑了笑:“结果到很久以后才知道,你一点都不怕,胆子还特别大。”
  “噗呲,那是,区区一个黑字能吓得到我!”
  “是,你胆子最大。”
  两人聊了一会儿,阿飘才坐直身体,有些局促的看着付严:“你会不会怪我跟爸说的那些话?爸是不是生气了?那……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付严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现在知道怕了?刚刚胆子跑哪儿去了?放心吧,这些话迟早是要说出来的,家里就我们三个,不是你就是我,我爸其实什么都明白,就是人老了狠不下心,又因为我大伯的临终嘱托。”
  “可是,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唉~我爸以前没出名之前,那会还在上学,他又学的是个砸钱的专业,就是我大伯一直供的他直到毕业,我爷爷奶奶工作都不太好,那会儿的钱又特别难挣,自然供着我爸就非常吃力,所以这么些年来,我爸一直记得我大伯的恩情,这才有了这么多的事儿!”
  阿飘叹气:“付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种难听的话的,我真的是被图楼和小许弄得有点心酸难过,没控制好自己,你别怨我。”
  “傻子。”付严把下巴磕在她肩膀上:“你只是替我说了我要说的话而已,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跟把认个错就行了,他老人家又不会怪你。”
  “恩。”
  “阿飘。”
  “恩?”
  付严笑了笑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敢作敢当、勇于道歉、偶尔又特别感性的性格。”
  阿飘莫名脸红:“是,是吗!”
  “是。”付严笑:“那现在是不是该跟我出去招呼客人了?”
  “哎呀,我忘了,还没做晚饭呢!快走,快走!”
  “嗳,别急,有李阿姨在,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你懂什么,做做样子还是要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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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戴寒发作的快,又不是很严重,半途就被戴腾德接了回去,所以整栋别墅中,除了被留下来的一名医生以及付管家和李阿姨,剩下的就是守着图楼发作时的几个人了。
  图楼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图郑坤又不放心儿子,就没打算出去找宾馆住,谢意一样没打算走,江南希因为有些事要跟江南俊说,所以便暂时告辞,明天早上会过来。
  房间中,图郑坤过一会儿就给图楼简单擦一回身体,用水给沾一回干裂的嘴唇。
  谢意就坐在一旁看着图郑坤忙碌,眼镜下的一双眼早已开始思绪飘远。
  阿飘的话显然对他也产生了影响,从姐姐去世之后,不管是谢意还是图郑坤都没有让图楼在生活上受一点委屈。
  图楼是幸运的,他从生下来就被一家人宠着,物质上从来没有短缺过什么,谢诗在的时候更是把他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宠,谢诗去世之后,他虽失去了母爱,但又多了三个哥哥的保护,他的十八年可以说是被一家人捧着长大的。
  比起许思年无论物质还是亲情的缺失,图楼的成长环境可谓是羡慕死多数的人。
  可即使这样,谢意依然觉得图楼还可以拥有更多,比如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外公,不论是对图楼的学业还是今后的发展,只有利,没有弊。
  他从来没有问过图楼自己的意愿,问他愿不愿意认回这个外公,问他愿不愿意过物质更好的生活,仿佛他的命运已经被定格,一如,他们谁都没问过图楼长大想做什么工作,有没有什么爱好,因为他们包括图楼自己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毕业以后的走向就是子承父业。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其实也是图楼自身的问题,他从来不为自己争取什么,除了许思年,他面对家人的意见,一直安安静静的接受,老老实实的执行,这样被捧着长大的人,不仅没有变的叛逆、心术不正,还朝一条更远的道路奔去。
  谢意的内心憋着一种不可描述的心塞和欣慰。
  正当谢意走神之际,图郑坤突然开口:“小意,你不是说图图是来s市帮忙拍什么平面什么的么?什么时候会看到?”
  谢意被惊醒,愣了一下说道:“也快吧,就这几天。”
  “到时候你把图图拍的照片都给我拿来我看看。”图郑坤叹息着说:“你说图图喜不喜欢当模特?”
  谢意惊讶:“姐夫!”
  “你能想到的事,我这个当老子的怎么可能想不到。”图郑坤摆手:“看来我这个父亲当的是一点不称职!你姐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训我呢!”
  “不会。”
  图郑坤笑了笑:“是啊,不会,你姐的心最软,不管我们谁磕着碰着了,都会紧张的跟什么似得,可劲儿的心疼。”
  谢意也笑:“是啊,我姐就是太心软了。”
  两人相视一笑。
  “小意啊,姐夫求你件事。”图郑坤突然说:“等图图好了,你能把那个男人带到这个别墅吗?我想见他一面。”
  谢意知道他指的是谁,“可以,但是姐夫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见一见当年的仇人。”图郑坤搓了搓脑门说道:“了一桩心事儿,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我。”
  谢意看着图郑坤笑眯眯的脸色,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图郑坤也不理他的胡思乱想,盯着图楼看了半天,自言自语:“跟你妈长的越来越像了,每次都能让我想起我跟你妈以前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让人怀念。”
  “姐夫……”
  “小意,我还真是有点想……你姐姐了。”
  【 ..】
 
  ☆、第九十四章 图楼清醒觅食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太好,天色阴沉,地面的角落还有来不及融化的冰雪,大早上起来冷的都不愿意出门。
  今天依旧如此,天刚蒙蒙亮,窗帘挡住了仅有的光源,两种交接的温度让玻璃有些模糊不清。卧室里有些灰暗,宽敞的大床上,白色的被子动了几下。
  图楼睁开眼睛,思维有短暂的断片,有几秒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
  头昏昏沉沉的,图楼皱着眉坐了起来,身上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非常的不舒服,视线定格在缠着白纱布的手上,那一根断了的线总算是连了起来。
  掀开被子无视掉身上的淤青,踩着拖鞋打开浴室的门,在镜子里图楼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
  身上的白色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藏青色,脸色由其不太好看,眼睛下竟然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嘴角破了皮,不过看着还好,图楼的唇色平时就跟自带美颜差不多,这会儿只是稍微比平时惨白了一些而已。
  扯掉手上的白纱布,打开热水器,图楼站在花洒下,掌心传来刺痛,他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镜子里反射出他精致的腰线,水流顺着发梢一股一股的滑落。
  昨天没发作之前,图楼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上像灌了铅,连眨一下眼都出一身汗。阿飘和江南希说的话,以及介绍付启鸿为了他亲手置办的一切,他都听进了耳里。
  图楼从小就是那种不管什么事都非常分明的一个人,无论在面对什么都非常的简单。
  比如以前打架没有一次例外都是别人主动挑衅,他不会想到什么阴损的招,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不服气没事,打到你服气;比如遇到喜欢的人,对方如果同样喜欢他,那他就会抓着一辈子不放手;比如自己在乎的人被别人欺负,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也会从他名单里消失。
  他的世界里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来不存在什么爱和恨中间的任何感情,他爱许思年,他爱他的家人和朋友,他恨戴腾德,至于戴寒和付芸,他同样没什么好脸色。
  而对于付启鸿,他第一次有了矛盾的感情,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付启鸿之于他也不过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如果图楼听到了阿飘对付启鸿说的一番话,绝不会像他们一样纠结,叹息,甚至忏悔着什么。
  付启鸿也不过是被图楼连累、迁怒的一个无辜的人罢了,他并没有什么义务为了一个刚认下的外孙而与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戚反目成仇,付启鸿没有错,阿飘没有错,听到这一席话的人都没有错。
  有错的是他,是他把人想的太简单,是他掉以轻心,是他错把认识了两天的工作人员当成了心思单纯,努力工作的人,是他第一次被戴寒打断肋骨而没有反击回去,是他错把人心、金钱、势力划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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