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北站在她身前, 垂首打量她。
今天应该是特地打扮过的, 大概是因为哭过, 用手揉了眼睛导致妆容全花, 晕开在眼眶周围,平添了几分狼狈。
秋栀低着头,脸几乎要埋进膝盖里, 情绪十分低落,“你别看我……好丑……”
陈新北周围看了看,叮嘱了她一声,“你等等我,别乱跑。”
话音落,便抬腿往前面不远的便利店走去。
一分钟后,陈新北拿着一包纸巾和矿泉水走回来,发现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无奈的笑了,“把头抬起来。”
秋栀好像没有听懂一样,身体一动不动,过了几秒,头埋得更低。
陈新北顿了几秒,蹲下身来摸着她的头,说:“抬起来看看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秋栀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下子又要哭出来,而她连解释这一切的借口都没有想好。
“小栀。”
陈新北试图去拉她的手,秋栀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一把推开,自己反而往后仰,头直接撞到了路灯杆上,疼得她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撞哪了,给我看看。”
陈新北起身站起来,蹲在她手上,半哄半安慰着,拉开她捂着后脑勺的手,轻轻的按了按,秋栀吃痛的“嘶”了一声,他面色渐沉,“肿起来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秋栀拂开他的手,手撑着地面,自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捂着脑袋往前走。
陈新北一路跟着她,不催也不追。
秋栀走得累了,冷风吹在脸上,让她终于平静下来,她停下了脚步,看看四周,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步行街,来到了靠江边的一个小公园。
这里面没有商家店铺,灯光比步行街弱了许多,可在这散步的人从她身边走过,也会回头看上她几眼。
不难想象,她此刻有多难看狼狈。
秋栀沮丧的走到一张长椅上坐下,抓着自己的头发,余光里已经没有陈新北的身影,这个现实让她更加失落。
可她今天太糟糕了。
动手打了人,对陈新北发脾气,就是一个女疯子。
陈新北见她终于停下,从树下的阴影里走出来,鞋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惊动了她。
秋栀抬起头,发现他没有走,满脸错愕,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陈新北挨着她坐下,轻声问:“心情好点了?”
“我还以为……”秋栀绞着手指,悄悄嘀咕。
“我不会走的。”
秋栀停下手上的动作,“可我刚才冲你发火,态度很差。”
“是啊,那这可怎么办?”陈新北笑着,反过来问她,“你说我要不要生个气让你来哄哄我呢?”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秋栀莫名的鼻酸,尽管是觉得温暖的。
“……对不起。”秋栀吸吸鼻子。
“原谅你了。”
陈新北非常好哄,拿过放在旁边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将卫生纸浸了半湿,对她说:“转过来,我给你擦擦。”
秋栀难为情的转过来,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看他。
陈新北抬起她的下巴,轻柔的用纸巾擦拭着她眼眶周围黑色的印记。
化妆品都是防水的,只用矿泉水只能擦个大概。
陈新北却像和这些印记较上劲似的,用了一包纸也没擦干净还不放弃,秋栀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他,“四哥,不用擦了。”
见他愣住,秋栀又解释,“要用卸妆液,不然擦不干净的。”
陈新北放下手,起身将用过的纸巾连带着矿泉水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走过来对她说:“那走吧。”
秋栀并不想回宿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秋栀。”陈新北又唤了她一声。
“我不想走。”秋栀咬着嘴唇。
陈新北轻叹一口气,转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秋栀一惊,勾住了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
听见她话里浓郁的鼻音,陈新北皱着眉头,“你今天很不听话。”
秋栀挣扎了两下,陈新北将她抱得更紧,“我们回家再说。”
一路上,行人诧异的眼光打在两人身上,秋栀不自在的往他怀里缩了缩,陈新北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也不觉得累,抱着她往前走。
“我能自己走……”秋栀小声说。
“不行,你再跑第二次我多没面子。”陈新北没得商量。
秋栀推了推他的胸口,“大家都看着呢。”
“爱看不看。”
“……这样很累的,还有几百米呢。”
“我体力好,你再说话我就亲你。”
“……”
-
陈新北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一进门,陈新北就推她进了她自己的卧室,“卸妆,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秋栀感觉到他在不高兴,不敢再触霉头,格外听话,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风,秋栀脑子放空躺在浴缸里,温度刚好的热水轻轻拍打着她的肌肤,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了许多。
因为太舒服,没忍住多洗了会儿,秋栀换上睡衣,擦拭着头发从卧室出来,发现除开走廊的壁灯,屋内一片黑暗。
陈新北卧室的门打开着,里面暖黄色的灯光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阴影,秋栀站在门口顿了顿,抬腿走了进去。
他似乎也刚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神情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听到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脸色总算有所缓和,“怎么不吹头?”
“你头发在滴水。”
秋栀拿下头上的毛巾,走到他身后,为他擦着头。
房间里很安静,秋栀擦得很细致,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过了会儿,陈新北扔开鼠标,握住她的手,“不用擦了,去睡觉吧。”
秋栀“嗯”了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拿着毛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说话但也没有走。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陈新北先低了头,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往卧室里走。
陈新北替她掀开被子,摆好枕头的位置。
秋栀在一旁看着,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我不想一个人睡。”秋栀的脸贴着他的后背,发现这次沐浴露的味道跟自己的有所不同。
“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行吗?”她问。
怎么不行?
陈新北跟她一起躺下,在心里背着老爷子经常念叨的党章,试图分散注意力。
秋栀安分了不到半分钟,主动伸手楼主他的脖子,“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我听。”
陈新北闭上眼,心里默背的语速加快了一倍。
“可我想听你说。”
秋栀口腔里的牙膏味道跟他的一致,明明是薄荷的清新口味,陈新北闻着却觉得腻得浑身发热。
默数三秒,秋栀的手丝毫不见松。
陈新北在心里暗骂一句,什么章都见了鬼。
他将她抱起来,带进怀里,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拉灯——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详细版的请带着全订阅截图微博私信我,川哥这次已经尽力造车,别嫌弃。
微博名:南奚川不太南。
此外,评论不要出现有关“开车”的字眼,我们静悄悄的,谢谢各位金主了,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肯定懂的。
——
第39章 怪我怪我
次日清晨,秋栀的生物钟趋势着她醒来。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 房间内还如黑夜一般, 一点也不刺眼。
手机调成了震动, 在床头柜上“唔唔”的响个不停。
秋栀揉着眼睛, 费力的翻了个身,拿过手机, 电话刚好挂断。
解开屏幕锁, 通知栏里从昨晚八点多到刚才, 满满当当的未接来电,不是方小景就是庄妍,甚至连言律的都有好几个。
秋栀扯开被子, 站起来的时候腿发软,踩着裤脚差点绊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抓住了一张椅子。
她低头, 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男人的睡衣, 明显大了好几个号,裤脚衣袖都能卷好几圈。
卧室内的装修不是黑不就是白, 这是陈新北的房间。
昨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秋栀没有忘, 而且这一切,
似乎还是她主动的。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电话又响了起来,过了几秒,她按了通话键。
方小景在那头咆哮, “我的天哪,你终于接电话了,一晚上没回来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抱歉,我没怎么看手机。”秋栀开口,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厉害。
“你在哪?今天上午的课要不要帮你请假?”方小景收到庄妍的眼色,没有多问。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秋栀等了等,开口又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你和言律请我们吃饭,被我搞得一团糟……”
方小景打断她,“别说这种话,这不是你的错。”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秋栀索性放弃,草草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这间屋子没有她的换洗衣服,秋栀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本想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不再睡会儿?”
陈新北拿着一碗刚熬好的粥从厨房里出来,放在餐桌上。
秋栀觉得自己思想有点危险,眼前的人明明穿了衣服,可在她看来却全是昨晚衣不遮体,在她身上发狠的样子。
“不……不了,我上午还……还有课……”秋栀声音嘶哑还结巴,磕磕碰碰的说完一句话,脸已经红得发烫。
陈新北吃饱餍足,走过来抱住她,“嗓子疼?”
“有……有点……”
“就只有嗓子?”陈新北带着笑,意有所指。
秋栀会意到,将他推开,“我要去换衣服了。”
“怪我怪我。”陈新北很是愧疚。
秋栀懵,“什么?”
“用力过猛,让你太舒服了,宝贝儿你都不知道你昨晚有多热情,我跟你说——”
“砰——”
秋栀甩上门,将陈开荤没说完的话隔绝在了门外。
这突如其来的骚,差点让她闪了腰。
秋栀洗了个澡,看着身上的草莓又愁又羞,庆幸今天天气不热,她从衣柜里找到一套长袖长裤套上,可脖子上的红印却是怎么也遮不住。
只得把头发放下来,遮遮掩掩。
“小栀,你过来一下。”
她打开门听见陈新北在屋里喊。
本不想理,他又嚷了声,“我受伤了,快救救我。”
秋栀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去。
“伤哪里了……”
她话还没说完,看见陈新北只裹了张浴巾,光着后背站在那里,红着脸转过身子,大喊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陈新北无辜又委屈,扯了扯秋栀的衣角,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给我上点药,看看你给我挠的。”
秋栀听了,瞟了眼全身镜。
陈新北因为常年在外出差的缘故,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背上那些长长短短的红痕,不细看还真不怎么显眼。
陈新北将药膏递给她,“媳妇儿你指尖该剪一剪了,虽然我不介意你挠我,可我怕留疤这以后影响你的手感。”
秋栀脸红燥热,有点想自杀。
拿过药膏和床上的棉签,默不作声给他擦着。
这么细看,有些地方还抓得有点深,棉签戳上去,她明显感觉陈新北后背绷紧了几分。
秋栀感到内疚,一边擦药膏,一边轻轻吹气,手上的动作已经轻柔到了最高点。
陈新北被伺候得可舒服,颇为体贴的问她,“我也可以帮你擦。”
秋栀停下手上的动作,反问:“我没受伤。”
“谁说没有的,昨晚的床单还在洗衣机里,你要不要参考一下?”
“……”秋栀只当没听见。
陈新北没有得到回应,很不满足,“我第一次没啥经验,你要是那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早上去药店买了药,各种牌子都来了个,看你喜欢哪个……”
“闭嘴。”
秋栀用力一戳,陈新北疼得差点跳脚。
“你太用力了,我疼。”
这话听这么那么耳熟。
陈新北抱住他,趁她不注意捧着她的脸,偷亲了一口,脸上笑意不减,“我跟你学的。”
“……陈新北你变了。”秋栀觉得头很疼。
“叫我什么?”
秋栀瘪瘪嘴,改了口,“四哥。”
“原来你喜欢兄妹play这种禁欲感啊,秋妹妹。”
“……”
天哪,开了荤的老处男好可怕。
月老,我申请退货。
两个人在家吃完了早饭,陈新北要去公司,时间还来得及,顺道把秋栀送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