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栀敲了下她的脑门,“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封建迷信更是要不得。”
方小景大祸临头的模样,捧着书欲哭无泪,“你有空吗,给我讲一下这些知识点……”
“哪里?”
话音刚落,秋栀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我接个电话,你先自己看会儿。”
“好。”
秋栀按下通话键,那头歌声震天,时夏的声音更大,“小栀,你在哪呢?”
“宿舍,怎么了?”秋栀推开阳台的门,冷风投过脖子灌进衣服里,让她打了个冷战。
“高中同学会,饭你没来吃,现在大家唱歌呢,你过来玩会儿。”
听她这么一说,秋栀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儿。
下午时夏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同学会聚餐,那时候她在旅行社培训就给拒绝了。
秋栀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回绝掉,时夏那头已经替她做了决定,“音乐派八楼包厢,到了给我打电话。”
秋栀听时夏的声音像是有点喝醉,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边,决定还是去一趟。
方小景见她又要走,“诶,你不是刚回来吗?”
“高中同学会,我过去坐会儿。”秋栀重新穿上外套,“你有不懂就做个记号,我回来跟你讲。”
方小景挥手道别,“好,玩开心哟。”
音乐派离秋栀的大学不是很远,她出校门打了个车,这个点车流量小,不到半小时就能到。
这边是吃喝玩乐一条街,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才刚刚拉开序幕。
秋栀来到八楼,不清楚是哪一个包厢,给时夏打了个电话,没过一分钟就看见她推开一道门朝自己这边走来。
秋栀见她步履不稳,走上前扶住她,“你喝了多少?”
时夏伸出三根手指头,傻呵呵的笑,“不多,三瓶。”
“你还真是能耐了。”
时夏冲她勾勾手,小声说:“我跟你说啊,叶兰兰和涂轩也来了。”
听到这两个名字,秋栀面色一沉,没有说话。
时夏觉得自己喝多了脑子不好使,急着补救,“他们刚来不到五分钟,你要是不想看见就——”
“不用。”秋栀敛起情绪,“老同学,见个面没什么。”
时夏咬着嘴唇,有点后悔给秋栀打了这个电话。
叶兰兰和涂轩并不算她的高中同学,只是她们班长跟涂轩是铁哥们儿,以前读书的时候没少来班上串门,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混熟了。
只是,秋栀跟他俩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同班同学,毕竟她转过一次班。
秋栀刚来成江读书的时候,高中在时夏的隔壁班,都是重点班,可性质却不同。
一边是只看成绩,一边是靠走后门,就是俗称的关系班,班里的人成绩不好不坏,随便抽一个人出来,家底背景都不简单。
秋栀最开始就是在关系班里,跟叶兰兰、涂轩同班。
没待多久最被以叶兰兰和涂轩为首的人所孤立,没过几天,成了班上的众矢之的。闹得最凶那一次,两方家长都请来了。
最后以叶兰兰和涂轩道歉,秋栀转班收尾,这件事才算了结。
秋栀跟着时夏走进了包厢,里头喝酒的划拳的唱歌的跳舞的,闹作一团。
她被包厢里的烟味呛得偏了头。
班长喝得估计有点找不着北,看见秋栀,抢过人手里的话筒就是一顿嚎,“秋栀你来晚了得罚酒啊。”
秋栀跟班长关系并不熟,被这么一点名,心里难免不舒服,“我不喝酒。”
时夏在班上混得开,站出来替她解围,“哪有老大爷们叫女孩子喝酒的,班长你可别带坏风气啊。”
班长讪讪的笑,没再说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叶兰兰,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秋栀,从桌上拿过两杯深水炸.弹,扭着腰走过去。
“好久不见了啊,老同学。”
秋栀看了她一眼,发现有点认不出来了。
单眼皮变成了双眼皮,画着粉红色的眼影,眼线勾到了快到太阳穴的位置。圆脸成了锥子脸,嘴巴似乎也打了玻尿酸,比以前厚了不少。
岁月还真是一把整容刀,只是这把刀,似乎是劣质产品。
“嗯,好久不见。”秋栀淡淡的回。
叶兰兰把手上一杯深水炸.弹递到她眼前,满脸挑衅,“喝一杯呗,老同学不会看不起我吧?”
“明天有事,不方便喝酒。”秋栀并不打算接茬。
“也对,差点忘了你是好学生了。”叶兰兰了然的点头,视线落在她身边的时夏身上,“来,替你的好闺蜜来跟我走一个?”
叶兰兰家里背景不赖,在场的要么是看戏的,要么是不敢站出来强出头的。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时夏酒劲上头,眼看就要发作,秋栀抓住她的手,接下这杯酒,“不用,我跟你喝。”
举杯跟叶兰兰碰了一个,秋栀仰头,几口喝了下去,看着被这烈酒呛得七荤八素的叶兰兰,放下酒杯悠悠的说:“你量力而行,喝酒就是图个开心。”
秋栀很少喝酒,但酒量却是一等一的好。
以前家里自己酿的酒,比这个还要烈上好几倍,逢年过节她也是跟着长辈一块儿喝的。
叶兰兰不肯认输的喝完了一整杯,脸色被呛得通红,“你还真是厉害啊。”
秋栀淡笑,“过奖了。”
看这酒喝完,班长站起来打圆场,大家配合着,气氛又热了起来。
在场的人,秋栀能叫出名字的也不过几个人,她高中性格闷,除了时夏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秋栀帮时夏挡了不少酒,喝了几轮,脸色也有些泛红,她注意到涂轩和叶兰兰的暧昧动作,坐下来跟时夏咬耳朵,“他俩在一起了?”
时夏瞥了一眼,“是啊,分分合合的,有两年了。”
秋栀轻笑了声,“挺配。”
时夏戳了戳她红扑扑的脸,“你刚才挺厉害啊,叶兰兰估计要气死了。”
秋栀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看着场面不嗨到半夜估计是不会结束的。
她明天还有一堆事,没时间在这里耗。
“不早了,咱们先走吧。”
时夏“嗯”了声,脑子晕得厉害。
秋栀从衣架上取下两个人的外套和包,帮她穿上,扶着她站起来跟班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包厢。
“你们俩女生,我送送你们。”班长从兜里拿了两百块钱,从包厢里追出来硬要塞在秋栀手上,“拿着,打车用。”
秋栀看他喝得都断片了,走路都是S型的,连忙婉拒,“不用了,你回去接着玩,我们楼下直接打车就行。”
“钱拿着,我出钱!”
“别别别,班长我们有钱。”
“你别看不起我啊,拿……拿着!”
班长一个劲儿的往秋栀手里塞,见她不收,自作主张的要给塞进外套口袋里。
秋栀扶着连站立都有点困难的时夏,还要忙着应付人高马大的班长,她看见电梯上来,甩开他的手,拉着时夏就跑,“真不用了,你快回去吧。”
班长还想追,突然被一个男人给挡住去路。
“你冲谁发酒疯?”
班长看了眼陈新北,觉得他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名字,“你谁啊?”
“别他妈见着女人的手就摸。”
陈新北警告了一句,转身追上后面踉踉跄跄的两个人。
时夏几乎整个人挂在了秋栀身上,秋栀扶着墙勉强站稳,“夏夏,你站直,我要被你压垮了。”
时夏突然大喊,“我……我还……还能喝!”
酒气熏了秋栀一脸,她左右看看,准备叫个服务生来帮忙。
还没开口,一个男人走上来替她搀扶住了时夏,秋栀抬头正想道谢,撞进陈新北幽深的目光里,顿时愣在了原地。
薛勤被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等了几秒开口问:“秋小姐你朋友住哪,我送她回去。”
陈新北抢在她之前开了口,“成江大学,给她开个房,明早再送她回学校。”
“好的,陈总。”
秋栀不想单独面对陈新北,也不放心时夏,试图开口:“那个,我跟她一起吧,她喝醉了不方便……”
“你一身酒气还想照顾谁?”陈新北板着脸打断。
薛勤在一旁识趣的解释,“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找个女服务生照顾她。”
电梯门打开,薛勤把陈新北的车钥匙拿给他,扶着时夏站到一边,“你们先走吧。”
陈新北接过,先一步跨进了电梯。
秋栀犹豫片刻,叮嘱了薛勤两句,跟着进了电梯。
下楼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喧嚣隔绝在门外。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秋栀跟陈新北已经断联系将近一个月,两个人都端着,谁也没联系谁。
陈新北解开领带,攥在手里,“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
“……不是。”秋栀低声应。
“谁允许你来这里喝酒了?”陈新北更凶。
秋栀赌气,别过头回答,“要你管我。”
陈新北把领带扔在地上,勾起秋栀的下巴埋头就吻了下去。
电梯停下来的那一秒,陈新北松开她,“再说一遍,你归谁管?”
秋栀不肯答,眼看着他又要吻下来,连忙开口,“你你你,是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陈新北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出电梯,嘴里念着什么,KTV太吵秋栀凑近了几分才听清。
——“我都还没摸到,还被他给抢先了,什么玩意儿。”
反应了半天,她才明白他是在说班长塞给她钱的事儿。
醋桶子,幼稚鬼。
秋栀眉眼弯弯,心里直偷笑。
作者有话要说: 陈总:那个谁,你给老子睁大眼睛看看,这小手你丫能摸的吗!
班长:???
陈总:我才能摸,我还能亲,丑八怪孤立你,改明儿把你卖山里!
班长:………
——
发了个高中时期栀子花和叶兰兰闹过节的小前传,也是陈总护妻狂魔属性暴露的最早时期,就在下一章,算是给大家加更了,弥补昨天的请假。
非正文内容,不看也不影响阅读,请选择性购买。
最后,换封面了,你们发现了吗?
第43章 小前传,非正文
高一。
十月初,成江市最后一丝暑热完全褪去, 天气一天一天的开始转凉。
秋栀抱着书包站在四楼的风口, 安静得如同一个雕塑。
风一个劲的吹, 秋栀发尾的碎发渣尽数落在外套上、脖颈间、甚至有几根飘到了她的眼角边。
秋栀依旧不为所动, 披在身后的头发从头顶上依旧看得出麻花辫的影子,只是长度从及腰变成了及肩。
没有了发尾的橡皮筋, 原本规整的头发变得凌乱无比, 有些地方散开来显得长短不一, 就像被狗啃过一般。
班主任孙老师走出办公室,四处看了看,发现秋栀, 有些不耐烦的唤她:“秋栀,你愣着干嘛,快进来。”
秋栀揪着衣角, 慢吞吞的跟着班主任进了办公室。
里面的两位学生家长, 看她这副土里吧唧瘦得跟芦柴棍似的样子,嗤笑了声:“这难道不是成江的最好的公立学校了?”
班主任轻咳一声, 对秋栀说:“你跟老师说说下午事情的经过。”
秋栀将衣角揪得更紧, 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她感觉快要窒息。
放轻松, 秋栀。
把事实说出来。
秋栀鼓足了勇气, 用手指着其中涂轩, 说:“他用剪刀剪了我的头发还说——”
我是乡下来的,活该。
后面半句没能说出口就被涂轩的父亲凶神恶煞的打断,走过来作势要教训她:“你再说一句试试, 小小年纪都会撒谎了!”
秋栀被吓了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回答:“我没有撒谎。”
叶兰兰适时的补了一刀:“你这种乡巴佬一看就没受过什么教育,谁知道会不会说谎。”
“就是,没爹妈的孩子,连家教都没有!”
两个同学的家长佯装生气让他们闭嘴,可那副嘴脸明显是等着看笑话。
班主任不敢得罪这两个家长,也在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秋栀,我给你家长通过了电话了,他要是来了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么骗老师。”
真是好笑。
谁的头发跟狗啃了一样的,分明就是一目了然。
秋栀瞪着不作为的班主任,眼里尽是满满的怒意:“我剪自己的头发,然后被留堂在这里接受你们的质问难道对我有好处?”
叶兰兰和涂轩顺嘴接上,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你这个撒谎精,你头发明明是自己剪的,还想栽赃到我们身上!”
“不就是平时说了你几句吗,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
寡不敌众。
秋栀知道就算回到班上,也没有人会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毕竟为她这种乡下来的转学生,根本不值得。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们铁了心要把这个锅甩在自己头上,她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