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任莲盈觉得精神比吃了饭还好,就睡不着,可被关着着实不爽,干脆就借着无人时出了窍,在警察局里溜哒,发现隔壁还关了好些什么醉驾、打架、嫖娼的犯人,她还算运气好的,只跟一个醉驾的犯人关在一起,算是对方给她这个特殊X二代的一点优待了吧!
然后,她就溜着溜着就听到值班的一男一女两警察聊起了她这个案子。
“你听说了没?那个酒吧女的案子,真有点儿可怕。比那个七年老工人虐杀儿童还可怕。”
“可不是,听说内脏健全的都被掏掉了,连子宫都没有了。”
“眼珠子貌似也没有了。”
“哎哎,别说了,我都快吃不下爪子了。”
“我感觉怎么跟屠宰场似的?”
“哎,对方找这种人宰了,要是个孤僻点儿的,很久都没人知道呢!这回,要不是因为那家药店闹的事情大,那些酒吧女和龟公哪有这么好心思跑来报案啊!”
“可不是。这根本就是故意栽在药店人家头上,这种时候谁会傻得给自己找这种麻烦。可怜今天还抓了个大学生来,人家只是制药,又不是卖药的,这关人家什么事儿。而且我听说,人家制的药里,并没有那个什么毒药,人家还在研究。这些愚民,就是借机闹事儿,想要黑别人的钱。这有钱有本事的人,就最重名誉和面子了,像那些红灯区的人都是最不要脸的,正好一拍即合!”
任莲盈听到“内脏都被挖空”,突然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但一是也想不起,哪里不对劲儿。就想赶紧出去查查自己的研究资料。
隔日一早,任莲盈就向警察要求打电话。
因为被拘留时,身上的手机钱财等等都装进了警察的陈物箱子里。
虽然头天已经通知了田文斌,不过因为田文斌还留在山城帮他们解决美容院的事情,田文斌只能先寻了个当地相熟的律师来帮任连盈等三人做保释。
隔日一早,得知消息的顾稼树气哼哼地带着律师来了,对着警察局的领导就是一顿大发雷霆。
任莲盈有气无力地埋怨,“哥啦,你别叫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先给我把早餐买来,我还是病人呢!”
好在她一叫,顾稼树暂时息了火,就开始埋怨,“盈盈,你怎么不早点儿给哥打电话,昨天哥就能把你保出来,省得你待在这种地方受一夜的罪,哎,瞧你这脸色都不好了。”
旁边负责拘留室值班的女警察听得直翻白眼儿,这是个长眼儿的都能看出来这姑娘一早起来,脸色红润,气色极佳,那睡眠质量比他们不知好了多少,精神气十足呢!这家子人都是睁眼说瞎话的吧!
正吃着饭,就听到外面有人吵吵闹闹。
帮忙办完保释手续后,左兵左兰也出来了,任莲盈立即招呼一起吃早饭。
律师过来,表示可以离开了,又说起外面的事儿,“那是那个死者的亲友过来,说要将人的尸首领走回去火化,下土为安了。但是警察说还有疑点,需要留着侦察案件。然后双方就吵了起来。”
任莲盈听了一愣,立即起身朝外走去,就看到大厅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双方。而一看那所谓的酒吧女的家人,就是那光头男人和两个酒吧女,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家人,顿时她就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
回头忙去找了那两审案的警察,可是这两警察刚好又不在,便又想寻负责人。
“盈盈,你这是干嘛啊?他们要带回去就带回去呗,化了干净。居然拿来诬陷咱们家的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啊!”
“哥,你别胡说。这事儿我觉得有问题,我想看看那解剖的尸检报告。”
自然,因为时间太早,不少负责人都不在,任莲盈没能找到相关负责人。而那方警察有些顶不住家属压力,就准备将尸体还给家属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火化,要是火化了的话,也许罪证就被他们抹掉了。”
任莲盈冲到了停尸间前,挡在了那一众人跟前。
☆、192.爸爸他贪了什么?
“不行,你们不能火化死者尸体!”
任莲盈这一闹,顿时激起光头男人酒吧女们的愤怒,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好哇,又是你这臭丫头,你想干嘛?故意把我小妹放在这里,供你解剖,随便侮辱吗?你休想!”
“臭丫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仗着自己有个检察长爸爸,就可以随便欺压我们这些小市民了,我告诉你,要再敢挡着我们下葬我们的姐妹,我们就跟你拼命!”
“来人啊,快来人看啊,看看这小丫头,她就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学生,就是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还雇了几个打手,之前把我们姐妹打走了,后来不解气儿还雇人杀了我姐妹,现在竟然又不让我们给姐妹下葬。天理何在啊,王法何在?”
男人女人一顿闹儿,那声气儿自然远远盖过了任莲盈的反驳声。
恰时,警察局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乏仇富仇权者,便跟着光头男人酒台女起哄,吵闹,还直吼着要上访什么的,局里的一些领导知道后就非常不高兴,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了,觉得任莲盈的做法完全是越权。
当即,便有几个警察上前想要拉开任莲盈,左兵和左兰立即相护,就跟警察们杠上了。
“大家看哪,这两打手竟然连警察都敢拦。”
“大家现在看到了,这女孩有多霸道,不就是仗着家里有人嘛!这群X二代真是太可恶了!”
顾稼树气得上前真想动手了,好在律师忙过来拉劝这要做不成英雄,立马就要变成阶下囚,得不偿失。不过周围的叫骂声太不堪入耳,真把人气得不得了。
就在这时,光头男趁着空档就钻上前,伸手就抓住了任莲盈的头想将人拖出来,左兵右兰大声呼叫无奈正好被警察挡住了。
“臭婊子,我看你怎么横!”
光头男前后可被任莲盈耍了好几圈儿,之前在药店后门差点儿就逮着人了,谁料又失了手。这会儿瞧着机会,焉有不下手的道理。
任莲盈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便是刺痛难当,她抬脚就攻男人的下盘,没想到男人有点把式堪堪避过,狞笑着就伸手朝她胸口抓来。现在她模样恢复了当年七八分,除了丰腴了点儿,那没人敢否认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了,这光头男存了心的就是想趁乱吃豆腐啊!
该死的!
任莲盈又急又气,可力气不够,情急之下她浑身一震,身体里轰然爆出一股劲力直直掀在了光头男身上,宛如一道无尽的攻击波,将光头男以及身后一干酒吧女、闹事围观者都掀了出去。
可那种被脏手碰过的感觉,太过清晰,拂荡出的气势变得愈发磅砣震撼,震得停尸间的门啪地重重打在墙上,头顶的灯光兹兹地响着冒起了火花,明明灭灭,整个走廊上都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刮过,波及到了整个警察局都感觉到了无名的震动,纷纷抬头观望,有人还叫着“不是地震”了吧?!
与此同时,几道高大的军绿色身影迅速冲了进去。
“盈盈!”
屠峥感觉到那强烈、不稳定的波动,支手挡在眼前,一路冲向了风暴的中心:停尸间。
他大喝一声,越过众人,一把将女子抱进了怀里,大手抚抚女子的发凉的小脸,沉声安抚着,将人抱起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旁边的人一个个早被吓得抱头蹲地的蹲地、叫饶命的叫饶命,夸张的还有叫佛主保佑的。
光头男看着人又被带走了,气得想要跳脚去追,但他刚一站起身,哐嚓一声响,头顶的玻璃管子莫名地就砸落下来,正砸在他头上。他没注意,自己脚下不知何时撒了一摊水渍。
任莲盈爬在屠峥肩头,目光慢慢地收了回来,眼角缓缓流下泪水。
“乖,没事儿了。”
屠峥感觉到女子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知道她情绪还在,柔声哄着,出来后就给陈风和胡子等人扔了个眼色,两人便找到局里的大头头儿善后。
然,任莲盈突然又叫道,“不,不能让他们烧掉尸体,毁灭证据!峥哥!”
屠峥安抚一声,回头提醒了陈风等人一句,才终于走出了警察局,将人儿抱进了车里,仍是没有松手。
“峥哥……”任莲盈这方开始后怕,忐忑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微颤。
屠峥的眸光森亮一片,看着女子,薄唇紧抿着,眉头也揪着,显然是又气又急又担忧又有些责备的意思。
任莲盈不知该说什么,可是面对这双仿佛已经洞穿一切的深眸,若不说什么似乎又不对劲儿。
忽然,那只有些粗励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他俯首而下,一口含住了她的唇,温热绵长的气息带着柔和的抚慰疼惜着她的不安心绪,他收紧了怀抱,轻揉慢捻着哄着“别怕,有我在”。
本来她还很紧张,没想到他突然就来这一招儿,真是想要着急都急不起来了,吻着吻着就不自觉地放软了身段任他施为,手臂也不自觉地圈上了他的脖子,似乎真的可以全身心地信赖这个男人,将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来了,什么班房都与她无关。
他来了,所有邪魔歪道通通退散。
他来了,什么问题迎刃而解。
他来了,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宣泄自己所受的郁闷和委屈。
吻着吻着,她轻轻抽泣起来。
他轻轻叹息,大手拭过她的眼角,“怎么哭了?刚才那些欺负你的人,没教训够的,哥再帮你教训一遍?”
她摇头,抱着他就蹭,觉得只有这样似乎心情才会舒服一点。
他失笑,这小女子在他不在的时候,忙里忙外,救这个救那个,独挡一面,他虽不在但都可以知道所有的细节,就像个聪明又狡黠的女斗士。可是这会儿却哭得像只小奶猫一样,让他又纠心,又不舍,又有些无措。
“不,峥哥……人家不想你离开了,怎么办?”
“那我就不走了。”
“真的?”
“嗯,比珍珠还真。”
虽然知道这都是哄她的话儿,她听了还是很开心。这个男人向来最懂得如何拿捏她的情绪,从小到大,从未错过。她很安心,因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质问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
在警察局待了一日一夜,只接受了一场审讯,但之后那场争执和发力耗损了不少精力,屠峥将任莲盈带回疗养院后,任莲盈就睡着了。
只是在睡梦里,她依然不得安心。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出窍又站在了那家警察局里,看到光头男人脑袋包得跟粽子似的,正跟警察争辩想要认领尸体。
“对不起,这位先生,你们不是受害人的直系亲属,也不是旁系亲属如亲生兄妹姐妹关系,不能认领尸体。抱歉,这是规定,要是你们再闹下去,我们只有以防碍公务为由,让你们也进去坐一坐,醒醒神儿了。”
我去!早知道有这么条认领尸体的条件,之前她干嘛那么激动跟他们杠啊!
任莲盈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法律常识了。
“喂,你们是不是故意,官官相卫啊!之前他们来了个当兵的,你们就全面倒戈,故意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是不是,不怕我们告……”
啪的一声重响,但见一个老警官走过来,沉声喝斥,“告,你们敢告的话我就敢抓。你们以为法律是可以儿戏的吗?你们不是死者亲属,却想烧了尸体,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与犯罪份子有勾结,就像那个姑娘说的,想要毁尸灭迹!我们警察办案就是为了抓住杀人凶手,为死者讨个公道,你们却在这里胡搅蛮缠,胡乱攀咬好人,是何居心?光头强,是不是要我再查几条你的案底,咱们细数一下你背地里干过多少龌龊事儿?!”
此言一出,那光头男果然吓得退了一步,“你,你们别以为你们有理就能横着来了。我告诉你,那,那女人是个妖怪,突然乱那么大妖风,简直就是个变态。小心你们也被她瞎了眼~”
老警察冷笑一声,“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妖怪。我看是某些人心里有鬼,自己心虚了吧!”
光头男面色一僵,最后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此时,任莲盈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是太冲动,自乱阵脚。瞧瞧人家老警察啊,三下五去二就将人拿捏得妥妥当当。唉,冲动果然是魔鬼!
不过,任莲盈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便立即跟光头男飘了出去。光头男还自己开了车来,上车后就狠抽了几口烟,在女人们担忧害怕的询问中一阵冷滞的沉默。
“强子哥,你看现在怎么办啊?”
“就是啊,你不是答应玲儿家人要尽快将骨灰送回去吗?这要送不回去,那五十万的尾款……”
五十万?!陈玲儿只是个酒吧女,一个月都赚不到一万块,要是家人能拿五十万请托人收敛尸骨的话,还需要干那种不体面的工作吗?!这群人一大早就跑来警察局要火化尸体,果真是“无利不起早”啊!必藏祸心。
光头男立马喝断了酒吧女的啰嗦,“今儿被那个小丫头一闹,警察都开始怀疑我们了,这事儿先按下不提。大不了把钱都退回去!总之,这种事情,捞不到没关系,可别惹得咱们都是一身腥。”
另一个明显胆儿小的酒吧女哆嗦起来,“强子哥,之前那股怪风会不会是玲儿她怨死的魂在跟我们抗议啊?你说,玲儿死得那么惨,听说内脏都被人挖光了,那尸检员都吓得不行,说是她死的表情非常痛苦,可能是被活着生生地挖掉……”
“闭嘴!你还想不要过日子了。这件事儿,咱们就当从来不知道,就当是……”光头哥也说得声音直打哆嗦,抽烟的动作更猛更狠,“就当是咱真好心实意地想要帮忙收敛玲儿的尸首,咱哪知道那么多啊!只是不想她死得那么惨,还一直爆露在外人的刀子解剖下,你咱不想想,万一是玲儿的阴魂也不想自己死后,又继续被人划来划去的,才会出了那股子歪风……”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光头男为了散烟味儿把车窗打开了一面,没想到突然就被一泼水拍上脸,还带着路边阴沟里的臭水味儿,接着,阴井里的脏水,垃圾筒里的脏水,还有刚好路过的洒水车里的水,全朝他们车上兜来,同时不知怎么的,伴着一股怪风吹过来,汽车发出轰轰声,车灯也开始乱闪,喇叭也被按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