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你吃完了,时间刚刚好办事儿。”
屠峥看了下手表,已经八点四十五分。
“办什么事儿呢?”
任莲盈正专心奋斗美味的羊眼包子,和她小时候吃的一样的味道,真是再美味的西式点心,还是及不上自己爱乡的味道啊!
屠峥看向了小巷斜对面的一扇机关办事大楼,楼前悬着一堆木头牌子,其中一块该是很多青年男女都特别关注的:婚姻登记所!
☆、226.婚姻登记那些事儿
任莲盈看着“婚姻登记所”五个大字牌时,手里还拿着个羊眼包子,咀嚼的小嘴儿顿时张大,眼珠子都定住了。
屠峥好笑地伸过手,将她的小下巴合了起来。
并说,“今天我们应该是第一对。”
便牵着她的另一只小手,走到了还没有打开的大门口,将这个名次问题给彻底坐实了。
任莲盈迅速咽下嘴里的肉肉,转眸看着男人时,口气仍是有些钝钝地像是还完全没清醒似的,问,“峥哥,我……我们就这样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穿得不伦不类的样子,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因为急着赶飞机回来,她衣服都没及换完,内里还穿着那条鱼尾裙,上身却罩着厚厚的羽绒服,裙子里套着条裙子,裙摆被拉到腰间折起来塞进了羽绒服里,这整个儿看着真是能有多怂就有多怂。
刚才屠峥拖着她下车时,她以为是还要给她买点什么吃的,谁知两人就直接错过那个早餐摊子,直接走到这大门口来了。
原来他的心思是这个啊?!
“这样挺好,挺真实。”
=皿=(真实个蛋蛋啊!)
屠峥笑着,帮着姑娘拢了拢领口,又说,“你最糟糕的样子我也不是没看过,比起你之前胖得像绵花团子,小时候我还给你把屎把尿。别害羞,我不介意的。”
任莲盈瞬间感觉,整个人儿都不好了。
一把将手里的半个羊眼包子塞了上去,转身就想往回走,就被一只横过来的手臂给牢牢揽住了。
“喂,你放手啦!我,我都没带身份证!”
屠峥声音低沉又温柔,“放心,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还有我的户口薄!”
昨天他回家时,气息忧郁,状态不好,家里人都不敢跟他多说什么,还特意给他留时间空间休息,全都出了门去。完全不知道,他一上楼后就溜到父母房间,将户口本翻了出来。
不管工作上的问题有多严重,生活上该解决处理的问题更不能拉下了。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有路子可走的。当然,要是他这想法被屋里的男女老幼长辈小鬼们知道,一定会郁闷自己的好心被驴踢了气得嗷嗷叫。
“啊?你,你什么时候?”
任莲盈没想到,“我的身份证,我记得是放家里的啊!”
屠峥弯起唇角,不置可否。
那当然,他在取到自家的户口薄之后,也考虑到任莲盈这小妞儿有时候的丢三拉四,顺道去顾任家拜访的时候,又上楼逛了圈儿她的闺房,果然找到了身份证。以他从小对她的熟悉,她的东西都习惯放在哪里,他也是了若指掌滴。
任莲盈还是觉得心跟猫骚似的,浑身不自在,开始找各种借口拖延。
正在这时,之前一对在小食摊买早点嘀咕吵嘴的男女也过来了,看到他们在闹别扭,那男子立即兴致勃勃道,“二位要是还没准备齐全,那不如你们先回去拿东西,我们帮你们排着。”
说得漂亮,看那样儿就知道本来是想争个第一注册机会的,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谢谢,不需要。我们准备得很充分!”
“峥哥,我觉得我还没有……”
屠峥一下正色道,“都二十多年了,还需要什么准备。总之,你求婚都已经接受了,莫不是我现在被停职查办,你内心动摇了?”
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的说,可对着这么严肃认真的一张脸,任莲盈就觉得自己说啥都是气短,索性一扭头,冲那男的嚷,“抱歉,我们今天就得第一个注册。”
在任莲盈没注意的一瞬,屠峥唇角立即翘了起来。
……
半个小时之后,任莲盈看着小红本里,两个头碰头的人儿,还有些恍惚。
屠峥拉着人上了汽车,又哄着人喝了杯热热的姜红茶,打开了音乐,给姑娘一个心理适应缓存期。
半晌,任莲盈按下了心头腾动的情绪,抬头看着男人正拿着手机查看什么资料的样子,九点正的上班时间,帝都已经十分热闹繁忙,可惜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可男人的侧颜看起来那么平静,眉眼间蕴着岁月沉淀的练达,看着看着就给人一种十分踏实安心可靠的感觉。
“老公,你陪我去看看妈妈吧!”
屠峥闻言,动作明显一僵泄露了他内心其实也没有那么淡定。回头,他宛尔一笑,点头说了声“好”。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一切似乎早就注定,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汽车驶出了帝都城,朝郊外的园林区驶去。
任莲盈躺在椅子上补眠,耳边播放着轻盈的音乐,身边有心爱的男人相伴,窗外奔过一片片绿意苍茫。
在门口,买了鲜花和电子香蜡,任莲盈捧着花走在前面,屠峥护在他身侧,替她挡去了北方的风。
两人来到一座石碑前,上面正写着“陆盛喆爱妻任莲盈生母任菁芙女士之寝”。
任莲盈放下花束,朝母亲行了礼,开始叙说自己最近的学习生活,和情感大事纪。
屠峥悄悄走到了一边,知道这母女两从小感情就好得不得了,不像母女,更甚闺蜜。想到当年,他仍是无法想像那样一们温婉开朗的阿姨,突然之间就传来了噩耗。当年民风还较现在来说,纯朴许多。任青芙出门游学,都是一个背囊就出发,从不需要旁人跟随。
当然,为了这样的出行,任家从小都接受了袁家、屠家的武术防身训练。用来应付普通人,那是绰绰有余,除非对方有枪。
可是,世上再如何强大的利器,也比不过人心狠辣、防不甚防吧!
“峥哥!”
任莲盈说完了话儿,回头朝屠峥招手,屠峥灭掉烟头走了过来,由她拉起了手。
“妈咪,现在有峥哥照顾我,你就不用担心啦!你瞧,你以前就老说峥哥比我稼树和博雅哥哥还疼我,宠我,即能罩着我,又管得住我。凭他的颜值、身材,一定能为咱们任家生下个结实有力的继承人……”
屠峥听到这儿,扭头看着姑娘一副毫无压力的样子,有些愕然。
像是查觉到他的情绪,任莲盈插了一嘴儿,“以前我没告诉你吧?我妈也是这样跟我爸爸说的,虽然现在不兴什么入赘的那一套礼俗了。可是咱俩生的女儿,肯定是任家的继承人啦!所以,这些话只有当老公的你才能听,没成事儿的时候,可是没资格听的。”
屠峥默了。
“还有,他家世也够强,屠家可是咱们帝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袁奶奶和苓姨都超喜欢我,比峥哥还重视我。他们家现在正值旺势,两百年内肯定能护咱们任家平安康泰,万事如意。”
屠峥继续默默地听着老婆向丈母娘宣布喜讯,内心忍不住囧囧有神。
“当然,我没忘了妈妈说过的最重要的选老公标准。”
任莲盈拉起屠峥的左手,十指相扣时,两人无名指上的钻戒正闪闪发光。
“妈妈,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请你祝福我们吧!”
屠峥心神一荡,抬起两人相握的手,在唇边一吻,道,“青芙阿姨,呃,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盈盈,做好她坚实的后盾,让她开心,幸福,生活得无忧无虑。妈,谢谢您把她带到我身边,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此时,两人还想不到,这样的幸运对他们彼此有多么重要。
两人相视而笑,烙下爱的缄言。
此时微风过处,一线阳光从云层中透出,照在墓前轻轻摇摆的百合铃兰上,仿佛带来了天上亲人真挚的祝福。
……
“好啦!现在你是我老公,你就可以陪我回津城老宅,大战那个三宫九格啦!到时候,小太爷爷也没借口说你不是咱任家人把你赶出去了。而且,根据任家的传统,新婚夫妇是可以在老宅住一个月的。到时候,我想怎么侦察就怎么侦察!”
回去的路上,任莲盈兴奋地击掌而言,开始盘算起来新年这个最大的目标。
屠峥好笑地提醒,“盈盈,目前咱们最先要面对的可不是小太爷爷的问题,而是你家跟我家的家长们的审问和考验。”
任莲盈顿了下,歪头看着男人,口气可大了,“峥哥,你现在是我老公,这些大事儿当然由你解决啦!”
大事儿?!
这是大事儿?!
无疑的!
屠峥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两家上下持反对态度的都是针对他不可以碰任家小姑娘,而不是任家小姑娘不可以嫁给他!这两者是有明确的等级差异的,明着说就是——任莲盈怎么跟他暧昧,那都是他的错,而绝不是任家小姑娘的错。
这重女轻男得有多么丧心病狂啊,总之,屠家人比任家人自己更偏心就是了。
但是,这都不是屠峥最担心的事情。
到了军区大院时,屠峥口气凝重道,“盈盈……”他看着她,眼神都沉了,让她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忙道,“老公,你别担心,我外公会生气,不过这也是早就定了的事实,他大概就是不理不睬咱们个把月,回头慢慢就会消气儿的。”
屠峥叹气,“不是,我担心的不是你外公外婆。”其实任家爷爷奶奶都是容易心软的人,只要他伏低做小一阵儿,就过去了。重点在这里!
“唉,我只是遗憾,”他抬手抚上她漂亮的小脸,“咱们的洞房花烛恐怕要不定期推后了。”
“……”
接下来,就是一个让人无法抗拒、欲罢不能、昏死两回的湿湿热吻,吻得外面敲车窗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砸门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任莲盈回头瞄了一眼,那是个不太紧要的人,又抓过屠峥接着吻。
门外的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大呼,“你们两个能不能再过份点儿啊?我们可是好心来提醒你们两屋里的敌情和分布情况的,你们竟然公然虐我们两单身汪啊,有没有爱心啊,虐待动物是要被鄙视的!”
屠嵘很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旁边的陆家小弟陆连城捂着红红的脸,基于他还是个未成年,实在不适合看这种儿童不宜的画面。
很快,后面还传来了汽车喇叭声,显然还有别的屠家人也回来了。
车里新出炉的小夫妻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脚踩上油门,将那两只郁闷的单身汪甩在了身后。跟着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另一辆车内,坐着的正是元首大人,和元首夫人。难道屠政又空出了时间,接亲亲爱妻下班。
他们停下了车,“嵘哥儿,小城,怎么站在这里,前面的是小峥吗?”
问话的当然是华苓,“这孩子真是的,自己哥哥和小弟都不搭理了,来,你们上车来。”
两人立即摇头拒绝,搞得华苓有些奇怪,便还是先走了。
待人都进门了。
屠嵘抄着手,不不动了。
陆连城奇怪,“嵘哥,你不进去吗?”
屠嵘道,“你先进去,我要打个电话。”
“哦,那,我真的先进去啦!”陆连城回头看看这个屠二哥,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刚才他听说姐姐来屠家了,得了外公外婆的命令过来要把夜不归宿的姐姐带回家。半路上遇到这人,咋一看时,差点儿认错。
陆连城走了,屠嵘站在原地抽了只烟,最后挑着一抹恶意的笑,慢悠悠地踱进了屠家大院门。
……
“混帐东西,你竟敢偷拿我保险柜里的结婚报告,私正跑去拐了盈盈登记!孽障,还不知错,给我跪下!”
砰砰两声实物垛地声响起,整个屠家大厅都仿佛震颤。
屠老爷子站在首座上,那叫一个全场震撼,气惯长鸿。
袁奶奶忙想去拉老头,就被屠老爷子一个瞪眼儿瞪了回去,低声威胁,“你要敢这时候削我气势,回头我就不吃你熬的那个什么唠什子的补血汤!”
袁奶奶这一听,也气了,轻哼一声转移了阵地。
这方屠峥非常听话地跪下了,还是跪在沙发前面,那里铺了好大一片波斯进口地毯,貌似还是任莲盈的表哥顾博雅给送的,绝对绵软舒服有弹性,颜色富丽惹眼,最适合家里有小孩和老人了。
任莲盈见状,也跟着一并跪下了。
俗话说,这就是夫妻有难同当的时候了。
“哎……”华苓先叫了一声,就要上前。
谁知道上座的屠爷爷先叫了,“慢着,小盈盈别犯傻,这事儿都是那臭小子的错,跟你无关,你快跟你苓姨去吃你奶奶刚好的补血汤。瞧你,这怎么越来越瘦了,上回来咱们家时看着还多墩实的!”
任莲盈默默地由华苓扶起了身,其实内心很想说,爷爷啦,上次那不叫墩实,那叫病态瘦啊!
奇怪,为啥大家都喜欢她肥肥的样子啊?!有这样的家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牛肉满面呢!
☆、227.爷爷们的震怒
结果,屠家的世界变成了冰火两重天。
客厅里,屠老爷子终于有机会仗剑教训人了,婚姻嫁娶可是大事儿,他老人家多年带兵的习惯和气势都拿了出来,插着腰,垛着拐仗,在屠峥面前走来走去。
一边指天说祖宗当年打天下的辛苦,一边指地说莲盈她妈妈如何不容易将她生下来竟然就被你这只“猪”给拱了。
期间,屠家男人都排排坐在屠老爷子糜下,开始左上首坐着的是屠政,后来屠家大伯屠参回来了,坐在了其对面。两人不时给说得尽兴,却偶时会脑断片儿的老爷子提一两个话头子,算是尽了儿子在这方面的孝道,也表明了基本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