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任莲盈惊愕低头,怀里竟然捧着一朵硕大的莲花,黑中带紫,死气沉沉,诡异莫名。她吓得低叫一声,松开手,墨莲瞬化千万,仿佛蒸气,又似灰烬,消失一空。
怎么回事?刚才,好像,顾宝荷是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的?!
从她的身体穿过?
怎么可能!
任莲盈不敢置信,想去拉周冲,却看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周冲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
怎么回事?
任莲盈瞪大眼,整个人冲上去大叫,“周冲,周冲……”她伸手去抱,整个人都从周冲身上穿了过去。
或者准确来说,是周冲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接着,顾宝荷为拍照,穿过了她半边身体。然后,他们研究组的另一个组员,高他们一年的学长刘立波,也从她身体穿了过去。
任莲盈整个儿傻掉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是那个不足165,却有200斤重的大胖子。可是,她站在万众睹目的讲台上,台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她,发现她,或者感觉到她的存在,且每一个人都能穿过她的身体,
“来来来,你们三个再靠近一些拍几张,女孩子挽着两位男士吧!啧,真不错,学霸,加男神女神,颜值这么高,这张照片当这一季的封面,肯定会被撕光光吧!”
相机的灯光闪过时,任莲盈仍觉得有些刺眼,她就站在三个组员身旁,不知道照片能不能拍出来?要是能拍出来的话,在三个俊男美女的旁边,多了她这么个又矮又胖还浑身散发着怪味儿的组长,是丢脸,还是很诡异?
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她变成……什么了啊?
“周冲,顾宝荷,刘立波,不好了,任莲盈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任莲盈在大礼堂的门口,被醉驾的车撞了,当场死亡。”
讲台上的人一下子全冲向台下,穿过了任莲盈的身体。
任莲盈呆呆地站在台上,仍不敢相信地喃喃着,“我死了?”
那现在,她是人,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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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彩蛋:1,小盈子死了吗?2,莲花坠被激活?3,峥哥哥霸气登场?
☆、03.谁说她死了?!
小时候,家里有人过逝时,任莲盈第一次提出了“鬼”的疑问。
当时,外婆笑呵呵地抚抚她的小脸,说,“鬼啊,都是人自己吓自己的说法儿。万物皆有灵,肉身寂灭之时,灵体出窍,也可存活数天至数月不止。像我们普通人,有七七之数,就是说**的生命体征消失时,灵体还能存活7至49日不等。端看这个人的灵气多寡。”
任莲盈当时太小,哪里懂得外婆在说什么,只挑拣了自己好奇的部分,问,“外婆,灵气是什么呀?”
外婆轻轻一笑,仿佛仙人,“灵气啊,说得简单点儿,就是人的气血。血生气,气运血,气血通达,阴阳协调,生生不息,灵气愈旺。”
……
她已经病了一年多,身子被病痛折腾得气血双亏,现在的这个灵体,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吧!七七四十九天,该是没指望的,也许就七天。
……
任莲盈不自觉地跟着一众人,出了大礼堂,朝门口而去。
短短的一段路,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下。唔,看着有脚,穿着的还是那双高跟靴,也能跨出步子,只是没有那种地球重力下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当她想加快速度的时候,脚就虚化成影,整个儿飘起来了?!
远远就看到大门口挤满了人,这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元帅大礼堂又在市中心广场,每天人车流量不知有多大,短短半个钟头,已经围了个里外三层。最先赶到的还是110特警,正在疏散围观人群,拉出了警戒线,一个在拍照取证,一个在询问目击证人做视频口供。
“同志,是我报的警,这……那位小姐在我店里买了花,诺,那边落地上的就是我卖的花。我亲眼看到她被撞的,哦,她是走的人行道白线,没有乱走。”
“真可怜啊!我也看到了,被撞得飞出去七八米,都撞到元帅雕像了,滚下来的。”
任莲盈飘到人圈儿外,就停住不动了。她拧着眉,看着人群分开,带队的老师和周冲等人走了进去,一个身形高壮的警察立即上前阻拦交涉起来。
任莲盈脑子空空,仍不敢相信那些目击者的话。只是一念,她的身体徐徐升空,前方警戒线内的情形慢慢收入眼帘,元帅雕像下的蝴蝶兰花圃里,有一条明显被辗压过的痕迹,石基上血痕斑斑,顺势而下……
“慢着!谁说她死了?!”
一声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的男声响起时,任莲盈心头一阵,便觉一股巨大的斥力袭来,眼前一白,整个人,哦不,整个魂儿就被弹飞了出去,飞向高空。碧城的雾霾,云朵,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吓得哇哇大叫,心想不会飞到外太空去吧!
突然身体一沉,眼前一黯,周围的天空一下变得宛如黑天,眼前浮出一朵莲花,很小,约莫她掌心大,墨色,隐隐透着紫气,花瓣无风而动,似有暗香拂来。
这莲花的模样,好像母亲的莲花坠啊!
任莲盈仔细探看,数了数,刚好只有14个花瓣。连遗失的4个花瓣断痕都能看到。只是,这14个花瓣里,几乎黑了一半,还有七个花瓣泛着淡淡的墨紫色。
……
那时候,事故现场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120急救人员经过摸脉、看眼纹,又做心肺复苏,等等急救措施轮完之后,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叹息一声,“已经死亡。”回头就去拿尸体收敛袋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那道男声。
“谁说她死了?!”
干净,有力,让周围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两度,所有人的目光朝这方看来,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比起现场最高大壮的警察同志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穿着一身松枝绿的军常服,几个跨步,就从肇事汽车前来到受害者身边。
急救医生感觉头顶一黑,立马就朝旁挪了开,但出于职业习惯,仍是在男人出手时,出言警告道,“脉博和心跳都停止了,以她这样的体型,体内肯定有大量内出血,或者骨折。任何一项……”
话,嘎然而止,军装男人猛然扬起的拳头,一下重重落在了受害者的心脏位置。
“电击器。”
正要收设备的医生立即应声,送上仪器。
砰砰砰接连几下电击之后,“药!”
这时候,急救医生又忍不住职业习惯,插嘴道,“这位同志,你知不知道急救用药的标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死者家属会追究责任的。到时候……”
肩头被人轻拍了两下,急救医生转过头,对上一张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对方手里举着一个军官证,“同志,放心啊,我们有执照的。”
急救医生皱眉,“同志,军官证不能说明他有在此急救的资格!”
阳光笑脸凝了一下,“哦,拿错了。是这个!”
急救医生一看,顿时无语。
少校军衔,以及,帝都军区三级军医执照。这个军医等级其实不高,在部队里能负责的只是外伤抢救治疗,不过因为接触的情况、案例比他们城市医生多且复杂,要是从资历上讲,军牌比民用牌照更扎实可靠些。
做完这一切,少校同志将已经接上的体征仪交给急救医生,“马上去医院,一个小时之内,有救。”
体征仪上果然有了数据,很微弱,但也的确是救回一口气来。
急救床被推了过来,不过医生抬这200斤病人还真有些吃力。少校同志见状,好事做到底,打了个眼色,阳光笑军官立跟上前搭手,数着“一二三”,终于将女病人抬上了车。
众人都沉沉地喘出一口气儿,嘀咕着这病人的体重着实不太乐观。
那时,少校同志的目光微微凝了一下,女人被抬动时一个小小的掉坠滑落下来,上面染着血,稀依可辨出一朵银制莲花。
恰时,人群外传来了低呼声。
“莲盈,莲盈!”
少校同志正欲离开的身形,便是一僵。阳光笑军官走了几步,发觉这人还没跟上来,奇怪地又回头叫了声,“队长?”
顾宝荷的声音陡然加大,“医生同志,警察同志,伤者应该是我们的同学,她叫任莲盈。”
任莲盈?!
少校同志身形猛然回转,竟一步抢到即将抬上救护车的急救床前,伸手抚过了那张涂满血渍的脸,大喝一声。
顿时,闹哄哄的现场陡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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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彩蛋:看少校同志这个反应,大家想到了?有旧情?奸情?两小无猜?邻家哥哥?
嗯哈,我们少校同志给力吧!妞儿们乖乖跟着秋秋走,赶紧收藏包养哈,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给力表演。秋秋保证,盈盈不死,渣渣必亡!
☆、04.生,不如死
“陈风!”
“有!”那阳光笑军官,有力地回答道。
立即催促旁边被吓愣到的急救医生,要水要帕子,递给少校同志。
少校同志轻轻托起了女子的头,将那一体型的帽子围巾取了下来,动作专业,小心翼翼,还吩咐急救医生要把帽子围巾收好。接着,就用沾了温水的帕子,拭去血渍,很快一张圆润却腊黄的脸蛋显露出来,依然可辨曾经古典美人型的鹅蛋脸轮廓。
少校同志的手微微一僵,深邃的瞳仁中墨色愈发凝重,透出丝丝冷意。
顾宝荷好容易挤进来,正想开口询问,猛地就被那身着军装的男人目光定住,张开的唇不由一颤,声音生生哽在了喉头。
那眼神,就像一颗子弹,带着瞬间击溃人心的力量。
顾宝荷立即移开了,就听到声音从头顶飘过,原来男人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人。
“周、冲!”
被点名的周冲脸上血色尽失,他唇角动了动,也没发出声。
少校同志点了名,像是在确认什么,深深看了周冲一眼,随即就像领导似地下令急救车立即前往医院,并表示自己随后就到。回头就跟那叫陈风的军官低头商量起什么事情,又走回到那辆肇事汽车前。110的警察同志还在那,像乎是专门等着少校同志的指示。
“周冲,你认识那个少校?他是莲盈的什么人啊?可真是……”锦西医大的教务处主任问道。
周冲神色间有一丝茫然,摇头,“我,不太确定。”
教务主任讶然,“这,这怎么能不确定啊!刚才他……”
顾宝荷插话道,“主任,咱们得跟着去医院吧?你给他们说说,我和阿冲跟着救护车走。咱们可是莲盈的同学呢!”
说着,顾宝荷抢在救护车关门前,拉住医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医生犹豫时,教务主任上前背书,几人顺利上了车。
救护车在交警的开道下,呜啦啦地开走了。好在市立中心医院本就在元帅大礼堂背后,来得快到的也快,不到一刻钟就上了急救室手术台。
……
那时,墨莲空间。
任莲盈将那墨莲花瓣来来回回琢磨了三五遍,突然眼前白光一闪,又回到了人世间。
蓝天,白云,脚下,缩小了的碧城。
“啊……”
她大叫着就从云端跌了下来,正落在了元帅雕像上,看到事故现场除了还遗留的警戒线,之前她身体躺着的地方已经被帖上了一个人形带。围观人群已散去,只剩几个附近开店的生意人还在八卦。
“解放军同志果然了不得!这军医就是比咱民医强,今儿可真长见识了。”
“可不是嘛!人都被撞成一摊肉泥似的,居然还能抢回一口气。”
“我看好像是两杠一星,一个少校呢!”
“瞧着挺年轻的,不到三十吧,都是少校了,了不起啊!”
那个花店老板叹息一声,“可惜那姑娘了,还在我那儿买了好大一束花,帮我开了个大张。听说,那还是大礼堂里要受表彰的一个锦西医大的学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任莲盈总算听出些名堂。
她的身体还没断气儿,送去医院了?!
她还没死吗?
任莲盈想了想,转身就朝市立中心医院飘去。不用绕路,不用等红绿灯,完全直线距离,速度真是快,一下就到了。站在医院大厅里呆了呆,她方想起应该是去急救室那边。对于这家医院,任莲盈还是挺熟悉的,她目前主持的制药项目需要经常来这里采集一些病人样本和资料。
直接穿过一间间的检察室,采样室,还越过了一个儿童输液区。莲盈没注意自己的穿行动作,让一些小朋友有了奇怪的感觉。终于到了急救室走廊,就看到周冲等人和教务主任正商量着给她父亲打电话。
周冲脸色很糟糕,为难道,“盈盈和她父亲一直不合,我很少看她给家里打电话。我也,没有她父亲的电话……”
教务主任很着急,“这怎么行啊!出了这么大事儿,又不是孤儿,怎么能不通知父母亲长的。宝荷,你们是同学又是同一个寝室的,你……”
顾宝荷也一脸讪讪,“主任,对不起,莲盈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谈家事。而且,她的脾气……我们也不敢问。不过,您可以查查学籍处的资料,那里应该有她父亲的联系方式吧?”
教务主任无语了,这么紧急的时候哪有那个时间去查档案啊!
这时候,刘立波赶到,说,“任莲盈的手机里应该有家人的联系方式,她的包呢?”
顾宝荷叫道,“啊,应该在护士那里,我去问问。”
任莲盈神色木然,回头穿进了急救室。看着手术台上的自己,已经换上了病人服,露出的手臂、腿脚上,布满了可怖的疮斑,把护士医生们都吓了得直摇头,说“尽人事吧”。
突然间,任莲盈有种莫名的,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