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莲盈有些恍惚,怎么是他?
突然,股下又是一热,心口、肚腹疼痛开始加俱,她的背脊和左腿都骨折了,让她来不及细思,又痛昏了过去。
旁边的医护人员纷纷惊疑,低语,“这,这是回光反照,还是……”
那中年老军医上前,看到体征仪上重新开始跳动的数字,不由惊喜地低呼一声,忙招呼其他人上前,再一次实施抢救工作。
老军医说,“小峥,这里就交给我们,你快出去休息下。”
屠峥直起身子,但目光依然紧紧锁着床上的人儿,没有动。
老军医似乎明白什么,再次保证,“放心,你能把她再救活,李叔就不会让你白费功夫的。”
屠峥眉间微微松了一松,看着老军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深深地看了任莲盈一眼,眉头复又重重一皱,转身离开。
本院的医护人员不得不离场,虽然这完全不合规制。
小护士们边走边惊讶低语,“天哪,真的救活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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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两男一女,都有问题
又活了!
听到医生们的窃窃私语,顾宝荷率先朝手术室看去。但一看到当先走出来的军装男人,立即收回了眼。同时感觉到身边已经安静下来的男子,又开始微微轻颤。
顾宝荷有些疑惑,那个军装男人是任莲盈的什么人呢?周冲好像很忌惮那人?她知道任莲盈的大舅是从军的,但那男人年纪不对。当然不可能是堂哥,任莲盈的两个堂哥都是从商的……哎,糟糕了,她怎么把那家伙忘了。
顾宝荷立即起身,拉着周冲,“阿冲,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
“周冲!”
一声断喝又响起,还是屠峥。
教务主任正和晚来一步的系主任、班主任等交流情况,还有一群学生也是赶来探望的。听到这一声喝,气氛又紧张起来,教务主任连忙上前挡住朝周冲逼近的高大军人。学生们晚来一步,不明情况,但和周冲同寝室的几个男生立即跟着教务主任站在了一起。
屠峥没有强求,以他的身高,隔着人墙也不费力。
他喝问道,“莲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
这一次,不再是表达愤怒不满的斥喝,而是真正问责,质询。
周冲似也憋着一口气,猛地抬头,直对上屠峥冷峻致极的眼,吼了回去,“莲盈是我的女朋友,与你无关。我,我没必要给你交待什么。”
屠峥挑眉,似乎是没想到这嫩头青还敢跟自己抬杠,他眸色一沉,声音中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今天我是受莲盈的父亲所托,来看莲盈。没想到,一来就让我看到这个画面!”
屠峥直指手术室,声音高扬,浑厚有力,带着内家功法练就的强劲气势,入耳时离得太近便觉得有如洪钟罩顶,震耳欲聋,胸口血气都在翻腾。
几个挡在最前的学生娃被震得呆了一呆,连大气也不敢喘。
周冲又只是动动唇,没接上话来。他浑身又开始发颤,拳头紧了又紧,表情紧绷。
屠峥继续道,“红斑狼疮,过敏性紫癫,牛皮癣?!”
他一把挥开挡在面前的学生,包括教务主任在内,实在顶不住男人过于强悍的霸道强势。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谁曾想过往常只会出现在街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有朝一日会落在那聪颖美好的女子身上?!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虽心头落落,可她还是好好的,笑容灿烂,信心满满地跟他打赌。哪像今日竟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从不曾。
刘立波看不过去,挡上前,“这位少校同志,既然你都诊断出来了,还质问周冲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害任莲盈得的病。你要找人负责,也该找今天车祸的肇事者,不是吗?”
屠峥看都没看刘立波,伸手轻轻一推,就将人掀了开,“肇事者,跑不掉。”
六个字,干净利落,带着杀气。
“周冲,当年莲盈跟你在一起时,可不是这个样子。你敢说,这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深不可测的瞳仁,墨如寒潭,直盯得周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指甲全陷进掌肉里,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这位解放军同志,”顾宝荷咬咬牙,还是铤身而出,“我们也不想莲……”
“你闭嘴!”
这一喝,吓得顾宝荷嘎然失声,那射来的两道眼光仿佛能洞穿人心,“我在问他。”
所以,这里没她多嘴的份儿。
顾宝荷的脸色一下煞白,眸底迅速浮起一层水光,显得很有些楚楚可怜。旁人见状,尤其是周冲那几个寝室的哥们儿见了,愤愤不平就要冲上来为兄弟、为美人,打报不平。
“周冲,你答不出来。是愧疚,还是心、虚?”
屠峥已经走到周冲面前一步的距离,两人几乎差了一个头的高度,周冲整个人站在屠峥的阴影里,显得瘦小、赢弱,不堪一击。
周冲像是突然被针扎了,叫起来,“我,我心虚什么。她得了那种怪病,这一年多,一直是我在照顾她。她的父亲没来看过她一眼,甚至从她入学以来。听说,我听说她父亲就住在山城,山城距离碧城也不过两个小时的高铁。我从来没见过她父亲,你,你又凭什么在这里,仗着一个从来不出现的父亲的名义,质问我?!我心虚,我才没有心虚,该心虚的应该是她的父亲。我是为莲盈心痛,她……差点儿就……”
周冲的声音变得沙哑,哽咽着,抚脸转过了身。
屠峥看着,慢慢收敛了气息,和眼底逼人的锐芒,迅速扫视了在场所有人,收回视线后,叫了一声“陈风”,又大步离开了。
就像来时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又惴惴不安。
……
陈风跟着屠峥出了医院,才问,“队长,咱们现在是去哪儿啊?”
屠峥道,“去交警大队。”
之前他们来时,那边打电话来说,肇事者还没满18岁,且有精神病病史,若是对方亲属以此为证,让律师出面的话,可以立即将人保释回家待审。局子里也卖了他们两个穿军装的一个面子,答应可以帮忙把人留上48小时,方便他们审问。
陈风快上一步,神色间多了的抹无赖,“队长,能问一句吗?”
屠峥神色不变。
陈风大了胆子,“那小胖妞儿……”
屠峥截断了话,“她不胖!”
“呃……”这么护犊子,真有内情啊!“那位莲盈姑娘,可是队长大人您的心上人儿?”
这话,只得了一个能扎死人的冷眼。
可是,刚才不说得了人家父亲所托嘛?!当爸爸的会随随便便把女儿托给一个大男人人照看的?非亲,那便是故咯!
陈风跟着屠峥跳上了军用越野车,继续打探,“队长,其实说真的,那小伙子也不容易。三种顽固性皮肤病啊!一年多时间,面目全非,还能不离不弃地守到现在,也算是够痴心情长的了。”
这话,得了个更可怕的杀人眼。
默了半晌,屠峥道,“我怀疑这其中有问题。”
陈风有些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问题啊!生病这也不是人能控制的。那都是群少不更事儿的小萝卜头儿,刚才老大你一嗓子,一瞪眼儿,个个乖得跟孙子似的,要真藏着啥歪歪心思不早露馅儿了。”
屠峥一打方向盘,陈风栽了个大脑门儿。
“别告诉我,你今天出门即没带脑子,也没带眼珠子。”
陈风抚头,有些哀怨地看着自家队长,所以丫就故意乱转弯来帮人家醒神儿的嘛!真是……黑心啊!
“咳咳,队长,你这是在检验我的侦察和分析能力呢?还是,在向一个有过丰富男女相处经验的前辈,讨教少男少女的那点儿……嗯嗯?”陈风边说,边弹眉毛。
“说人话!”
屠峥直踩油门,害得没系好安全带的陈风直接撞到后脑勺,疼得嗷嗷叫饶。
“队长,我错了,我说我说,那两男一女,都有问题!可是队长,咱们这就把你的莲妹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你不担心又出个万一?人可不是九命怪猫,救得了一次、两次,要再来个第三次……”
☆、08.倒数,还有一天
“小姐,现在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不能进去。”
白衣护士挡在ICU门口,笑容疏离,但也没失了基本的护士礼仪。那白大褂里,霍然是一件松枝绿的军装。
顾宝荷露出委屈的神色,“护士姐姐,刚才那两位军官都进去了,为什么……”
白衣护士委婉一笑,“他们是病人亲属,可以进去一刻钟。”
顾宝荷忙道,“我们和莲盈是同学兼室友,而且我们还是老乡。”还拿出了几张合照。
白衣护士收了笑,“小姐,病人亲属都说了,除了他们,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进。要看人,还是等到危险期之后再说。”
一旁听得已经很不高兴的刘立波,忍不住伸手将顾宝荷攥了回来,“宝荷,我们回去休息。人家亲属看不上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穷学生,咱也没必要在这儿惹人眼嫌,热脸帖丫冷屁股。”
顾宝荷别开了刘立波的手,看向一边长椅上坐着的周冲,委屈的神色又换上心疼不甘,“不行,阿冲要是没见着莲盈一面,他今晚就是回去也睡不着的。”回头又要继续磨那护士。
刘立波愤愤不矣,上前就踢了周冲一脚,“阿冲,你还发什么呆?!那些人把咱们当空气就算了,看不起咱们。你就舍得让宝荷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你受这种委屈?我早说过,任莲盈那女人就是个麻烦,这都躺下了,还让人不得安生,为她脸面都抹尽了。”
周冲躬着身子,双肘无力地搭在膝上,低头不语。
顾宝荷看到这一幕,眸底闪过一丝黯色,又继续求情。
……
任莲盈在墨莲空间里,绕着那朵小小的莲花不知转了几圈儿,仍是满腹疑惑。
她真的活过来了吗?
这个家族传承的莲花坠里,其实另有乾坤,才救了她一命?
她再次伸手,去碰触那朵小小的墨莲,能够感觉到一种柔嫩细腻的触感,就像真正的莲花花瓣。
“咦?怎么……”
被她碰触的莲花突然黯了一分,仔细一看是其中一片墨紫色的花瓣变成了和另外七瓣一样的纯黑色。
这怎么回事儿?
任莲盈直觉不安,想要凑近再看时,突然一股斥力袭来一下将她弹了出去,睁眼竟然又回到了病房里!并且,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是又站在了病床边。
不会是,又死了吧?
任莲盈心里有些难受,要是能好好活着,谁真的想死呢!
突然,她抬头看向病床边的生命体征仪,心跳、血压和呼吸都在正常值范围。她咬咬下唇,眼一闭就往病床上的自己躺下。
她不要死,她要活,就算会活得很辛苦,她也要活着,活下去才有希望!希望……
之前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双深邃的眼眸,和熟悉温柔的轻唤,似乎彻底激活了她求生的**。
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就传来了熟悉的沉闷、酸疼、刺痛感,她从来没有这一刻因为感觉到熟悉的疼痛而如此高兴!
太好了,她还活着。
一安心,任莲盈又沉沉睡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任莲盈听到了说话声,似乎有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李叔,她什么时候会醒?”
回答的声音略有些年纪,“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她的情况,好的话明天应该会醒。差一点儿,就再等一两日。”
男人的声音有了些起伏,“当日大礼堂前,我探过她尚有一息脉相。”
老者回道,“嗯,你们屠家这一辈人,就你灵性够,能号出那一息灵脉。也不怪这里的急救医生,他们已经尽力了。”
男人又道,“我后来又用奶奶的袁家九九八十一穴推命式救了她,她不可能醒不过来。”
老者一叹,“小峥,只要有一丝希望,咱们大家都不会放弃的。你别太担心,回去好好休息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我听说,你还有任务在身……”
交谈声渐渐低下去,传来病房门关上的声音。
她这一睡,都过去三天了?!
任莲盈直想睁眼,却觉得浑身沉得要命,眼睛像被强力胶水粘着睁不开。难道,像这两人话里暗示的,她很有可能醒不过来,那就成了植物人?!可是她明明活着,还有痛感,更有意识,要是根本动不了,那真是比生不如死还要生不如死啊!之前生病,肾炎、胃炎、关节炎、内分泌混乱,一堆麻烦,可……可她还能叫痛,哭闹,摔东西,甚至动动手指打个游戏放松一下。
果然,没有最悲惨,只有更凄惨吗?!
任莲盈越想越悲愤,抬手就想捶一把,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手,接着坐起了身,下了床,愣愣地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自己……的身体。
怎么又这样儿?
大概是来回折腾了太多次,这时候她倒没觉得奇怪了。
然后,任莲盈尝试了再躺回去,等到恢复意识之后她又在身体里了。可她不想一直困在身体里不能动弹,心念一动,她的灵体又脱离了肉身。反复尝试了两三次,每一次入窍需要耗费大半天时间,出窍倒是很快,只需得几个小时。
这日她总算摸着规律时,刚好又入窍成功,就听到那一老一少又来了,今次还多了一个有些啰嗦的年轻男人。讨论的还是她能不能醒来的问题,说要再不行,就要给她转院,回帝都,华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