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莲盈想尖叫反驳,可惜没力气了,只能用瞪的,索性转过头不理人。
屠峥躬下的身又拉直了,“莲盈,良药苦口利于病。”
“哼!”又开始说教了!这个男人,永远一副师长样儿,自以为是得不得了,她最看不懂的就是他这个样子了。偏偏……
任莲盈咬唇,不语。
“可惜我时间有限,若是能坚持做上一个月,莫说擦个澡,兴许都能自己出门走走晒个春阳啥的。”
任莲盈握拳。
可恶啊,这个男人偏偏习得了袁家那套100个人里也难有1个人能学会的九九八十一穴推命式,至今仍是袁家唯一会这推命式的新一代传人。更可恨的是,明明是18岁就跑去军营摸爬滚打当小兵,偏偏还挤时间修了个通讯学位,顺带考了个三级军医证。这些东西说起来轻巧,但熟悉其中门道的人都会惊叹,但凡精通其中一门就很耗费时间和精力了,这男人竟然一边练兵,一边上大学,还修了2个八杆子打不到的专业。芝蓉姐姐在世时,总是很爱一脸崇拜地夸赞他,说他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了不起。若是嫁得如此良人,此生必然幸福无边……边个头!姐姐都不在了……
“既然如此难得,还是做个全套!”
“不要……呜……”
哼,在她的记忆里,他就是除了爸爸之外,最喜欢管束她、欺负她的“大讨厌鬼”!
脚底按摩完之后,屠峥洗了手回到床边,观察了一下,微微眯眼道,“身上衣服都湿了吧?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再说正事儿。”
任莲盈一听,已经没脾气了,“不要!”
屠峥好笑,“前面不要,还是后面不要?”
任莲盈瘪嘴不语。臭兵痞子!
屠峥又倒了杯温水,并插上一根吸管,送到姑娘嘴边。
按摩之后,全身气血被打通,新陈代谢自动加快,身体会损失些水份。
任莲盈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自己的身体做对,她现在根本没有“作”的本钱,下巴一抬,示意吸管靠近。男人淡淡一笑,非常配合地将手挪近,看着那张樱桃小嘴儿含住了吸管,两个圆圆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模样,着实可爱,眼神又不禁飘远。
小时候,他可不只一次给她喂过奶。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是瞒着大人,偷偷给她兑了些自己刚觅到的一款新式奶茶,想着是讨好妹妹来着。才半岁大的小奶娃喝得欢畅,那会儿都会分辨口味了,那可是甜的,比起他偷喝过的婴儿配方奶可好喝多了。
大人们竟然给妹妹喝这么难喝的牛奶,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不能委屈小妹妹了。那应该是小家伙第一次接触到“糖”这种美味儿,没几下就把奶茶喝光光了。至于后果嘛……
“屠峥,你真要帮我换衣服?”
任莲盈喝完水,目光直盯着神魂不知飘哪儿的男人。
屠峥微微一讪,轻咳一声,立即出去叫来了特护帮忙。
任莲盈心想,臭兵痞子,还会脸红嘛?!
等到换了衣服,屠峥又将门关上了。
任莲盈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什么正事儿?”
屠峥看着女子肃正的表情,想了想,道,“你和陆叔有多久没联系了?”
任莲盈一听这话题,脸色就沉了下去,没有答话。
屠峥知道这茬儿是女子的心头刺,碰一次,就痛一次,忍着不舍又试探道,“你们已经一年多都没见面了?”
不然之前他们见面时,陆盛喆说起女儿时的模样不该是那样。
任莲盈别开脸,“他调到山城这后,就忙着他的事业,还有娇妻幼子相伴,哪有时间过问我的事。”
屠峥看着女子微微黯淡下去的眸光,轻轻一叹,道,“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有很久没有见过那位顾阿姨了吧?”
任莲盈觉得男人话里有话,转回了头,“怎么突然提到她?”
屠峥眸色微冷,“你外公姓顾,身边亲友多也姓顾。你对那个顾宝荷没有设防,是因为她也姓顾,所以少了些提防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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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竞猜:峥哥哥给盈宝宝喝了奶茶后,盈宝发生了什么事?
1,高兴得不得了,还要。
2,难吃,哭哭哭给你看,告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让丫挨屁屁。
3,肠胃不受,拉拉拉拉,拉得丫心慌慌意乱乱,后悔自责发誓对偶负责一杯子!
4,以上都包含。
5,以上都不对。
嘎嘎,来哇!看谁最了解咱们盈宝儿!
☆、45.盈盈,来,吃水果
任莲盈想了下,立即摇头,“没有。”随即又想到什么,“你的意思,顾宝荷她也是我们顾家的亲戚?”
思及这个可能,任莲盈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全身开始紧绷起来。
“她和那个顾水华有关系?”
屠峥摇头,“目前还在调查中,我只是问问,看你能想起什么线索。”
任莲盈皱眉思索,想到继母顾水华的身份,和自己母亲任菁芙是隔房的表姐妹关系,年轻时两人还做过同学。只不过,顾水华年轻时性格叛逆,曾一度离家出走多年,大任家对此人此事从未提起,知之甚少,还是父亲再娶时,她才知道大任家竟然有这么个姨妈的存在。
等等,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莲盈,其实今天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屠峥看女子凝重的神色,想了想,便转移了话题。
任莲盈即问,“你是查到什么了,才来问我?”
屠峥目光沉定,“没有。”
任莲盈微眯起眼,“真的?”
屠峥点头,“真的。”
突然间,四道相接的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两人都默了默,没有开口。
稍后,任莲盈先开口,“什么事?”
屠峥方才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指长粗的试管递上前,又从迷采的大裤兜里拿出一张叠了两叠的纸,展开到女子面前。
任莲盈微微眯眸看着手上试管里的晶体,冰绿透着青蓝,非常独特的色系,罕见的漂亮,连色彩大师都很难调出这样瑰丽神秘的色彩。但她更清楚,越是漂亮夺目罕见的东西,也许更带着致命的“毒”。
倒了倒试管,看挂壁;又轻轻晃了晃,听声音,看各种性状。
任莲盈又拿起那张纸,上面打印的是好些组分子式,每一个对普通人来说都像是天书般复杂难解,但看在任莲盈眼睛里,却透露着十足的兴奋和好奇之光。
“你从哪里搞到这种东西的?”任莲盈问出口时,已经决定要打开盖子了。
屠峥神色郑重,“机密。”
任莲盈张嘴想要嘲讽两句,但见男子那样肃正的神色,想到其职业特殊性,便自作罢,直接打开了试瓶,一番检验。
嗅闻,手捻,舌舔。
屠峥没有阻止,他知道任莲盈的能力。当年她才刚满13岁考上初中时,就敢用砒霜入药了。而任家学药,均是从毒开始,先明其害,再择其利。
任莲盈偿了一点微末,便有异感,垂眸半晌,她目光莹亮地看着男人,问,“你试过了?”
屠峥点头,“试过。药性不小,你最好先喝杯水。”说着,已经将刚倒好的水送上来了。
任莲盈轻吟一声,接过后直接就杯喝了,她的脸颊上微微泛出一丝异恙的红晕,一直盯着手上那张纸绘的分子式,目光更亮。
屠峥看出,这是东西激起了小姑娘的好奇心和好胜心,有些失笑,问,“能看出这是几种混和物吗?”
任莲盈点头,“七种。其中有常见的牛黄……嗯,还有三种必须在实验室里,我才能确定。”
屠峥心下微惊,光是看一看,就辨出了四种,并确定一共有7种药的混和。比之前方博导研究了半天才勉强辨出两种,且并不确定一共有几种,后让他们帮忙查资料又辨出一种。这不仅是学术有专攻的问题,姑娘短短两年未见,专业方面见长,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了。
屠峥又问,“这四种成份,依你看……”
他话没完,任莲盈就截过去了,“牛黄这种东西,购买都要经国家审批备案的,但要做手脚私下捣腾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另外有两种涉及到的提炼药材,就不是那么容易批量购买的,而且不同地域产生的药性和效果又有区别,能不能最终提纯制出这么漂亮的东西……”
任莲盈晃晃手中的小试管,青蓝色的药粉在灯光的映照下,择射点点晶光,神秘瑰丽,随转动变幻,她不禁喃喃,“真是极品啊!只用一点点就能产生迷幻作用,再多一些必然欲仙欲死,不能自拔,上瘾难戒。能做出这等东西的人,不是天才,也必然是个鬼才呢!”
说罢,姑娘的亮晶晶地看着屠峥,仿佛是等着解密的孩子,一脸期待答案的表情,让屠峥心下直摇头。
“我不管这是什么天才鬼才还是朽木烂才,”他一手拿回试管和试纸,肃正的神色里多了一丝危险的警告,“在我眼里那只是个为害世人的罪犯,你的歪歪心思就别乱动了。现在先把你的病养好,再说其他。”
任莲盈挑眉,一声冷哼,“明明就是来求人帮忙的,还装大爷!”
屠峥差点失笑,绷住了,道,“我这是请教,即是帝国高级人才,就有责任和义务配合。而且,刚才我也已经报还了你的赐教。”目光在女子身上兜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脚的位置。
任莲盈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直瞪过去,心里忍不住骂:臭兵痞子!那手劲儿忒大了,她的脚丫子都要被戳穿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当兵的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不比城墙后的话,如何保家卫国!”
得,又开始绊嘴了。
“原来你们的保家卫国,就是这么欺负我们纳税者啊!”
“别动不动就拿自己的本份炫耀,你可是任家的女儿。”
“哼,任家的女儿怎么样了,就不能指出你们屠家男人的卑鄙无赖嘛!过何拆桥。”杏眼瞪着男人收起来的东西,隐隐不满。这么难得的“宝贝”,一定要找机会捞过来好好研究一下。
“盈盈,来,吃点儿水果。”
没想到男人竟然就不接招了,朝旁一坐,拿起刀子削起了水果。动作快,削的皮还特别薄,削完了之后一个白白的果仁递过来,皮儿被他一圈圈儿垒起来还原成一个果子了。
任莲盈看得不眨眼儿,末了想要惊叹吧,又对上男人那似笑非笑宛如哄小孩子的表情,愤愤地一歪头,很有气节地拒绝“不想吃”。
咔嚓一声,这人自己享受上了。
“喂,屠老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就知道,她早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跑来欺负自己的。可恶!可恨啊!亏她刚才还觉得被关怀,有一点点暖心。任莲盈,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啊!
“我说过两次了,因为担心你才来看你的。”
任莲盈迅速想到什么,眯起眼道,“屠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查到顾宝荷的身世背景了?她……不会真是我的表姐妹吧?”
屠峥眸色一沉,他是不想在她养病时说出实情,实在是这个调查结果比“表姐妹”更让人愉快不起来。
☆、46.所谓流言
“结果没出来,就别胡思乱想。”
“喂,屠峥,明明是你刚才提起姓顾的问题,现在又……”
任莲盈很不满屠峥的欲盖弥彰,刚嚷开,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顾稼树提着大大的食盒来了。
“盈盈,你瞧瞧我给你带啥好吃的了,都是你喜欢的……”顾稼树进来就把大食盒往旁边的玻璃茶几上一放,回头看到屋里来访者竟然是屠峥,登时一张笑脸就垮了下去,“你怎么又来了?!”
刚刚春风拂了面,这寒风冰雹就下来了。
屠峥只道是来给任莲盈做按摩的,便称还有事儿就走了。
“喂,屠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什么人啊!”那背景一晃就消失了,任莲盈负气地抿起嘴,还真敢过河拆桥!
顾稼树跟着哼哼,“就一个破兵痞子,忒坏了。盈盈,咱不理他,来吃点心。这可是我从那家顶有名的小吃店买来的爱心包点,你最喜欢吃的奶黄包,豆沙包。你瞧,还有小猪、小刺猬。”
任莲盈心下嘀咕着,也知那人性情,他不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
锦西医大
阶梯教室里,一周难得一次的公共大课,医药系的两个班同时上,且还有不少学生来选修。还有十分钟开课,室内人声沸沸,占位置的,打游戏的,聊天说八卦的比比皆是。
刑丽到时,还打着哈欠、揉着酸涩的额心。最近她忙着和李思伦做任莲盈安排的实验,常常开夜车,也没多少心思在日常课业上。再说了,课上学的东西也都是为了实际上的操作和研究分析,只要项目做成功了,那是比拿双学位都要值价的事。
“小丽,这里,在这里!”
上方一个长发姑娘朝刑丽挥手示意,那是刑丽的同班同学王晓燕,个性好很单纯,两人向来走得近。
坐下后,刑丽将连衣帽一拉,就说要补眠,就靠在椅背上又打起了盹儿。
王晓燕无奈,“唉,小丽,你和校草这么起早贪黑的合适嘛!要注意身体啊!”
刑丽知道朋友在打趣儿,呵呵了两声,索性头一歪就搭在人家肩头软窝里享受上了。
王晓燕瞧了瞧斜旁的位置,小声道,“小丽,你最近有没听说一些事儿?”
刑丽还在迷糊,随口问,“什么事儿?”
王晓燕更压低了声,“就是关于任莲盈的一些流言啊!说得可真是……版本好多呢!我听到……啧,都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