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稼树立即在一旁补刀,“对,盈盈,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儿没安啥好心!”
任莲盈叫道,“哥,你说谁是鸡呢!”
顾稼树立即咬唇,转身自拍脑袋。
屠峥微微失笑,“莲盈……”
任莲盈不想听某人辩解,“你们这些做特种侦察的,不就是密探嘛!哼,明明就是职业本性,专搞些阴谋诡计,背后黑人的。还不敢承认,没、种!”
是男人的,被这么削,很难不变脸的。
屠峥的笑意果然即刻消失了。
顾稼树在一边兴灾乐祸得吭哧吭哧地笑,还朝屠峥比了个手式,大拇指朝下一指,是个男人都看得懂:兄弟,你不行呐!
屠峥再次俯身靠近,双手撑在了轮椅扶手上。
这下,任莲盈又被拘在了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与男人四目相接,距离只有一掌,气息交缠,努力往后缩,可惜更显得自己怕他似的,她咬着唇继续瞪瞪瞪。
他目光仿佛燃起两团火,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充满警告式地一字一句道,“盈盈,这辈子,我绝不会把你当成我的敌人。”
“不是敌人是什么?从小到大,你跟我作对的时候还少了嘛!哼,不欺负人家就不痛快似的。我……我才不喜欢臭当兵的。哥啦!”她都没看男人的眼,仰头就大叫着求救了。
“对对,我家盈盈才不喜欢臭当兵的。我说你,你让开点儿啊!”顾稼树被这一招唤,高声回应一道,就去攘屠峥。可惜,他在男人面前就跟小竹杆儿似的,没啥存在感。
屠峥慢慢收回身,目光微瞌,似有一叹。
任莲盈似乎看到那燃亮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淡落寞,心头又是一软。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屠峥又开口,“那也可以做哥哥,亲人,和……”
最后两个字,她只看到他双唇开合,声音就被顾稼树的叫唤声和电话铃声盖过去了。可是就是没听清,她脑子里迅速碰出的两个字,表情微微一僵,迅速移开了目光。
心跳如擂,就像要蹦出来似的。幸好,他离得远,应该不会被听到的。
——我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去去去,瞎想什么,根本不可能。他明明就有喜欢的女人了,要不是为了父亲的嘱托,哦,还有他那个重要的任务,他才没那么多时间老耗在她身边。想当年,做为他老婆的芝蓉姐姐去逝,他都因为任务的关系没能及时赶回来见最后一面。面对爱人生死都如此“只顾大家”,现在对自己就会不同了?不可能。
屠峥放在身侧的手又慢慢合拢成拳。
他是不该这么急着逼迫她正视自己吧!到底,她还是太小了,现在又病着……
顾稼树吆喝一声,打破了这短暂尴尬的平静。
“盈盈,我妈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帝都呢?要帮咱们订机票呢!”
任莲盈愣了下,“那,后天应该可以走吧?”
这一问出,顾稼树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屠峥。
屠峥想了下,道,“离开前,莲盈还必须做一个全身检察。李叔说可以坐飞机的话,那咱们就尽快回去。估计一天时间检察应该够了,顺便也帮我订两张票,一起回帝都。我答应过陆叔,要亲自送盈盈回小任奶奶家。”
顾稼树又回头看任莲盈,任莲盈表情。后者当然是不甚乐意的,可屠峥的迫力更强悍。
“我把我和陈风的身份信息发给你。”
叮咚一声响,这事儿就定了。
任莲盈瞪了哥哥一眼,扭头不说话了。
顾稼树一脸无奈,回头只有借人发气儿,“哼,你们这些官老爷就知道使唤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商人。”
屠峥似笑非笑看了顾稼树一眼,接过手推着轮椅走,“你是可怜的小商人?”
顾稼树下巴一昂,直接反驳。
屠峥摇头,“我还不知道,一个在股指期货市场上的金融小快手,一个交易日的收获就超过人家一个包工头儿半年的收益。要是你都叫可怜,这世界上真没有可怜的人了。”
“喂喂喂,姓屠的,你还敢说你不是密探!你这根本就是侵犯公民个人**!”
“这种事情还需要侦擦吗?之前谁打电话跟人得瑟,自己趁着某国闹龙卷风,又大赚一笔。自己说话不看场合,别怪人家的耳朵太灵。”
“喂喂喂,姓屠的,你偷听人家说话,你还有脸啦!狗耳朵么?”
这嘴仗是打起来了。
顾稼树念的是商科,现在大三。若非莲盈生病,他早在大二时就去英国最好的剑桥商学院留学去了。同时下多数的大三学生不同,他已经是一个拥有七位数个人资产的隐形小富翁了。在网上的一些专业的经济金融社群里,还是响当当的一个网红。最擅长玩高风险的期货、大宗商品等等。当然,这其中不排除家族影响和资源支持,富二代的标签自然不是白帖的。
再回到病房,顾稼树表示机票已经订好。
待屠峥离开,他才一脸讨好地爆料,“盈盈,放心,哥绝对不会让这臭当兵的在路上恶心咱们。你等着瞧好了,哥已经报了三箭之仇。”
任莲盈奇怪,“三箭?什么啊?”
顾稼树又开始洋洋得意地解释起来,“第一箭,向姑父告告密,汗奸罪!第二箭,推命式折腾你无数次。第三箭,抹黑你闺誉和清白的绯闻小白脸儿!”
囧……
任莲盈半天挤出一句,“哥,他明明很黑的,怎么是小白脸啊!”
顾稼树直接一喷,“哼,那就是不要脸吧!”
任莲盈不禁想到,不要脸倒也挺帖切的!当初哦,为了给她擦身子,那男人居然还当她面儿脱衣服,真是……
“对,他就是不要脸!”
没想目光一转,看到被子上还搭着男人的黑皮外套没有拿走,脸上就是一热。想想之前他毫不芥蒂地,就像小时候一样给自己撸鼻涕的模样。俊酷有形的模样,倜傥风流的身姿,实在难于跟那个“脱衣耍流氓”的变态形象联系在一起啊!
可是,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好像变得越来越有些奇怪,她觉得有点儿看不懂了呢?
——我说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哎哎哎,想什么想啊,任莲盈,赶紧打住。
……
任莲盈离开时,全校大会也结束了,锦西大学的全体学生正式放寒假。
周冲在自动售卖机里取了罐啤酒,狠狠地喝了几大口。之后目光一转,就向刘立波要烟,刘立波顾及着顾宝荷的感受拒绝了,周冲转身就去小卖部。
顾宝荷叫了一声,周冲似乎没听到,仍是大步朝前走。
刘立波一旁劝慰,“宝荷,你别难过。其实阿冲他性子向来骄傲,这回又在全校面前做检讨,自尊是伤到了。而且,还挂了科,到底曾经是学霸,爱面子是人之常情。唉,其实都怪我,没看好他,让那些流言蜚语流进他耳朵里,就让他好好发泄一下吧!”
顾宝荷暗暗咬唇,想出了事儿,她这个女孩子难道没被嘲笑过吗?!那天刑丽等人在宿舍下的娱乐室里伙同那么多女生针对她,她不也咬牙撑过来了,也顺利通过期末考试,一科没挂。低空飞过,总比挂科好。说白了,什么情绪影响,心情不爽,还是自己骨子里输不起,实力差。
刘立波继续解释,“其实,宝荷,你不知道男生之间说话有多难听。那些人踩起人来,毫不带脚软的。说来说去,也是阿冲以前太出挑了,咱们大一就拿到了这么大项目,还得了大奖,难免惹人眼红。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那些人,不过是些小人。”
顾宝荷咬唇,看着周冲已经买了烟,就蹲在路边,抽了起来。
“我知道男人的世界和我们女人不同。所以我才愿意为了他委屈自己,可是他……真不该挂科啊!”
这就是拿着自己的脸,给别人打给别人踹啊!
此时,周冲看着缭缭烟雾,轻咳两声,点去烟头的粉末。
——毕竟,周冲非大气机智有勇有谋的令孤冲,而我也不是喜欢追着男人没脸没皮的任盈盈。你顾宝荷,更不可能是为了男人能够牺牲一切的圣母苏岳玲姗。
在遭遇了那么多心塞事和倒霉的意外后,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参加期末考,还考出个奖学金来。
不管她是故意向他们示威,表明什么,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和心性的确不如她。可他不甘心,他就要拼给她看!
周冲狠抽一口烟,将还没燃尽的烟头捻在脚底。
任莲盈不喜欢抽烟喝酒的男人,他也一直在她面前保持谦谦君子形象。可惜,他骨子里不是那种人,做不出如李思伦那种始终如一的君子相。
什么令狐冲,任盈盈,岳玲姗,都TM是狗屁!
“阿冲,”顾宝荷跑上来,抱住了周冲的手臂,依然温柔楚楚地观说,“不要紧的。咱们明年一次性补考通过,考个高分给他们看看。那不过是一时的……”
周冲看着身边的女子,心还是一软。其实,他连令孤冲的一半都及不上!
顾宝荷看着男子眼里的疼痛温柔,心中一喜,忙道,“阿冲,其实这次只是我们运气不好罢了。任莲盈就是靠她那个检察官父亲,才让校长和杨主任他们不得不妥协,维护。你也知道,官不与民斗,我爸也没法。还有啊,那个当兵的。今天公然当起了任莲盈的护花使者,还做出那种举动,说出那些话,谁还敢说他们之间没有暧昧关系!鬼都不信了!哼!”
她大肆数落嘲讽的言语表情,让周冲微微皱起了眉。
“哈,我突然想起一茬儿。”她掏出手机,在微信里查找联系人,一边说,“肥莲想要坐享齐人之福,可没那么容易。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治不了她,我怕她,不代表别人就治不了她。我倒要看看,她回帝都之后,还能怎么狐假虎威,逍遥下去。”
消息被发了出去,收件的对象只与她名字有一字之差,叫:顾宝莲。
“那死肥婆,都肥成那样儿了,还满身恶臭,怎么汽车不把她撞死呢?撞死了就没今天的事儿了。可恶,我就让她好看!”
周冲看着顾宝荷的目光又变了变,欲言又止。
旁边的刘立波却一迳在煽风点火,帮着顾宝荷咒骂任莲盈的种种不是。
周冲忍不住,“既然你这么厌恶她,为什么还要在人前说是她的朋友,一切都为她好?还跪地乞求,做出那种,那种……”
闻言,顾宝荷一腔热切像被狠狠泼了盆冰水,从头凉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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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我们重要的男配角,开始变异中……。哈哈!
☆、87.喜欢,就带回家
“阿冲,我都是为了你啊!”顾宝荷的声音微微发颤。
周冲突然心底升起一抹不耐,“为了我,就要作贱你自己吗?不,宝荷,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你。你没必要为了我牺牲如此,真的没必要。我们也不是……”他一顿,改了口,“我是个男人,要是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总需要你事事为我出头,乞求敌人,我还算什么?草包,怂蛋吗?”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明显一滞。
顾宝荷的呼吸都滞住了似的,想,他那句未出口话,不会是任莲盈所说的那句——他们不是令孤冲和岳玲姗吧?
令孤冲曾经暗恋小师妹岳玲姗,但岳玲姗被父亲安排嫁给了林平之。岳玲姗就死心踏地跟着林平之,任劳任怨,最后为林平之害死了。
曾经周冲和任莲盈在一起时,就有人传出盈盈公主和冲哥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她曾不只一次在心里想着,明明是她先喜欢上周冲的,她比任莲盈更懂他的需要,他应该属于她。
刘立波见两人僵持,又上前打圆场,说,“阿冲,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宝荷她怎么说都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她是女孩子啊!刚才系主任通知咱们,这组长的位置已经交给李思伦了,方博导、院长和校长他们都一致通过,显然刚才任莲盈过来,就是为了撬咱们的位置的!宝荷没有说错啊!”
顾宝荷一把抓住周冲的手,神色中透露出几分破釜沉舟般的决心,“阿冲,没关系,你说的……说的没错,我太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会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周冲心下一软,神色有了缓和。
顾宝荷趁机又道,“阿冲,你陪我一起回帝都,好不好?我已经买了最近的机票,我……我想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商量一下我们的订婚事仪。”
刘立波听得脸色一僵,到嘴的话也吐不出来了。
周冲默了一下,神色却没有应该的轻松,“不了,距离春节还有两周时间,趁着这段儿,我要再做几个实验和记录。你先回你父母那里去,好好养着身子。现在你有孕在身,不要再发脾气,对孩子也不好。订婚的事情,等我回津城后,我……会尽快安排的。”
说完,他转身就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顾宝荷突然觉得世界都黑了,寒意更重。她有些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以前他只要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都清清楚楚。
还是因为任莲盈?不!
不,也是因为任莲盈没有挂科,还拿了奖学金,又伤了这个男人的面子。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最爱面子,有些大男人主义,不喜欢女人爬到自己头上。任莲盈犯的就是这个大忌,对对,就是这个,不是别的,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刘立波看着顾宝荷僵硬的背脊,半晌竟然也没去追走远的周冲,才慢慢上前,张开双臂,将人搂进了怀里,发现也没有被立即推开,便更是大胆,甚至有些隐隐地怯喜。
“宝荷,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要回家,我陪你。说真的,我觉得周冲还是太幼稚了,他总是只想着自己,对你太不体贴了,你……”
顾宝荷收回神,暗暗咬下了唇,没有立即推开刘立波的亲近。这个男人,现在还有些用。虽然打架打不过,学术上的本事也比不过李思伦,好歹……该死的,为什么她身边就没有一个有用的男人了。为什么任莲盈身边的男人,一个个的都比她的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