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停在半层的平台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直视的目光垂下,看着怀里脸蛋红扑扑的人儿,说,“你看我这是什么病?”
问得正而八经,表情严肃的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任莲盈给噎着了,杏眸慢慢瞪大,张唇,无语。
这男人在问什么蠢话啊!今天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板夹过了?莫名其妙啊!呃……
不知道又被什么蛰了一下,她立即别开眼,嚷道,“神经病!”
他忽就一笑,“神经、病啊?我的神经,也许真出问题了。”
说着,他又迈步下行。
任莲盈在心里咧嘴,哼出,“还有精神病!”
枉她还是学医药的,神经病和精神病,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病症呢!哎,总之,这男人真的、好像,越来越……有点儿不正常了。
“我说,回头让奶奶给你瞧瞧吧?”
“不用。”
“有病了还不看,你找……”那个“死”字很及时的咽了回去,“咳,你找抽啊!”
“也许。”
他又低头看她一眼,那眼中亮亮的神彩真的太蛰人,太令人看不懂,可越是看不懂的就越是蛰得人心慌慌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从那两点热烈中喷出。
“屠老峥,你今天发什么,什么人来疯?”
“我又多了一种病?”他不问反答。
“你……”
她突然明白,这男人其实是在逗自己呢!就像以前一样,小时候一样,过往一样,没变啊!
“你又欺负我!”她大叫起来,踢了踢腿,“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哎,小心,我……”
他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平衡一下被打破,就朝前跌走几步,他们还在楼梯上呢!
“啊,不要!”任莲盈吓得脸蛋儿一白,再次用力抱住男人,心里可后悔死了。
后悔啥?
刚开始就该严正抗议他走楼梯的,只要她真强硬些,他其实也会由着她的。
“咦?”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峥,你怎么走楼梯,没坐电梯吗?”李叔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下楼来,看到屠峥出来的方向,奇怪地问了一声。
屠峥早一步已经稳住了身形,笑着走出了房屋的阴影,阳光从头顶落下,一片灿烂。
“习惯了。顺便,也练练。”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一眼还埋在怀里的脑袋,语气中都是男子特有的自信和爽朗。
任莲盈感觉到男人胸口一阵阵的起伏,那强烈得似乎有些异常的心跳声,仿佛一下下地和自己的心跳都合在一起,似乎是因为一番走动,他身上散发出的热力让她也莫名地觉得有些躁热起来,整个人儿都浸润在浓烈的男性气息里,有淡淡的汗渍味,和着清新的剔髯水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味道,总之她觉得愈发躁热了。
李叔看着两人的模样,眼光一闪,意有所指地笑了,“哦,练练啊!只要安全就好。我听说,你们部队上最强的越野拉练,平均负重都有50公斤了。这……还行吧?”
任莲盈立马抬头,就报状,“李叔,他别夸他了,他刚才,哎~”
又没料到,男人突然就松开了一只手,使得她一双腿先落了地,可由于没有心理准备吧,吓得腿一软,双手又本能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哎玛!
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啊!过份的事情就得吼五遍!
可是她整张脸都挤在人家胸膛里,不把自己的鼻子撞疼了,一声儿都没叫出来,快给闷死了。
给自己的愚笨郁闷死了啦!
“她就是看着块头大,其实比以前没重多少。”
“喂!”
“不过走了这几层楼,还是有点儿份量了。”
“屠峥!”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却仍是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俊脸,看过来,“你确定可以自己走上车?”
前方,十多米处,汽车停在一棵大树下,军用吉普,上盖是绿色迷彩涂装。
任莲盈看了一眼,唬唬地想要推开男人,可,自己的腿脚力气还真是不能寄予厚望啊,推出去的手又不得不抓住男人的外套,怎么也是意难平啊意难平,小手突然一转探进男人军大衣里,隔着里面只着薄薄的一层毛衣,用力拧下。
嘿嘿!学医药就这点儿好,最懂人的短处在哪里了。男人的腰眼儿肉,可是很敏感,很疼……
“峥哥,反正你都送我下来了,不如送佛送上西吧!”
女子仰面看着男人,圆脸上的笑意被阳光打得更灿烂了。她双手伸进男人的大衣里,整个身子仿佛就被人抱着。
男子微微垂首,看着女子眼底的狡默,笑容暖暖,柔情万千。他的双手护在女子身后,其实只是虚扶着的。
而看在外人眼里,站得最近的李叔,和刚刚从楼里你挡我突交手数个回合终于下楼来的顾稼树和陈风,都同时呆了一呆。
这画面儿,要说这两人之间没啥暧昧奸情啥的,那就是瞎子都不信啊!
……
那时候,某人暗挫挫的内心世界是这样的:
啧!
不对啊!
这肉怎么这么硬?
位置不对吗?明明就该是这里啊?
哼!
这男人果然是石头做的,疼死她了!
……
机场。
顾稼树和陈风去换登机牌,边走边你一拳来我一脚,交流切磋得很是热闹儿。
这边的长椅上。
任莲盈坐着,手肘着自己的行李箱,打着手机,目不斜视。
事实上,这一路上她就没再跟某人说过一句话了。
持续低气压中。
屠峥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几乎掩去了大半张脸,不知道他的目光停在何处。他双手抱胸,似乎在巡视周围的环境。一圈后,他转回着看着身边的小女子,唇边慢慢勾起。
任莲盈突然觉得背脊一抽,有种被什么大型动物盯上的危险感觉。她脖子僵了一下,继续专注于手机讯息上。知道李思伦已经拿到新的实验室了,刑丽等人还找了不少同学帮忙打扫新实验室。还有周冲“弃”顾宝荷而去的照片和八卦,心里隐隐有些不舍。
屠峥突然拿出电话,拔了个号出去,接通后,就说了一声,“陆叔。”
任莲盈立即抬头,看过去。
隔着墨镜,两人再次对视。
听他说,“是,莲盈就在我身边。我们十点的飞机,到了之后正好吃午饭。您要和莲盈说话吗?她看起来很期待的样子。”
“喂,你胡说什么!你……”电话已经帖到了任莲盈耳边,她瞪了男人一眼,还是拿过了电话,心情变得有些忐忑,“爸。”
唤出一声后,电话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般的轻唤,“盈盈,别淘气,多听你峥哥哥的话。他在外历炼多年,不管是知识还是阅历,都比你看的书多。”
一提这话题吧,姑娘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立即打起了小报告,“爸爸,你不知道,他才没那么成熟呢!之前医院明明有电梯的,他非走楼梯,逞能,吓死我了。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有病,得治!”
屠峥一旁听着,面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只是脚步就朝姑娘这方跨了一步。
任莲盈轻咳一声,侧转过身,不知父亲说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是,我知道了,爸。”那显然就是应付的口气,还偷瞥了旁边那只大长腿一眼。
那时候,顾稼树和陈风打打闹闹着走回来了。
另一头的机场出口,也正好走出一队人。其中好几个都戴着黑色墨镜,面容冷肃,不似常人。
在这一队人拱卫之中,有一个男人正低头打着电话,信步走来。他穿着一件白色休闲服,黑色长裤,戴着眼镜。面容白净,温文尔雅,是那种典型的出身中上层阶级,受过良好教育的菁英形象。
他抬头时,不知说了什么,护卫在四周的保镖们立即停住了动作,施了施礼,朝四下退了几分,看起来没有再像刚出站时那么夸张得引人注目了。
他大步走出了机场,直上已经等候在外多时的加长型豪华轿车,很快离开了。
似乎一切都和什么都没发生时似的。
任莲盈跟父亲唠嗑了几句,结束了问候,“爸,你什么时候回帝都?能待几天?我……好吧,我等你回来。”
这时候,她才想起头天那郁闷的事情,可又舍不得打破此时父女聊天的气氛,只得做了个小小的暗示,听得父亲的语气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还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后,挂了电话后吁了口气。
“喂,你的电话。”她又没声好气地叫了一声,男人似乎顿了几秒才回神似地才伸手接电话,没想姑娘给了个意外,一把又收了回去,目光扫了眼他刚才注视的方向,目光微眯,“看什么呢?美女?明星?嫩模儿?大冬天的穿得那样儿,就等着35岁后受罪吧!”
屠峥一下失笑,“你吃醋了?”
任莲盈真没想着对方会这样回一句,顿时愣了下,就把手机砸了回去。
屠峥轻松接过,动作娴熟得没得浪费姑娘以往的训练,又淡淡道,“你这么激烈反应,还是在暗示什么?”
“屠峥,你有病!哥啦——”
任莲盈受不了地红着脸大叫一声,顾稼树忙忙地高声应答,跑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对着屠峥一阵儿,拖起任莲盈的东西就要走,但任莲盈行动还不便,必须先上轮椅才能走的,就给陈风笑话了一顿“猪队友”。
登机时,屠峥和陈风被拉开了一段距离,陈风看着前面的扔给自己一大白眼儿和坏坏笑的顾稼树,忍不住吐槽道,“队长,刚才那小子就有问题。他不会在订票时做了什么手脚?害咱们被赶出来吧?”
屠峥扫了眼他手上的登机牌,“票都换到了,要出事也是机场的问题。”
陈风放心了几分,“也对。到时候,咱死也要拉那臭小子当垫被的。”
屠峥道,“行,别泱及我和莲盈就成。”
陈风的眉毛嘴角都跨了下去,哀叫,“队长……”
随后,热心的空乘人员推着莲盈上了机,顾稼树一路紧随,不时朝后方射出几道得意的小眼神儿,就进了豪华贵宾舱,妥妥地安顿好妹妹后,开始得瑟了。
“嘿嘿,盈盈,我给那两臭兵辣子订的是最差最末尾的经济舱位。哪,我也是为他们好啊!他们可是公职人员,回头要是查到他们假公济私地坐豪华舱,不得被人告贪污么!到时候,看他还敢在姑父面前得瑟个啥。怎么样,爽不爽?”
------题外话------
最近大姨妈来了,感觉早上好困……。昏……。老了老了,呜污污污……
☆、89.未来的帝国第一夫人
那时候,本想跟着进豪华舱的陈风,就被乘务小姐拦住了,一看登机牌号,瞬间被发放到最最末尾靠着厕所的位置,脸就被黑气笼罩了。
“队长,你看,那臭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屠峥已经端正坐好,并按惯例妥妥地系好了安全带,戴上墨镜,双手抱胸,闭目养神,“既然知道他是故意来气你的,你再生气不就便宜他了。”
陈风气得吹胡子瞪眼儿时,一听这话,像被泼了盆冷水,就被气笑了。
“哼,那臭小子,回头爷有的是法儿收拾。”随即扬手叫空姐要饮料,还特意为豪华舱的“朋友”点了两杯。
……
豪华舱里。
任莲盈听了顾稼树的得瑟,回头朝后方望了一眼,长长的座位,不少人还在入座,完全看不到那男人的身影。
心下暗暗偷乐,心说“活该”,回头兜里电话就响了。
距离起飞还有时间,她看了眼电话,立即高兴地接起,叫了声,“博雅哥哥!”
这可是相当欢悦,一点儿不掩饰的高兴呢!
不过顾稼树听到这一声唤时,还在调笑的俊脸就拉了下去,眼里冒出BIUBIU的小箭箭,瞪着身边的姑娘口沫横飞的样子。
恰时,空剩小姐推着饮料车过来,停在顾稼树身边,倒了一杯饮料放到他面前的小桌子上,说,“先生,这是289号座的陈先生给您点的饮料,请您趁热喝。”
顾稼树拿起杯子,一嗅,见怪似地叫出声,“牛奶!好你的陈风,当我是小孩子啊,居然请我喝牛奶。臭兵痞子,本少爷才不……”他伸手就要倒,就被身边的笑声打住了。
“博雅哥,你问稼树啊!他还是老样子啦,跟个臭兵痞子斗气,人家送他牛奶他还不喝,要倒掉。你说他是不是还是老样子,幼稚得可以。要是我,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我再多要点贵的东西,都让那人付钱,不敲白不敲嘛!”
顾稼树的手立即收了回来,猛喝了几大口后,抬头,唇边还挂着一圈儿白白的奶渍,就冲着空姐狂点好几杯必须付费的红酒,帐都记到那“陈先生”的头上了。
于是,一场幼稚的明争暗斗在这男人之间拉开大幕。
“真的?博雅哥你真的回来了,要来接我,好呀好呀!那得准备鲜花、美人,我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嘻嘻!好,回头见。”任莲盈高兴地挂断电话,又对着顾稼树拍照,发短信。
顾稼树不乐意极了,嚷道,“喂,你这样子欺负小哥,用来讨好大哥,合适嘛?!”
任莲盈嘻嘻一笑,“小哥,你今年真的23,不是13的中二生,还吃这种醋啊!”
顾稼树面上一赧,有些打结,“谁13了,你别胡说。我就是不爽那个顾博雅,自以为是。哼!”
任莲盈看一眼手机短信,乐得不行,“你猜博雅哥刚才看你照片了,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