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欧阳谦轻笑出声,见众人齐齐看向他,站起身子,走至蔺浅面前,微笑以对道“蔺姐姐,你这性子可不讨人喜欢!”
蔺浅慵懒的瞥了欧阳谦一眼,低声回道“为什么要讨你们喜欢,我又不是小猫小狗,十一,你可别讨打!”
欧阳谦见她连这话都说了出来,忙作揖赔罪道“是是是,好姐姐,不要生气,是我说错话了!”
“十一,蔺浅岂是那小性子的人,快别杵着了,赶紧回去坐着,好好一场赏菊宴,可别被你弄成道歉大会了!”赵微晴起身打趣,不动声色的化解了方才的尴尬,没等她坐下,就听人惊呼出声“快看!”
原是那亭中摆放的一盆菊花,没注意到众人的喧嚣,一点点静静地开放!
一时间众人无语,都紧盯着那璀璨绽放的菊花,似是怕突然出声,惊扰了这一份美丽!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时更无花!”
“林大公子那话倒是没说错,蔺浅这才情,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赵微晴起身,眼神清冷,似是凝视那悄然绽放的菊花,又似在感叹蔺浅的才华!
蔺浅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更有些后悔,脱口而出的那句诗!
而周围众人,似都在回味蔺浅刚刚说过的那句诗,或交头称赞,或点头示意!
☆、第七十三章
赵蕴起身,多看了几眼蔺浅,见她神色淡然,对周围的称赞声充耳不闻,心中微微意外,觉得这女子真是少有的淡然。过了会,才道“既然蔺小姐开了个好头,那我们不如就以咏菊为题,来一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小诗会,权当切磋学问好了!”
赵蕴身为赵府主人,自是一呼百应,在座各位皆点头称是,嘴里更应道“如此甚好!”
“即是以文会友,总要多些彩头才有趣,我有个主意,不如众位都取出一物当做彩头,若是觉得谁做得好,便送于谁好了,众位师兄弟,师姐妹们以为如何?”李欣然袅袅起身,细语温言。
“姐姐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是依我之言,这彩头却是不好出的,虽是同门师兄弟,但世俗常理还是要收的,所以不管这彩头是什么,都有些不太妥当!我倒有个想法,不如众位听听可行还是不可行!不如,着人从后花园中掐些鲜花过来,每人一朵,若是觉得哪个作的好,就送给哪个,众位觉得这样可好?”要不说赵微晴为人处世圆滑事故,她这些话说的倒是一句不差,只如此一来,倒显得李欣然略显轻浮了些!
再说赵微晴的提议得到众人一致赞同,李欣然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好在众人没在此事上多做探讨,不然怕是又一场唇枪舌战!
“子修负有江南第一才子之名,依我看,这开头自然要个好的,不如就由子修来个开场好了!”赵蕴说这话,其实并无一点刁难之意,相反,他与欧阳澈是亲表兄弟,对他的才识自是知道甚详,让他第一个作诗,也全是成了他第一才子的名声!要不人都说,亲近远疏,只单看这一点,便可知道!
欧阳澈本不欲出这个名,只自家表哥开了这个口,他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是以略作沉吟,便张口道“恭敬不如从命,即是如此,就献丑了!”说完这话,欧阳澈的目光竟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面无表情的蔺浅身上!其实,也不怪这欧阳澈朝思暮想,在这件事上,仔细算来,大半的错处都在蔺浅身上!若不是她看不透自己的心意,若不是她不计后果的撩拨,欧阳澈又怎会到了今天这番为情所困的地步!只是,缘分这两个字,本就难以捉摸,又如何说得清谁对谁错呢!怪只怪,造化弄人!
再说,等赵府下人将台案摆好,笔墨纸砚准备妥当,众位各自思索一番,便奋笔疾书!不过半个时辰,这场别开生面的斗诗会便告一段落,只待品评优劣!
而此时的蔺浅,不知为何,身上突然袭来一阵不适,许是因着人多的缘故,她竟有种心口发闷,浑身的感觉。忆起方才衣裳被打湿的事情,蔺浅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她甚至怀疑,自己被人下了药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后怕,待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蹑手蹑脚的拉着寻梅与青莲往后花园去了!
“小姐,此时正是品评优劣的时候,你不等着看结果,出来做什么?”青莲自小便是咧咧的性子,没有寻梅的细心体贴,自是没看出来此时的蔺浅有些微异常!
“寻梅,青莲,我怕是被人下了药了!”蔺浅说话间,只觉得喉咙干渴,身子,还有些无法言明的!
“什么?小姐,你说什么?”青莲陡然提高的声音,换来寻梅的一声呵斥!
“青莲,咋呼什么,再引来了别人,你是想害死小姐嘛!”寻梅说这话,也不是因着她有多镇静,只是她觉得眼下这个时候,她们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赵府如今不知到底是谁要害她家小姐,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离开!
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既然那人如此大费周折,肯定早就使人暗中观察了,她们想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蔺小姐,大家都在品诗论作,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做什么?”蔺浅神色清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贝齿紧咬嘴唇,刻意忽略身上一阵阵!
“你来这里做什么?”寻梅一个跨步,挡在蔺浅身前,隔断林同那放肆的视线!
林同那可是个花丛老手,为了漂亮姑娘,什么手段没用过,一个抬眼,便看出蔺浅的异常。“蔺小姐不用害羞,你既然着人喊我过来,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定会娶你过门的!”
“呸呸呸,好一个不知羞耻的浪荡货,嘴里说的什么荤话,你若是敢心存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端王爷定不会轻饶了你去!”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明明是你们使人叫我过来的,怎么就成了我存了不该存的心思!”林同声音不自觉的提高,面上疑惑,却不像是装模作样!
蔺浅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打从她一踏进赵府大门,就掉进了人家的圈套,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顶着我的名义去请的你,只是你最好是转身离去,否则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同,如若不信,你大可以试试看!”蔺浅身子已经整个在寻梅身上,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俏脸微红,平添魅惑!
林同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身上一阵,虽想不顾一切,但又忌惮端王爷恐怖的手段,真真是留不敢,走不舍!
识时务者为俊杰,天下美女多的是,他何必搭上性命,想到此,竟是生了退却的意思,只又有些不甘心道“小姐既然说不是使人请我过来的,那这又作何解释?”
“小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将东西都放进马车里了,怎么会?”
原来林同手里拿的不是别的,而是蔺浅之前被洒湿衣服时,擦拭的手帕,那手帕明明被寻梅收好一同放进了蔺府马车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这么说,这真是小姐的东西?”林同也是深宅大院里长出来的少爷,那些龌龊手段又岂会不知,当下也已经明白,他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呢!
“林公子,此时你应当明白其中曲折,你我并没过节,没理由让人这般摆布!”
☆、第七十四章
蔺浅话音刚落,以赵微晴与李欣然为首的众人,浩浩汤汤的行至面前,竟是将她与林同堵了个结实!
“蔺浅,你,你和林大公子在这里做什么呢?”
蔺浅很想冲过去将这张装无辜的脸给撕得粉碎,奈何身体里的已经使得她无法站稳脚跟!再加上被人这般围观,空气不流通,还有那阵阵男性气息撩拨,她再傻也明白了,她这是中了传说中的媚药了!
“赵微晴,你今日加注在我身上的,他日定十倍百倍的奉还!”蔺浅说完这话,又低声对寻梅道了句“扶我回去!”
只是,赵微晴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大戏,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言放弃!“蔺浅,私会男人的是你,你做什么和我说这种狠话?”
“赵姐姐,你在说些什么,蔺姐姐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不知检点的女子!”欧阳谦挡在咄咄逼人的赵微晴面前,眸子里满是不解。
“十一,好在你此时站在我这边,否则我真怕一个不小心将她碎尸万段!”蔺浅虽气息凌乱,身子,但骨子里的骄傲,以及强大的自制力,还有嵌进皮肉里的指甲,都在提醒着她,一定不能就此倒下,她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还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蔺姐姐”欧阳谦与蔺浅相交,全凭一颗赤诚之心,他俩人之间倒是真知己!是以,他对蔺浅那有仇必报的脾性了解的很,眼下听她这般咬牙切齿的撂狠话,心里已经明白,定是赵微晴做了什么事情,致使眼前这幅光景!
“蔺浅,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是凭着狐媚手段,爬上了端王爷的床榻,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吗?如今,端王爷不在,我到要看看,还有哪一个能救你!”李欣然往前一步,嘴角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那模样似是要将蔺浅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般!
蔺浅冷眼旁观,到此时已经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说到底,她与这两人并没有天大的仇恨,李欣然她还可以理解,毕竟是因着自己,使得她成了江南城的笑柄!但赵微晴呢,她们不是朋友嘛,只为了一个欧阳澈,就能这般狠毒,不惜毁了她吗!
“蔺浅,你我相交多日,我多次劝你,男女有别,要知礼守礼,切不可做出失礼的事情!昔日,你深夜前去探望端王爷,我念在姐妹情深的份上,帮你掩饰!可想不到,当日一时心软,竟使得你这般胆大妄为,竟敢在我赵府,在众位师兄弟,师姐妹们的眼皮子底下私会男人,蔺浅,礼义廉耻四个字,你可知怎么写的!”赵微晴这番痛心疾首的控诉,不明白其中内情的人自是将她看做一个关心朋友的好女子,只是如今的蔺浅却是有些恶心,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深夜探望端王爷?”
“身为女子,怎可这般作为,竟将男女大防抛诸脑后?”
“真是不知廉耻”
蔺浅冷笑一声,身子抑制不住得颤抖,似是气急,也似是强忍身上不适!过了会,贝齿紧咬红唇,直到嘴里感觉到丝丝腥甜,才抑制住身体里隐藏的愤怒,气若游丝道“看样子,赵小姐今晚这般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将我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即是如此,不如移步凉亭,我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这般咄咄逼人,有违你辛苦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像赵小姐这般胸怀大度的女子,又岂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其中另有内情呢!”
赵微晴眸子一转,轻皱眉头,在触碰到欧阳澈失望而无奈的神情时,身子微颤,若不是李欣然在暗中掐了她一下,她几乎要缴械投降!“蔺浅,你我情同姐妹,我对你往日作为,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想来也是害了你!若是当初你夜探端王时,我能出声阻止,何至于后来你胆大妄为的与端王爷”
后面是什么,赵微晴倒是没继续说,只是她不说,却给了众人更好的想象空间!
“好了,赵微晴,说够了没有?”欧阳澈而出,与欧阳谦并肩而立,一同挡在蔺浅身前,面上微怒,似是只要赵微晴再多说一句,他体内隐藏的火山就要爆发一样!
赵微晴会成今天这副模样,全因着对欧阳澈的一厢情愿,而如今手段用尽,非但没如愿以偿,还将欧阳澈推向蔺浅身旁!她心中狠极,哪里还顾得上注重仪态,只轻颤,歇斯底里道“你又何必这般护着她,明知道我说的全是真的,明知道她行为不检点,你为何还要这般维护她!欧阳澈,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女人,她爱的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你这种无权无势的文人,她如何会将你放在心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欧阳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相信,那个可爱善良的三娘,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心中悔恨,又觉得酸涩!“三娘!”一声呼唤过后,再无他言,只那语气中蕴含太多层意思!
赵微晴听了那声呼喊,心中略动,她也曾是个无忧无虑,善良可爱的女子,可是,造化弄人,她竟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只是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后悔!想到这,不由得攥紧拳头,厉声质问蔺浅道“蔺浅,我说的话可有一句虚假,你刚刚与林家大公子又在做什么勾当?瞧瞧你如今这幅模样,要说你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谁相信呢?”
“赵小姐,你怕是误会了,我不过是捡了个手帕,以为是蔺小姐的,便一路追至此处,还没说两句话,便被你们这般围观,说起来,你们此时应该在望月亭中品评优劣,怎么会一同来此?”林同说话时,刻意在一同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能如此这般解释,还不是因着段还念声名在外的原由,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他定会顺势下坡,将人弄到手才说,只是如今对象是蔺浅,他倒不敢了!
☆、第七十五章
赵微晴与李昕然都没想到,浪子还有回头的一天!她们本以为,林同是个脑满肠肥,蠢笨如猪,精虫上脑的渣男,却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至此她俩对林同又有了新的认知胆小如鼠!
“真是想不到,林大少爷还有为人着想的时候,只是你一心想为她开解,实则证实了你们关系并不一般。说什么手帕是捡的,不过是你们私相授受的信物罢了!”李欣然一把抢过林同手中的帕子,有些厌恶的甩了甩,而后将手中的帕子扬起以便众人看清,更是厉声质问蔺浅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小姐,你与蔺姐姐之间的过节,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你这般诋毁她,可知自己的名声也已经狼藉一片了!”欧阳谦冷眼看着李欣然,眸子里一片冰冷,似是李欣然胆敢再说一句,他就要冲上去打人了一样!他与蔺浅私交甚深,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李欣然方才那番胡说八道!林同与段还念,根本不可比较,蔺浅怎么可能会看上这样一无是处的男子呢!
李欣然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了然的眼神在欧阳家两兄弟之间来回游走,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仰头大笑,更道“红颜祸水啊!”
只是,就这件事,她还真就有些自以为是了!要说欧阳澈对蔺浅,那确实是存了旁的心思!至于欧阳谦,他与蔺浅之间,还真就是君子之交,有些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罢了!
“十一,不用理她,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机关算尽,当真以为自己聪明过人了!李小姐,你可知我的手帕皆是江南城第一绣房锦绣园里定制的,你可知我的手帕上的绣品用的皆是双面绣,你又可知,我的手帕右下角皆绣有一个浅字!”蔺浅说话时,气若游丝,已是强弩之末,意志力渐渐流失,而欧阳澈与欧阳谦身上的男性荷尔蒙让她的意志力面临土崩瓦解的境地!
蔺浅声音里的异常使得欧阳澈微微蹙眉,情不自禁的转过身,出声关切道“你可还好?”
蔺浅摇了摇头,嘴角浮上一抹苦笑,若不是因着手心里传来的痛意,她差一点就要将欧阳澈扑倒在地!寻梅也感受的到蔺浅的身子越来越滚烫,心知不妙,正当主仆三人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而至!蔺浅有一瞬间的恍惚,只以为这人是段还念,只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人如今远在京城,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