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子慎兄没有得到消息,近日,城中有关这酒楼掌柜的传言不少,说的最多的便是这酒楼掌柜的是个女子!”
欧阳谦闻言倒是有些吃惊,从未听说哪个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每日里与那些黄白之物打交道,沾染些铜臭味,还能有一点女子应有的灵气吗?“女子经商,倒是闻所未闻,这消息倒不知是真是假了?”
李书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只过了会,又接着道:“若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猜测最多的便是这女子极有可能就是蔺府小姐!前蔺掌柜的独女,因昨日女学一试成名的蔺浅!只是,那个蔺府小姐,深居简出,没人见其真容,所以不能确定,只是猜测罢了!”
“你是说昨日女学一试成名的蔺浅,极有可能就是这太白酒楼的掌柜!”欧阳谦瞪大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个蔺浅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欧阳澈听到这,转身看了眼那首诗,有些诧异!若真如李管事和李书鸣说的那样,那他倒真的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活的这般多姿多彩!说来也怪,欧阳澈此时竟忽然想起了书院里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他们三人各有心思,谁也没再开口。而此时楼下,人声鼎沸,倒是异常热闹,但半个时辰过去,竟无一人解答!
李管事环顾众人,见无一人解答,这才开口道“各位公子,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若依旧无人能解,这两坛佳酿就赠与大家品尝!”
“什么时候四减一会等于五?这掌柜的出这么一道题,不会是为了寻我们开心吧?”
“照我说,这掌柜的怕是江郎才尽了,才会想起拿这种无解的题目来充数!”
“公子这话可就不对了,太白酒楼这几年出的题目哪一道不是别出心裁,可有一道是无解的呢?”
欧阳澈合着欧阳谦以及李书鸣三人,静静观望这一切,细细思量众人的议论,一时间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一点点流逝,依旧无一人能解!李管事看了眼已经快要烧尽的香,开口道“看来众位公子今日有口福了,即是无人能解,那”
李管事话还没说完,楼上有一少年从东南方,拐角处的雅间里走了出来,开口打断道“李管事等一等,我家公子有解!”
此话一出,不仅之前议论纷纷的公子们炸开了锅,就连楼上欧阳澈一行三人也都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是道无解的题,想不到真有人知道答案!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底是他们技不如人了!
李管事见了来人,眉头略不可察的皱了皱,只一瞬间便恢复如常,朗声笑道“哦!即是家主人有解,那不防说说看,答案若是对了,这美酒佳酿定双手奉上!”
少年闻言没有多高兴,反倒是先叹了口气,而后似是无奈的看了眼身后的房间,这才开口道“我家公子说了,请李管事拿一张宣纸出来!”
那少年此话刚一落,就有人轻笑出声!一时间自又是一番热议,倒是欧阳澈此时有些吃惊!
“唉!你我三人到底是思维局限,不及此人灵泛!”欧阳澈此时对那少年的主人,倒是有些好奇了!这江南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家公子,似都在楼下了!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还这般神秘兮兮的!
欧阳谦与李书鸣有些面面相觑,难不成这人真的有解。
“,你想到了!”欧阳谦最是了解欧阳澈的,见他对那少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已有猜测!
“之前一直受限在数字上,倒从未往别的方面去想!听这少年一说,茅塞顿开。说起来那少年的主子倒是个颇有灵性的,竟想到此处!”
欧阳谦倒是还未想明白其中的奥妙,颓然道“看来我还真是个蠢笨的,随随便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比我聪明!”
“子慎兄这话可不妥,你我年少,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你我这半瓢水,估计还差的远呢!”李书鸣生性沉稳,虽与欧阳谦差不多的年纪,但从不轻狂,是个少有的实诚人!但此人却不迂腐,处事圆滑,颇得人心!
“十一,李公子这话有理!”欧阳澈虽被赋有江南城第一才子之名,但他却从未以此自豪!他一直坚信,天下之大,比他有学问有才气的大有人在!眼下,可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第二十章
再说李管事着人拿了一张宣纸出来,少年面无表情的接了过去!
“李管事,各位公子,请看!”少年将那张宣纸举到头顶,示意众人看他手上动作!
众人闻言,忙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的动作!本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举动,谁承想那少年不过是将其中一角撕掉罢了!众人心想这少年定有后招,但少年此举过后,竟再无动作!
“这不是故弄玄虚吗?”
“依我看,这少年是拿这宣纸出气呢!”
少年也不管人群中那些不怀好意,等着看笑话的声音。只看着李管事,认真的问道“李管事意下如何?”
李管事一阵气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哎呀!我明白了,这位公子可真是奇思妙想,佩服佩服!”人群中不知是谁感叹一声,倒是令其他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贵公子博学多才,佩服佩服!”
“真是想不到,这题目还可以如此巧解!”
今日来的公子都不是愚笨的人,只是墨守成规惯了,没有对脑经急转弯的意识!此时不过是少年的一个举动,片刻而已,众人大都明白了其中奥妙!
楼上的欧阳谦早在少年动手撕宣纸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个中玄机!几番捶足顿胸,大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欧阳澈嗤笑一声,他家这个十一弟,倒真如父亲所说那般,是个天生的活宝!
倒是李书鸣是个实诚性子,见欧阳澈又是拍胸,又是打脑袋且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模样,以为欧阳谦有什么隐疾呢!忙关切道“子慎兄,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堵的难受!”
“可要找个大夫瞧瞧”
欧阳谦一听这话,忙正经道“李兄,你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太实诚了!玩笑懂不懂,你也不想想,若是我真有什么不适,还能这么镇定?”
李书鸣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道“子慎兄,君子当谨言慎行,你这般胡闹,实在是太失礼了!”
欧阳谦最是见不得别人说教,摆了摆手,无奈道“李兄呀李兄,你活的还真是无趣!”
李书鸣苦笑一下,却是不再多言!欧阳谦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两人性格不太合的来,多说反而无益,反倒容易生出嫌隙!
而此时,楼下众人都已想明白!那宣纸本有四个角,少年用手撕去一角,那纸便成了五个角,这不正是四减一等于五的最好答案嘛!
“正如大家所见,这位小兄弟的家主子答案正确,那这两坛美酒佳酿就由此位公子所得了!”李管事话音刚落,便有人将酒送到二楼东南角的雅间里!
“小兄弟,你家公子即是得了这两坛好酒,又为大家解了心中疑惑,何不出来让大家伙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要说好奇心,人人皆有!越是神秘,越是引人忍不住想要窥探!那隐在暗处的公子,此时便成了众人好奇的对象!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看那贴身小厮倒是个面生的”
“江南城内,有头有脸的公子大都来齐了,即便没来的,也都是熟面孔!这位神秘的公子,倒不知是何来头”
楼下议论纷纷,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主人却不动如山!
少年听了那人的问话,倒没一口拒绝。“这位公子还容小的问问家主子的意思”
说罢,不等那人回答,便一溜烟进了房间!也不知房间里的公子说了什么,不过一瞬间,那少年便出来了!“我家公子说了,他生的丑陋,恐惊了众人!让我代他谢过众位惦记,只实在不宜露面!”
众人心知这位神秘公子无意露面,听少年说的有趣,也不好勉强,因此只好就此作罢!
眼下这般结局,欧阳谦倒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他与李书鸣的赌约不了了之,在父亲面前夸下的海口,也不能兑现!
“唉!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在父亲面前夸下海口!,这下我可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欧阳谦委屈道!
欧阳澈闻言,淡然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往日里总告诫你,行事不可只凭借一时意气。这下可是吃了意气用事的亏了,看你往后还敢吗?”
欧阳谦这次却没有反驳,因他说的句句实话,如今他自食苦果,可怨不得旁人!
一旁的李书鸣此时也听明白了个中缘由,又见欧阳谦满面愁容,宽慰道“子慎兄,澈师兄,既来之则安之,虽我们三人未得到佳酿,但良辰美景,这里又有许多与你我相同志向的同门师兄弟,不如大家一起聚聚!”
欧阳谦倒没有反对,其实众位师兄弟在一起,不过是谈天说地,讨论讨论时事,切磋切磋学问!绝非喝酒听曲,作乐!
“,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待会再走!”
“也好,相请不如偶遇,也该打个招呼!”
欧阳澈能够留下倒是有些出乎李书鸣的意料,是以他多少有些小雀跃,毕竟欧阳澈是他奋斗的目标!
再说李书鸣带着二人进了二楼西南拐角处的雅间,始一进屋,屋内说话声戛然而止!其实大家都不陌生,同为江南书院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但此时此刻,在这里相遇倒是让不少人感到吃惊了!
“师兄来了,真是使这雅间蓬荜生辉,快请进!”
“李兄,你倒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请的动清心寡欲的师兄来了!”
“师弟们真会说笑,同是肉体凡胎,同食五谷杂粮,怎就清心寡欲了呢!”欧阳澈虽不喜交际应酬,但也并非是那矫情的公子。就拿这太白酒楼来说,自己又岂是来过一次两次,怎就给这些师兄弟们留下这么个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呢!
“哎呀!,你看看,同是江南书院的学生,同是欧阳家的儿孙,我这待遇与你相差甚远啊!”欧阳谦倒不是泛酸,这不是不忍看到别人像围观动物一般围观欧阳澈嘛!
“好了,子慎兄,你就不要觉得心里不平衡了!师兄在江南学子的心中可是犹如神明一样的存在!”李书鸣这话多少有些夸张了,但欧阳澈在江南学子的心中确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师兄,快请里面坐”说话间,已有不少人起身为欧阳澈让座!
欧阳澈略点了点头,倒没客气,自方方的寻了圆凳坐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酒过三巡,耳热正酣之际,欧阳澈向众人请了个罪,自顾自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醒酒!其实,他倒是没喝多少,奈何实在是不胜酒力!
再说,欧阳澈下了楼,行至酒楼后院,竟是别有洞天!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青石子路,往前行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便是一个荷花池,池中锦鲤众多,自由自在的畅游!荷花池正中央的地方,有一个凉亭,亭中此时泛着淡淡的黄光!欧阳澈虽心中疑惑,但到底是没忍住好奇之心,寻着那微弱的光芒,脚步虚浮的往凉亭而去!
还未走到跟前,倒先闻到一阵酒香!越往前行,酒香越甚!待到了凉亭中,才发现背影处有个身穿银色华服的公子,正自酌自饮,好不快活!
“在下唐突,打扰公子的雅兴了”欧阳澈朝着那华服公子行了一礼!
那人似是没料到会有人来,吓得忙站起身,等见到来人,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先生,先生,怎么会到这里来?”
欧阳澈也是被惊得语无伦次,尽管眼前的这人一副男装打扮,但她那张秀丽绝俗的小脸,以及惊世骇俗的举止让他印象深刻。两人虽说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自认不会认错此人!除了那伶牙俐齿的蔺浅,还会有谁!
“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放浪随形,实在是有辱斯文!”欧阳澈长这么大,虽说未见过多少女子,但从他母亲,到这些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们,比蔺浅大,或比她小的,哪一个不是举止娴雅,落落大方!他以为天下女子皆是如此,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屡屡刷新他的认知!
蔺浅表示自己很冤枉,不过是小酌怡情,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是放浪了呢!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自认举止得体,不曾失礼!
“先生,这太白酒楼的后院是不许闲杂人等入内的,你一个酒鬼是怎么溜进来的呢?”蔺浅这话半真半假,只是欧阳澈来了这么多次,倒还真是头一次入得此处!因此,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蔺浅也是个没脸没皮的,见欧阳澈面上发窘,起了调笑之意,歪头故作疑惑道“先生面色涨红,语无伦次,行为也不似往常作风,嗯!莫不是喝多了酒!”说到此处,蔺浅故意顿了顿,作势咳了一声,又道“也对,男人嘛,喝喝酒听听曲乱乱性,都是寻常之举,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先生这样的真君子也喜欢花前月下,美酒入肚,美人在怀!”
欧阳澈就知道只要碰到这个姓蔺的女子,断然没有什么好事!事实胜于雄辩,听听这女子的话,哪一句不是惊世骇俗,哪一句不是对他的侮辱!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她什么,这一世要还的!
“还望蔺小姐嘴下留情,我虽不敢自居君子,但若论行事我一向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至于蔺小姐所说的喝喝酒听听曲乱乱性,我倒是从未听闻,倒不知小姐一个女子,在哪里听来的!”欧阳澈这话说的是一点不客气,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动了肝火!
蔺浅倒是个心宽的,闻言丝毫不曾动怒。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这人实在是古板的可爱!
“先生,你这莫不是动怒了,我不过是咧咧惯了,说起话来有些失了分寸!我自是知道以先生的家教修养,定是最洁身自好的”
欧阳澈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这厚颜无耻的女子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前一刻还如刺猬一样,言辞凿凿的侮辱他,下一刻又变成温顺小白兔来违心的称赞他!至此,欧阳澈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树至贱则无皮’,蔺浅似乎是对这句话做了最好的诠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欧阳澈甩了甩衣袖,作势要走!
蔺浅见了,也忘了男女有别的古训,竟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欧阳澈的衣服!这下不只是欧阳澈一阵呆愣,就连蔺浅也被自己给惊呆了!
过了会,还是欧阳澈一脸羞窘的反应过来,他用力抽出蔺浅紧紧攥着的衣服,气愤道“蔺小姐,我以为你不过是洒脱自由惯了,有些不拘的性子!如今看来,当日让你入学是我的过错了!蔺小姐这般人,来我们江南书院就读岂不是委屈了!”
蔺浅心里只痛骂自己禁不住美色所诱,这下可是打草惊蛇了!自己还没怎样了,这人就已经恼羞成怒了,若是自己真霸王硬上弓,他岂不是要自寻短见!蔺浅越想越觉得以这人的迂腐程度来说,极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