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依旧语气平淡：“他死了，我最多就是挨一顿批，但你，恐怕要跟他一起死吧。”
荼西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之间有诅咒？”
东方挑了挑眉：“生陌都在你身上下共生诅咒啦？他还挺狠。”
荼西意识到了自己多嘴，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东方笑着摇了摇头：“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好心帮帮你吧。”
东方一边说着，一边把荼西推出了房门。
荼西一脸茫然：“帮我？帮我什么？”
东方：“帮你搞定小凡。”
☆、自由
荼西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东方竟然会带自己去商场。
不过到商场以后两个人的目标很明显没有达成一致，荼西想要去吃东西，可东方是要改造荼西。
“穿这个？怎么行？这样我的武器就没地方放了。”荼西看着东方手中拿着的一条连衣裙，果断拒绝。
东方把荼西拉到了镜子前，摆正她的头，强迫她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荼西也算是服从式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一男一女靠得很近，男人白衬衫简单利落，配上修长的身材，姣好的简单出去绝对是颠倒众生的。
女人......应该算是女孩子，看起来完全就是普普通通不修边幅，除了一双转来转去的大眼睛还算伶俐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能吸引人的地方了。
东方指着镜子问道：“怎么样，看出我们的区别了吗？”
荼西点点头：“看出来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东方简直是无言以对，强行把她塞进了更衣室，又把衣服丢了进去，站在更衣室门口威胁道：“你不把衣服换了，中饭和晚饭就自己解决，我自己去吃好吃的。”
荼西是个聪明人，以最快的速度权衡出了利弊。
十分钟之后，荼西就出现在了东方的视线中。
东方给荼西挑的是一条粉色吊带连衣裙，很少女，布料也很轻，荼西在东方年前转了一圈。
东方瞄了一眼，眉头紧皱：“你的胳膊和腿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粗？”
荼西摸了一下：“不算粗啊，都是肌肉而已。”
东方叹了口气：“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还有肌肉的，你还是换长的吧。”
说着，东方又丢给荼西几套衣服。
一连试了好几套，东方都觉得荼西还不去穿自己原来的衣服好看，最后看来看去，东方才明白了过来，她的发型要是不改变，真的上天都救不了她。
东方把那些衣服全部买了下来，强迫她穿着新买的百褶裙离开商场。
因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衣短袖，所以武器根本就没有地方藏，荼西也就只能提了个袋子，随身携带。不过东方给她买的东西也还算不少，而东方也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绅士风度，没有帮她提东西，所以她大包小包的的不少。
到理发店里的时候，东方把发型师拉到一边说了什么，随后发型师才拿着剪刀靠近荼西。
荼西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她对所有拿着锐器靠近自己的人都保持着万分的警惕性。
发型师露出一个微笑：“放轻松，别紧张。”
发型师并没有想到荼西是因为他手里的剪刀而紧张，他还以为是小女孩出来没见过世面呢。
弄头发弄了很久，那些人给她的头发上抹了一大堆的东西，荼西虽然难受，但是想到一会儿会有好吃的，她就默默忍了。
理发师给她剪掉了枯黄分叉的发梢，然后又给她做了个柔顺，让她的头发看起来能更飘逸一些。
荼西做头发的时候，东方一直坐在椅子上，翻阅着杂志。荼西一直在偷偷地观察他，相比较起来，东方比自己更快，更轻松地融入了人类社/会。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昆仑下来的狐仙，可能她还真的会以为他就是人类当中的一份子。
头发弄了将近两个小时，不过东方一直坐在那里十分耐心，没有催过，也没有因为等待而表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这里的造型师帮荼西弄完头发之后又帮她画了妆。荼西是第一次化妆，睫毛膏刷上去有些痒，她不停地躲，但最后还是被按着头刷了上去。
当荼西装发都弄好了之后站到东方面前的时候，东方放下杂志，打量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还可以。”
荼西有些郁闷，为什么要说还可以，明明她的改变那么大，从镜子里看自己，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穿着白衬衣，百褶裙，脚下踩着白色帆布鞋，头发看起来柔顺光滑，淡妆显得脸庞清纯，这不就是少男眼中的梦中情人吗？
荼西有些自恋地想。
还不等荼西照完镜子，东方就拽着荼西出了理发店。荼西立马兴奋了起来：“我们要去吃饭了吗？”
“对。”东方答道。
饭桌上的菜都是荼西点的，东方没有插过一句话，荼西见了菜都想点，也没有考虑过东方的荷包。
最后菜上来东方也吃得极其优雅，荼西虽然吃得多，但吃相还算好，只是偶尔会把酱汁沾到嘴上。
荼西吃饱了也没有停筷子，只是会空出嘴来跟东方说话了：“你为什么今天突然对我这么好？”
东方笑得灿烂：“我说了，看你可怜。”
“我很可怜吗？”荼西指着自己的鼻子。
东方用力地点了点头。
荼西有些郁闷，她又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不确定地问道：“东方，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完成神族给你指派的任务。”
听了荼西说的话，东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看，你来到许凡的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不是杀他，那一定就是要保护他，或者说是监视他，最起码不能让他有事。可是你都没有那么做，上次我和许凡出去那么多天，你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荼西看着东方，顿了一会儿：“还有，你对我没有敌意。”
东方看着荼西分析得头头是道，竟然觉得有一丝好笑。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看着荼西说道：“你看，这里的每个人他们都可以有选择性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对不对，可是你荼西，我东方，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东方十分认真地盯着荼西，荼西用力地摇了摇头。
东方又接着道：“我现在虽然在昆仑入了神籍，可几千年下来却都不觉得比当妖精快活多少，本来我也就这样过了，可自从重新来到人间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仙境。”
不知道为什么，荼西听着东方说这些的时候，无端端地觉得一阵凄凉。或许东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本来以为入了仙道就可以无拘无束，可那却成为了一把捆住他的枷锁，桎梏着他原本应该自由的灵魂。
东方见荼西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便轻轻地打了个响指，示意她回神。
荼西也是一惊，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端起一旁的饮料，一边喝一边掩饰自己。
东方却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她，追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荼西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昆仑山上是不是没有这么好吃的菜，没有电视机呀？不然的话，你怎么会那么留恋这里呢？”
东方无语，闷头不说话。
荼西不是不明白，当她开始接触到像许凡和东方这样拥有饱满灵魂的人，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是那么空洞。
许凡和她一样不知道过往，但他却义无反顾地追寻着。东方跟她一样没有自由，但他却心向往之，期待着有一天能潇洒自在。
就连恶灵，她附在别人的身上，现在也完全像是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可是她呢？生活的中心也是围绕着别人，就连性命也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就像是一条寄生虫，宿主死去，她也没得活。
荼西喝完了杯子里的饮料，感激地看着东方：“东方，谢谢你今天这样帮我，我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东方点点头：“可以呀，但是今天别忘了去找下许凡，不然就浪费了我的好意了。”
“好。”荼西笑得一脸灿烂地离开了。
东方结完账之后也就出了饭店了，此刻一个服务员追了上来：“先生，请等一下。”
东方礼貌性地微笑：“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女服务员被他的这个微笑迷得红了脸，她有些羞涩地把一个购物袋递到了东方面前：“这是您落的东西。”
应该是荼西落的。东方接了过来，又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接过购物袋的时候打开看了一下，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的眉毛拧紧了。
荼西刚才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连不离身的武器都忘了。
☆、主人
这是荼西少有的几次来生陌这里走正门的，她总像是只猴子一样，非要爬墙。
客厅里没有人，荼西只能先上去询问女佣：“生陌在哪儿？”
女佣低着头回答：“先生在后院。”
荼西点了点头，立马朝后院走去。
不得不承认生陌的生活格调高得遥远。他会费很大的劲，哪怕是空运，也要从遥远的地方弄回来一株只有观赏价值的花草，荼西觉得那完全就是矫情，那花又不能吃，开了之后没几天又谢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生陌的后院里有一大块绿油油的草皮，旁边有许多篱笆拦着不同品种的花草，它们会随季节而定，次第盛放。
荼西去的时候，生陌正在一个凉亭里面看书，石桌上放着许多果品和清茶，这也是荼西第一次没有直接把视线投放到水果身上。
荼西一边大步靠近生陌，一边嚷嚷道：“生陌，我有话跟你说。”
生陌没有把视线从书上离开，也没有应荼西，而是等她快要接近到自己的时候，立马起身，抓住了荼西的一只胳膊。
荼西完全没有想到生陌会突然这样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地抓住了胳膊，然后又被他扭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荼西为了缓解自己胳膊的疼痛，就只能单膝跪地，尽量放低身子以缓解疼痛。
就在荼西准备用另外一只手抽出武器的时候，她这才惊觉自己腰间的武器不见了，只能在心里暗骂东方这个家伙。
生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荼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是一个普通人了，连武器都不带，你是想遇到敌人的时候直接被杀死吗？”
不，当然不是。
荼西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用另外一只手抓起了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反手割向生陌。
生陌身体自然地向后躲去，手也自然地放开了荼西的那只胳膊。
荼西的手脚得到了解脱，立马愤起攻击。
生陌像是存着玩玩的心态跟眼前的这只炸了毛的野猫玩了起来。
荼西一个横踢还没有踢到生陌的时候，生陌就挡了回去。
“出腿的速度太慢。”
荼西不甘心，又换了个姿势，想用手中的水果刀伤他，却被他反抓住手，把刀挥向了荼西。
眼见着水果刀就离自己的眼睛不远了，荼西侧了个脸，右脸颊一阵疼，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生陌一脚把她踢出了凉亭：“手臂的力量不够。”
说完之后，生陌又重新做坐回到了椅子上，端起茶盏，轻尝了一口。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生陌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荼西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上的血，然后重新走回凉亭。
不是她太弱，是他太强。
荼西也依旧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像是刚才生陌划的那一刀不是划在她的脸上一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生陌重新拿起了书本，此刻带着眼镜专注在书中的他看起来不具备一丝危险，但荼西却知道生陌能轻易地把她的头给拧下来。
荼西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保护许凡？”
“你已经问过类似的问题了。”
“但是你并没有告诉我！”
生陌放下了书本，看着荼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我的主人。”
荼西惊了一下，生陌竟然还会有主人？可他自己看起来就已经很强了呀？
如果他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人，那荼西也无话可说，可为什么偏偏就是许凡这个怂到不能再怂的人？
看着荼西的这个反应生陌似乎很满意，他的语气依旧清冷：“这个理由充足吗？”
荼西语气低沉：“那......他也是银魄的主人吗？”
生陌重新把视线挪到了书本上：“银魄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本来我还想让它继续随他沉睡的，只是它需要嗜血，不然的话功力会大减，所以必须得找个人养着。”
“那为什么是我？”荼西语气急切地追问。
“这样不好吗？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地狱里拉出来，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荼西沉吟了一会儿：“是啊。”
但她似乎还是不甘心：“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生陌突然笑出了声：“你是荼西呀。”
荼西急了：“不是，我是说，我来自哪里？我的父母是谁？我在遇见你之前我叫什么？”
生陌的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你最好还是快点去找回银魄吧，不然外面的那些小妖精都能把你给撕得稀巴烂。”
荼西默不作声，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生陌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上来很多想法。
是他把她从地狱边缘捞上来，封印了她在有关凡世的记忆，然后又为她塑造了一个不老不死的灵魂，本来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为他效命，可她今天竟然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