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江湖儿女，哪能被占了点便宜就哭着闹着让别人负责的呀，大不了就当做是被小猫小狗给舔了几下。
荼西一边走着，一边安慰自己。
离开的时候，荼西一直在想会不会遇到生陌。说实话，她是不想遇到的，其实自己拿把水果刀就来寻仇这件事说来也是十分鲁莽，她应该静静地等待时机，等待生陌衰退或者是自己去练个上乘功法。
所以，她现在更要惜命。
不过，虽然说没有遇到生陌，但她却碰上了另外一个同样十分不想碰到的人——莫舟。
一看到莫舟，荼西就没给他好脸色，横冲直撞地还狠狠地怼了他一下。
本来以为他得了陵虚的命令，会选择息事宁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反手一把抓住了自己，一张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荼西看不惯莫舟这副样子，扬起了下巴，一副有恃无恐嚣张至极的模样：“你们主人都说放我走了，你还想干嘛？半路截杀我？”
莫舟皱着眉头靠着荼西，半晌没有说话。
“噢！”荼西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忘记了你是毕竟生陌培养出来的‘二代’，怎么着啊，得了他的命令想杀我？”
长期屠杀的人总会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对杀气的敏锐判断。荼西自然是有这个判断力的，所以凡，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只要扫一眼，基本就可以判断出他下一秒会不会拔刀了。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莫舟，身上没有带着那种危险的气息，荼西甚至没有看到他带任何武器。至于对他的刻薄，全然是因为荼西对他那日出手伤自己毫不留情面的冰冷样而气恼。
要知道，那一天，当生陌出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莫舟完全没有因为荼西说的这些话生气，只是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荼西。”
荼西听到他这样一本正紧地叫自己的名字，不耐烦地说：“叫我的大名干嘛？
“你以后不要再来报仇了，你父母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莫舟说得语重心长。
莫舟其实年纪还很轻，这样半带老成地说话让人觉得有一些违和感，但是此刻荼西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心里反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关你什么事！”荼西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但依旧倔气。
莫舟直视荼西的眼睛，希望她能接受现实：“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你这次能活下来是主人发话让他放你一马，但并不代表会放你第二次。”
说完这寥寥几句话之后，莫舟就越过荼西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荼西总觉得那些莫名其妙来的关心比身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更能伤害她。
可是，有些东西怎么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发这章的时候......手微微颤抖......
☆、美人计
从生陌家里离开之后，荼西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万瞳那儿。
万瞳打开门见到荼西先是一阵惊讶，随后还是开了门让她进来。
虽然已近年关，但万瞳的父母仍然忙着出差，所以只留了万瞳一个人在家。有的时候荼西会有些好奇，对于恶灵来说，她有在万瞳的父母身上投入亲情吗？如果有，那她每每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一定也会觉得孤单吧。
还不等荼西走进门，万瞳就开始抱怨：“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说，你到我家干嘛？”
荼西毫不矜持地坐在沙发上：“你家有酒吗？”
“什么？”万瞳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分钟后，万瞳和荼西两个人随意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一旁还散落了几个被捏瘪了的空瓶子。
万瞳见荼西喝个不停，忍不住制止：“大姐，你要是没钱喝酒，也用不着半夜来我家蹭吧，我明天还要上学呢。学校可是要看操行分的，我可不能迟到。”
荼西看着万瞳喋喋不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没有想到，最后陪在身边的，竟然是一开始想要杀的人。
又喝了一口啤酒，荼西打了个饱嗝。其实也不明白这个东西有什么好喝，只不过听别人瞎说什么“一醉解千愁”，所以她也矫情一把，只不过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冷的是胃，脑袋却是滚烫。
“恶灵。”荼西喃喃地开口。
“干嘛？”对于一个没有礼貌半夜到别人家里喝酒的人，万瞳是不会给好脸色的。
荼西的身体靠在沙发坐垫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报仇。”
“你的仇人是谁？”
“生陌。”
万瞳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恐怕那这个机会了，你还不如好好保重身体，万一有一天飞来横祸生陌意外惨死，你上去补几刀还是有可能的。”
荼西斜了万瞳一眼，有些沮丧。
万瞳拍了一下荼西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道：“你干嘛老是想这些，虽然他当初不给你留活路确实不厚道，但你现在毕竟还是活了下来，这一切你就当翻篇了呗。再说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就当之前拥有银魄这件事是个插曲，接下来的人生你就好好地过，然后嫁个老实人，生个大胖小子不就行了吗。“
万瞳的语气颇有一种劝慰堕落少女上岸从良的调调。
荼西冷笑了一声，打了个嗝，冒上来一股酒气：“或许，我可以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愿意接受。可是，当我知道，我的父母也是被他害死了之后，我就怎么也放不下了。”
万瞳一时哑口无言，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卧槽，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俗话说得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下可好，生陌把荼西爸妈都杀了，这样让别人怎么能原谅？
于是乎，万瞳开始一本正经地给她出主意：“不如这样，你先躲起来想办法修炼，先练个几十年再出来报仇。这个世界上的邪术很多，只要你专心致志，就算你是肉体凡胎也一定能练成。只不过修炼邪术的方法一般都很残忍，要什么婴儿的脑髓啦，男人的阳气啦，妖怪的精元啦，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荼西一个白眼差点没把自己翻晕过去：“你就不能想个靠谱点的吗？”
万瞳又沉吟了一会儿说：“生陌虽然厉害，但他也是受制于人的，孙子兵法里有一招擒贼先擒王。”
荼西心里咯噔了一下。
谁知万瞳又接着道：“可是，陵虚比生陌更厉害，你连生陌都拿不下，更别说陵虚了......啧......不行不行。！
就在万瞳摇头之际，荼西突然一个激灵抓住了万瞳的胳膊：“孙子兵法里还有一招，美人计。”
万瞳难以置信地嘴角抽搐了两下。天底下也只有许凡那个没有什么审美标准的人当初才会舍弃自己喜欢荼西，可陵虚是谁？他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万万年呀，就凭荼西这副豆芽菜模样还能去施展美人计？她还不如阿魑和阿魅长得可爱呢。
就在万瞳暗自腹诽之际，荼西竟然还真的打定主意实施：“如果我要用美人计，是不是还要画个妆呀？”
万瞳摇头晃脑：“岂止是要画妆，还要换个腰细腿长胸/大的身体。”
荼西恨不能冲上来掐住万瞳的脖子，把她掐得飞灰湮灭。
就在此刻万瞳又有了主意，凑近荼西：“不如这样，美人计我来帮你好了，等我接近了陵虚之后再帮你吹吹枕边风，离间他和生陌之间的关系。”
荼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万瞳，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就凭你也行？
最后荼西和万瞳两个人不欢而散，万瞳把喝得烂醉的荼西丢了出去。本来她念着相识一场，也不想对她那么绝情，怎么着沙发也是要让她睡一晚的，可是谁让荼西质疑她的美貌！
被丢出去的荼西先是跑到花坛边吐了一阵，被夜里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些许之后，她才冲着万瞳的房子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之后，才踏着虚步往回走。
回到家之后，荼西放了一浴缸的睡，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泡在了里面，就露了一张脸在外面。
泡好了之后，荼西起身在镜子光/着身子再镜子面前站了许久。以前总是丛莽，也不在意，现在仔细一看其实自己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许多伤疤，有刀伤、剑伤、鞭伤、烫伤、数不胜数。
而这些，都是拜生陌所赐。
荼西套好衣服，现在镜子面前冷冷地笑了几声。有谁，会喜欢自己这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呢？
虽然夜里睡得晚，但第二天荼西仍然起了个大早。不过，自己受伤这两天，没有请假也没有去上班，估计老板已经默默地把她给开了。
不过，她也不稀罕，这种超市里的小工哪里不好找？
刚一打开门，荼西就看见自己的门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开始荼西还没看仔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女孩子。
荼西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那女孩一抬头，清澈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欣喜：“荼西姐姐。”
荼西也是一愣：“莫临。”
荼西下了两碗速冻饺子，喝莫临两个人一起坐在客厅里默默地吃。
自从东方把莫临送到昆仑之后，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昆仑汲取了仙气的原因，荼西发觉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只不过，荼西从她时而露出的慌张神色和憔悴的脸庞判断出了这段时间她过得一定很紧张。
莫临几乎是一口一个地吃完了水饺，荼西都有些担心她噎到，不过想着一个妖精要是那么容易被噎死那也太滑稽了，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荼西看她吃完之后，就拿了她面前的碗：“你先坐会儿，我去洗碗。”
荼西刚想走，莫临就一把抓住了荼西的胳膊，荼西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不过好在她身手矫健。
再回过头来看莫临的时候，她已经泪眼婆娑了：“荼西姐姐，你求求你救救东方大人吧。
荼西放下碗，帮她擦干了眼泪：“你别着急，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莫临抽噎了一下，说道：“这段时间，昆仑山可是遭遇了灭顶之灾。每隔一段时间，昆仑山上的仙柱上都会被刻上一个昆仑人的名字，还有......死法。不管我们怎么防备，那个人都还是会在三天之内，按照那个死法死去，就在昨天......东方大人的名字，出现在了仙柱上......”
“你知道......”荼西的声音有些颤抖，“知道是谁干的吗？”
其实她也是明知故问，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也没有谁有那个能力了，可是总还是不死心。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难道也是弑父杀母之仇。
莫临颤抖了一会儿答道：“好像是......许凡......哥哥。”
荼西的心一沉，果然是他。
“可是，你来求我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她，帮自己报仇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帮助别人。
莫临本来一直憋着眼泪，可听荼西这么一说，眼泪就滑出了眼眶：“仙柱上写的东方大人的死法是神魂俱灭，如果荼西姐姐你不救他，他一定会死的。”
☆、最后的机会
在荼西一阵为难的时候，莫临又说了这段时间那些昆仑山上的人惨死的例子，而且还把恐怖的死状都描绘得淋漓尽致。
荼西也是好奇：“那西王母都不管的吗？”
莫临垂下了头，就像是一朵骄阳下被晒蔫了的花骨朵：“我去了昆仑之后，也没见过她，一直都是做做一些打扫庭院的活儿。只不过，听外面的人风言风语，说这件事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也没有能力管。”
荼西好奇，为什么连西王母都没有能力管，那陵虚究竟是什么来历？
见莫临还是难过得很，荼西又安慰了几句：“你还是先别担心了，你看东方自己都还没跑出来求救呢，你倒是慌了神。”
莫临又忍不住眼含了泪：“东方大人那是没办法，西王母都不露面，平日里也就东方大人和蟾蜍大人在忙活着事儿，本来还有个三足乌大人的，可就是前段时间......被剥了皮。”
荼西看着莫临难过的模样，自己也是一筹莫展，她这样不是在为难她吗？你们昆仑那么多神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凡人。
就在荼西纠结之际，莫临又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荼西姐姐，东方大人说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哦，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了这个。”
说着，莫临从腰见掏出一个长长得，用布包裹得十分严实的东西，荼西打开一看，呼吸一滞。
竟然是夺魂扇。
荼西记得，上回东方想要取她命的时候，就拿出了夺魂扇与她对阵，当时这把扇子可是硬生生地和银魄过了好几招。没有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还能再拿到这把扇子。
荼西把夺魂扇打开，看着那一片片锋利刀片组成的扇叶：“这么说，是东方让你来的咯？”
一个人通常都不会把自身的法器拱手相让的，除非说他是知道自己危在旦夕。
莫临用力地点了点头：“没错，东方大人说，这回你是最后的机会。”
荼西垂着目光：“他真的这么说吗？”
“真的。”
荼西突然想起了陵虚从海上归来的那一天，东方说的话：
——陵虚应该还保留着许凡的记忆。
——你说，他对你还有感情吗？
看来，东方是笃定了陵虚还保留着许凡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想用这点残存的感情来打最后一张牌。
东方知道荼西恨毒了生陌，所以拿了夺魂扇给她，给她希望。所以，大概意思应该是，东方想用这把扇子换自己的一条命吧。
不过，这也很正常，谁不想活。不过，东方还真是聪明，还特意让莫临来，他一定是料到了荼西对莫临总归不会像对其他陌生人一样冷漠。这些棋，东方都布得算谨慎，他最后赌的，就是陵虚对荼西的感情。
安抚好了莫临的情绪之后，荼西又费尽心思煲了一锅的汤。如果说想要试探陵虚身上还有没有保留着许凡对自己的感情，那么用能够唤起美好回忆的东西去试探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以前许凡最喜欢煲汤给她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