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穿越)——腿毛略粗
时间:2017-11-21 16:06:35

  宋问:“御史公严重了,请讲。”
  李伯昭一挥手,随行的下人退出门外。小五小六也识相的离开,去后庖里躲着。
  李伯昭道:“老夫就直言不讳了。听我儿讲,宋先生觉得这米价,有些问题。”
  “的确是有些问题。”宋问道,“这米价居高不下啊。而近三月来,尤为明显。”
  三月来的米价有些猫腻,这被看出并不算稀奇。
  李伯昭接着问道:“宋先生觉得,米价是从何时开始,初露端倪?”
  宋问:“我只看了三年的数,这三年里,都有些不对劲。”
  李伯昭心道果然,连忙道:“请先生详说。”
  宋问试着措辞,说道:“我们知道,这东西多了,价格自然就低了。东西少了,价格自己就高了。本钱上来了,售价也会往上涨,而本钱下去了,又会重新往下调。”
  李伯昭点头。
  “所以这每逢早稻晚稻丰收之际,照理来说,米价应当会有所下跌。可是从户部的三年记录来看,一直没有。”宋问道,“后来我去打听了,米铺收米的价钱,从三年前的十三钱,跌至如今的九钱。与临城相比,并不算低,可与长安的市价相比,就未免太过诡异。”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稻米的收购价,与售出价,已经有人预先定好了。整个长安城的米铺都预定好了。”宋问道,“没有哪个商户敢有这样大的胆量,也没有哪个商户,能有这样的人脉。”
  宋问道:“正是因为这三年来米价太过于平稳。只有偶尔的小幅变动。所以宋某才觉得,这米价,不大寻常。”
  “老夫与太傅,也有此怀疑。所以深表担忧啊。”李伯昭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道:“宋先生果真如传言那边,见微知著。真是青年多才俊啊,老夫深感佩服。”
  宋问忙道:“御史公折煞小辈了,宋某只是取巧而已。”
  思维方式不一样而已。
  对他们来说,价格或许只是一个数字。没有大起大落,就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而对宋问来讲,所有的数据都是信息。它所代表的不止是涨跌,它涨跌的背后,必然是有一定缘由的。换个方向思考,它既然有了缘由,就一定是会变动的。因为市场就是不断变动的。
  小五过来沏茶,将茶小心在李伯昭面前放下,然后借机偷瞄他两眼。
  这位大官有所察觉,不明所以的回视过去。
  小五收了托盘,飞也似的跑了。
  两人窃窃私语道:
  “你说,咱们家这座小庙,怎么总来些大佛呀?”
  “这混世魔王都在呢,佛不得来收啊?”
  李伯昭接了茶,又道:“老夫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宋先生。近三月来米价飞涨,先生能否算出是何人所为?”
  宋问摸摸鼻子,笑道:“宋某这靠的是脑算,而不是掐指一算。这个,真算不出来。还得要御史台和户部才成。”
  李伯昭笑出声来:“是老夫着急了。那先生能知道,这群人是意欲何为吗?”
  “我倒是觉得,他们未必是同一批人。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嘛。”宋问道,“之前价格虽然抬着,但是抬的很低调。农户与百姓都还算可以接受,幕后之人也可所谋利,应当是乐见其成的。若非三月前起米价飞涨,未必能这么快就被发现。依宋某来看,更像是有人突然出现,横插一脚。才变成如今这般。”
  “你不说这价钱已经定了吗?”李伯昭头疼道,“那……后面这出现的人,又是意欲何为呢?”
  就该让宋太傅来,他御史台又不专管这些事。而且这些人做的,全是麻烦事。
  李伯昭猜道:“那这后来出现的人,只是意外咯?是想分一杯羹,所以弄巧成拙了?”
  “依宋某看,未必吧。”宋问笑道,“他或许有心,或许无心。如果是有心,也未必是坏心。或者说,好心居半。”
  李伯昭抚着额头。
  太疼了。
 
 
第81章 醍醐灌顶
  李伯昭道:“他不是在哄抬米价吗?怎么也成好心了?”
  宋问笑了笑:“哄抬的人, 不止是他。可因为他的出现, 让我们都知道”
  “我们先从头来说。”李伯昭道,“你先前说了, 价钱是有人在幕后已经定了的, 那为何还会飞涨呢?”
  “十七钱或是十八钱的价钱, 其实都不算太高。如今长安城中多数的人, 都能买得起。而米铺给外来商户的价格, 与其他城池的米价差不多, 所以外来商户也不算多。”宋问解释道,“近几年中,这长安城中的米量, 就很巧妙的稳定下来。足够售卖, 也不至于太多。这价格就稳当的抬住了。”
  “可商人都是趋利的。若有人愿意高价大量买米,能不卖吗?这米卖的多了,长安城里的米不够了, 若还有人想买,价格自然就往上涨了。这是幕后人没有考虑到的。”宋问笑道, “而这价钱涨上去了。”
  李伯昭点头。
  “这价钱一涨,外来的商户见利可行, 就会带着更多的米进长安来, 以为可以赚上一笔。”宋问笑道,“可惜,这卖价是涨了嘛,买价却没变化。”
  李伯昭道:“那这米又多了, 价钱也该掉下来了呀。”
  “涨容易,跌不行。这就好比要他们把进嘴的肉再吐出来,不会的。这三年来他们都没减过价,如今也不会想减价。因为要减,就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全城一起的事情。”宋问道,“何况,即使定在十八钱,该买的人还是得买的。他们还赚的更多了。”
  李伯昭:“那……后面来的这人,又想做什么呢?”
  宋问蘸了点水,在桌上比划出来:“御史公您看。这神秘人先前买了囤着的,有一大批米。稻米丰收在即,有一大批米。外来商户因利而趋,又会有一大批米。这长安城近日内,将会囤积了不少余粮。米铺虽然不降价,但心中还是有数的。”
  李伯昭继续点头。
  宋问:“早稻收割的时日是定的,这人只要在丰收之际大量低价抛售,必定能带动价格下跌。米铺一看,他们私下是知道的,城中囤米太多,以防压货,就会跟着低价抛售。长安城米价,届时必降。”
  在股市里,可以称为恐慌性抛盘。因为群体的盲目是会传染的。
  “若他真是有心的,这人肯定很聪明。”宋问喝了口茶,由衷道:“我真是想见见他。”
  李伯昭听了个半懂,但好歹知道了对方的目的:“老夫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这样的办法,把米价降下来?”
  宋问笑道:“想来大梁朝廷,从来没有插手过米价吧?”
  李伯昭点头:“是这样不错。”
  宋问:“那就是了。总有人看不过眼的。”
  英雄总是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人。
  李伯昭又问道:“他真能让长安米价降下来?”
  宋问道:“如果他真想,未必不可以。那就要看他手中的筹码够不够多了。”
  “能否阻止他?不管他是有心无心,好心还是歹心。这米价继续下去,忽涨忽落的,城中怕是要恐慌的呀!”李伯昭道,“而且他若不是先生说的那样,只想借此牟利,那该如何?”
  宋问摩挲着茶杯,说道:“这就要看御史台与户部了呀。找到他,才能阻止他。否则,米在他那里,还能拦住他不卖吗?”
  李伯昭闻言,摇摇头,苦笑道:“若是能找到他,还需如此烦恼?”
  “御史台与户部也查不出来吗?”宋问道,“这人买的米,肯定不少。”
  李伯昭道:“查不出啊。这长安那么多米铺,买米的人又零散,他们根本记不得。户部登记的不够缜密,根本无从找起。”
  宋问点点头,道:“其实如果粮价真会跌,倒是一件好事,怕就怕,它跌的太多。”
  恐慌性抛盘抛的多了,有崩盘的风险。尤其是这样信息流通缓慢的时代。
  “哦?”李伯昭问,“那该怎么办呢?”
  宋问笑道:“其实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问题只在于钱多不多。”
  “准备钱做什么?”李伯昭问道,“买米吗?怕这价跌太多?”
  “不不不,买米做什么?买米的话,银子还是进了那些商户和幕后人的口袋里。”宋问叩着桌子道,“就现在看,还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米了,他还要收多少。如果这米价最终涨过二十钱,恐怕长安城里是会出现恐慌的。备些银子,由朝廷出面,向外来的商户购买稻米,然后低价出售,以安民心。”
  李伯昭:“若是没有过二十钱就直接跌了呢?”
  “那你们就可以省些银子了。”宋问道,“二十钱以内,都可以不用管。我看在早稻丰收之前,米价必跌。跌是好事,可如果跌破了九钱,再继续阴跌,那就不好了。因为农户要亏惨了。”
  李伯昭:“正是如此。”
  宋问:“若真是米价大跌,备着银子,由朝廷向农户高价收购,再低价卖出,就不必担心长安会因米价之事生乱。”
  这价格暴涨暴跌之间,亏得最多的,还是那些囤粮未卖出的米铺与幕后人了。
  李伯昭想,这过二十钱或许还有可能,跌破九钱?夸张了吧?
  李伯昭道:“好,老夫去与太傅商议商议。”
  他对着宋问一抱拳道:“宋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凭借区区几个数字,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门道。此事还劳烦你多费心了。”
  “御史公客气。宋某义不容辞啊。”宋问回礼道,“宋某认为,哪怕是行商,也是要讲道义的。在我看来,这世间有两件东西不应该蓄意哄抬用作牟利。一是米价,二是药价。否则,无异于杀人夺命。”
  李伯昭微笑颔首,对宋问很是中意。
  “可惜了。你若是想入仕,老夫一定向陛下举荐。就是太傅说你不愿意。”李伯昭又叹道,“可惜了。”
  宋问笑道:“教书育人,以可济天下嘛。令公子就颇为聪慧,来日不输于宋某。”
  李伯昭继续称赞:“有你这般才学,还有这般心境胸怀的年轻人,老夫是第一次见。这先生一称,真是当得。”
  宋问内心暗爽,谦虚道:“过奖过奖。”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阵,李伯昭时间不多,只能离去。
  宋问将人送走,回来问挂在树上的林唯衍道:“听懂了?”
  林唯衍:“听懂了一半。”
  “哟~”宋问新奇道,“说说,听懂了哪一半?”
  林唯衍咬了口手里的东西:“他们都没你聪明。”
  宋问板起脸来道:“以后不要这样谦虚。这就是听懂了全部嘛!”
  林唯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宋问喊了小五小六出来,郑重叮嘱道:“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买米,咱们用别的东西凑合凑合。等过了这段风头再买。”
  小五小六道:“知道啦!”
  宋问挥手:“行了。去忙吧。”
  林唯衍真诚求问道:“你又不缺银子,为什么总是这么抠门?”
  “这不叫叩门,这是一种生活态度!”宋问过去踹了一脚院子里那树,仰起头教育道:“人如果对自己太放纵,就会免不了走上毁灭的道路。”
  林唯衍探下头来:“这不是随性吗?”
  “这和随性完全不同。随性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快乐的,放纵的人不管再做什么都是无趣的。”宋问勾勾手指,示意他下来:“就像如果你每天吃手抓饼把自己吃腻了以后,再也体会不到手抓饼的乐趣一样。”
  林唯衍哼了一声:“不会。”
  “赶紧下来给我滚回房间去!挂人树上晚上看着忒吓人了!”宋问对着他喊道,“还有!别总是背着爷偷偷吃东西,弄得爷好像不给你饱饭吃一样!”
  说罢她就转身,准备回房间去了。
  林唯衍一跃从树上跳下,带起一道风,稳稳落下。
  他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聪明人?”
  宋问一时没反应过来,迷惘道:“什么?你说谁?”
  林唯衍:“你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很开心。虽然他做的事可能错了,但你看着很高兴。”
  宋问想了想,笑道:“我不知道他会是朋友还是敌人,但我的确挺高兴的。”
  如果她分析的没错,这或许是她遇见的第一个,真正敢做,而能做到以下克上的人。
  这实在是很有意思,希望别让她失望才好。
  宋问道:“早些睡吧。”而后便脚步轻快的走了。
  林唯衍又哼了一声。他就不是很高兴。
  之后几日,宋问如常去书院上课,给学子们讲经济学,主要是政治经济学的内容。
  众学子几日之内瞬间憔悴,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的支撑在上课。
  学这些东西,只能和自己过不去。越弄不懂的东西,越是要使劲学。
  “先生您能学懂这个……”孟为扑倒在了桌上,高举着两只手,以示对她的崇敬。
  宋问翻着书册道:“虽然用到算科的内容不多也不深,但我想现在你们应该稍稍可以明白,明算科的重要性了吧?”
  众生点头。
  宋问总结道:“所以光会背书,光会做文章是没有用的。还是要什么都懂一点。”
  众生继续点头。
  只是这懂一点的代价太惨重了。
  宋问挤眉弄眼道:“有以后想进户部的学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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