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纪跟秦可筠一样大,都比可可大两岁。俩个人在一个班级里面,一个学习优异,喜欢冲刺全市的排名榜。一个蠢笨懒惰,喜欢捧着书站在教室后面听课。久而久之,在这种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差别的“鲜明对比”下,在秦家老人“物竞天择、智者生存”的概念影响下,小可可崇拜的视线,渐渐的,只会聚焦在自己身上。
秦彐森承认,他们亲兄妹之间的感情淡薄,很大程度上是他造成的。
他有时候会刻意得欺负秦可筠,孤立秦可筠,用这种办法让他意识到可可是他一个人的妹妹。
秦可筠喊他叔叔,他不应。
秦可可喊他哥哥,他应了。
然后秦可筠喊他哥哥,秦彐森说:“你滚。”
就是这样,年少轻狂的他,喜欢一个人表现得很明显,不喜欢一个人,表现得更加明显。
秦彐森干过的最无厘头的一件事,就是带刀上学。
如果他记得没错,那刀还不是张小泉旗下的水果刀,是可可爸爸从西藏带回来的屠宰刀。
拔开华丽的刀鞘,抓稳厚实的刀柄,随手就能割羊宰牛。
那年,他上高二,可可上初三。初三的可可已经抽条发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会跟着一帮眼珠子不知道搁哪儿的男同学。
觊觎的男生之多,多到秦彐森眉头频蹙,看谁都觉得有嫌疑。
然而有他这样一个明晃晃的“叔叔”,学校里还是有人胆子大得可以包天。跟梁军彦玩在一块儿的男生当中,就有一个当着他面扬言要在校门口堵可可的小混混。
秦彐森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在下课铃和上课铃的几分钟间隙里,咬着牙将小混混拎到了教室后面。然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拳拳得揍下去,一脚脚得踢下去。
班上女生被吓得哭了出来,梁军彦这样的半混子,看着他的眼睛也冷得夹冰,搞得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下手有多重了,左不过揍得他鼻青脸肿,鼻子见些血而已。小混混嚎了两声,跑出去跟班主任告状了。
班主任了解情况之后,直接叫了小混混的家长来。说他寻衅滋事,不仅打不过人家模范生,还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小混混和小混混的爸妈没有分辨什么,也不想分辨什么,因为他们都被这样偏心的班主任伤透了心。
紧跟着,两个人就约了放学之后到玄武湖边上打一架。秦彐森没有怕的,回家拿了藏刀就去赴约。结果,他在北湖边上来来回回晃了几圈,连小混混的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第二天去学校沟通了一下才知道,小混混去的是玄武湖的西南湖。
跟个智障打什么架,秦彐森失去了兴趣,同小混混握手言和了。
然而他忘了将刀扔在家里面,秦可筠逮到机会告了他一状。班主任也没有继续包庇他,从他的抽屉里搜出了那把极有可能承载罪责的刀具。
“彐森啊,为什么带刀来学校?”班主任很慈祥得问他。
秦彐森想了想:“...切水果。”
“说实话。”班主任有些恼火。当她是傻子么,切水果用得着藏刀?
秦彐森想了想,说出实话:“...切马迅的输精管。”
班主任惊讶得撑大瞳孔,然后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装作没事人一样得收刀走人了。
叫马迅的小混混害怕得撑大了瞳孔,躲在梁军彦的怀抱里瑟瑟发抖:“呜呜呜,军彦,幸亏我昨天走错了地方。”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秦彐森开始掩藏自己的情感。
他能感觉得到,秦老爷子瞧出了他的心思,不止一次得暗示他俩拉开一些距离。说什么“男大避母,女大避父”,什么“可可以后要找一个像彐森一样优秀的男朋友”,诸如此类,句句刺耳。
秦彐森也尝试过在大学里找一个开朗活泼的女生做女朋友。
可是无论女生长得多么漂亮,性格多么柔和,看向他的眼睛多么璀璨明亮,他的心里就是起不了一点儿波澜。他曾经逼着自己和一个温婉贤淑的女生谈恋爱,结果没谈两个星期,俩人就极有默契得分手了。
临出国前,他的好哥们特地找过他的“两周女朋友”:“秦彐森要去美帝不回来了。你有什么心里话说出来,我帮你转告他。”
温婉娴熟的“两周女朋友”笑了笑:“谢谢啊,请你帮我转告他,他真的是一个傻逼。”
秦彐森麻木得接受了她内心的大实话。毋庸置疑,那个时候知道章耀华存在的秦彐森,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傻逼。
复杂如秦彐森,强势如秦彐森,不会眼睁睁得看着可可成为别人的妻子。即便世俗框着他们,道德束缚着他们,秦彐森也绝对不会放手。
总有办法,让他打破这些成规旧俗,掌握自己喜欢的女人。想了许久,他想到了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出国。
远离故土,远离亲人。如此,他们在一起,没有一点儿阻碍。
做好了决定,秦彐森买了两张去云南的火车票。用了他大三的最后一个暑假,带着可可去了彩云之南的丽江。
落日熔金,二十多年的丽江古城,披着神秘的橘红色光芒。他们手牵着手,走过沿街铺设的石板,爬过茶花开遍的山岭。在卧雪的玉龙山下拥抱,在古城的红灯下喝酒。古色古香的客栈里,他死死得将可可压在身下,醉眼朦胧得,一遍又一遍得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的脖颈,她身上所有让他爱不释手的地方。
秦彐森没有醉,他只是用醉酒来掩饰他的难堪。
可可惊慌失措得看着他,秋水般的眼睛里闪过挣扎,惊慌,还有浓浓的不安。秦彐森统统装作没有看到,落下唇舌,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一切的一切,最后深入唇舌,诉出他埋藏了十几年的爱意。
吻到他再也克制不住的时候,秦彐森睁开他毫无醉意的眼睛。任由全身的血液冲涨到脑里,任凭四肢兴奋得发颤,他都按捺住了,紧绷着全身的神经,双眼赤诚得看向可可:“你一直都喜欢我的,对不对?”
身下的可可噙着泪,红着眼睛,痛苦得看着他。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彐再一次抱住她,紧紧的环抱,紧紧得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发疯一般得复述道:“可可,你是喜欢我的。”
这句话之后,便是秦彐森这辈子最疯狂的一次放肆。
因为这一次,独独这一次,他占有了他最爱的人,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占有。
朝阳东升,金光笼罩着整个丽江古镇。坐在梳妆台上梳头的可可听到了他起床的声音,没有转身,也没有转头,安静得对着镜子梳着她乌黑暖暖的长发。
秦彐森掀开被子,刚要说一声他自欺欺人的“对不起”。
可可搁下了手中的梳子,打断了他的话:“哥哥,你知道吗?”
秦彐森深沉得看着她,盖在被子上的双手因为她要说的话而发颤,全身都积蓄着力量,等待着这一句有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的话。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柔弱的身体上,照进她秋水无波的眼睛里。可可背着身,脊背一如往常得平滑,声不高,音不大,一如往常得跟他说话:“哥哥,我是爱你的。”
秦彐森静静得看着她的背影,不须臾,泪水盈过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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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阑面无表情得听完了秦彐森简单而且粗略的解释,二话不说拾起了茶几上的烟灰缸,照着他脸砸了过去。
烟灰缸擦过秦彐森的额头,留下了一个青褐色的痕迹。
已然摆脱黑锅的章耀华站起身来拦住了她,好言相劝道:“丫头,不要激动啊。好不容易父女团圆,咱们相亲相爱得坐下来聊聊天嘛。”
“聊他麻痹!”秦梦阑拾起地上碎了角的烟灰缸,二话不说又砸了过去。
秦彐森没有闪避,任由玻璃砸在自己身上。
秦梦阑不死发疯甚似发疯得朝着他吼道:“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妈?你TM为什么不能在猪圈里找一头母猪发情,你为什么要毁了我妈妈?!”
章耀华看着一脸惨灰的秦彐森,不知不觉就忘了那些年自己背的那些锅,竟然升起了一些同情心,帮着他说话:“丫头啊,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所谓虎毒不食子,你也不能反过来砸死你老子啊。”
秦梦阑喘了几口粗气,喘了几口之后发现昔日的仇人说得竟然有几分道理。一眨眼,真的是一眨眼,眼泪水哗哗得沿着面颊流了下来。
章耀华拍了拍小可怜的肩膀,想要再安慰她几句的。谁知道小可怜咬着牙,对天起誓道:“秦彐森,你等着,一笔归一笔。等我收拾完章耀华,我一定控诉你二十多年前的□□罪行。说好了,广州路35号,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咱们不见不散。”
“你不要指望找个律师就能摆脱罪行。这事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就是你□□自己侄女的最好证据。”
白当了一回好人的章耀华:“......”
其实吧,平心而论,秦彐森造的最大的孽,就是生了秦梦阑这样一个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
还有一波真相,,,
☆、白族头饰
沿着古城的青石板踽踽行走, 脚边是湍流而过的小溪。脚板叩过每一板滑动的青石,都能发出抚慰心灵的铛铛声。刚硬的石板声音,搭配着软软的溪水声音,一刚一柔,融成了游客耳边最惬意的行走声音。
秦彐森踩着青石板路,在这民俗体验馆里买了一套白族姑娘的长裙。民俗馆的大娘见他识货, 半卖半送了一套艳红的头饰和一根雪白的穗子。秦学森仔细得收了, 又在沿街的绣娘摊上挑了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
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的手工鞋子, 像极了新嫁娘脚下的那双婚鞋。
伴着东升的朝阳, 他打开客栈房间的门,踩踏炸嘎吱作响的木板,轻手轻脚得走到了床边。床上的人还睡得酣甜,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覆盖出一片弧形的阴影。像是抽条的树枝上绽放出的洁白花朵,满床被子里, 他只看得到她勾魂夺魄的白皙脸庞。
秦彐森悄悄拉下了盖在她鼻尖的被子, 盯着被子下那张美如雪女的脸蛋,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因为这个人、这张脸, 抑制不住得在燃烧、在兴奋。
床上的人感觉到屋里空气的变化,颤抖着睫毛,蝴蝶展翼一般得睁开了沉沉的眼帘。秦彐森就等着她睡醒, 看着她融入第一缕朝阳的瞳孔里倒影出自己的缩影,看着她第一眼看见自己的切实反应。
秦可可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看着她眼前高大的男人,一秒, 两秒,然后又闭上了。
秦彐森无奈得看着她,用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耳朵,小声道:“起不起床?我给你买了白族姑娘的衣服。”
“......”秦可可在床上翻了个身,转了身子过去,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秦彐森又爱不释手得揉了揉她藏在被子下的小手,软磨硬泡道:“你不是一直好奇《五朵金花》里副社长穿的是什么衣服么?你转过头来看一看,衣服就在你枕头边上。”
如他所愿,秦可可睁着她迷糊糊的眼睛,又转了回来。
秦彐森了解她,深入骨髓得了解她。
他替她脱掉身上长长的睡衣,套上白如云朵的长裙。将瀑布一般的长发分成了六缕细辫,用鲜红的头绳扎在了尾端。再在她的头上包上鲜红的头巾,捋顺左耳边上一根根雪白的缨穗。
秦可可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得点了点头:“我真适合当白族的姑娘。”
秦彐森无奈得看着她臭美,戳破她无边无际的幻想:“如果你要当白族的姑娘,以后每一天,你都要穿这样的衣服。”
秦可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当白族姑娘的打算:“那就算了。我都已经考上大学了,不需要用少数民族的户口加分。”
这就是他宠爱在掌心的小姑娘啊......
秦彐森低头在她的樱桃小嘴上辗转了片刻,喘着粗气抱住她的腰,喃喃道:“可可,怪我吗?”
第一夜如是,第二夜如是,第三夜亦如是。
今天已是太阳照进客栈窗子的第四天了,秦彐森对小姑娘的索求,仍然毫不餍足。
秦可可在他的怀里抖了一下,努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平静得回答道:“没有啊。”
不知道是安抚他,还是安抚自己:“从小到大,我只喜欢哥哥一个。”
秦彐森不断收缩着她的腰,双手隔着长裙揉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嘴唇也沿着她的眉间辗转到了严实的领口。
秦可可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一臂的距离,脸蛋红通通得看着他:“哥哥,为什么白族的头饰是这种样式的?我看苗族的头饰就跟这个不一样,银灿灿的,沉甸甸的,看着就很值钱。”
知道她是腻烦了自己的亲近,想用别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秦学森憋了一口气,缓下血液里的躁动,解释道:“白族的头饰,每一样都有它的象征意义。”
秦可可默默得看着他,小鹿般明润的眼睛里又闪出了崇拜的光芒。
秦彐森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样一心一意的仰望。他伸出手,紧实得抓住她纤细的臂膀,耐心解说道:“比如说,你耳边的穗子,代表的是下关的风。你头上火红的花饰,代表的是上关的花。帽子上的白底,是苍山雪。弯过来的帽檐,象征着洱海月。”
“.....”秦可可挣了一下肩膀,没挣脱掉。
秦彐森喟叹了一声,到底压制不住血液里的躁动,连人带着这身惹事的裙子,重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可可,知道白族头饰的意思了吗?”
身下的人将脸埋到了枕下,不知后果得扭动着身体,想要拒接接纳他一身的炽热。
秦彐森勒紧了她的细腰,贴着身体将答案送到了她的耳边:“就是风花雪月,我要和你缠绵到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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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秦梦阑的诞生,不是一天的结果。
秦彐森也没有霸道总裁那种一招中的播种实力。
然而,一天的播种和四天的播种,在秦梦阑的耳朵里没有丝毫差别!
她不会承认自己是风花雪夜的结果,这算哪门子的风花雪夜?!这明明是赤果果的强、奸!
秦梦阑疯了似得砸了秦彐森一个烟灰缸。砸了两次三次犹不过瘾,仗着肤白貌美大长腿,冲上来又对着她这个亲生父亲踹了两脚。
秦彐森被她踹得狼狈不堪,却始终不吭一声,沉默得忍受着这迟来的恨意。
他一直都好奇,为什么四十多年来没有人对他拳打脚踢。
如今看来,完全是因为老天将佛山无影腿螳的技巧,传授给了自己女儿。
秦梦阑冷冷得看着藤椅上坐着的秦彐森,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到楼底下:“你是想在我这儿装可怜,对不对?”
秦彐森不回答,章耀华替他回答了:“没有,没有,秦教授已经够可怜了。他生个女儿都能对她拳打脚踢.....他要是生个儿子,估计现在都烧成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