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忙碌,停歇下来,许南风才发觉,脸烫得吓人,头,也阵阵眩晕。
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去水房洗了一把脸,也不擦干,就挂着水珠往楼下走。
等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水珠已经被蒸干。
恰逢赶上刚刚下课,学生们三三两两抱着书本往外走,许南风没进去,就站在教室门口,静静的等待着。
韩夏几人拥簇着令瑜夹杂在人群里缓缓走出来。
许南风看着那张带笑的脸,微微眯了眯眼。
“令瑜,你过来。”在令瑜一脚踩出教师门口的那一瞬,许南风喊住了她。
令瑜脚步一顿。
许南风站在阳光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竟莫名的冷。
她本就长了一张五官极为寡淡的脸,笑的时候,是恬静委婉,不笑的时候,那便是疏离淡漠。
她没见过这样的许南风。
心头竟有些发颤。
可那样多的人已经被这一声吸引过来,驻足看着她和许南风。
她没理由退缩。
她同许南风对视几秒,走过去。
许南风比她低了一截,可此时此刻,她站在她面前,没有半分怯场。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眼光有些让人发怵。
令瑜双手抱臂,皱眉不耐道:“做什么?”
“做什么?”许南风冷笑一声,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的抽在令瑜的侧脸。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
令瑜甚至不能回神,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右脸,根根分明的手指印像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她颤着声:“许南风你疯了!”
许是用力过度,许南风手心发麻,眼前阵阵发黑。
可她没有显示出半分弱势,她直视令瑜:“你偷我项链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周围围观的人群听的清清楚楚。
很快,周遭传来议论声。
【看不出来呦,令瑜竟然是这种人。】【早就觉得令瑜这人有问题啦,仗着家里有钱目中无人,这下好了,打脸了吧,活该啊!】【她这是嫉妒人家许南风有个有钱的大姨吧,啧啧,偷人项链,真是丧心病狂。】。……
令瑜自小受人拥簇,何时受到过这种侮辱?
此时此刻,怒火一瞬间涌上心头,砰的炸裂开来。
她抬手就要将这一巴掌讨回来。
【哎呦,被人说中恼羞成怒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想打人!】【看看,跟个泼妇一样。】
。……
各种难听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上来,许南风看着令瑜气到扭曲的脸,眼底透出笑意。
前方,是祁潇潇拉着秦宁穿越层层人群走过来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令瑜的巴掌落下来,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掌风就在脸侧,却猛的一顿。
令瑜回头,秦宁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之大,她的手腕立即出现了一圈红痕。
秦宁铁青着脸:“你在干什么!”
许南风一脸无辜加委屈的走过来:“令瑜她拿了我的项链,算了,现在已经找回来了。”
令瑜眼见着秦宁看着她的眼神从愤怒变成鄙视,那赤裸裸的厌恶,叫她连疼都忘记,只余下不停的摇头,辩驳:“我没有,秦宁,我没有。”
秦宁显然没有兴趣听她辩驳。
他甩开令瑜的手,蹙着眉担忧的看着许南风:“你没事吧?”
许南风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祁潇潇过来扶着许南风朝外走去,秦宁跟在她们身后往外走,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冷冷的看着令瑜:“今天的事你最好不要告状,否则我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刚刚看到了令瑜脸上的手指印,应当,是他家小南风的杰作,这件事,有必要警告她一下,不然以令瑜的性子,马上就会捅出去,许南风可能会因此被叫去办公室挨批甚至是记处分。
没错,他就是这么护短。
况且,肯定是令瑜招惹他家小南风再先。
围观人群见没好戏可看了,都接二连三纷纷散去。
令瑜一个人站在走廊,看着秦宁远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从没有一天,比今天还更要耻辱。
今天这笔帐,她记下了。
―――――
祁潇潇见许南风状态不怎么好,强行要把她送到校门外看她坐上车才放心。
两人在路边一起等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约莫等了五分钟,来了。
许南风坐上车,降下车窗跟祁潇潇挥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
车子缓缓朝别墅行驶去,许南风整个人瘫软在座椅后背,抬手按住太阳穴,嘴唇一片苍白。
强忍不住了。
她一向坐得笔直,在人前从来不会这么失态。
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问了句:“南风,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许南风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中暑了,在药店买一盒藿香正气水就好。”
“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许南风坚持:“不用。”
许南风在这件事上出乎意料的固执,僵持不下,管家只能暂且先买了药带许南风回去。
别墅里,许南风连饭都没力气做,吃过药,就躺在了床上。
睡之前,她拿过手机,给陆西洲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条短信。
收到回话是在五分钟后,内容只有三个字——不回去。
许南风放下手机,安心的沉睡了过去。
陆淇没在家,她跟朋友出去聚会了。
晚十点,陆淇手里拎着两盒提拉米苏回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惦记着把这家味道很不错的提拉米苏拿给许南风尝尝,换了拖鞋,就兴冲冲的朝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
许南风竟已经睡下了。
房间里灯光微弱,只留了一盏台灯。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提拉米苏放在许南风床头,正要离去,余光瞥见,灯光下,许南风的脸好像有些不正常的红。
她脚步一顿。
俯下身去,隔了一段距离,便察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许南风闭着眼,眉头紧紧蹙起,额前的碎发湿答答的沾在额角,鼻尖凝了一层汗珠。
她蹙眉,探出手去。
肌肤所触之地,滚烫如火。
怎么烧成这样?
陆淇面色一沉,匆匆离开卧室。
叫了管家上来,一起把许南风扶进车里。
管家发动车子的同时,陆淇拨通了陆西洲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许南风: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另外,从今天开始,日更
☆、第12章哪里惹到他了?
陆西洲赶来医院,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他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哥。”
“陆先生。”
陆西洲看了两人一眼,视线转移到许南风身上,此时此刻,许南风正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头,头顶上挂着点滴。
烧依旧没有退,许南风的脸红彤彤的,嘴唇却是白到干裂,眉头蹙起的模样,看起来很不安。
陆西洲俯身拨开她额角的湿发,手背在上面碰了碰。
出乎意料的滚烫。
他抿了唇,直起身来,脸色不怎么好:“怎么回事?”
陆淇说:“我晚上聚会回到别墅,发现她在高烧,就喊了王叔把她送来了医院。”
陆西洲看向管家,问:“你接她回家的时候她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吗?”
“那时候……”管家抬眸看了陆西洲一眼,顿了一瞬,才继续开口:“许小姐就已经好像有些不舒服了。”
陆西洲眼眸沉了沉,语气有些严厉:“为什么不送她来医院?”
“她坚持不来。”
陆西洲沉默的看了管家几秒,收回了视线。
没再说话。
病房里气氛凝重。
过了凌晨,陆淇和管家先后睡去,陆西洲守在病床前,看着许南风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才靠在椅背上,轻阖了眼。
“陆,陆西洲……”忽然,如受伤后小猫无力低吟的声音,软绵绵的响起在病房。
陆西洲几乎是在刹那间睁开眼,一双眼黑的仿若窗外的夜色。
许南风眼神怯怯的看着他。
几秒后,陆西洲表情柔和几许:“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许南风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喝水。”
陆西洲站起身来,去饮水机接了水,找了吸管放进水杯,这才把水杯放在许南风唇边。
许南风用没扎针头的胳膊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
陆西洲微微蹙眉:“躺着,喝。”
他眉眼间有浓浓的倦意,声音略哑,许南风盯着他看几秒,默然侧过脸,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完整杯水。
陆西洲放了水杯,看了眼已经剩下半瓶的液体,帮许南风掖了被角:“睡吧。”
“唔。”许南风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一眼,乖乖闭上眼。
凌晨三点,退烧的许南风再一次高烧起来,除此之外,还爆发了其他病症——上吐下泻。
陆西洲没吵醒睡着的两人。
自己扶着许南风去洗手间。
一趟又一趟。
她在里面,陆西洲就无声的倚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及时给她递上纸巾和漱口水。
足足折腾了两三次,最后许南风是扶着墙出来的,整个人虚弱的仿佛随时会倒下。
明明脸白的像张纸,却执意不让陆西洲抱。
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回走,嘴里还嘟囔着“我没事。”
陆西洲盯着她弓起的背,削瘦的肩胛骨在衣服下轮廓明显的吓人。
他抿唇,大步上前,把许南风横抱起来。
他沉默不语的把许南风放在床上,沉默的吓人。
许南风张嘴想要说什么。
陆西洲打断她:“好了,睡觉。”
他看起来情绪不太好,许南风眨了眨眼睛,闭上嘴,睡觉。
彼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天空开始发亮,清晨第一缕阳光,正冲破阴翳的云层,缓缓在大地洒下金光。
她闭着眼,听到床边传来男人低沉匀速的呼吸声。
确定那呼吸声很沉重,许南风睁开眼。
陆西洲睡着了。
趴在床边,一只手臂搭在被子上,脑袋垂下来,枕在手臂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
借着熹微的阳光,许南风看清了他眼角下的那层青黑。
她蜷缩着手指,一寸一寸落在他眼角。
陆西洲,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