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老夫人——殿下在锅里
时间:2017-11-24 16:05:51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也不过几天的工夫,林姨娘要走的消息像是惊雷砸得全家回不过神来。在钱家林姨娘一直都是古怪的存在,整个钱府似乎将她的来历捂得死死的,也就钱管家、劳妈妈还有钱老夫人知道了。故而钱老大等人也没敢过问,最多就在自个屋里相互疑惑了几句就默认了此事。
  绣房做了交接,由年纪最大的苏姐负责林姨娘的工作。而林姨娘将知书留在了绣房只带走彩蝶。临走前一天,钱管家就雇佣了两名镖师等在第二日护送林姨娘与彩蝶去会和林朝。
  林姨娘辗转反侧多日,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而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疑问。
  吃过了散伙饭,入夜,林姨娘收拾完东西瞧着窗外一片寂寥,走了出去,到了主院见唐晓乐房里的油灯亮着,便敲了门推了进去,见唐晓乐坐在桌边望着她,让她有一刻的愣神。
  唐晓乐并不意外她的到来,“来啦。”示意她坐下才问,“东西可收拾好了?别遗落了东西。”
  林姨娘点头未语。
  “这个你拿着。”唐晓乐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推了过去,“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自己可得保重!”
  林姨娘看着份量不少的银票却是抬起头笑了,她怕一低头眼泪就会控制不住跑出来,她以为这么多年眼泪早流干涸了……此时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又该向谁说呢?
  林姨娘,不,从今往后是林婉了。
  她吸吸鼻子,声音还有些沙哑,“那我就收下不和你客气了。你自己也要保重!”
  “我知道。”唐晓乐心底是拒绝这种氛围的。
  时间向来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不寻忧愁,不问解忧,问题总能解决,人也总会散的。
  林婉环视了屋内的摆设,轻声说了句,“到底是不一样了。”而她刻意地躲过这个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唐晓乐转首不明所以。
  如今的林婉在唐晓乐下意识地帮她用膳食调理身子,早不若初见她时的面无血色,美人终究是美人,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风韵,微弱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唐晓乐都觉得赏心悦目。
  “房里的布置,不似以前的你。”
  唐晓乐见她凝视着自己的认真模样儿,心中一震,面上却是不显,“不同时期不同爱好,也没什么。”
  是的,即使两个人的外在是同一个人,唐晓乐也从来没有隐藏过真实的自己,现在的她是钱老夫人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便是不一样又如何?她就不是唐晓乐了吗,就不是钱老夫人了吗?
  呵,她倒希望不是。这想法不消片刻就下去了。不做假设不做妄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便会踩着走完。
  “不止是这样。”林姨娘望着窗外的月色,似在回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识得她,了解她。”
  唐晓乐摸着杯沿似有感触,低低地笑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在怀念着逝去的她。
  “钱家也许就需要这样的你。”她才能放心吧。
  在林婉离开半个月之后,四月底程氏生了一个女儿,唐晓乐给她取名为钱善,并指着陈妈妈给程氏做月子。
  郑氏暗自不快,陈妈妈是她的陪嫁妈妈,婆母怎就不会问问她同不同意!和陈妈妈抱怨了两句,陈妈妈也是劝着,今时不同往日,老夫人可比以前更难说话,行事更为果断不容反驳,她们做下人的不能挑事儿。郑氏也只能把不满放在心里,毕竟前段时间婆母才半卖半送了五道菜谱给她娘家酒楼,听说客人赞不绝口。
  程氏月子快做完的时候庄子里又新一轮农忙,唐晓乐望着这幅景象感慨来此竟也两年了。穿上添香和玉竹新做的衣裳,披散着发丝,盯了镜子片刻,唐晓乐都不得不说这副身子比她初见时确实年轻不少,或许是见惯了这模样儿,唐晓乐终于有心情收拾自己了。
  晚饭前还特地在儿女们面前转了一圈调侃着,“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变年轻漂亮了?”
  不说根本没人注意到天天在眼前的人的变化,现在一说仔细一看联想起之前他们娘的面容体态皆是唏嘘不已。几个孩子围着奶奶笑,钱书宇扮了个鬼脸直说:“奶奶羞羞脸。”惹得大家心情更是愉悦。
  “所以说有你们分担家里的生意,娘身上的负担就轻松多了,自然也能越活越年轻!”
  闻言,钱老大低下头偷偷乐了,现在他手里的工作还不那么上手需要钱管家和陈家升帮衬,但也是进步不少,作为长子能帮到他娘真是太好了!
  钱老二也暗暗自得。
  相比之下,钱老三就黯淡很多,他娘为他操心最多。
  而程氏已经决定先放手美人阁的工作全心照顾儿女。
  郑氏心里还计较着客栈的事儿。
  王氏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家升抱着挣扎的儿子,钱瑜见儿子一个劲儿要往桌上够东西,啪啦一下就打在他的小手上,钱书恒一疼张嘴就要哭,被她娘两眼一瞪,憋着嘴儿眨巴着眼儿,吊着泪珠儿别提有多委屈了。
  “往后你们多干点活儿,娘也就能多活个几年了。”
  “娘,您放心,您啊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近来,钱书应学习可认真了,只因为二月的时候薛靖文考上了秀才,他现在就想发愤图强参加明年的考试。
  小小的人儿有着追赶的目标,唐晓乐还是乐见其成的。
  “奶奶,我听说考了举人还要去京城考试,是真的吗?”钱书应手里握着毛笔,转过身抬头问道。
  唐晓乐眯着眼,“京城啊,当然是真的了,到时候还要参加殿试呢。”
  “什么是殿试啊?”
  “就是由皇上来考你啊。”
  钱书应瞪圆眼睛,无比震惊,“薛靖文要见到皇上了!”
  唐晓乐往他脑袋摸了两把,笑道:“那也得等他考上举人。”
  钱书应摇摇头一脸哭相,“薛靖文肯定能考上的,奶奶,怎么办?我要是考不上举人,就去不了京城,就要见不到薛靖文了……呜呜……人家也想看皇上长什么样儿……”
  唐晓乐伸手弹了他的额头,好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想得倒多,等你考上了秀才,要真是用功了这笨脑子还考不上举人,奶奶就可怜可怜你带你去京城玩儿。”
  “奶奶那我们可就说好了!还有,我才不是笨脑子!”得了准话他这才破涕为笑。
  傻样儿,唐晓乐摇摇头让他继续学习就走开了。
  正好,这时钱管家回来了,唐晓乐还纳闷呢,他月初的时候不是才回来汇报过工作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瞅着他寡淡又发沉的脸色,唐晓乐想着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果然,又是钱衣在作妖。
  原来当时程氏佯装摔倒把四人吓跑回城后,范氏就一门心思要回清知县,追问钱衣如何安排二老。
  钱衣这才支支吾吾说打算租间宅子,被钱老太爷强烈反对,临老临老回个老家居然连安身之所都没有,钱老太爷这才想起二儿子的好来,要是二儿子还在的话要什么不给满足?起初计划着回来能住在二儿子那所气派大宅子里,没想到唐氏那个败家娘们居然连个安身立命的宅子都保不住,真以为他们稀罕住庄里头?
  可他就没想过当初他们把二儿子所挣的值钱东西都抢走了,宅子的气派又要以何来维持?提出住在庄里不过是想借着机会惩治唐氏。
  钱衣:那能怎么办,总不能住我们陈家吧。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后钱衣和范氏咬牙各自出了一半银子在城里买了一座小宅子。捣鼓了几日才把人送进去住下,除了从清知县带过来的两个老头老妈子,钱衣还送了两个丫头两个家丁进去伺候。
  等忙过了这些,四人才想起来程氏的事儿了,有些惶恐不安地派了人去打听才知道人没事呢还好好的!想到这般被捉弄简直怒不可遏!
  范氏心想她才不会犯傻去参和呢,已经有得交代还不如老老实实返程,没等她提日程呢,钱太夫人就病了,她这一伺候婆母就是两个月,而钱衣这个做女儿的居然当起甩手掌柜,范氏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以钱衣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还会找唐氏麻烦,她这会儿也不着急回去了,就看钱衣怎么作死,她等着乐呵。
  没过多久,钱衣在家里对着陈秀才气得跺脚,只因她那二侄媳妇好好地生了个闺女!
  于是等钱太夫人身子好利索了,钱衣就带着二老上顺来客栈闹事了,在饭堂里当着客人的面撒泼,叫喊着唐氏不孝不给公婆住所,管着钱管家要主题客房给她爹娘住。
  钱管家当然不肯伺候,赔笑着免了客人饭钱把人请走,索性关了客栈放员工一天假,刘氏也不看这闹心玩意儿脱下围裙就提着一篮子鸡蛋看她儿子去了,钱管家把人赶走则回来庄子与唐晓乐商量对策。
  唐晓乐冷笑:“这么躲着始终不是办法,他们既然能来咱们客栈闹,你也可以去他酒楼整事儿。咱们大不了这银子不赚了,我倒要看看她酒楼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钱衣很快就投降了。这几年,手头的银子败了不少,酒楼再不挣钱他们陈家就得完蛋。在蓬莱酒楼关门的两天里,陈秀才终于当了一回大男人把钱衣教育了一顿,然后拉着儿子儿媳商量着如何改善酒楼的营生。
  范氏看完了笑话又大方给公婆留了点银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却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公公就修书一封寄去给唐氏要状告她不孝,就等着她来服软求饶呢。
  唐晓乐看完撕了信纸儿,我不怕坏了名声,大不了鱼死网破,图什么委屈自个儿啊。
  当然,钱老太爷是个爱面子的,这种事情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他还怕唐晓乐抖出当年的事儿呢,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所以这事儿很快不了了之,钱老太爷、钱太夫人再生气也没地儿说理去。
  ……
  深更半夜,万籁俱寂,钱家田庄,主院处这时一道人影蹑手蹑脚走了出去,离主院很远的麦草堆后露出了一张芙蓉脸。
 
 
第30章 第三十章
  京城
  迎着朝阳,谢三骑马从京道而过一直到了太傅府邸才停下来,不需通传径自入内。花园里,一道清瘦却又气质风骨的身影正持剑晨练。谢三已不是第一次见他舞剑,但每次都有不同的惊艳,不做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一套剑法舞毕,又经棉布擦拭的宝剑落入刀鞘之中,如此,薛一然才施舍一眼与来客。
  谢三嬉皮笑脸,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世叔。”随他步入室内。
  太傅府内地盘大,奴仆却少得可怜,谢三早就习惯,待老仆上了茶水,他就做起了沏茶之人。
  “世叔,这几日有一只商队正好会路过明城,你可有什么需要带给世伯他们的?”谢三沏好茶,执一杯放于薛一然面前,说起今日为何前来。而他自己也正想着是否给钱老夫人捎点东西过去,和合作伙伴联络联络感情。
  见对方品茶无话,又说,“昨日我去了堂正兄府上,他与我说起靖文考了秀才的事儿,有意将孩子接过来京城读书,但又怕世伯和伯母舍不得,就没敢提。”
  薛老爷子有两子,大儿子薛礼在朝为户部尚书一职,二儿子薛堂正任应林书院院长。当年恐二老孤寂,薛堂正将年仅两岁的小儿子薛靖文留给二老作伴,小儿子从小就聪慧过人如今考了秀才,未避免耽误孩子的前途,他与妻子才想着将孩子接来,却又不忍面对二老悲伤。
  薛一然思索了下,“明年靖白十六岁及冠(大宗国法定十六岁即成年),再接他过来就是。”
  薛靖白是薛堂正长子,薛靖文长兄。
  谢三点头笑道:“我也是这般说,到时候搞不好还能将二老一起劝说过来呢。”
  薛一然摇头,这么多年了,何苦来哉。
  ……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很快就从夏天的尾巴跳到了仲秋时分,唐晓乐恢复起在现代的生活,专注于美容和养生,打定主意要重造钱老夫人的健康与美丽。
  这天一早与苏云舟做着简单的瑜伽动作,苏云舟被她拐带的,动作比她还溜。
  唐晓乐有些发愁,这孩子说什么也不愿重新拿起笔杆子,执意从商,眼睛里边就只看得到商书了。
  “你说你,光看书没有实践经验能有何用,倒不如趁着年纪小多读几年书,等时机到了,我再帮你找条路走。”
  这时代科考才是有力的前途,更何况以苏云舟的实力考进殿试不在话下。或许是与她一样觉得银子才能给到安全感吧。
  说起来前些日子还收到谢三商队里捎来的京城土特产,不知道将苏云州放到谢三身边学习他肯不肯给这个脸儿。
  “老夫人,您也不用劝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我志不在此。”总有一天他要用银子砸死那帮混蛋!
  唐晓乐当然知道劝说无用,只是为了不浪费她堂弟那张脸,她也该为他好好打算打算,才不至于埋没一个人才。
  惬意的日子没过多久,作坊就出了纰漏,原因在于一个女工经常拿次充好,每次到了质检那关就过不了,耽误了整个组的货期。
  这名女工名叫何燕芝,二十又四,入了作坊半年有余,刚开始的几个月很是勤快,衣服做得也不差,只是不知为何这一两个月来时不时的犯懒,做工时间经常提不起劲儿,马虎大意,针脚出错得厉害,被同组的女工说了几次也不见改,耽误了货期等于耽误人家的收入,时间一久其他女工自然不干了,这才闹到了唐晓乐跟前。
  因着作坊招工都是王氏在负责,唐晓乐就将她叫来,了解下何燕芝的资料。
  说来何燕芝也是可怜之人,因丈夫病逝担着克夫之名被夫家休弃,又无娘家可归,经人指路这才来了钱家作坊工作。她虽是被休的寡妇,有着克夫之名却无克夫之相,反倒生得娇美柔媚惹人怜惜。
  唐晓乐翻着她的工作记录,确实是近两个月来才出现的差错,也就是说事出有因而不是她能力的问题。
  将人喊来单独谈话,何燕芝坐在一边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拽着衣角。
  “你的问题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念你之前表现不错,我给你一个机会,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你有何问题可在此与我说说,我会尽量帮你。”唐晓乐瞧着她这副样子也不欲多说,点到为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