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歌(穿越)——紫石水晶
时间:2017-11-24 16:16:20

  先帝将铭幽军交给景钰,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把她的梓宫运往别处?但这也说不通啊!先帝可是十几年前就将铭幽军交给了景钰,她不会让他在十几年前就去准备她的身后事吧?还有,先帝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梓宫迁到别的地方?难道只是为了离苍月国近一些,离苏文懿近一些?应该不会吧!先帝与苍月国国主苏文懿之间虽然有很深的瓜葛,但她绝对不会为了他而做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否则以先帝个性,她生前也就不会与苏文懿就此分隔两地了!还有,先帝在皇宫和洛河行宫中种植的那些番莲花,以及她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这些事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楚逸觉得这些事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是连轩辕蓁都不曾知道的机密,而且她心中有一种感觉,这些最隐秘的机密景钰一定全都知道!
  现在轩辕蓁肯定知道先帝的梓宫不在这里,难道萧寒雨是从轩辕蓁那里知道并确定这件事的?从萧寒雨知道的含糊地点来看,轩辕蓁应该并未对他透露太多!总之,这件事可以说是可大可小,她该如何向轩辕蓁开口询问呢?
  楚逸此刻的太阳穴疼痛不已,她慢慢踱回自己的住所,先好好梳洗了一番后,决定摒弃一切繁复的杂念,开始专心致志地打坐练功。
  一匹快马如闪电般奔跑在无人的山谷中,马背上的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夜行衣之中,面上亦被黑色的面巾遮盖着,但那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则充满了焦虑之色,鬓角边不停地向外滴着汗。
  他神情焦急地不停打马前进,向距离尚远的上京城疾驰狂奔而去······
  昏暗的房间里,正在打坐的楚逸忽然睁开了眼睛。
  身后一阵微风袭来,她微微一笑,放任自己的身体向后一仰······
  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低笑,一双手将她即将跌落的身体接住,而后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楚逸脸上有一种得逞的狡黠的笑,只不过她的脸被层层面具覆盖,无人能够窥探罢了!
  凭她现在的功力,能有人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她三尺之内,除了景钰之外再无他人,所以她很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任由自己跌落在他的怀抱中!
  一身白衣的景钰将娇小的少女抱在怀中,他心中不禁微微地一叹,楚儿给人的感觉一向冷硬强大,只有在她在乎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自己柔软无助的一面。殊不知,她只是一个瘦小到让人心痛的少女,一个需要人怜惜的小女孩而已!他虽然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着她成长,但正是因为她的早慧,让他这么多年来都忽略了她的年龄。有时候,他心中也有些疑虑,为什么这么久他都一直琢磨不透,这个外表坚强而内心柔软的少女到底需要什么呢?
  楚逸无意间瞥到景钰眼中的神色,不禁有些微微的诧异,每次景钰在面对她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地流露出这种痛惜的神情,不知为何他的这种情绪有时会让她心中不安,即便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又如何,最起码今生有他在身边陪伴她爱护她,她就已经觉得很满足很幸福了,可景钰为何总是让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伴随他呢?
  忽略掉心中的疑问与不安,楚逸微笑着问道:“钰哥哥,你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景钰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国公
 
  楚逸一愣,她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景钰将她扶起来坐好,说道:“楚儿,你能和我回一趟容国公府吗?我祖父和父亲想见一见你!”
  楚逸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老国公和容国公要见我?”
  “是的!”景钰将一脸迷茫的楚逸从榻上拉起来,“他们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现在只是想私下里见你一面。这么多年以来,我为了怕走漏消息,一直不敢与容家有过多的联系,所以,今晚我们就一起回容府探望一下两位老人吧!”
  楚逸忽然有些紧张,她心中怎么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不过,她之前曾听说,十几年前容家对外宣称景钰病逝后,不久他的母亲也病逝了,看来容家为了怕走漏风声,这件事是瞒着景钰的母亲的,由此更能看出,容家对皇家绝对称得上忠心耿耿!
  楚逸看着景钰对她伸出的手,心中灵机一动,忽然调皮地问道:“钰哥哥,我小时候你背过我吗?”
  景钰面对她有些摸不着头绪的问题,迷茫地说道:“当然背过呀!你两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爱闹人,我经常背着你哄你睡觉,怎么啦?”
  楚逸狡黠地一笑,忽然跳上他的背,说道:“那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背过我,今天你再背我一次吧!”
  景钰背着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那你可要抓紧了!”
  楚逸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颊放在他的肩膀上,景钰的背脊宽阔挺拔,像避风港湾一般让她有种心宁安定的感觉。
  “钰哥哥,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少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景钰颈间的皮肤上,让他的肌肤有种微痒的感觉,他连忙稳了稳心神,无奈地一笑后纵身跃出了房间。
  他背上的楚逸向暗处打了一个手势,片刻后,衣着打扮与她相同的隐十走进房间里,继续若无其事地打坐练功。
  天空中一轮皓月当空,繁星闪烁着好奇的眼睛,不断地探寻着在静谧夜色中辗转腾挪的身影。
  楚逸安心地趴在景钰的背上,周围的景色快速地掠过眼前,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身边的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又安详,更重要的是,男子宽阔的背脊像摇篮般给她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在这样美好的夜色中慢慢地睡着了!
  背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让景钰微微地一愣,他小心翼翼地停在一颗大树的顶端,习习的夜风吹拂着他白色的锦衣,那翻飞的衣袖袍脚和背上少女黑色的衣服纠缠在一起,亲密的距离更是让他们彼此的发丝飞舞缠绕,银色的月光照射在他们的面具上,发出冷幽而又柔和的光芒,他们的身影纠结在一起,却是那样契合而又赏心悦目!
  景钰静静地站在树冠的顶端,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琉璃色的瞳眸中溢满了浓浓的悲伤和怜惜,背上沉睡着的少女那冷硬的面具硌在肩膀上,倒更像是硌在了他心底最柔软最疼痛的地方!
  从楚儿无意间救下陛下开始,到现在也就仅仅过去了半年的时间,但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她却经历了一桩桩惊心动魄而又危机重重的事件。她用自己弱小的肩膀挑起这一次又一次的重担,无惧地面对任何困难和危险,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退缩和放弃,而她更是用坚韧不拔永不放弃的精神,帮助陛下和云昊国克服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这样的楚儿,又怎能不让人疼惜爱护和佩服呢!他能理解那些想要靠近她爱慕她的人,他自己不也早已被这样富有魅力的少女折服了吗?
  连日的奔波忙碌,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此时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在他背上休憩片刻,他的心中是欣慰和熨帖的,这份殊荣想必只有他才有,也只有他才能有的吧!
  夜色已深,容国公府的书房内却还燃着灯,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国公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地向端坐在一旁看书的儿子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有来?那个丫头不会不来了吧?”
  容国公淡定地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神情焦急的老国公,无奈地起身将他扶到椅子边坐下,说道:“父亲,您不要着急,钰儿刚刚派人来说,他会等到那丫头不当值时,才会将她带来。她负责守卫陛下的安全,关系责任重大,肯定是要交代妥当后,才会和钰儿一起来的,您老就不要着急了,先坐下喝杯茶吧!”说完,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老国公看了看手边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摇头说道:“我喝不下!钰儿这孩子也真是的,都将手中的铭幽军交给陛下了,居然还不肯恢复身份,这都回来这么久了,都不曾回家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哼!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容国公一瞥父亲微怒的神情,心中不禁暗自好笑,父亲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他明明就是想见自己的孙子了,还要找这么一大堆的理由。不过,他能理解父亲此刻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想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呢!想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未成年的孩子,为了先帝交给他的重任而不得不成为一个影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们之间还有一点联系,但直到现在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儿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这十六年来,他和父亲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个从小就异常聪慧的孩子,而这个秘密,除了他和父亲两个人,别人一概都不知,连自己的另外两个孩子和钰儿的母亲,都不知道钰儿如今还活着!
  想起自己早已过世的妻子,容国公的心中不禁一酸,钰儿的母亲至死都不知道,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还好好地活着,如果她当年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不会那么早就过世吧!
  容国公眼神复杂地看向同样沉默的父亲,说道:“父亲,您不要再生钰儿的气了,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如果他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那有些秘密就会有泄露的可能,而那件危及我云昊国国祚的大事,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所以,儿子也觉得钰儿在这件事上没有做错,为了稳妥起见,这件事目前也只能这样处理了,您就体谅体谅您的孙子吧!”
  老国公瞥了他一眼,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要为那小子开脱,不过我也不是不体谅他,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你看他大哥二哥的儿子都多大了,他的终身大事也要抓紧时间才是,真希望我这个老头子能活到他成亲的那一天!”
  容国公有些无奈地说道:“父亲,您这说的什么话,钰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国公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色长须,神情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唉!我知道钰儿是一个好孩子,但他和那丫头之间······,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容国公望着怅然若失的父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了。
  景钰默默地站立在夜色中,背上的少女沉沉地睡着,看来这段时间她真的是累坏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只好一路如飞燕般跃向容国公府。
  一阵轻微的风声过后,书房中的老国公和容国公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而后不由得面面相觑。
  景钰对他们两人无奈地笑笑,然后回头轻轻地呼唤着背上沉睡的少女:“楚儿,楚儿快醒一醒!”
  楚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段时间她都是在不停地奔波忙碌着,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在景钰的身边,她永远都不用随时戒备着,所以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有些沉了。不过,当她看清屋内两位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时,心中不由得一惊,连忙从景钰的背上跳了下来!
  景钰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他取下脸上的面具,一撩衣摆跪倒在地,说道:“不孝儿拜见祖父、父亲大人!”说完,他一个响头磕倒在地。
  楚逸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不由得一闪,也跪倒在地说道:“楚逸拜见老国公,容国公!”
  坐在椅子上的老国公一惊,连忙就要起身,却被他身旁的容国公摇头制止了。
  容国公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扶起两人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都起来吧!”
  他未看面前的儿子,只对楚逸说道:“楚统领,陛下曾经对外下过特旨,让您不必对一切人行跪拜礼,包括陛下自己,所以,您的这份大礼可是让我们受之有愧啊!”
  旁边的景钰听了父亲的这番话,连忙想要出声解释,却被容国公一个眼神制止,无奈之下他只好垂眸默不作声。
  楚逸的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有些疑惑,容国公对她的这番试探到底是何用意呢?
  她微微一笑,看着容国公大气地说道:“楚逸本就是方外不通教化之人,自小就认为自己的这双膝盖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自己想跪之人,但偏偏就是对这种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礼仪颇为不屑,所以,在答应到陛下|身边做她的护卫统领时,就已经与陛下达成了协议,我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唯独这一点,还恕楚逸实难办到!
  “不过我今晚的这一跪,一来,两位都是我比较尊重的前辈,能为先帝做出那样大的牺牲,实在是令晚辈敬佩;二是,你们都是钰哥哥最重要的亲人。楚逸一介孤女,承蒙钰哥哥悉心养育并教导于我,我心中万分感激,所以才会真心实意地一跪!
  “容国公说楚逸不通礼教也好,居功自傲也罢,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楚逸一向觉得,尊重一个人并不是看她的表面功夫如何,而是看她内心真正想法和实际行动的。老国公、容国公,对于楚逸的鲁莽无礼之处,还请二位多多海涵!”
  一身黑衣银面的少女不卑不亢地站立着,犹如修竹一般挺拔的身姿散发着一种凌然的气势,虽然她的面容被银色面具遮盖着,让人窥探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那双黑曜石般晶亮的眼睛,像一盏明亮耀眼的锦灯,让人有种不敢逼视的压迫感。
  容国公的心里不禁一动,有如此这般凌厉决然的气势,看来此女真的是“她”了!
  “好,说得太好了!这个丫头我老头子喜欢。”一直端坐在上首位置上的老国公一拍桌子说道。
  景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感激地望向自己的祖父。
  老国公看了他一眼,对楚逸招了招手,说道:“丫头,钰儿,你们来我老头子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来到虽已到耄耋之年,但精神状态依旧不错的老人面前。
  老国公细细地打量着景钰,有些感慨地说道:“钰儿,一别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
  一旁的容国公听闻此话,眸中忽然泛起了朦朦的水汽。
  景钰垂下眼眸,有些伤感地说道:“祖父,钰儿改日会带楚儿去祭拜母亲的!”
  老者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一转看向楚逸,说道:“丫头,钰儿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我们虽是他的亲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又不便对他有太多的照拂,所以,以后还请你对他多加照顾了!”
  楚逸上前拉住老国公的手,认真地说道:“老国公放心,楚逸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的!”
  景钰扭头看着身边的少女,心中满是欣慰的喜悦之情,楚儿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自是了解的,此番面对父亲刻意的刁难试探,她依然不卑不亢地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更是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说出如此承诺般的话语,也是她对自己家人的一种认同的方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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