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言衡半信半疑看她。
言心暖举手保证,“比珍珠还真,您知道我很懒的。”
言衡沉吟,“阿暖其实不甘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的吧,你怕是为了凌风才这么说的,你怕他离开了言家就会一无所有。”
知女莫若父。
言心暖沉默不语,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苏凌风是孤儿,离开了言家,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且言心暖并不认为简佳会愿意陪着一无所有的苏凌风过捉襟见肘的日子,虽说以苏凌风的本事,说捉襟见肘过分了,可就算衣食无忧,简佳也不见得会无怨无悔陪着他。
作为父亲,言衡自然知晓女儿心思,瞧着没心没肺,实际却是个心思重的,关心在意的全压在心里。
而凌风,在她心里,恐怕不亚于他这个父亲。
“傻女儿,你真当凌风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啊,这些年他在外可不只是留学这么简单。”
这话信息量大,言心暖心有疑问,但很快又明白了,苏凌风无论何时都不会是容易屈服的性子,或许进言家是身不由己,但又何尝不是权衡利弊。
言家能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家,还有他的将来。
言衡见她已明白,欣慰笑了,“这下你该懂了吧,凌风他不需要我在背后帮他什么,出国的这两年,他和朋友合作的项目据说赚了不少,再过几年成了气候,到时还会与言氏成为合作伙伴也说不定。”
苏凌风的能力摆在那里,言心暖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而且以后苏凌风会越来越好,前提是没有她的拖累。
天台那一跳,她是解脱了,可苏凌风呢?他责任心过重,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她就那样死在他眼前,即便没有爱,可一起成长的多年却是不可磨灭的。
她死,他也会痛不欲生。
“爸,您现在还想让我和苏凌风结婚吗?”她认真问。
言衡含笑反问,“那阿暖想嫁给他吗?”
言心暖再次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只要一想到最后的悲剧,她就下意识摇头,“不想,我和他不合适,做兄妹会更好。”
对此,言衡不可置否,还是觉得这事得他们自己处理,别人说再多也只是旁观者的立场,没法作数的。
“你既然这么想,就该和凌风说清楚,这些年我有意无意的引导,恐怕让他心里早认定了将来会和你在一起,到时候免不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言心暖无言,主动联系苏凌风这件事,她还没想好,苏凌风也很久没主动联系她了。
原以为彼此间是心知肚明,她决定放弃,不联系是怕尴尬,但现在想想又觉得自己想错了,苏凌风那样的高傲的人,自以为和她走得近,可是连她不出国的事也是从秦姨那里知道的。
他应该是在生她的气,毕竟一开始他是那样希望她去找他。
第十八章你关门做什么
“爸,生日宴的事您做主就行,我这就去给苏凌风打电话,问问他回不回得来。”
言心暖心不在焉走出书房,游魂一样回到房间,手机拿起有放下,如此反复多次还是没拨出去。
顶级豪华酒店,受邀或是闻讯而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商界的三大巨头之一言家的千金小姐终于现于人前,另外两家,唐家和白家的人也出现在宴会。
唐家掌权人唐毅山带着儿女出现已引起不小轰动,更有白家新掌权的后辈白庭序高调出现。
言衡看着舞池中形形色色的人,微微蹙眉。
言心暖也不再是平常的居家打扮,马尾放下,经过发型师的妙手更衬她的气质,换上量身定做的靛蓝连衣长裙,线条优美,更显身形,如夜中精灵,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极具感染力。
她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就已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楼下舞池边上,一个身着裁剪得宜出自名家之手的白色礼服的男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面貌,他举起酒杯隔空朝她致敬,她微微颔首算是对他的绅士之举作出的回礼。
一旁的言衡出声提醒。
“阿暖,那人就是白家后起之秀白庭序,才二十八岁就成了白家的掌权人,此人不可小觑。”
言心暖微微讶异,记忆里似乎是有白庭序这么个人,只是仅限于听说,今天有幸一见,原以为是和苏凌风差不多年纪。
毕竟,那时候苏凌风、唐霏凡、白庭序时常被人比较,却是没想到这个白庭序要比苏凌风与唐霏凡大了七八岁。
唐霏凡和苏凌风同龄,这个她是知道的,那时候因为徐安浅的缘故,她与唐霏凡也有过几面之缘。
二十八岁的白庭序,这么一比,苏凌风确实年轻许多。
言心暖嘴角的笑意被言衡收入眼底,心中微突,有些不赞同地皱眉,“白庭序这样的人不是良配。”
好端端提什么良配?言心暖一脸懵,很快反应过来,是爸爸曲解她的意思了,她笑,可不是对白庭序看上眼。
而是……
“爸,您想多了,我是笑这个白庭序果然是深藏不漏,竟然这么老了,您瞧他这一身装扮,分明有装嫩的嫌疑,要不是您提醒,我还以为他才二十出头呢。”
言衡被逗乐了,笑问,“二十八,难道就不是二十出头么?”
言心暖毫不掩饰地鄙夷轻笑,“都二十有八了,分明是奔三了好不,二十和三十,他一只脚已经踏在三十的线上了。”
“你这丫头啊,哪来这么多的歪理逻辑。”言衡忍俊不禁,难得有这样父女逗趣的时候,心里生出不舍来。
“唉,原本想着凌风也不差,知根知底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以后也可以陪在爸爸身边,奈何他也入不了你的眼,看来以后爸爸要孤独终老咯。”
每每梦到父女俩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的画面,她心中就悔恨抽痛,现在能这样陪着父亲,已是她最满足的事。
言心暖挽上他的胳膊,撒娇哼哼,“爸爸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您,以后我不嫁了,一辈子陪着您。”
言衡莫测地笑看她一眼,而后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方向,“有人应该是迫不及待来见你,嫁不嫁的不着急。”
言心暖疑惑看去,俊朗挺拔的苏凌风出现在她眼前,璀璨的光下,额前的碎发刚好过眉,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可分明还是不一样的,深眸中的隐忍已全然无踪,身上的气质也有些复杂,本就是璞玉,经过雕琢,自然不是凡品。
苏凌风上前,先和言衡打招呼。
“言叔。”
言衡点头,赞赏地拍拍他的肩,“一路辛苦,凌风先陪陪阿暖,我去招呼几个朋友。”
“嗯。”苏凌风点头,目送言衡离开后才转过身和言心暖相对,“阿暖,生日快乐。”
言心暖已从惊愕中拉回心神,换上如常的笑颜,和平时一样,俏皮地朝他伸手,“一句空话就想打发我,没这么容易,带礼物没有?”
她这个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和曾经的每一次生日一样,总不给他表现的机会,直接伸手要礼物,生怕他耍赖似的。
但苏凌风明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以往她的生日没有这么大排场,而她也不会打扮得这样惊艳,成功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
十八岁,这么快就五年过去了。
“礼物在家里,等一会儿带你回去看。”苏凌风盯着她的笑颜许久,在她失望收手时,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察觉到她的挣扎,他更加用力握着,没给她退缩的余地。
挣扎未果,言心暖下意识看四周,生怕被人瞧见这一幕,只是某人耍起赖来比她还难缠。
她瞪他,刻意压低声音威胁他松手,“苏凌风,你再不放手,后果自负!”
“会有什么后果?”他不为所动,反而微微用力便扯着她往休息室走。
“苏凌风,你又发什么疯,忘记吃药?”
言心暖做着徒劳的挣扎,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却变成了被他强势拽着走。
好在二楼并没有什么人,连侍者都聚集在楼下,不然就这样被拖拽的狼狈样被人瞧见很丢脸的。
“你放手!”
“不放。”
她恼羞成怒,他不以为意,就这么连拉带拽,言心暖被迫进了休息室,刚进休息室,苏凌风就把手松开了,一转身就把门给反锁了。
言心暖心一跳,惊呼,“你锁门做什么?”
苏凌风转身,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她一步一步后退,在她惊恐要骂他时,终于缓缓开口。
“为什么不去找我?办生日宴也不知会我一声,我就那么令你生厌?”一连几道质问,他都是用平常的语气。
可言心暖知道他生气了,他的眼中隐忍的怒意即将澎涌而出,对待她,他一向好脾气,能容忍,但是现在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对不起……”她垂眸,低声道歉。
第十九章霸道
每次她这副模样,苏凌风都会妥协心软,可这一回他视若无睹,步步紧逼,修长的指节触碰她脸的瞬间察觉她的闪躲,眼中情绪汹涌,一手探出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固住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
两人已突破安全距离,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言心暖想撇开脸却是不能,只能被迫和他相对,一言不发。
“阿暖,你吃定了我不会为难你是不是?所以你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把我挥之则来呼之即去,可你也该明白,我这人一向耐心就不太好的。”他依然平静地盯着她。
姿势太暧昧,言心暖适应不了,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让她害怕,抬手推他,“你别这样,有话坐下慢慢说。”
苏凌风没有放开她,揽在她的腰间上的手臂更加用力,让她紧紧贴在他身上,没有缝隙的贴合,绝美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笑,“这时候知道要坐下慢慢说了,遗弃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低头服软也没用,言心暖也恼了,倔强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苏凌风,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行为举止还跟孩子一个样,容我好意提醒一下,你已经二十出头,不是十二岁。”
他松开固在她下巴上的手,斜眼问,“那又如何?”
彼此贴近,身上衣料单薄,言心暖尴尬不已,又极力忍着不想让他看出破绽。
“我是不能如何,但今天你我还是趁机把话说清楚吧。”言心暖用力挣脱他的桎梏,理了理微乱的发丝,坐到沙发上,用平静到像是在谈论别人事情的语气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就定位错了,我不否认我爸起初确实想用你来替我遮风挡雨,可渐渐长大,我也明白,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该依附着你生存,这对你不公平。”
苏凌风敛了凌厉的气息,气定神闲来到她身旁坐下,故意紧挨着她坐,在她要拉开距离时又把她给揽住,侧目看她。
“阿暖,你这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语气极为认真。
言心暖被他眼中的情绪镇住,忽然有些茫然,她有多久没这么认真的看他了,而他真的变了不少,变得更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