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主在太后的宫中,瑾璃显得有些落寞,倒是誉亲王妃上前与她聊了起来。誉亲王妃保养得益,雍容华贵,与誉亲王夫妻情深,是京城中津津乐道的一对伉俪。
“英杰哥回来,王妃很忙吧。”瑾璃倒了杯茶给誉亲王妃,众人都知,誉亲王府的世子到现在都没有娶亲,府中连个侍妾也没有,让京城中的各位名门千金都将视线落在了亲王府上,自从宋英杰回京之后,上门提亲的媒婆都快把门槛踩平了,誉亲王妃可谓是看花了眼。
“哎,现在我操心的也就是英杰的婚事了……想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和我家王爷可是第一个去看你的,还带着我家英杰,那时候你爹最喜欢英杰了。” 誉亲王妃落在瑾璃身上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一点失落。
“瑾璃知道,誉亲王妃最疼我。”
“你这孩子,每年都会让英杰给我送东西,各地特产,还有我喜欢的绣品,连英杰都没有你贴心。”
“王妃喜欢就好。”瑾璃浅浅一笑。两人随意的聊着,周围的女子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毕竟她是最近京城中议论的主角。
皇后与秦王妃二人在首位上喝着茶,丽妃与太子妃二人相协而立,太子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比起之前清瘦了些,但是太子妃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减弱。其他一些后妃女眷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瑾璃……”皇后叫了一声瑾璃,瑾璃起身微微俯身,“皇后娘娘……”
“熙王府纳娶侧妃的规格按皇室的礼仪筹备,如有什么不明,可以去问礼部。”
“瑾璃明白,谢皇后。”两人的对话让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注意力都落在了瑾璃的身上。
“母后,何必让熙王妃问礼部,熙王妃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秦王妃在皇后身边开口道。
“谢过秦王妃了。”瑾璃微微点头。
“自家妯娌,何必言谢。”秦王妃婉婷,虽然不似太子妃那般出挑,但是有皇后在身后,那一份高人一头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
而另一人自当不会让她如此得意,“瑾璃何许亲力亲为,这些自有人去打理。”丽妃与太子妃来到了话语圈内。
“也是,太子府中这些事太子妃从不操心,都是让下人去打理的,似乎太子迎娶侧妃夫人当日,太子妃都是回娘家的,这样可不好。”皇后的话,让众人将视线落在太子妃身上,太子妃微微皱眉,但是随即恢复淡然,“皇后娘娘指教的及是,这方面我还是要像秦王妃多学习才是,即使在侧妃疯癫之时,也不计较,处处宽于待人。”太子妃话一出,让谈话的氛围冷下几分,太子妃可是未来的皇后,那份气势态度,只字片语间就将皇后和秦王妃堵了回去。
太子妃与秦王妃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的情绪一触即发。众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两人,瑾璃倒是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这事儿闹的。”誉亲王妃不禁抱怨了一声,不过也只有瑾璃听见了。
“无妨的,誉亲王妃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是?”瑾璃在誉亲王妃耳边低语,誉亲王妃闪过一丝诧异,瑾璃如何知晓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就在誉亲王妃准备说两句缓解气氛的时候,被瑾璃拉住了胳膊。
“丽妃的儿媳妇真是气度不凡口齿伶俐啊,如果能在太后面前也如此,陛下一定很高兴。”皇后微微沉下眼,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带着一丝冷意。众人都知,太子妃是京城有名才女,才气一流,但是在长辈面前的表现就比不上有孝女之称的秦王妃了。特别是在太后面前,秦王妃更得太后喜爱。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儿臣定当好好反省。”太子妃收起气焰,后退了一步,提及此事,太子妃还是有愤愤不平,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的,可是为什么在太后面前永远都比不上秦王王妃。虽然她是太子妃,可是在皇后面前,她只能低头。即使太子的母妃丽妃得陛下宠爱,却依然只能屈居于皇后之下。
丽妃虽然眼中也露出不悦,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场并不愉快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众人很快也离开了赤金城,誉亲王妃邀瑾璃下月初一去安国寺进香,瑾璃答允了下来。才出城之际,秦王妃的马车正巧停在了她的边上,四目相对,瑾璃微微点头,秦王妃回应了一下就上了马车。
秦王妃的马车从瑾璃的身边驶过,瑾璃侧首问着身边的以蓝,“今日,秦王可曾出府?”
“不曾,不过今日秦王本该去吏部的,却没有去,不过菲絮姑娘派人送了峰山的画作到□□……”以蓝回禀着。
“告诉菲絮,下月初一,安国寺进香……”
“是的,小姐。”
☆、喜欢你
每逢初一十五是善男信女进香拜佛的日子,也是各家名门富甲的夫人千金们,得以走出闺房的日子,街市上车水马龙的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当誉亲王妃到达安国寺的时候,就看到瑾璃已经在等在寺门外。一袭素雅的苏锦蓝莲罗裙,简单盘起的发髻上用一对柳叶金簪固定,侧别着点翠海棠金钗,金穗轻轻的碰触在一侧乌黑的发丝上。淡雅的妆容,甜美娴静,一旁的侍女手中的篮子里摆着香烛。
“瑾璃,等很久了吗?”誉亲王妃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没有等多久。”瑾璃上前挽住了誉亲王妃的胳膊。
两人相协向寺内走去,誉亲王妃只有一子,所以对瑾璃犹如女儿般喜爱。
“以前你不在京城,都是我和你娘来进香,每次你娘都会求菩萨保佑你们姐弟。”誉亲王妃拍了拍瑾璃的手背。
“誉亲王妃每次来也定然是求菩萨保佑亲王与世子。”瑾璃笑颜回应着。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对了,你娘还在宫内伺候太后吗?”誉亲王妃问。
“是啊,太后最近身子不爽,吃了几贴药也不见好。不过有我娘在身边,心情好些。”
“你娘辛苦了,我有空也会多进宫请安的。”
瑾璃点了点头,随誉亲王妃走进大雄宝殿内,进香祈福捐了香火钱。待她们走出大殿,善男信女们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
誉亲王妃对瑾璃说安国寺后山的景色不错,瑾璃随着誉亲王妃走到大殿后面,却只是站在诺达的平台上看着后山连绵的松柏,隐约一座山峰烟雾缭绕。
“瑾璃,你怎么不去后山拜拜?玉莹和婉婷每次来,都会步行去后山拜送子娘娘。”誉亲王妃指着远处的山峰。
“是吗?”瑾璃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要把前面的景子看仔细。
“不过你刚成亲,也不用急于一时。”
“咦,那是秦王妃吗?”不远处一贵妇协着仆从走在通往后山的路上。
“是她,看来今儿个是玉莹先去了后山,每次似乎都像是约定好的,这次玉莹先去后山,下次就是婉婷先去。婉婷成亲2年多了,玉莹比婉婷早成亲1年,着急是应该的。”誉亲王妃叹了口气。
“听说后山的送子娘娘很灵的,当年秦王侧妃就是拜过后才生下儿子的。”瑾璃说。
“是没错,可是不是还是没守住吗?都说是心不诚,那个侧妃来回都是坐的软轿。”誉亲王妃说的仔细。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她们看见一个苹果向秦王妃滚了过去,撞在了她的裙摆上。
“抱歉…”随着清脆绵软的声音,一青衣女子向秦王妃快步走了过去。
“何人敢冲撞秦王妃。”一个蓝衣侍女拦在了秦王妃身前,抬手拦了一下,却没曾想那青衣女子顺势跌倒,一声低呼,大家看到她抬起的左手掌上流血了。
“怎么回事?”秦王妃微微皱眉,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女子,询问着自己的侍女。
“王妃,是她自己跌倒的,奴婢根本就没有推她。”侍女连忙解释着。
“是小女子不好,对不起。”楚楚可怜的样貌,让人心生怜爱。
这样的场面,让秦王妃有些不悦。“你是何人?”
“菲絮姑娘……”一声惊呼,秦王妃看到瑾璃走了过来,她的身后是誉亲王妃,只见瑾璃上前将青衣女子搀了起来。
“你们认识她?”秦王妃有着一丝诧异。
“在誉亲王府做客的时候,誉亲王有请清乐坊的菲絮姑娘来府上唱曲,见过几回。”瑾璃解释着,一旁的誉亲王妃点头,亲王喜欢听个曲儿,亲王妃也不介意,唯一介意的是亲王私下去听曲儿,让她有些不悦。
“清乐坊…菲絮?”秦王妃将视线落在了菲絮身上,青色的蜀锦对襟长裙,珍珠盘发,发丝垂落身前,一支白玉簪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清雅脱俗,精致的脸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更不用说她嗓音的甜美。
“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秦王妃,小女子失礼了,还望秦王妃不要计较小女子的冒失。”说着弯腰捡起了脚下的苹果,碰到了手掌的伤口,让她不禁咬了下唇。
“秦王妃,您怎么了?”秦王妃盯着菲絮目不转睛,瑾璃开口打断了秦王妃的思绪。
“没什么,无心之失,何罪之有,倒是我的女婢让你受伤了。”说着亲王妃一挥手,之前的侍女退到了主子身后。
“是小女子的不是,多谢秦王妃不怪罪。”菲絮俯身行了个礼。
“我们走了……”秦王妃转身,领着仆从向后山走去,脚下的步伐匆忙,但是瑾璃看到秦王妃微怒的脸庞。
“小女子就不叨扰了,谢谢瑾小姐,不,是熙王妃……也谢谢誉亲王妃,如果不是你们,小女子真不知该如何了。”菲絮脸色苍白,一副后怕的表情,再三道谢之后,菲絮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今日,婉婷是怎么了?平日她挺温和的。”今日秦王妃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不解,似乎看到了秦王妃的另外一面。
瑾璃没有回应,笑着对誉亲王妃说,“瑾璃知道英杰哥哥的酒楼出了新菜式,我请王妃去尝尝?”
“怎么能让你请客,记在英杰的账上。”
“那敢情好。”瑾璃笑着拉了誉亲王妃就走。
与誉亲王妃进香之后,瑾璃在母亲回到将军府后,离开将军府回了熙王府。盛总管慌忙迎了出来,告诉王妃,王爷去了尚书院。
“府内布置的怎么样了?”瑾璃问盛总管。
盛总管一愣,反应过来王妃问的是什么,“回王妃,府中已经将西边的跨院收拾了出来,按规制布置好了,一切典仪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还请王妃过目。”
“有盛总管在,我很放心。”
“谢王妃夸奖。”盛总管微微欠身。
瑾璃刚刚迈步,又停了下来,“盛总管,请王爷回来之后到我那里用晚膳,我有话对王爷说。”
“是的,王妃。”盛总管领命去了。
瑾璃带着仆从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回将军府带走了一半的人,另一半的人留在了将军打理着她的小院。多日没有回来,和走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比起自己在将军府的院子,这里更宽敞一些,可也许是因为宽敞,有时候总觉得空荡荡的。刚换好衣裳,盛总管就送来了账册,美燕夫人和可儿夫人也过来请了安,对于即将入府的慕容扶辰,两人都表现出好奇的模样,不过瑾璃并没有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待两人走后,瑾璃翻开着盛总管送来的账册,府内的基本开支,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瑾璃发现,库存中拿出了几件古玩玉器,书画送入了西院之中,这无疑是宋旭尧的手笔。瑾璃缓缓的合上账册,闭上眼睛,虽然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可是有些也超出了自己的估计,她不觉得一个人有能力掌控一切,未来有太多无法不确定的因素。
当宋旭尧回到府中,才知道瑾璃回来了,他并没有特意去派人询问瑾璃什么时候回府,他相信瑾璃,相信她会履行一个王妃的职责,不过相信这一词,让宋旭尧心中有些异样,他很久没有将相信这个词用在别人身上了。进入瑾璃的院落,远远的就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许久不曾闻过这样的味道了,比起在山野行军中单调的味道,这里的味道多了些香料的气息。
“给王爷请安。”院落中正在烤架前烤肉的厨子上前请安。
“起来吧。”宋旭尧看着厨子在烤架前烤起了肉,不是悬挂在火上的野味,而是放在一个铁架上的肉,厨子不时翻着面,在最后起火起撒了些香料,很香带着一丝丝的辣味,却不呛鼻。
“殿下……”瑾璃站在门外,微微一礼,似乎已经等了他有些时候。
“你有事与我谈?”宋旭尧的直接并没有让瑾璃显得不悦。
“用完晚膳再说。”瑾璃将宋旭尧让进了屋子里。
屋内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锅子,和在锦绣饭庄那日的很类似,只是这个小了一些,火炭烧着小锅,里面的高汤内飘着些香料,还有几根细细的参。桌上的几盘菜和上次的类似,只是多了一盘鹌鹑蛋。很快,屋外的厨子端来了两盘烤好的肉,一份放在瑾璃的面前,一份放在了宋旭尧的面前,肉没有切,但是桌上有刀。宋旭尧亲见瑾璃拿起面前的一把两刃叉和一把刀,切开了肉,吃了起来,还不时的往面前的锅里放吃的,牛肉丸,鹌鹑蛋,白菜,藕片……
“殿下怎么不吃?”瑾璃喝了口水后,又拿起了筷子。
宋旭尧不语,面前吃的香的瑾璃,不似大家闺秀般的小口优雅的进膳,她吃东西的样子让人很显食欲,让人也忍不住想要尝尝她吃的美食。
“殿下不试试这个烤牛肉,用了一些香料。”瑾璃开口,对面的宋旭尧切了一块送入口中,咸的味道,一点麻,一点辣,比起来,盐的味道就单调些。
“这个香料不错,是什么?”
“孜然,北方人的香料,适合烧烤。”瑾璃解释着,并让厨子送了些香料上来,土黄色的粉末还有一些枝叶在里面,宋旭尧让盛总管收了一些起来。
这顿饭,宋旭尧吃的很饱,他并不是贪食的人,似乎与瑾璃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多吃上一些。
“殿下,有一事。”瑾璃端起以蓝送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