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这东宫的女主人。”夏初努力回想着这个慕容扶辰的模样,只是记忆太过太模糊,想不起来了。
“东宫的主人应该是太子妃,不是侧妃。”若雪纠正着主子的说法。
“嗯,说的不错。”夏初点了点头。
而此时,涵苑外的花园里,慕容扶辰在侍女们的簇拥下望着涵苑。
“还没有出来过吗?”慕容扶辰问身边的小红。
“没有,而且侧妃安排服侍的人都被退了出来,盛总管又亲自安排了人伺候。”
“那个夏初究竟是什么人?”慕容扶辰皱了眉头,自从瑾璃离开之后,太子殿下就没有让后院再添过什么人,而她是在这太子府中唯一地位最高的女人,怎么能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凌驾于她之上,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的做派为什么这么让人熟悉。
一旁的陈嬷嬷安抚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暂时还不会威胁到侧妃的地位,太子妃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
“还是小心为妙,曾经的熙王妃,我们都吃过苦头。”慕容扶辰想起瑾璃还心有余悸。
“侧妃说的是。”想起从前,陈嬷嬷心头也是一慌。
一行人随着慕容扶辰的脚步来到了涵苑外,这处院落是离太子殿下的院落最近的一处,想到此慕容扶辰握紧了双手,太子殿下将夏初安置在此,不说名分就说重视的程度就非同凡响,她以为瑾璃走后,就不会再有谁能入太子殿下的眼,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裙侍女模样的女子从涵苑里走了出来,玲珑有致的身材,柔顺的黑发,云髻上别着与衣裳同色的绢花和一枚蓝色夏花。慕容扶辰看她正在向她的方向走来,也领着人迎了上去,那个女子看到一群人向她走去,不禁停下脚步,低着头踌躇不前。
“你是何人,见到侧妃为什么不行礼,没规矩。”陈嬷嬷一声吼,吓得女子跪到在地,“参见侧妃。”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让人想要一探美人的容貌。
“你是何人?”慕容扶辰想着这个侍女肯定不是太子府的人,应该是那个夏初带来的侍女,侍女都如此出色,那夏初会是何等容貌。
“奴婢芊芊。”芊芊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来。
“起来吧。”慕容扶辰优雅的抬了抬手,芊芊又是俯身一礼后才站了起来,不过依旧低着头。
“抬起头来。”慕容扶辰冷声命令着,芊芊依命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不要紧,慕容扶辰惊的脸色发白,一旁的小红和陈嬷嬷也变了脸色,小红还算反应的快,连忙搀住了后退了半步的主子。芊芊一脸纳闷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那样看着自己,她有哪里不对吗?
慕容扶辰冷静了一下,找准了自己的声音,“你是夏初的侍女?”
“是,我是少主的侍女。”芊芊回答的小心谨慎。
“少主?”慕容扶辰不解。
芊芊忽然发觉自己多话了,连忙低下了头,慕容扶辰连忙追问,“你家主子是哪里的少主?”
芊芊犹豫着,发现侧妃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主子的来历。
“侧妃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一旁的陈嬷嬷厉声问着,吓的芊芊一个机灵,慕容扶辰拦了一下,“无事,告诉与我,进了太子府邸,就都是太子府的人了。”
芊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家少主是锦州恒丰钱庄的少主。”说完,芊芊就借故说要去找盛总管就跑开了。
“恒丰钱庄的少主?”慕容扶辰诧异,这个恒丰钱庄并不陌生,是蜀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钱庄,夏初就是恒丰的少主人吗?而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能耐,得太子殿下青睐,而刚刚那个芊芊,与曾经熙王妃相似的容貌,究竟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这个芊芊?可是太子殿下对那位夏初姑娘的厚待又如何解释?又或者是想主子与侍女都收入房中,享齐人之福?不,不可能,慕容扶辰否认这,太多的疑问让她纠结。
恒苑内,若雪走进屋子就见主子捧着半个西瓜吃的正欢,“少主,芊芊刚出门就遇到了侧妃,被拦下了。”
“哦…”夏初嘟囔着又挖了一勺西瓜送进了嘴里。
“少主是故意的吧。”自从进了涵苑,她们就没有迈出院门一步。
“我也没想过她一出门就遇见侧妃不是。”夏初晃了晃手中的银勺子,耸了耸肩。
“好吧,不知道这太子府后院的人看到芊芊会是个什么反应。”
“好奇,吃惊,还能有什么?”夏初不以为意。
“也是。”
“对了,出去那么久,收到什么消息没?”夏初问。
“秦王在天牢里暴毙,秦王妃早产一个女婴……”若雪的话让夏初一惊。
太子府的书房内,宋旭尧正在看刑部上奏,父皇批下的奏章,朱红批注的字迹少了平日里的刚劲有力,多了一丝颤颤微微。三哥在天牢暴毙,杜太医亲自验尸,郁结胸闷引起的突发心绞痛,可见宋旭哲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不过杜太医私下里对他提及,三皇子很有可能是中了毒,一种很难辨别的毒。
“天牢的人查的怎么样了?”宋旭尧问蒙青。
“都查了,看守三皇子的侍卫都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并无问题,饮食也无问题。”
“再重新查一遍,连周围被囚的人也要查。”
“属下明白。”
“三哥入殓落葬那天,我会亲自去,你安排一下。”宋旭尧吩咐着,虽然宋旭哲被问罪下了大牢,但是父皇还是按照皇子仪制给予了宋旭哲最后的体面。
蒙青领命而去,宋旭尧再次看向奏章,这次回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谁有如此的胆识胆量在他回京的路上伏击他,嫁祸三哥,又是谁能让三哥在天牢毙命。就在不久前,还有人给贺兰婉婷下药,想要除去她腹中的孩子,而现在早产的女婴会让对方放松警惕了吧,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要知道宋旭哲谋反的罪责是铁定的,即使贺兰聘婷生下男婴也任何作用。现在曾经最有利的皇位竞争者宋旭哲彻底失败。朝堂上下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容不得三皇子,要斩草除根,只是没有什么证据,而接下来,对手会如何做呢?
盛隆走进书房,就看到正在沉思的太子殿下,“殿下…”
“何事?”宋旭尧放下手中的笔。
“夏少主派人过来求见殿下。”盛总管回禀着,小心的打量着主子。当太子殿下带夏少主入驻太子府,他还心里安慰着,在王妃离开之后,殿下终于有了新的寄托,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从蒙青那里知道,这个夏少主居然是王妃的好友,更不用说跟在夏少主身边那个长相酷似王妃的芊芊。
“派了谁来?”宋旭尧问,从夏初住进涵苑之后,她就不曾踏出过院门,连她身边的人都没有,而今天她居然派人出来了。
盛总管一愣,连忙回禀“是芊芊姑娘。”
宋旭尧皱了皱眉,“让她进来。”
盛总管应着出去,将芊芊带了进来。芊芊低着头,给太子殿下请安。
“我家少主派奴婢来,请太子殿下过去,说有话要对太子殿下说。”芊芊小心翼翼的回禀着,抬了抬眼,还是小心的收回了视线。
“知道了,你去吧。”宋旭尧的声音冷冷的。
芊芊应声退了出去。
盛隆以为主子会马上去涵苑,却没曾想主子重新拿起了文书看了起来。他不敢多话,小心的伺候着,过了一个时辰,主子才算忙完了。
“去涵苑。”宋旭尧起身走出了屋子,盛隆连忙跟了上去。
“殿下,芊芊姑娘刚出了涵苑的时候遇到了侧妃。”在这太子府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盛隆的耳目。
“是吗?你怎么看?”宋旭尧问。
“夏少主心思难测,与王妃不相上下。”其实盛隆想说的是夏少主与曾经的熙王妃虽然样貌不同,但是行事做派太过相像。虽然那个芊芊姑娘与熙王妃容貌相似,但是只是容貌相似。
“如若我说夏初就是瑾璃,你信不信。”对于从小就伺候他的盛隆,宋旭尧是信任的。
“什么?”盛隆吃了一惊,来不及回话,就见主子露出许久不曾见的邪魅的笑。
☆、独宠
夏初遣芊芊去找太子殿下,芊芊出了院门就遇见了侧妃,很快这位住在涵苑姑娘的身份就在太子府内传了开来,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位姑娘的一个侍女居然长的像曾经的熙王妃。
踏入涵苑,芊芊引着太子殿下往里走去,纤细的腰,乌黑的秀发,简单精致的发饰,似乎就是瑾璃走在前面。宋旭尧的视线落在远处,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冰冷如常,一旁的盛隆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这是第一次夏初主动说要见他,不论原因或者是过程,宋旭尧心中还是有一丝喜悦的。屋内的夏初不似之前见的慵懒,她正在喂鱼,白色的大瓷坛中里有几尾漂亮的金鱼,手腕上的珠链随手摆动,衬着白皙的玉腕煞是好看。拍了拍手上的鱼食,夏初抬起头看向宋旭尧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中流出你终于来了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太子殿下…”夏初起身,她没有行礼,而是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宋旭尧走近,随着她坐在了长案的两侧,长案上摆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夏初净了净手,开始泡茶。洗杯,洗茶,将闻香杯里的茶水倒出后递给了宋旭尧,宋旭尧接了过去,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风扇雾茶,是他喜欢常喝的茶。此时夏初已经泡好了茶,她左手扶着右手的衣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的茶水放着了宋旭尧的面前,自己也端起了一杯。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吃茶?”宋旭尧放下手中的杯子。
“不喜欢?”夏初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男人,说实话,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佳偶,得到他的心该是如何雀跃的事情。
“很喜欢。”宋旭尧露出一丝笑容,这样的笑容让夏初笑着别开了眼睛,“太子殿下还是不要这样笑。”
“你不喜欢?”宋旭尧问,声音的宠溺让人觉得不真实。
夏初转回了脑袋,“是这笑容太容易迷惑人,忘了太子殿下其实是个不易接近的人。”
“却没有迷惑到你。”夏初从宋旭尧的话语里听到失望,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并没有那么重要。”夏初直气身子微微后退了一些。
“很重要。”宋旭尧直接的出乎夏初的意料,两人面面相觑,只听见院子里知了不停的鸣叫,让人忘了各自的意图。
太子府中的夏初姑娘独得太子殿下的宠爱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惊动了赤金城的蜀皇。宋旭尧接到宫中传来的口谕,赶到了赤金城。偌大的皇城,红幢绿瓦是权利地位的象征,而真正入住的君主才知其中的孤寂。
宋旭尧在苏白的引领下走进了御书房,御案上摆满了奏章,蜀皇正在批阅,看到宋旭尧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笔。宋旭尧请安之后伫立一侧。
“旭哲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提及宋旭哲,蜀皇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悲伤,他从没有想过宋旭哲会过激的谋逆,更是在入天牢之后继续对宋旭尧下杀手。
“父皇放心,都处理好了,儿臣会亲自送三哥最后一程。”
“好。”蜀皇对宋旭尧露出欣慰的表情,宋旭尧并非众人看起来的那样冰冷无情。
一阵寂静,蜀皇再次开口,“听说你从锦州回来,带了一个女子进府。”
“是。”宋旭尧承认,也知道父皇应该知晓了夏初的事情。
“你现在是太子,这样做有失体统,你可明白。”蜀皇声音里透着严肃与一丝责备。
“儿臣明白,可是只能这么做,否则她就要从儿臣身边逃开。”想起夏初逃离的模样,变着法让他讨厌她,宋旭尧的眼神莫名的温柔。
“你喜欢她?比瑾璃还喜欢?”蜀皇皱眉,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女子能代替瑾璃。
“她们是一样的。”
“只因为夏初与瑾璃相识?听闻瑾瑜与夏初也很相熟。”对于夏初,蜀皇也很好奇,恒丰的少主,与瑾璃相识,却从没有人见过的一个女子,却在瑾璃离开后出现了,而且还掳走了宋旭尧的心,夏初,她究竟有何魔力。
“是,夏初一直生活在异域,刚刚回到蜀国。”宋旭尧如实的说,并没有告诉父皇夏初就是瑾璃,口说无凭,而且夏初也不会自己承认的。
“所以她并非出身名门望族。”蜀皇提醒着儿子。
“儿臣会给夏初应有的名分的。”宋旭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坚定的,蜀皇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让她当你的太子妃?”
“是的。”
“胡闹,一个民女,连当个侍妾的资格都没有。”
“儿臣会让她有这个资格的。”宋旭尧说的坚决。
蜀皇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其实这个儿子和自己一样,都是固执的人,却是比他更加执着与决绝,一旦认定绝不回头。“你可知,这有多难吗?朝中大臣并非都站在你那边,一些老臣开始站出来为旭辉求情,并说那日谋反旭辉也是为了阻挡旭哲才故意与之对峙,有将黑说成白的趋势,你现在需要更多的朝中大臣支持与助力。”
“所以父皇有意将尉迟侯爷的女儿赐给儿臣当太子妃?”
“你该明白父皇的苦心,尉迟家三朝元老,说的话举足轻重,足以与那些老臣抗衡,你根基还不稳,你该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蜀皇语重心长,但也明白不能逼的太急了。
“儿臣明白。”宋旭尧知道这些都是问题,都需要时间慢慢来解决,但是他也不想委屈了夏初,他要给她应得的。
离开赤金城,宋旭尧心绪难平,也许他急于将夏初带进太子府,却是将夏初推在了风口浪尖上,有些欠考虑,可是不将瑾璃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她随时就会消失不见,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刚刚的顾虑瞬间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