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初见,止于终老——顾新城
时间:2017-11-26 16:35:52

  “我收回。”
  “不行!”
  “那我拒绝。”
  “阿裕阿裕。”她不依不饶,见对方铁了心的不理自己,只好让步,“那不然这样,你对着我说不出口的话,那就看着她吧。”
  肖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隋海岩最喜欢的杂志《花花公子》,封面上性感的半裸波霸女轻咬红唇,坦胸露乳,充满诱惑。
  这种姿色一看就是隋海岩的风格,他翻一翻白眼,很想告诉她,别说半裸了即便这女人脱光光了自己也没兴趣。
  裴涪浅表情惊讶,又有点羞涩,“没想到阿裕你喜欢这样的啊?”
  “闭嘴!”他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他喜欢猪还差不多。
  她偷笑,看来隋海岩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原来她的阿裕真的是个害羞的男孩,私下里也喜欢看偶像剧,还喜欢看人体模特。
  她死缠烂打,肖裕为躲耳根清净,只好不情不愿的开口,语速飞快:“My love is kept for you from the first sight to the end of life。”
  My love…他说My love?
  标准的英伦腔在耳边萦绕,久久回荡着,裴涪浅沉醉在那回声当中,只可惜,太快了。
  “阿裕你说的太快了,我没听清,再一遍好不好?”
  “裴涪浅你他妈够了啊!”好久不骂人不代表他忘光光了,她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最后一遍,就一遍,我保证!”
  “休想!”
  “阿裕阿裕。”
  他烦不胜烦,索性武力镇压,“再啰嗦就滚出去。”
  她果然安静了,只是不满的还小声抱怨着什么。
  肖裕看她一眼,只觉得女人果然不能惯着来,三天不打还想上房揭瓦。
  
 
  ☆、放假前
 
  俩人打打闹闹间,肖裕妈妈敲门送来些水果和点心,裴涪浅立刻从地板上站起来去接果盘,毕竟是心上人的母亲,她即便再粗心也得装的乖巧听话些,也好留下些好印象。
  和怡进门来就看到那姑娘在地板上坐着,侧头冲自家儿子不满道:“阿裕,你也太没规矩了,怎么能让同学坐在地上呢,天还没热起来,别再受了凉。”
  “我可没让她坐。”肖裕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裴涪浅“唉唉”叫了两声,几个快步到床边又把他按了回去,“你别动别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要吃苹果。”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果盘,裴涪浅立刻连盘端来,用牙签扎了一小块递给他。肖裕满足的咽下,得意的向母亲发起炫耀的攻击。
  啧,没眼看了。
  和怡不想再骗下去,偏头对这傻傻的姑娘说:“他没事,都是装的。”
  肖裕咬了半截的苹果差点卡在喉咙眼,怨愤的瞪了自己母亲一眼,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怎么会没事呢?裴涪浅摇头不信,把那天的情况又夸大般的给对方描述了一遍,最后强调:“阿姨,他流了好多血呢。”
  和怡面露无奈,在心底默默叹了声气。
  这姑娘看着挺水灵又聪明的怎么这么好骗呢?
  她实在没忍心告诉这孩子,那天给肖裕包扎的医生曾经就是自己的学生。他们前脚走后脚他就打来了电话,非常客观且精确的描述了肖裕的伤口。真的,一点都不严重。
  也是难为他了,还装了这么久。
  她微笑,用最简单易懂的通俗口语跟她解释:“正常情况下,人体内的总血量约占体重的8%左右,一般成人的血液总量为4000-5000cc。而失血量在500毫升时,是几乎没有明显症状的。超过800毫升以上时,伤者才会出现面色、口唇苍白,皮肤出冷汗,手脚冰冷、无力,呼吸急促,脉搏快而微弱等。 ”
  她看一眼自家儿子,表情相当嫌弃,问裴涪浅:“他那天失血多少?有300cc吗?”
  裴涪浅:“......”
  这...她点头,有吧?
  “咳咳。”肖裕憋不住了,轻咳一声制止了和怡想继续的话题,再说下去他自己都嫌丢脸。不情不愿的对裴涪浅解释道:“我妈是301的医生。”
  言下之意,他那点小伤口压根就骗不了她。
  医生!还是军医!
  裴涪浅震惊面前气质超凡的女人竟然是穿着绿军装的医生,她这一生就崇拜两种职业,军人和医生,没想到有人竟同时兼具着这两种身份。
  对和怡的佩服和惊叹之情,裴涪浅是半点都没掩饰,就差跪下五体投地了。
  激动难以言喻,她是真心诚意的夸赞着:“阿姨,你好厉害!”
  这话绝对不是客套,虽然如今网络及社会上对医生的评价褒贬不等,尤其现行的医疗体制下,医患关系矛盾的极端化,昂贵的医药,高额的检查费用,已经把医生推到风尖浪口的端口,特别是直接面对患者的临床医生。但她依然想成为一名济世悬壶,救死扶伤的临床医生。
  然而她的崇拜,却令某人嫌弃又鄙视的哼了一声。
  裴涪浅偏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正闹别扭的那人,没理。
  她现在一心扑在和自己的新晋偶像交流上,“真的阿姨,我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医生。”
  “呸!”
  和怡还没说话,有人又不满意了。
  两位女性一起把目光瞥向他,眼神质问他:“你有意见?”
  当然,意见大了去呢!
  肖裕眼睛严厉地瞪着还穿着校服的姑娘,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样严肃,毫不客气的威胁:“裴浅浅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做什么见鬼的医生,咱俩就绝交。”
  家里已经有一个医生了,要再多一个他一定造反。整天带着一股子细菌和消毒水味儿回到家,闻着都够了,幸好他妈不爱做饭,不然再用那双摸过别人心脏的手来做饭,他绝对离家出走。
  和怡冷笑出声,真是幼稚到家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学生动不动就绝交,她怎么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不要脸呢?
  “为什么啊,阿裕?”裴涪浅一着急竟忘了他母亲还在身旁,那句亲切的称呼就这么叫了出来。
  肖裕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讨厌医生。”
  裴涪浅掩嘴偷笑,和怡已经一个爆炒栗子揍向了肖裕。
  “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他一边躲闪着母亲,还不忘继续强调:“我不管,反正裴浅浅你以后不要去当医生。”
  “管得着么你。”和怡偏头去对裴涪浅说:“你不要听他瞎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制止别人的决定,做你自己就好。你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双手,那是天生的外科手。”
  裴涪浅低头握拳再张开,惊喜的把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观察,这个评价对她来说实在太高,令她激动到难以置信,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阿姨您说真的?我真的适合当外科医生吗?”
  “当然。”
  “那我...”
  她话没说完,某人猛地一拍床垫,暴跳如雷的大吼:“裴浅浅!”
  裴涪浅怕真惹毛了他,那自己绝对也没好日子过,于是走过去又递给了他一块苹果,边说:“阿裕,你吃。”
  她以为是逗狗啊?肖裕瞪眼,略带不耐烦的望向一旁碍眼的自家母亲,“您能出去了吗?我们要学习。”
  呵呵呵呵。
  一连串的冷笑从和怡嘴角溢出,那张未经岁月洗礼的脸上尤然二十多岁的少女,晶莹剔透光滑白皙,只是此刻却带着明显的嫌弃和鄙夷。
  这借口不要找的太烂,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认真学过习?
  这样别扭的儿子令她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感慨,真是不知道这打出生就自带的性格缺陷是遗传了谁。
  尤其是方才那会儿,在裴涪浅还没有到来时,他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稀奇,让她都差点想拿相机拍下来。
  她尽管好奇,却也不会过多的插手孩子们的感情生活,不过若是能刺激刺激他,倒是挺有趣的。
  于是她问:“不是整天念叨嫌人家烦吗?一会见不着人你又急了。”
  正在门边来回踱步的少年,闻言转头,轻轻哼了一声:“我乐意。”
  “我都听彦彦说了,你这喜欢一个人的方式还挺特别,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呢?”
  和怡不太能理解儿子的想法,至少在他们那个年纪里没有欢喜冤家这种套路。她记得当初和肖裕爸爸谈恋爱的时候,虽然那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却是默默的在对她好,那种疼爱她是真真切切的能感觉到的。
  喜欢一个人宠都来不及呢,怎么能欺负? 
  “谁喜欢她了!”肖裕一听就炸毛了,吹鼻子瞪眼的反驳:“我才不喜欢她,蠢得要死,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儿!您以后少听肖彦在那胡说八道的,他知道个屁啊,就知道唯恐天下不乱,真是有够八婆的。”
  和怡瘪唇,心道一声:果然,和彦彦说的一模一样。
  “你知道彦彦说什么了吗?”
  “who care?”
  和怡偏偏不如他所愿,故意刺激道:“他说我要是问你的话,你一定会说他是在胡说八道知道个屁啊整天唯恐天下不乱的。”
  “……”
  看着面前儿子如吞苍蝇般的哽噎,她的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说老实话,当她听到肖彦说自己儿子喜欢上一个女孩儿时,她是坚决不信的,不是人家姑娘不优秀,而是不敢相信情商为负的儿子也会有情窦初开的那一天。直到丈夫回来后也告诉了她这件事,她才在怀疑中慢慢选择相信。
  可就这孩子目前的行为和状态来看,还真是像极了他父亲当年啊,他们肖家的遗传基因也太强大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闷骚。
  “我现在有点好奇这姑娘了。”她顿顿的点头,摸一摸下巴的动作倒是让肖裕引起了注意,他转身,面露紧张的问:“您想干吗?”
  和怡心底窃笑,这怎么会是自己的孩子呢?虽说肖家基因强大,可再怎么着也有自己一半的基因吧,怎么他一点都没遗传到自己的真性情呢?
  她有心逗他,故意装作一副忧郁和纠结的严肃面孔,“我当然是和其他父母一样,想将早恋的苗头及时的制止,你太小了,现在不适合谈感情。”
  肖裕吃惊的微张着嘴,她在说什么?亏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特别高尚,不会是那种剥夺孩子自由的强势父母,结果呢?
  “俗!”他大声斥责,又心急又跺脚的模样让和怡不由的顿住了,她这个儿子啊,谁说他聪明绝顶了?明明就是个傻子。
  真要不喜欢一个人,有必要如此激动吗?
  仅仅因为她的一句反对,就气得上蹿下跳。
  还老说别人是蠢货,他自己就够蠢的了。
  和怡耸肩,表情无辜:“不是你整天说班里有个女孩儿老烦你吗,你要是不好意思说的话,不如我给你们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换座位?”
  她扔下鱼饵,果然小鱼就上了钩。
  肖裕一听要换座位立刻就急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满脸怨气的瞪向自己母亲,大声反对道:“不行!”
  她挑眉表示疑问,肖裕喘了口气,皱眉道:“我什么时候说她烦了?”
  “昨晚你还嫌弃人家马马虎虎的把你弄伤了。”
  “那是她本来就很笨,做事特别粗心大意,这次是伤到我了,那下次呢?是不是那把小刀就直接掉在她的腿上了?”
  和怡反应过来了,“哦,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关心人家。”
  “怎么可能...”肖裕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摸一摸鼻子开始撵人:“今天天下太平吗?怎么没有人需要您去开刀。”
  和怡学他的样子也摸了摸鼻子,不客气的揭穿:“在男性鼻子的下方有一块海绵体,摸鼻子代表着想要掩饰某些内容。我给你个建议啊,以后说谎的时候千万别心虚,至少不要输给自己的小动作。”
  肖裕:“......”
  “儿子啊,为娘的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跟你老妈还装什么啊。”
  和怡得意的看着自家儿子气不过却也斗不过自己的模样。
  这样的他,让她恍惚间记起了他刚刚学翻身的那段日子,那么小的一点点,软乎乎的,把他放在床上,自己闲的无聊没事儿就故意去推倒他,而他即不反抗也不哭闹,每次都只翻个身用屁股来无声的嫌弃她这当妈的。
  真是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呐,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长的比自己还高了呢,甚至现在还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而她这个做妈妈的,再也不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知心的女性了。
  想想,竟还有点伤感和嫉妒。
  她叹气,门铃就在这时响起,她看着平时高冷酷帅的儿子一下子激动的窜上了楼,还不忘嘱咐自己:“妈,妈,就说我睡了!”
  和怡边往门口走去,边无语的摇头叹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
  期末考试结束这一学年也就正式的告一段落了,对于高考失利的考生来说也许还会再经历一次惨痛的高三,但在自己有限的几十年生命中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高一了。
  伤感是肯定的,裴涪浅看着季峥一点点从课桌里掏出课本、习题册,直到缓慢的掏出最后一本书。然后低头,看着桌上垒起一沓自己的东西,终究是收拾完了,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滴在了桌上。
  她悲伤的情绪也牵动着裴涪浅的心,她伸手去握住季峥微微颤抖的小手,并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别哭,我会去找你的。”
  不劝还好,她话音落下,自己怀中的小姑娘放声的嚎哭,伴随着哽咽的呜呜声,她吞吐道:“呜呜我后悔了~~~浅浅我后悔了,我不学文了,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嗝~~”
  不小心打了个小嗝,裴涪浅轻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我会去找你玩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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