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人设崩坏中——七杯酒
时间:2017-10-07 22:18:53

  鼻尖?
  沈乔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一警,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身上却好像被压了座泰山,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她拼尽全力,只稍稍让手指动了动。
  这是鬼压床了?
  沈乔深吸一口气,抬起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就见房梁上有一道细瘦的黑影急速飘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贴到她脸上。
  她费尽全力测开脸,突然身子一轻,上半身被扶着起来了,她顿时觉着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一下子睁开眼,就见淡长风面带关切地看着她:“乔乔?”
  沈乔张了张嘴,半晌才缓缓道:“师父?”
  她一手捂住额头:“我方才...”
  他指着地上的一堆灰烬:“已经无事了。”
  沈乔忙问道:“我娘他们呢?”
  淡长风挑眉道:“她们不知道你被缠上了,还以为你在里间歇息,现在在用晚饭,我是直接用法术进来的,她们不知道我过来了。”
  沈乔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话说穿墙术真是个偷鸡摸狗的好术法啊...
  淡长风伸手在她额头轻轻揉按几下,她顿时觉得精神一振,仅剩的那点浑噩也消散一空,他问道:“你如何了?”
  她觉得身子缓的差不多了,便下床用凉水洗脸醒神,犹豫着道:“我觉着方才遇到的邪秽,好像没多少敌意,倒像是在...警告?”
  淡长风微微眯起眼,细白的手指轻弹几下,一张烧的焦黑的纸片就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中:“你的运道比我好,我方才赶回来也遇到了这东西,招招就是奔着索命来的。”
  沈乔一惊:“那你...”
  淡长风面带轻鄙:“歪门邪道而已,岂能伤的了我?”他顿了下,又道:“我是经了这一遭,怕你出事儿,这才急忙赶回来的。”
  沈乔接过那片残纸闻了闻:“还是那股松烟的味道。”
  她又问道:“师父查到什么了没有?”
  淡长风道:“死去之人这几日和一美艳女子同进同出,被邻居看到过几回,还有...”
  他瞧了沈乔一眼,沉吟道:“他前些日子想害你长姐未遂,是被一名女子救下的?”
  京城这地方也是邪门,才提到沈婉沈婉就端着饭菜过来了,见到淡长风面露惊讶:“国师您怎么进来的?”
  幸好师徒俩是在一本正经地说正事儿,被她看见也没什么,所以他面不改色地道:“你们大门没关,我就直接走进来了。”
  沈婉苦恼地嘀咕一句:“我记得我关了啊。”
  她纠结完把托盘往沈乔跟前一放:“你晚上还没吃饭吧,这是特地给你留的,赶紧吃。”
  她说完又深深吸了口气,疑惑道:“什么味儿啊?怎么闻着有点熟悉?”
  沈乔一怔,忙把手里的残纸递给她:“是不是这个?你在哪里闻见过?”
  沈婉深深嗅闻几下,皱眉想了会儿才道:“我好像在元儿姐姐的院里闻到过这个味道,有点像她惯常用的松烟墨。”
  沈乔心里咯噔一声,和淡长风对视一眼,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张氏在外面开了院门,李娘子的声音急急传了过来:“太太,你们家二姑娘在不在?”
  沈乔怔了怔,穿好鞋走出去,李娘子一眼看见她,竟噗通一声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应该快完啦\(≧▽≦)/评论区里好多妹纸都猜粗来了
  今天鬼节写这个心里还有点毛毛的_(:з」∠)_,求营养液护体~
☆、第59章
  沈乔微讶, 先侧身避开她这一跪, 把她搀起来才问道:“李娘子, 你这是做什么?”
  张氏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把李娘子扶起来:“有话好好说,你跪下干什么啊?”
  李娘子只跪地不起,流着泪看着沈乔:“求姑娘救我一命。”
  淡长风和沈乔对视一眼,她强行把李娘子扶起来,她用绢子揩了揩眼泪,断断续续地哭道:“姑娘...你们隔壁住着的李元儿,她不是善类啊!”
  沈婉头一个坐不住,连连皱眉道:“李娘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元儿姐姐怎么就不是善类了?!”
  沈乔沉得住气,扶着她坐到桌边,缓缓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婉欲要争辩,被沈乔用眼色制止了。
  李娘子拿着绢子的手一顿,有些欲言又止,沈乔知她生性怯懦胆小, 便沉声道:“娘子既然想让我帮你,最好把什么话都交代清楚了, 不要有所遗漏,不然我也没得法子。”
  李娘子眼底有几分犹豫,又脸带希冀地问道:“姑娘, 你真能收妖捉鬼?”
  沈乔看了眼淡长风,介绍道:“纵然我不能,我师父也还在呢。”
  李娘子看见站在一边的淡长风,心中大定,声音低低地道:“这事儿要从两个多月前说起了...”
  “两个多月前的一天,我相公照例又出去吃酒赌钱,只是我没想到他这回竟被一群狐朋狗友拉去烟水河那边喝了花酒,喝完才发现自己身上银钱不够,指使一个其中一个酒肉朋友传话到家里,让我取了银子给他送过去...”
  她想到那时的日子,禁不住抽噎一声:“我一个良家妇人,也不想去那等地方,可是又怕一旦不去他回来要再打我,只好匆匆取了银子去给他,哪里想到他还是嫌我来的太迟,那时候又喝醉了,手里搂着一个伎女对我又打又骂,说要跟我和离娶那伎女,当时好些嫖客和娼妓都在看热闹,我当时真是...真是不想活了!”
  沈婉愤愤道:“竟然有这般畜生,真是死了都不为过!”
  李娘子抽噎不住:“我当时万念俱灰,已经一只脚踏进河里了,这时候有个长相极标致的姑娘拦住了我,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当时想反正我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便把事情跟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沈乔偏头问道:“那女子就是李元儿?”
  李娘子点了点头:“她听完之后便问我‘你为甚不跟你相公和离?’我说‘我娘家没得依仗,膝下又没有儿子傍身,他还威胁我,说我一旦和离他就要砍杀了我,我真的好怕...’她就又问‘若你有法子能摆脱他呢?’我说‘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她就点头说她可以帮我,让我不要自己作践自己,然后让人把我送了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我本以为她只是为了不想让我死随意瞎编的,没想到过了几日,我相公竟然真的没回家,我以为她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对她极是感激,听说她要在京城找房子住下,我知道你们家正好有房出租,你们又是极好的人家,还特特向她说了东家你们家,现在看来...是我对不住东家了。”
  她说完又要跪下,被沈乔一把拉住了,张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连连摇头苦笑。
  她继续道:“我本来正在高兴,可没想到我丈夫的魂魄却找上门来了,我本来还自欺欺人,以为他是又陷在哪个温柔乡里回不来了,见到他魂魄我才知道他是真的死了,而且死的极惨,我这心里就有些害怕。”
  沈乔忍不住问道:“既然害怕,为何当时我和国师帮你驱鬼的时候你不说呢?”
  李娘子泪眼一凝,露出尴尬的神色来,声音渐渐低了:“我一边自欺欺人说没准他的死和李元儿姑娘没有关系,也害怕,害怕说了你们疑心到我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我当时还感激着她...”
  李娘子就是这脾性谁也没法子,只怕她说的怕她丈夫之事追究她责任所以她才不敢如实相告,这个由头占了大半。
  沈乔耐下性子继续问道:“那你现在又为何肯说了呢?”
  李娘子嘴唇颤了颤,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牢牢地捂住嘴,面露惊恐:“我这几日寝食难安,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又听说附近又出了一桩人命案子,实在是熬不住了,自己做了几样点心给她送过去,哪里想到在她的院子里看见了尸首,好几具尸首...我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来告诉您的...”
  她说完又冲着沈乔连连磕头:“求姑娘救救我,我一定在家给您立长生牌位...”
  沈婉脾气暴已经听不下去了,连连冷笑:“长生牌位?!说起来元儿姐姐也救了你吧,你就这么把她给卖了,长生牌位我妹妹可受不起,只求救了你你别回头反咬她一口她就谢天谢地了!”
  李元儿虽说杀人手段狠毒凶残,但却二话没说同意救李娘子出苦海,因此沈婉的嫌恶不是没有道理,退一步说,如果李元儿不救李娘子不帮沈婉,师徒俩未必会这么快查出是她犯下的人命案子。
  但李娘子也不过一凡人,又生性胆小懦弱,见到这种事吓得半死,一心想来求条活路也不为过,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楚呢?
  不过要让她公道说一句,她觉着李元儿未必会对李娘子怎么样,以她的能耐,要杀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沈乔拉了沈婉一下,沈婉面露愤然,不过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全无道理,一扭头愤愤地别过脸。
  沈乔转向张氏:“娘,李元儿院子的钥匙你有备用的吗?“
  张氏早已经听傻了,被沈乔一问才回过神来,从屋里翻出钥匙交给她,为难道:“这...”
  沈乔道:“娘放心,我和师父会公道处置,不会冤枉了她的,您就不要跟过来了。”
  张氏叹着气点头,师徒俩并肩进了李元儿院子,就见小小的一进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进屋之后也只有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柜和几件女子的衣物。
  沈乔正要去其他房间找找线索,就见淡长风的目光已经凝在了桌脚的某处,她目光顺过去一瞧,见几滴白色的污点滴在那处,她递了块绢子给他,他用绢子沾了轻轻嗅闻,眯了眯眼道:“是尸蜡。”
  沈乔一怔,他就已经起了身,带着她毫不迟疑地去了隔壁间,就见隔壁间的墙上挂着几幅未完成的美人画,上面只有墨线浅浅勾勒出轮廓,左下角还写着‘十八’‘十九’‘二十’等字样,透着淡淡的松烟香。
  淡长风面露了然:“她使用尸蜡做的墨来画美人图,再做法使这些画上的女子活过来,四下作恶杀人,为何画上的松香味道这般重?因为她要用味道极重松烟墨来掩盖尸蜡的味道,那姓李的见的尸首,想必就是她收取尸蜡时候用的。”
  沈乔咋舌道:“她要收集尸蜡那得杀多少人?”
  淡长风却摇头:“至少得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尸首才能产生尸蜡,京郊又不少乱葬岗这种地方,想必她是偷来的尸首。”
  沈乔苦笑道:“这位元儿姑娘不是杀人就是偷尸,职业还真不怎么样。”
  他一哂,两人又重新转了一圈,见到没什么可找的才回了自家院子。
  她问淡长风:“现在李元儿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咱们该去哪里找她?”
  她说完自己把这问题答了:“烟水河边的小院才真正是她的地盘,想必她应该是在那里,可是那地方到底怎么找?要不着官差暗中搜寻?”
  淡长风摇头不答,转向李娘子:“你可知道?”
  李娘子怔了下,似是不大情愿,犹豫着看了眼沈乔,这才轻声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见过被朋友带去的,若是实在找不着门路,可以在河边点一支莲水香,她自会现身。”
  沈乔点了点头,要和淡长风出门一试,沈婉忽然叫住她,咬了咬牙,面带犹豫地问道:“你们要是抓住了...会怎么样?”
  沈乔拍了拍她的手,沉默片刻才道:“若这几件人命案子真是她犯下的,那自然要依法处置。”
  沈婉身子一颤,低头不语。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过也没有哪家店铺敢不给淡长风面子的,两人路过一家转给贵女夫人买香料的地方买了几只莲水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烟水河边燃了。
  两人绕着河边的院落走了好久都没有动静,还被画舫上的姑娘们当成疯病指指点点,好不郁闷,等燃到最后一支莲水香的时候,沈乔一边吹火折子一边叹道:“成不成就在这一支了,若是不行只能另寻法子。”
  淡长风没言语,转眼最后一支香就幽幽燃去一半,沈乔正有些失望的时候,就见一位相貌寻常妇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步一步直直地向她走过来:“姑娘,请吧。”
  沈乔扬了扬眉,面不改色地道:“请什么?”
  妇人略带嘲弄地笑了笑:“您不是想见我们姑娘吗?”
  沈乔一笑:“也是。”
  妇人在前面引路,师徒俩人并肩走着,等到了一座极清幽僻静的小院前,妇人忽然顿住脚步,转身道:“姑娘可以进去了,这位先生不可以。”
  淡长风眼睛一眯:“凭你想拦我?”
  妇人不卑不亢:“奴婢不敢,您不是想抓凶手吗?但您若要强行闯进去,一辈子都见不到凶手了。”
  沈乔想到沈婉,微微叹了声,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李元儿不会伤她,不然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再说她跟着淡长风学了这么久,也有几样保命的手段,淡长风又在这里等着,李元儿若真想害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沉吟片刻,转向淡长风道:“劳烦师父在外等等。”她见淡长风面有不愉,忙补了句:“若是有事,我会立刻叫您的。”
  淡长风还是不怎么高兴,皱眉思索了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闪着金光的小剑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沈乔心头一热,就是旁边一直站着的面色古井无波的妇人,见到这把小剑的时候面上也露出几分讶异,更加不敢小觑了。
  她把小剑小心放好,妇人在前面引路,转眼到了一间静室,静室里的层层帷幔被拉开,李元儿半跪在锦垫上,素白双手悠然操琴。
  沈乔极有耐心地听完,她缓缓按在琴上,止了余音,向她笑问:“好听吗?”
  沈乔对琴棋书画只略懂一些,但也能听出她琴技极好,点头道:“很不错。”
  李元儿笑了笑,像丢垃圾一般把宝琴随手丢在一边:“可惜我最开始学这些,都是为了取悦男人。”
  沈乔静默不语,她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地撑着下巴道:“我就记着我七八岁的时候家里穷困潦倒,我娘去得早,我爹又嫌我是姑娘,就把我插着牌到集市上出售,我整天像货物一样被人挑来拣去,抓着头发看模样,捏开嘴巴看牙口...”
  她笑了笑:“后来好容易有个慈眉善目的财主把我买走了,我还以为是遇见了好人,哪里想到他养了我每一两年,趁着我午睡的功夫把我按在榻上奸.污了,自己奸污了还不算完,叫上儿子一起来玩,一开始我还哭,后来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恶心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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