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不若淡长风俊美出众,不过言谈活泼,身子端健,瞧着很是讨喜,而且要沈乔看,这青年的长相挺符合她审美的...
淡长风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微缓:“四弟,你怎么过来了?”
沈乔听完他称呼也跟着怔了怔,她要是没记错,淡长风那自命风流的死鬼老爹就他一个嫡子,所以这位四弟应该是庶出,不过看起来和淡长风关系不差。
他说完向沈乔介绍道:“这是我四弟,淡长兴。”
沈乔打了个稽首,按照师门的辈分称呼道:“师叔好。”
淡长兴左右摸了摸,递了块玉佩给她,开朗笑道:“小师侄也好。”
他赠完礼才答了淡长风的话:“我是陪我姨娘一道儿来的。”
淡长风虽然对这四弟感觉不差,但对自己老子的妾室肯定没什么好感的,闻言神色也淡了下来,目光随意掠过第二辆马车,转而吩咐道:“先进去再说吧。”
他似乎并不想见这位姨娘,扶着道清先走了进去,淡长兴无奈地抓了抓后脑勺,转过头去扶自己姨娘了。
淡长风扶着自己大伯往正堂走,身边只带了沈乔,似乎有意无意地将众人落在身后,三人在前面走着,道清忽的似笑非笑地道:“你想说就说,这么藏头露尾的可不是你的做派。”
淡长风瞟了他一眼,松开扶住他的手,两手拢在袖子里:“我倒是无妨,只是怕有损乔乔的名声。”
道清摇头:“这事儿他们早晚是要知道的。”
沈乔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您二位这是怎么了?什么就有损我的名声了?”
道清哈哈一笑:“原来你也不知道。”
他一指身边的淡长风:“看来是我这侄子做事儿太利落,前段时间才给我写了信,说他有了意中人,说是婚事没长辈住持操办显得不够郑重,匆忙催我过来,让我帮他打理婚事。”
沈乔吓得一个趔趄:“啥?”
握草这也太快了吧,什么时候的就谈到婚事儿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道清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笑眯眯地道:“虽然咱们修道之人不讲究那些,但他到底还有个朝廷国公的身份,要操持的俗礼也不少,所以特地把我这把老骨头拎过来帮忙了,不过啊...”
他捋须叹了声:“你们二人这身份有些难办,可能婚事一时半会还成不得,所以小姑娘不要着急啊。”
沈乔听完这话心里就汗了:“...= =”谁踏马有你大侄子急啊!
淡长风沉吟道:“我打算过段时日,寻个由头把她逐出师门。”
他含笑瞧了沈乔一眼,眉眼缱绻无尽:“再以宗主夫人的身份重新接回来。”
沈乔不由得脑补了一下把这话跟张氏和沈婉说的场景,她回去先说:“娘我被逐出师门了!”
张氏和沈婉肯定要大惊失色:“你做错啥事了!”Σ( ° △°|||)︴
沈乔这时候再说:“不是,是我做的太好了,所以师父不让我做弟子了,改做他老婆了!”
张氏和沈婉:“你说什么!”(╯‵□′)╯︵┻━┻。
想想居然还挺带感= =。
作者有话要说: 国师是行动派加偶像派╮(╯_╰)╭
_(:з」∠)_雨死活不停,今天回来被浇成了落汤鸡,只能写这么多,先去洗澡啦
☆、第63章
沈乔正放飞自我浮想联翩的时候, 突听淡长风问一句:“她怎么也过来了?”
道清显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忽的看了眼沈乔, 一笑道:“等会儿你便知道了。”
淡长风见他故弄玄虚,颇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带着众人到了正堂,上山又引着众人依次落座了。
沈乔原就记得淡长风的老爹是个风流人物,家外面欠下的风流债无数, 家里头更不知蓄养了多少姬妾, 却也都是玩过几回就丢到脑后的, 那位侍妾既能待到如今,还有了子嗣,想必自有其喜人之处。
等她落了座沈乔才见了这位姨娘的真容,只见她容光胜雪,面如芙蓉,更难得的是气质高华, 行云流水般的优雅自然, 半点看不出是给人做小的, 难怪能数十年宠爱不衰。
而且淡长兴如今都年近二十,她想必也有三十六七,望着却如二十许人,实在是驻颜有术。
她话也不算多,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目光不易觉察地在淡长风眉心当中的竖线出停留一瞬,又缓缓转回了目光, 宛若慈祥长辈,含笑道:“长风比当初瞧着更精神了。”
淡长风淡然道:“托福。”
这位姨娘目光又在沈乔身上轻轻转了一圈,尤其在她脸上多停顿了片刻,微微一笑:“这孩子生的可真好,人看着也聪慧稳重,想必天资也过人,难怪你这么些年都没收徒,只收了这一个孩子。“
淡长风说着套话:“周姨娘谬赞了。”
沈乔这才知道这位姨娘姓周,听到这个姓氏不觉微微一怔,又把这位姨娘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没多言语。
周姨娘单字一个隐,她好似是对沈乔极有兴趣,将她看了又看,直到淡长风皱眉,她才歉然一笑:“你这徒儿生的有些像我妹妹,我难免多瞧了几眼。”
她说完补了句:“细细瞧过去也不是很像,只三四分相似罢了,我那妹子相貌可比她差得远了。”
沈乔本也不是多话之人,闻言却罕见地问了句:“令妹是...?”
周隐轻轻叹一声:“她多年前病逝了,也没留个后下来,我一想起她就伤心。”
沈乔客套劝慰:“逝者已逝,还请您节哀。”
周隐一手拉着淡长兴,又转向淡长风笑道:“长风啊,我这么些年也没和儿子分开过,这回他下山,我也硬要跟了来,心里总担心这傻小子,如今他到你这儿来我就放心了,还望你能带他多历练历练,不求像你一样出息,只盼他不要做个无用之人。”
这话说的倒是一片慈母心肠,淡长风面色和缓地应了:“那是自然。”
他们来时一路车马奔波,俱都有些乏了,众人寒暄完毕,淡长风令上山给各人安排院子住下,自己跟沈乔闲话:“瞧着你倒是对周姨娘很感兴趣?”
沈乔点了点头,居然略带赧然:“我爹曾经跟我说过,捡我回来的时候我脖子上挂了块玉牌,上面就写了个周字,可惜玉牌已经在山间遗失了,只不过我见着姓周的人总难免多问几句。”
她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我胡思乱想,有个周字也不代表就姓周了,说不定是有什么旁的寓意呢。”
淡长风伸手把她挠头的手握住:“既然舍得把你丢弃,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父母,你不用这么想着他们。”
沈乔道:“那也未必,兴许是有什么苦衷呢。”
她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就算真有亲生父母的线索,她也是不打算认真找寻的,最多听见了多嘴询问罢了,毕竟她已经把自己当沈家女儿,生恩不及养恩大,若她真一意找寻亲父母,叫张氏心里怎么想?
淡长风跟她腻歪了会儿,这才直奔了道清住的院子,道清正在给自己点茶,见着他的第一句话便问道:“你真打算娶她了?”
淡长风听他这话分明有异议,面上几分不快:“她哪里不好?”
道清面色古怪:“这孩子倒没有哪里不好,生的漂亮,人也正派聪明,还是你的有缘人,就是她那个至阴之体...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纯阳之体,你们二人如何能结合?以后怎么留后?”
他说完颇是郁闷地连连叹气:“跟她的至阴之体比,你们的师徒名分反而是好办的了。”
淡长风:“...”
他没想到这老不正经的想的这么远,搞得他也跟着浮想联翩起来,耳根微微发红,半晌才回过神来,恼怒地一甩袖:“你就是整日研究这些不正经的,所以才老的这么快!”
道清:“...”这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吗!
他心里把口是心非的大侄子骂了几句,终于正色道:“要说她这体质也古怪,至阴之体虽罕见,但我这把年纪了多少也见过几个,却没有一个像她一样阴气浓郁的,实在是奇事,至阴之体大多短寿,更何况像她这般阴气深重的,以后寿元只怕是...”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淡长风脸上的热度褪去,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道清本想叮嘱他不可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修道大业,但触及他眼底的认真神色,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我看她这至阴之体不光是凑了天时,还有些像人为,这样浓郁的阴气,不光要在阴时出声,只怕父母也得是纯阴体质。“
淡长风薄唇微抿:“我自有法子为她洗髓。”
这可是逆天之事,道清轻轻摇头,又抬起头遥遥望向天际:“卦象上说的那些...你筹备的怎么样了?”
淡长风一改往日的懒散傲然,淡漠地笑了笑:“她要炼旱魃,我就助她一臂之力,不光把她的得意僵尸放走了,本还想送些冥地的天材地宝,哪里想到她直接把李齐光那鬼胎夺了去,有了鬼胎这样的阴煞,现在就算没练成尸魃,想必也差不多了。”
他随意弹了弹手指:“前些日子京城出各样乱子,我也顺水推舟,装作焦头烂额的样子,正好由得御魂宗布置。”
道清叹道:“接下来就是皇陵那边了吧。”
他随意笑了笑:“我已经把淡延堂叔安排过去了,他那性子你是知道的,在京里懒散惯了,一下子去皇陵那样清冷凄苦的地方,心里难免有怨怼,再让他弟子在耳边絮叨几句,由怨生恨也是常理,最好两边能里应外合,让他们顺顺当当的达成心中所想。”
道清颔首:“你办事,我是再没有不放心的,你能不能真正飞升,就在这些年的辛苦筹谋了。”
他原也把得道飞升当做毕生所求,此时听来却莫名有些不乐,轻轻皱了皱眉:“只是不想让奸人得逞而已,我未必非要借此飞升成仙,只要阻了她,不使这世间生灵涂炭,也是一桩大功德了。”
其实当初师门中几个长辈冒着生命危险起卦,本就是为了推演世间祸福的,却无意中推演到淡长风有望问鼎大道,人总是不知足,既然推演至此,难免想要的更多,若正一教出一真仙,至少五百年的辉煌是跑不了了。
道清没接话,喃喃道:“他们接下来应当志在皇陵。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
淡长风随意道:“无所谓,接着就是了。”
道清轻声道:“要不是多年前我们联手卜的那一卦,也未必能推断出这种种手段。”
淡长风也颔首:“那一卦确实至关重要。”
道清捋须而笑:“他们御魂宗胃口当真不小啊。”
淡长风浅浅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这话就没意思了,御魂宗不过是她捏在手里的棋子而已,真正胃口不小的,是在后面的人。”
两人商议完正事,淡长风又道:“我的亲事...”
道清没好气道:“你放心,忘了什么都忘不了这个,等过些日子准备妥当了,我就去沈家帮你提亲。”
淡长风终于给了他一个好脸色:“有劳大伯了。”
此时正值秋季,周隐周姨娘竟在屋里生起了火盆,火盆烧的正旺,她往其中一片一片放着纸钱,脸上浅浅浮现一个怪异的笑容。
“妹妹啊,你若有在天之灵,还要保佑姐姐大功告成才是,我要的差不多都齐了,只差这最后一样...”
一座公府,各有百样心思。
......
淡长风从道清屋里出来就见到了自家宝贝小徒弟,只要见着她,就是百样愁事也没了,他走过去帮她拢住双手:“在等我?”
沈乔点了点头,犹豫道:“我觉得亲事...会不会太急了些?”
淡长风脸色颇为明显的阴了下来,几分恼怒几分委屈:“你不想跟我成亲,难道你想这么一直偷偷摸摸的?”
沈乔张了张嘴:“你这也太突然了...我是怕我家里人难以接受。”
淡长风挑了挑眉,故意在她唇上一抹:“你这些日子没少占我便宜,休想用这个推脱。”
沈乔:“...”究竟是谁占谁便宜了!
他见沈乔不语,越发得意,故意在她脸上亲了亲:“难道你不想对我负责?你要是真当了负心汉,别怪我作法咒你!”
沈乔囧:“作法真不用了,您给我算一卦就成,您看上山师兄,早上喝口凉水都差点给呛死。”
淡长风:“...”
他被噎了个半死,缓了会儿才肃了神色,蹙眉道:“你真不想嫁给我?”
沈乔把歪楼的话题又扭回来:“倒也不是...就是有点突然。“
突然接受另一个人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再说她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
她叹了口气:“我娘是一心给我找个小户人家的,我姐又瞧男人都不像好人,我要是突然说了,她们一准能吓死。”
既然考虑的家里人,就说明对这桩婚事还是有考量的,淡长风心情大好:“你不如先回家探探岳母和姨姐的口风?”
沈乔被他改称呼改的这么快囧了下,正欲说话,忽然就见有下人来报:“国师,皇上有事儿请您入宫一趟。”
淡长风眼底一抹了然:“跟皇上说,我这就去。“
沈乔对皇宫闹的那场乱子还心有余悸,疑惑道:“不会是宫里又出什么乱子了吧?”
淡长风道:“进宫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他顿了下,又道:“你先去家里探探家里人的口风,我去皇宫面圣。”
沈乔不敢苟同地看了他一眼,直到看到他眼里燃烧着对成亲的熊熊渴望,这才抽着嘴角准备回家。
他坐上马车进了宫,一到嘉明殿里,果然就见皇上紧皱着眉,面有苦恼,见到淡长风面色才为之一松,挥手遣退了下人:“国师。”
淡长风轻轻颔首:“皇上请讲。”
皇上捏了捏眉心:“过些日子我就要带着太后皇后还有朝中重臣去皇陵祭拜祖宗,可是昨天守皇陵的锦衣卫突然给我发了折子,国师瞧瞧。”
他说完把折子递给淡长风,淡长风很快翻看完毕,轻声道:“修建皇陵的工匠有失踪的?”
皇上点了点头:“不光如此,还有几个身手极好的锦衣卫也失踪不见了,当中有一个倒是折返回来,不过问他情况他也说不出,只是一味沉默,没想到没过几天竟发起疯来,见着人就又抓又咬的,他们实在没了法子,把人给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