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宇文烈?”
司马濬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可还是说不通啊,她总觉得选择今天这个时机对柔妃下手太过突然了。
“好了,不想了。”司马濬见她脸因为困惑皱成一团,脸上疲惫之色那么明显还不消停,“回去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明天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真的?”
“真的!”
马车直接驶入府内,将府门紧闭之后,司马濬才牵着她下了马车。殷全看着府门关上才带着人离开。
刚下马车,就有一道模糊的黑影急匆匆地跑向景绣,“绣儿……”
是南宫珏。景绣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神情有些僵硬,“你来啦!”
“我有事跟你说。”南宫珏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臂就要离开。
却被司马濬抓住手腕用力甩开,他黑着脸,神情有些不耐,冷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南宫珏很着急,但是又不想跟他争执,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他。只能愤愤地瞪他一眼,眼神祈求地看向景绣。
景绣并不知道他今天也进宫了,看他这么焦急的样子只以为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找她确认的。
看向司马濬,眨着眼睛哀求地说道:“就一会儿,你先让人给我准备吃的,我马上就来。”
司马濬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眼神和语气,于是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带着青铜不情愿的走开了。
“母妃跟我说那掺了昏迷药物的百合香是德妃从她这里要走又还回来的,她说是德妃在百合香中做了手脚。”
南宫珏蹙着眉头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开门见山的说道。
景绣一愣,问道:“你今日也在宫里?”
“嗯。”南宫珏点头,“柔妃一出事母妃就宣我进宫了。”
景绣奇怪道:“淑妃娘娘宣你进宫就为了说刚才的话?”
“嗯。”
景绣挑眉看着他,“你相信吗?”
南宫珏被问住了,他茫然地说道:“我很想相信,但是……”但是理智告诉他淑妃在说谎。
“三哥怎么看?”
南宫珏摇头说道:“我还没有告诉三哥。”三哥身子在慢慢恢复中,他担心将事情告诉三哥后会影响他的身体恢复。
景绣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些话告诉自己。
南宫珏迎上她的视线,缓慢而又艰难地说道:“三哥都告诉我了,良妃娘娘的死很有可能是母妃害的。”
景绣蓦地睁大了眼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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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生病
南宫珏神色戚戚,嘴角绽放苦涩的笑容,“如果这事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一定不相信,可是那个人是和我一母同胞的三哥,任何人都有可能诋毁污蔑母妃,但是三哥不会。”
景绣有些心疼他,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南宫珏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多了些光彩,看着她,问道:“你一定很恨母妃吧?”
刚问完,就自嘲的一笑,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怎么能不恨呢?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恨我和三哥吗?”
景绣看着这样的他说不出的心疼,摇头再摇头,“那些事跟你和三哥没有关系,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就算对淑妃她也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恨,因为她只是无意中占据这具身体的一缕孤魂,良妃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只是因为皇上和叶老夫人以及他们大家给她的宠爱才让她适应西临五公主和良妃之女的身份。
她对那个从未见过,创造了这具身体的女子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为她的早早过世而遗憾伤心,也痛恨害她早早过世的人,但这种心情远远比不上当初看到芸娘在自己眼前坠入悬崖丧生来的强烈。
她对淑妃有恨,如果良妃还活着的话,她肯定会比现在更幸福,有宠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们,还有一个两情相悦的男朋友,人生会十分圆满。
但是那种恨没有强烈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冤有头债有主,淑妃是淑妃,他们是他们。
南宫珏松了一口气,愉悦地笑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母妃?”
他有些紧张,景绣都能隐约听到他略显得急促的呼吸声,此刻才明白他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由失笑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权利去处置她吗?”
南宫珏语气一窒,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十分可笑,但他还是充满期盼的看着她,“只要你替母妃求情,父皇一定会听的!”
他的要求不高,他只是希望父皇能饶母妃一命就好。母妃手上有良妃和柔妃两条人命,他不敢有过多的奢求,他知道他不该对绣儿提这样过分的要求,但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母妃死他做不到!
景绣一点希望都没给他,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会,我不会替她求情,甚至我还想请求父皇严厉的惩罚她,为我母妃和那个死去的无辜妃嫔偿命。”至于柔妃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南宫珏身子一晃,眼中原本闪烁的光彩忽然幻灭了,就像明亮的烛火忽然被一阵风刮灭般,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景绣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他,于是闷闷地说了声“对不起”就绕过他离开了。
南宫珏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般,挪不动脚步。
发丝在冷风在飞舞,衣角翻飞,地上不多的落叶如蝴蝶般蹁跹起舞发出沙沙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守门人打开了门神色疑惑地看着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五皇子殿下是从墙头上翻过来的,好像已经有好久没见他从正门进出了,今天看这样子是翻不动了吗?
*
景绣吃了饭身子才彻底的暖和起来,司马濬送她回房,结果他自己也不走了,一进屋就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
“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景绣提醒道。
司马濬点头,“是不早了,该休息了。”说完看着她,好像在召唤她快点过去。
顾左右而言他!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睡了。虽然这么做着心里建设,然而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瞥见他充满戏谑的神情,她气恼地吹灭了屋里的灯。这样就不尴尬了,即使她脸红他也看不到了。
黑暗中利落地脱下外衣,向着床铺走过去,避开那一团黑影,敏捷地掀起被子钻进被窝。然后伸手推他,“去柜子里再拿床被子来。”
司马濬坐着不动,景绣又推他,“快去,我真的困了。”今天真的是身心俱疲,她能感觉到眼皮的重量,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沉沉的睡过去。她都这么累了,他怎么还有心思逗她?
司马濬盯着窗户看,耳朵轻轻地动了动,神情先是十分警惕,然后变得不以为意起来。转头俯身对景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往床里侧让。
黑暗中,司马濬低沉悦耳的笑声如琴弦上缓缓流泻出的音符般动听。
他不过就是让她不要说话而已,她的反应也太激烈了。
景绣回过神来,脸红的像熟透的虾子,她伸手试了下脸上滚烫的温度,心里庆幸幸而灯灭了他看不见。
故作镇定地小声问道:“外面有人吗?”
司马濬不再逗她,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脚步放轻来到窗前。景绣见他虽然动作很轻,但是身体是直直地正对着窗子站着的,她有些担心,想提醒他小心。这个时候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贴着墙壁然后打开窗子,这样能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
但她又怕她一出声或者有所动作反而惊动窗外的人,一着急身上竟然出了一层汗。
司马濬默默地站了两秒钟,然后抬手猛的推开窗子。
“哎呦……”
景绣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松,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子外的夜色,鞋子也顾不得穿就跑了过来,越过司马濬趴在窗子上往外张望,她没听错吧,刚才好像是师娘的声音。
然而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扭头疑惑地看向司马濬,“我好像听到师娘的声音了。”
司马濬很淡定地说道:“我也听到了。”肯定了她的说法。
景绣有些哭笑不得,脸上还未褪去的热度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师娘这是在听墙角吗?
这也太……
还好她溜得快,不然她自己脸也没地方搁吧。
她正这么想着,听到司马濬高声道:“出来吧!”
她一愣,询问地看着他,难不成师娘还没走?
她重新往黑漆漆的窗外看过去,然后忽然从窗子上方探下一个头来,银色的长发打在她的脸上,扫到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捂上眼睛往后退了两步,心跳的噗通噗通的。
司马濬紧张地看着她,“有没有事?”
她揉了揉眼睛,惊魂甫定地摇头道:“我没事。”
毒娘子知道她一向胆大,才会想要吓吓她,却没想到真的把她吓到了,忙紧张地从窗子翻了进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是我啊,师娘啊。”
司马濬转身去点灯,屋内顿时亮了起来。景绣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师娘,“您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
这听墙角的事都做的出来,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毒娘子讪讪地笑着,“那个,师娘只是见你这么晚回来担心你在皇宫遇到了什么事,放心不下才过来的,就是听听看你们睡没睡,睡了我就走,没睡就敲门了。”
景绣“呵呵”一声,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毒娘子早就见惯了她这样的神情和语气,转而去取信司马濬,“濬儿……”
“时候不早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司马濬就打断了她,扯着嘴角道:“绣儿累了一天要休息了,不会有师娘想听到的声音。”
“这样啊……”毒娘子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景绣,“那你好好休息吧,师娘走了。”
景绣看着她瘦弱轻盈的身子如一只兔子般敏捷地跳出窗外,融于夜色消失不见。抚额无语,一转身看到司马濬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她心头爬上一丝怪异的感觉,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特别像狼盯着肥美的肉才会有的眼神。
“你猜师娘想听到什么动静?”司马一边向她走来,一边声音蛊惑的问道。
景绣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上涌,头脑晕痴痴的,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我……我怎么知道。”眼神闪烁着,关上窗子,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想赶紧上床将自己整个埋进被窝里不看他。
司马濬这才注意到她是光着脚的,洁白如玉的双脚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莹润可爱,让他移不开眼。
景绣根本就不敢去看他,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了床,用被子严严实实的包住自己,身子朝里躺着,闭着眼睛,语气硬邦邦地说道:“我睡了。”
司马濬眉头一皱,脑海里旖旎的场面褪去,走向床铺,伸手摸向她的额头,刚才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鼻音,好像是着凉受了伤寒了。
仔细的感受手下的温度,又用另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额头,两相对比他发现她有些发烧。轻轻推她,柔声唤道:“绣儿……”
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又加上着了凉倒下就睡过去了。
他披了件外衣出去,一路直奔厨房的方向而去。濬王府晚上是没有丫鬟嬷嬷值夜的,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己动手去做碗姜汤。
端着姜汤回来,轻轻地扶起她,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去。景绣虽然睁不开眼,但是也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喂自己喝东西,因为闻到熟悉安心的气息,所以她没有抵触,虽然很难喝还是苦着一张脸十分配合的喝光了。
一碗姜汤见了底,司马濬才松了口气,轻轻替她擦着嘴边残留的姜汤,听她砸吧着嘴闷闷地说道:“不好喝。”
嘴唇水润润的,像鲜嫩的殷桃,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印上一吻,就像蝴蝶轻吻花儿一般的亲吻,随即离开,他怕自己忍不住要的更多。
熄灯,脱了外衣上了床,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一整夜不时探探她的额头,生怕她烧的更厉害,直到快天亮确定她的烧完全退了,自己才放心的沉沉睡过去。
景绣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睁开眼时已经天色大亮,金色的阳光从窗棱和门缝里穿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旁边已经不见了司马濬的身影。她挪到床边上,一头青丝从床上垂落下来,像黑色的瀑布般顺滑柔亮,伸出葱白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去捕捉光柱中飞舞的尘埃,五指握紧再松开,松开再握紧,玩的不亦乐乎。眼神却呆呆的,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司马濬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没有上前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站在门边上目光缠绵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这世间最美好和罕见的美景,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眨眼的功夫,她如昙花一现般凋谢枯萎。
“你这个小懒猫,怎么睡到现在才醒。”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通通回过神来,景绣看向门边,只见一道深青色的身影虎虎生风的向自己走来。
不是她师娘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