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背水一战
“那,姐?”千雪小心翼翼地察看着这个姐姐的神情。
“没关系,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好了。就是你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据我推测应该是混进去了五六个人吧。这一次江陵府之行我除掉了三个,其余的,应该在这府里的几率比较大。这几天又快到周煜的生辰了,估计你也要忙起来了,有些照料不到的。我把风吟放到你的身边,让她帮你留意着些,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掉以轻心。混进别的人不可怕,如果是周煜的人的话,就一定要小心。发现了当时就斩草除根!千万不能留下祸患,也要及时通知我,我们可以重新拟定计划。”
“好的,姐姐。可是你把风吟派过来了,你那边……”
“别担心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我呢!”千宁伸出食指刮了下千雪的鼻子:“小傻瓜,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这次生辰宴会,一定要小心些。”
“放心吧,姐姐。”
“那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的,姐姐慢走。”
千雪把千宁送到门口,千宁使了个眼色,风吟过来牵住千雪的手。千宁看着千雪的模样,笑容到达眼底。之后千宁进入马车,在千雪和风吟的目送下离开了洛芷。
江宁府醉春楼
“落尘姑娘?你在房间里吗?程姨说有事情找你。”外面的小侍女敲着千宁的房门,焦急的喊道。
“程姨找我是什么事啊?”千宁从小侍女后面出现,拍了拍小侍女的胳膊。
“呀!!”小侍女明显是被千宁吓到了:“落尘姑娘,你,你,你从哪里来的?”
“刚出去转了一下,怎么了,你刚说程姨找我有事?”
“嗯,是啊,程姨请你去她房里详聊。”小侍女显然是刚刚还没有缓过神来,说话还有一些抖。
“别怕,怕什么?”千宁笑着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小丫头的手里:“这几天热,拿去添置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落尘姑娘,这,这我不能要。”
“拿着吧,怕什么,小姑娘家家的,把自己收拾的俏丽些才是好看的。”
“谢谢姑娘,那,姑娘用不用我引你去程姨的房里?”
“不用了,小丫头。你去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千宁笑吟吟地看着小侍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提起步子走向程姨的房间。
“程姨你找我?”
“公主,属下无用,没能挡住那月二少,还是让他把订婚庚帖递到周煜面前了。”程姨一改在醉春楼老鸨的嘴脸,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跪倒在千宁脚前。
“程姨,程姨,在这里的时候你就称我落尘吧,别被人捉了把柄去。”千宁一把扶起程姨,自己也顺势坐在凳子上:“说说看,是怎么个回事?”
“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了,三日前月二少突然嚷着要娶落尘姑娘进门。本来还以为是一场闹剧,因为月二少的秉性大家都是知道的,又加上这次是咱们醉春楼。月家本是不同意的,但是不知是怎么回事,月家二少好像是认真了。联合自己的那几个公子哥,在各处放出消息来,是一定要娶落尘姑娘过门。如果没有娶到,就永远不踏进月家的大门。这不是,吓坏了月家老爷,今天早上,就把赐婚庚帖递到周煜那里去了。”
“真是一场闹剧,月家有这么个儿子还真是丢他们家人的脸。”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受害人是姑娘您哪!您看要不要属下带几个人去……”程姨说着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胡闹,让你进入风阁可不是让你作这种事的。”千宁声音骤然拔高,有些忿怒的看着程姨,又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让风灵去办了,不出一日,这闹剧就会收场了。”
“风灵?”程姨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不禁抖了一抖。
这个名字在风阁的地位犹如公主在风阁的地位一样,听说风灵是公主的影卫,也是创办风阁的人中一位,是个办事能力极强的姑娘。
只是从程姨进入风阁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个风灵的面。
当然,能见过风灵的人整个风阁也就是那些从小就跟着公主的人才见过几面,而她们这些新人,靠着公主搭救才捡回一条命的人,这些后来才进入风阁的人,连常跟着公主的人都没有认全,更不要说这个神秘的风灵了。
“嗯。风灵,你应该是没有见过她的。看这次闹剧过去了,你们应该是可以见一面的。”千宁面上还是维持着那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好像说的完全不是她的事情一样:“那,程姨,没有什么事情了吧?那我走了?”说罢就要向门口走去。
“公主,”程姨在后面喊住千宁:“这次风波真的可以过去的么?”
千宁回过头来,看着低下头有点拘谨的程姨,心中了然。走到程姨身后,背朝着程姨,冷静声音在这个房间里响起:“肯定可以过去的,我们的计划作了这么久,不容许有一点点差错发生,因为……”千宁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轻,轻到程姨都要很努力的听才能听清。
“总之,程姨,你要知道,你不能随便带着风阁的人做事,无论什么任务还是要听从上面的命令。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一次。”千宁说罢就走出了房门。
程姨一头冷汗,不光是因为千宁最后那句警告,更因为之前她听到了之前千宁说的那一句话。
“不容许有一点点差错,因为,我们输不起。”
程姨知道,加入风阁,和公主站在一条战线上,就是背水一战。
他们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前进,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慢慢的摸索前方的道路。
所有的一切都要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现在还在暗处,还没有到可以站到光明处的时候。
第八章苗疆蛊毒
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江宁织造的二少爷要娶醉春楼的清流头牌落尘姑娘的事情终于被一件更大的事情盖过去了。那就是江宁织造的月老爷子原配妻子被发现和户部尚书有一腿,也因为这件事情,直接让月老爷子怀疑这位二少爷的身份,养了十多年的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怎么可能再容许这个儿子胡闹。
同时在这个当口,卫国的皇后娘娘斥巨资请江宁织造赶制的一批月光锦上出现了严重的鱼目混珠事件。
宫中的浣衣房在浣洗这批月光锦的时候,发现严重的掉色。
这对百年老牌的江宁织造来说是一件严重到可以抄家掉脑袋的事情了。
数月之后,之前月二少的这档子事落下帷幕,落尘姑娘还是醉春楼的清流头牌,月二少的身份仍然不清不楚。
周煜一气之下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想要杀掉月家上下,但念其家族是世世代代的皇商,就削去月家世袭的爵位。
比起丢失性命,这简直就是恩上加恩的旨意。
在江宁府闹得鸡犬不宁的时候,边境的战事也发生了改变。
本来人人都以为的習国会直取的江陵府,但是最后習国碰都没碰,铁桶似的围了半个月,最后撤回了習国境内。
本来在邓州摩拳擦掌的卫国军队,突然军中闹不和,于是一部分撤回了江宁府,一部分继续守在邓州。
神奇的是邓州的军兵刚撤走,習军就从永州冒了出来,与那一部分滞留的部队开战了,并且成功夺取了邓州。
而周煜本来是想要狠狠责罚撤回来的军兵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责罚也没有嘉奖,这件事就像水滴落在湖面上一样,最后还是化为平静。
知道这些事情的程姨,是最吃惊的了。她一直知道公主办事滴水不漏,心思缜密;也知道公主暗中的势力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公主竟然这么狠!
仅是一个小小的江宁织造二少爷的瞎胡闹,竟然用了二少爷生母与别人瞎混这样的事件干扰月老爷子的视线,又在进宫的锦缎上动了手脚,让月老爷子根本分不出心思去管这个儿子的胡闹事。
同时在这个节骨眼上用战争扰乱周煜的视线,一方面把周煜的注意力从落尘姑娘身上移开,一方面又内外联合,把自己的人马换到周煜眼皮子下,杀尽周煜的人马,简直是一举多得。
程姨越来越觉得这位当初救了自己性命的習国公主并非池中之物,若他日不能荣归故土,那也一定是要搅起一番风浪的。
江陵府嘉义钱庄
“梁大人,这位就是孟云孟先生,”风越把孟先生带到梁大人的床前,几个月的病痛折磨,又加上水土不服,梁大人基本上瘦成一把骨头了,但是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撑着身体硬要坐起来。
“梁大人梁大人,这可不妥,快快躺下。”孟云见到梁大人的之后面上一惊,赶紧扶着已经坐起来的梁大人又重新躺下了。
“什么大人啊,都被削官了,承蒙世子搭救捡回一条贱命。孟先生快不要这样称呼我了,直接叫我子誉就好。”梁子誉虚脱地笑了笑。
“子誉?梁子誉?原来你就是梁子誉?梁大人,请受老夫一拜。”孟云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面色一怔,赶紧给床上的这位梁子誉跪下了。
“哎,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风越,快把孟先生扶起来。”梁子誉见喊不动孟云,自己又行动不便,招呼起一旁的风越来。
“当年,老夫一介布衣,承蒙世子赏识,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泰安十七年,老夫受世子所托前去白杞的时候,被歹人所害,若不是世人派梁大人你来搭救我,只怕那是我就已经成为野狗的果腹之物了。这等救命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啊!”
“哈哈,世事难料。当日我是救了你没错,你看现在我躺在这里动都不能动的,还不是要靠孟先生医治么?之前孟先生说的救命之恩现在正好是个报恩的好机会。”
“梁大人说的是,若不是这样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梁大人呢。”
“孟先生,都说了不要叫我大人了,还是称呼我为子誉吧。”
“那子誉也称呼我为孟云吧,先生先生的多排外啊。”
“好的,子誉。”孟云抬眸一笑,手却搭在梁子誉的脉上细细琢磨。
“云兄,我这副身体怎么样?可还能支撑我看到明年江陵的茶树开花?”
“子誉,你这病倒是比起您夫人来说是不严重,只要煎三副药就好了,只是,子誉,”孟云抬眼看向梁子誉的眼神变得复杂:“为何你的身体里有苗疆的蛊毒?你自己可知?”
“蛊毒?什么蛊毒?存在身体多久这个云兄能判断出来吗?”
“说来奇怪,你的这个蛊和之前城西盛行的瘟疫很相像,基本上都是相克的,不知道有没有一定的关联。”
“那我家人呢?我夫人呢?我儿子女儿的身体里呢?他们有没有这种蛊毒?”梁子誉很焦急问孟云,神情急切。
“他们都没有这种蛊毒。只有你的身体里有。”
“那就好,他们身上没有就好。没想到我梁子誉一生驰骋天下,最后会败在这小小蛊毒手上。周煜,你够狠!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取下你的项上人头!”梁子誉有些激动,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子誉子誉,你慢一点。我先让风越给你去煎药,我再回去好好查查这种蛊毒,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切不可动怒。这间房子里里外外全都是风阁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风召,他这段时间里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