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正在交涉的助理,后面跟着的保镖们都傻了眼。
这小姐是撩完了一个小警察就跑了吧,让他们来接受组织处罚?
周转就知道一见储光光就得作不完,默然咬了牙,纹丝不动的检查完证件。
对讲机里通报警情,因音乐节客源大,小吃街的推车转向了露天广场,造成路况拥堵,还有商贩团队为了争地盘打架。
打架的地方就在刚才储光光冲进去的那片儿。
周转顾不上眼前的这批人,对保镖车说,“赶紧挪车,停好了去找你家小姐,就她那个性,总爱惹事儿。”
处置完手上事,他也没耽搁,跟着同事朝前挪,真的被他猜中了,储光光穿着演出服,赤脚站在石墩子上,一手挽着金链子小坤包,一手拈着几张百元钞票在空中点,“谁给我找下鞋子?三百一只。”
人群朝她那儿挤,骂得燥的商贩回头不明情况,只看到一堆人起哄,有气没哪儿发,一个酒瓶子朝石墩子砸了过去。
储光光尖叫一声,“周转!这儿这儿,管管他们!”
整个警队其实差不多都认得储光光,因为她出名嘛,一喝醉酒就闹事,闹事就嚷着找周转审问,关到她酒醒善后的人到了就了事。
但在公共场合里喊周转,就不能一个警察出面了。整队人上前维持秩序,分流人群,不知谁在挑事儿,专门瞅准了周转的后脑,抡起一块砖头狠砸下去。
立马见血了。
老沈抽出警棍,赶着撵那两三个打人的小青皮;储光光尖叫着扑过来,演出服高跟鞋什么都不顾了,只抱着周转的腰不撒手,看样子像是要保护他似的。
周转很无奈,很无奈,很无奈。从年少做小飞哥起,只要他一见到储光光,就准没好事。
天地良心,他跟储光光没任何男女情况,人家喜欢他,他可严词拒绝了。
周转用警帽按住出血口,用另一只手扯储光光的身子,“我没事,你放手,我这儿还有工作,你以后记得离我远点吧。”
储光光死活不依,推了音乐节的活动,跟车一起到了医院。
周转知道外面情况够呛,叫老沈他们几个先回去,很是不待见储光光,缝针消炎包扎好就想出院。储光光按不住他,非常不情愿地给邢可发了条陌生消息,[周转受伤不愿住院,来开发区医院脑外科劝他,我储光光]
不用说,接到消息的邢可一分钟都待不住,马不停蹄赶来。
邢可老跟储光光和凌到打交道,知道他俩发消息不喜欢用标点符号,能省则省,所以不怀疑号码就是储光光的。
同时,她又是个语文老师,从这一条简单的短信上,渐渐咂摸到了字面后的味道。
她抬头问开车的凌到,“储光光在周转那儿,这么巧?”
“是很巧。”
“我记得她以前呼我时,从来不提周转一个字,撇得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的。”
凌到眉眼不动声色,“那又怎么样?”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奇怪。”
凌到没说话。
心理学里,有一种自骗性防御机制,就像储光光这种,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展现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东西,连感情也是。
她赖上凌到,削夺凌到对邢可的注意力,既打击了邢可,又转移了自己的痛苦。
她的痛苦,源自于周转对她的不屑一顾。
邢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追问,而是到了医院,打算用眼睛来观察,彻底弄明白储光光和周转是怎么回事儿。
她一出现在病房门前,周转的眼睛就亮了,那眼神挑起来,蕴着朗朗笑意。
储光光见到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再看到跟在后面的是凌到,把眼角一撇,更是布满冷霜。
周转先打量了下邢可的穿着,和他早上见到的一样,窄外套配牛仔裤,底下长靴,清清爽爽的美女装。
这证明邢可没有想过在凌到家里留宿,原衣装来去,赶得急,薄毛衣上的堆领塌了一边,小小的形象还没顾得上。
邢可走近床边,“你啥都甭说了,我去帮你办住院手续。”
周转招招手,叫她靠近些,“你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
他给她提了提堆领,拍去了粘在上面的绒毛,最自然不过的样子。
这些倒是以前老爸爱关注的小细节,邢可心里一暖,退开一步说:“谢谢啊。”
凌到掉头走了出去,储光光扯了个讥笑,“做给谁看呢?”也蹬着小高跟离开。
邢可回头看房里没别人了,很严肃地问:“储光光喜欢你吧?”
周转愣了下,回道:“我讨厌她。”
“那你怎么以前都没跟我说过?”
“说什么?”
“她喜欢你,或者她追你什么的?”
“咳,说那个有什么用?”
邢可拧眉,“那你知不知道她像是蛇精病一样,缠了我一两年,就为了出一口怨气?”
“什么怨气?”
“别装啊,周转,姐这是平白无故替你吸引一两年火力呢。”
周转懂了,储光光因为追不到他,把一口恶气出在邢可身上,想着法儿整邢可。
可周转也觉得有些冤啊,想她储光光从高一起,身边的烂桃花就没断过,谁知道她对哪个男人是真心的?就他看来,每次储光光缠着凌到,也是实打实的真,一等一的厉害,戏做多了,他这个看的人就懒得关心了,就当聊八卦好了。
好在他姐是爽快人,听他一解释,就既往不咎了。
邢可坐在椅子上,很感慨地说:“我算是明白了,这俩年时运不济,是你的红鸾星乱蹿把雷电引出来,绑我在电线柱子上狂劈造成的呢。”
周转没听明白这话,但他努力脑补了下五雷轰顶的画面,笑了。
没聊几句,邢可就催周转早点休息,并答应守在这里。
病房外,凌到懒散靠在窗框旁,用一只手抵着额头,凭借身高优势,从半开放的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情况。
门是他主动关的,他不想听到里面的融融话声。
但他的眼睛是忠诚的,随着他的心意去追逐,有时候根本就是无意识的。
他默然看着,无意识太久,以至于手指摩挲着眉毛,让储光光以为,他在消除疲劳。
“怎么,心累了吗?”储光光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看不惯就走呗,你拿那女人又没办法。”
凌到看见邢可在给睡着的周转盖被子,突然想到,他以前醉酒时,总是跄到邢可公寓里,她也是这样贴心照顾他的。
邢可突然回头看了看窗外,做了几个哑语手势:你走吧,谢谢了。
看来她也没忘记凌到等在了外面。
凌到转身朝停车场走,储光光追在后面,“你去哪儿?带我一程!”
凌到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瞧过储光光一次,更不提跟她说上一句话。他直接把车开走,留下储光光站在空旷的街上又哭了。
※※※
第二天,趁着邢可回学校时,周转私自出院,还把行李搬到邢可门前,坐在袋子上玩着手机等她回来。
邢可上完课,向校长提了辞职一事,意料中的被挽留,还被要求至少要带完本学期的课。
邢可不是撂担子的人,她向学校推荐了继任的老师,还说明了交接情况。至于其余的事儿,就等妈妈那边的中度抑郁症医疗证明弄好了,再送给校长看。
她也没有欺骗学校——先疗自己,再谈教人。
邢可在学校忙了一上午才回家,发现周转竟然赖在家门口不走了,理由就是缺乏亲人照顾。
木已成舟,邢可只好把周转接进家里,弄了一顿便饭给他吃。
正在舀汤的时候,隔壁走读生杜皮过来敲门,报告说:“可老师请注意,有一波头痛病正在靠近。”
邢可莫名其妙,“怎么了?”
“正哥在凌家庄园坠马,摔伤了腿,打算搬到您隔壁休养。”
邢可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难道以后要天天头痛?可转念一想,不对呀,只要她不走远,和时正保持同距离比例,除了第一次见面会产生冲击波外,后面她就是安全的。
那这样说来,岂不是她不能离开时正多走一步?
周转看着她脸色变幻的,用筷子敲了敲她僵直的手,“瞎想什么呢?万事有我。”
邢可的情绪回落了,从容答了杜皮,“好,谢谢你先告诉我。”
等会儿就提前做好准备。
杜皮一副你忘了问什么的样子,“重点是,可老师不关心正哥怎么落马的吗?”
邢可眼带歉意,“他伤得不重吧?”
杜皮爬爬头发,“不重,我怀疑是凌到坑了他。”
邢可低头想了想,有这个可能,但她没兴趣去问有关凌到的事,时正的情况,等会儿可一目了然。
她想得倒是轻松,门外一阵急速奔走的搬家声音让里里外外的人都有些变了脸色。
杜皮杵在门口问,“你们哪家的?1202不是空着的吗?”
凌到助理回答:“整个2号楼都是我们老总的产权,他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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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组团
凌到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很少给人喘息的机会,只要他打定了主意,就会一项项的安排到位。
早上午时,他请客人骑马游览度假庄园,走的是欧式风情路线。等时正遛马跑熟了,他就带他走丘陵探险模式, 坑洼障碍在所难免, 不出意外, 时正座下的傲娇神驹受不了惊吓, 将人甩了下来。
时正以前骑过马,还有沙场厮杀的经历,只是时代搁得太久远了, 他早就忘了那种紧张感。再说今天骑的马是自己选的,真要是被它坑了, 也只能怪他自己掉以轻心, 短时间里没把它驯熟而已。
时正不是新手, 身体的记忆还是有的。被甩下来时, 他顺势一滚,单腿支地,把自己撑了起来。不凑巧的是, 膝盖磕上了石头,一撇,脚就崴了。
凌到提着马缰跑回时正身边,笑着朝他伸出手, “不好意思,好马总有失蹄的时候,没把贵客照顾好。”
时正勉强站直,“击剑输了,马术就想赢回来,凌先生做事很独到。”
凌到索性把伸出的援手收回了,坐在马上,淡淡说:“时会长说到哪儿去了,做得再独到也比不上你的见识好。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做一辑宣传片,提醒来玩的贵客应该注意骑马的姿势?”
时正问:“你这什么意思?”
凌到说:“没什么大的意思,就是来骑马的贵客录像有点多,挑些精彩的镜头剪在一起,摆在中央电子屏滚动播放。对了,会长的肖像权转让费用我会照付的。”
“可以,视频记得给我拷贝一份。”
“会长这么放得开,就有点意思了。”
※※※
时正崴了脚,凌到的表哥觉得过意不去,要把客人接回会所休养,遭到婉拒。凌到叫人剪辑了宣传片,真给时正拷贝了一份,后面,他就比时正走快一步,搬到老公寓里小住,对外宣称进行督迁工作。
周转觉得大麻烦来了,有点如临大敌的样子;邢可觉得大头痛来了,在家里到处转,想找到抗磁的东西把自己包着。她是文科生,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什么其他好法子。但她知道,长痛不如一次痛,所以没想着逃跑。
饭后,周转说:“可你去洗碗,我脑壳痛。”
邢可只好放下不锈钢汤盆,把餐具拿到水槽清洗。
周转就料到了,凌到一来,肯定先要过来刷存在感。
刚把邢可支开,门铃就急切的响了,被哗哗流水声压住。
周转走过去开门,拉开一道缝儿,还把手撑在门框上,摆了个“闲人勿扰”的姿势。
“凌总有事吗?”
“叫哥。”
“叫哥不大方便吧,再说我姐也不乐意听。”
“既然不叫哥,那就公事公办。”
凌到左手拍在门上,抻住了劲,“让开点。”他一脸的不讲情面,周转用右手抓住了门把,也在暗地里使劲,“你这样是私闯民宅,我姐可以告你的。”
凌到把产权转让和土地使用证明的缩印件朝周转脑门一拍,“看清楚,整个2号楼都是我的,连你姐也是我的。”
周转当然知道,邢可签了动迁同意书,又拿了补偿款八十万,这房子就跟她没关系了,最多是有个十五天的退房缓冲期。
他在道理上确实拦不住凌到,尽管人那话说得不中听。
他比了比力气,也没比过,被凌到一下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周转是个识时务的小伙,人都进来了,该干嘛就干嘛去,总之不能让他姐难堪。他一下子抢到沙发前,拿着遥控器调看电影,只在嘴上招呼着:“小处简陋,招待不了,你随意啊。”
凌到看了看邢可的书桌和卧室,都没发现肖像他的Q版公仔,再看看她的书柜,也没找到什么有关于他的礼物或者纪念品,眼里就有些怏然。
小厨房里,背对着大厅洗碗的邢可,突然觉得鼻子里有点滑,莫不是鼻血要出来了?她连手上的清洁剂水泡都来不及擦,就跑到了大厅,一下子挤走了周转。“你去拿枕头、汤盆来。”
周转笑:“就算时正要来,也不用这么怕吧?”
邢可抬眼才看到凌到,“你怎么来了。”她根本没心思管凌到,只说了一句就没后继的了,还把周转一下子推开,躺在沙发上用冰枕垫在颈后,来回蹭着。
周转把海绵枕垫在邢可的颈下,让她舒服点,问:“盆呢?怎么办?”
邢可真的顾不上别的了,接过不锈钢大盆就罩在脸上,从底下发出声音,“周转你真是的,明明知道我怕不过,还让大门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