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可听着闺蜜感情四字,有点不大习惯人家把感情升华得这么快。但那边示好,她肯定不好拂了面子,多少要接着点。
司景也是利索人,就在当天炮制一顿晚宴,请邢可去家里赏光,联络下感情。
晚上八点,邢可打电话向凌到请示,提前俩小时下班,去司景家里送邀请函,并商讨下年会活动细节。当然这都是场面话,她其实是赴宴的。
凌到准了假,司景派专车来接邢可。
车子绕来绕去,把邢可绕懵了,到了目的地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司家其实就在时宅的不远处,另一条街上,车子特地从背面进来的。
而且让她这个客人倍感惊异的是,时正也坐在家宴席中。
他穿着家居常服,最自然不过的样子,墨眉亮眸,依然扎她眼睛。
司景迎上来笑着解释一通,时正是她家的贵客,凑巧今天来这边赠送礼物,所以一起请了,希望邢可不要介意。
邢可当然不能表现出介意,还一切如常的跟司景聊天,必要时也会转脸跟陌生席客时正寒暄俩句,总之一个失忆后再见的梗装得滴水不漏。
晚饭后,司景借口去准备瓜果先退了场,请时正帮忙招待邢可。
邢可本想把邀请函送到就可以走了,至于交接的细节可以后面再聊,起身要告辞,却被时正拉住了手腕,“有紧要事跟你说,能给点时间吗?”
“公事私事?”
“私事。”
“私事上门来拜访,我好茶好水待着。”
言下之意就是在这里说不行,不够正式,不够重视。
时正站起身,“那走吧。”
“再约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空?”
“本周星期天晚上八点以后。”
“时间太长了。”
“你连四百二十八年都熬过来了,这五天算什么。”
时正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失忆了吗?”
邢可顺溜的接了,“脑子里突然想到的,爱信不信。”
“那你应该忘不了,还欠我四百万。”
“少来讹诈人,我跟你都不熟,怎么欠钱?”
时正转身在客厅桌上的礼品袋里翻了翻,抽出一份欠款合同复印件给邢可。
邢可一看合同上熟悉的眉框提文,就知道它是真的了。
2018年里,时正吸收她入会做秘书长,当天要求她跟凌到撇清所有关系,帮她还了四百万欠款,将债权转到自己身上。她毫无疑义跟他签了欠款协议书。
时间倒转,来到2015年,这个带着老时间线的合同,竟然也传到本世界,成为第二件制衡邢可意志力的大杀器。
她终于明白,凌到拿着一张合拍的照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时,是多么的仁慈。
时正低头看着邢可的脸色,“听说你还欠了院长五百万?”
邢可抿紧了嘴,心里盘算着对策。
他碰了碰她的脸,“再加上这四百万,会不会让你有些吃紧?”
吃紧谈不上,吃惊才是真的。
可是邢可有苦说不出,她不是失忆了嘛,怎么又能记得这欠款合同是怎么回事。但是上面有她的签字印章身份证复印件,拿到法院上,照样具有法律效力。
邢可一咬牙,“说吧,会长到底想干嘛?”
“到我家坐坐?”
她没作声,有顾虑。
“这条提议不行,我们还可以试试其他的。”
“我没那么多时间,实在不行,就在这里说吧。”
“好。”
时正牵着有点心烦的邢可坐进了沙发里。
他近距离看着她,开始按照她的意思,在这里说了,“你是不是在吃醋?”
邢可扭身,“你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
“我打不进电话。”
“我拉黑了。”
“为什么?”
“我怀疑是假号。”
时正报了一遍自慈善拍卖会后,就申请到的新号码。
邢可说,“你说了没用,我记不住。”
“你记忆力很好,听过一遍就能背下来,我相信这点没变。”
“你说得真搞笑,好像我不知道自己斤两似的。”
“你体重也没变,还是98斤。”
“……”
“我还帮你记着,身高三围睡觉时的体位。”
“行了,去你家谈吧。”
这个地方不适合聊隐私话题。
说好的私事变成隐私,让她没办法承认或是拒绝,失忆梗也不是无往不利的。
时正走在前面礼貌带路。
他的行为和体贴的心思依然能从细节看得到,但是一张嘴说话,就让邢可陷入了迷之怀疑套路感中。
路上行程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可她觉得,失忆梗快要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gyzxcaq、戒瘾的地雷=3=
第52章 解释
步行途中全程亮着景观灯。
邢可把大衣衣领竖起来遮风, 下面露出两只纤秀的长腿,薄薄的一层打底袜有些经不住冻。她没料到要从温暖的地方出来,所以这个时候就拿着手机刷下消息转移注意力,硬生生的扛着低温冷风。
时正走在前面停住了脚,“冷吧?以后别穿成这个样。”
“工作着装是必要的礼仪要求,会长这个提议有些越界了。”
“你穿小西服更好看。”
只要不是露大腿的裙子。
邢可闭了嘴, 回绝了凌到发来的接她回家的短信。
“看着点路。”时正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光顾着回复凌到。”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开了天眼不成?
邢可收了手机, “我自己能走。”
时正没放开她的手, 她甩了甩,没甩脱。
她被他拉着时,又说, “能不能给点面子,让我好好的走进你家?”
上次去时, 到处找时正, 时宅上下不少人看着她的眼光有些复杂, 估计里面带有怜悯她精神不正常的成分。
“不如你给我一点荣幸, 让我牵着你进去。”
时正停下来,诚恳的看着邢可。
“牵着我干什么?我能走。”
“你是我请来的贵客,牵手进门也是必要的礼仪要求。”
“瞎扯淡。”
不过时正就是没放开她的手, 从抓住手腕滑到了握住她的掌,一点点传去温热的力度。
邢可试了试,这次的两手交握很正常,没有电流通过。
证明磁化作用是真的消失了。
邢可摆开时正的手, “差不多就行了啊,别得寸进尺,跟你又不熟。”
时正突然站定,安静看着她,一双亮眼比灯光更灼人。
“怎么了?”她觉得莫名其妙。
“身体的记忆不会撒谎。”
他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稍微抬了抬,使她看得见他的墨眉星眸直鼻,线条流畅下来,拉出五官立体感。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朝后退了一步。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他的右手跟进一步,照样抬着她的脸边。
这种姿势在言情片里看多了,就是想亲吻的意思。
“别整这套了,成年男女,又不是拍偶像剧。”
“你想错了。”
时正的另一只手在邢可腰上一揽,把她扫进到怀里抱住了。她把两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总是熟门熟路的撩我,我都跟你没关系了。”
“安静点。”他的嘴低在她耳边,“听到了吧?”
邢可站在他怀里没再动,突然听到了一声声沉浑有力的心跳,很熟悉,如鼓点贯耳。
她鄙夷道,“这有什么好听的。”
他搂着她,把脸伸到她的发后,“见到你之后,它就活了。”
她支肘顺势拐向了他的腰,“又想说什么肉麻话?放开我好吧!”
“来这边后,它就没跳过。”
“瞎扯淡。”
时正放开了邢可,后退了几步,“你仔细听听,我还有没有心跳。”
夜风有点小冷的刮着,树枝花草飒飒有声,他隔着她有两米远,就算她耳力再好,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她的答复就是翻了个白眼,转头朝时宅后门走去。
时正在后打了个电话,“叫王医生准备好仪器。”
管家和医生亲自迎接邢可进门,把她朝温暖的厅堂里带,客气说道:“客人先泡个澡加些衣服吧,天气冷,担心您身体吃不消。”
邢可是真的有点冷了,入乡随俗,按照时宅的做派来,先泡了个温泉浴,再换上舒适衣裤和靴子。她坚持把随身衣装放进压缩袋里,打算连夜带走,不准备在这里多待。
她的意思,大家都看得懂。
她出门找时正,时正洗完澡也换了一套休闲服,精神利落的等在了休息室。
王医生打开仪器,请时正配合检查身体。
邢可自然也看到了检查的结果,她当时就站在沙发边,隔着时正有两三米远。
心电监护仪显示,他有呼吸,但是没有心率心律。
她目瞪口呆。
王医生又做了热断层扫描,时正的人体机能状况完全正常,没有病变发生。
最后一项是检查时正的听力,根据测试结果来看,他的左耳完全失聪。
※※※
休息室安静无声,闲杂人等自动退场,留下了坐着一脸懵的邢可和看杂志等她回神的时正。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盘旋在邢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问题。
上一世,时正告诉她活了四百多年,让她shock了很长时间;这一次,时正用仪器明白显示给她看,非要跟她在一起,噢大误,是要抱在一起,才能“复活”心脏,这种新设定让她很内伤好嘛。
如果说以前他是个老妖身,那么现在直接倒退成活僵尸了?
搞什么鬼?
邢可匪夷所思地看着时正。
时正合上杂志,微微一笑,“你没想错,我就是能呼吸没心跳的妖怪,这病发作了四百多年。”
她光看着他的笑和颜值,都觉得妖怪要靠脸来担当生活,真是不容易。
他凑近了,笑得眼角弯起,“你好像不吃惊?”
她镇定着,“我为什么要吃惊?”
“那就证明你不是第一次知道我的情况。”
“我反应迟钝不好吗?”
“我其他方面的情况,你也反应过了?”
“什么反应?”
“床上的,浴室里的,有规则的,无定势的各种运动。”
邢可想了下,“听不懂。”
时正摸了摸她的头发,“脸上的表情,要跟优秀的头脑匹配才能同步,很显然你目前不具备这种能力。”
她又想了下,“是说我傻嘛?”
“看你装得挺辛苦的,我心疼。”
邢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里,“是很辛苦的,装傻装失忆都挺费力气。”
时正从单座挪到了她身边的沙发里,她推了推他的身子,“有话就在那边说吧,你一靠过来,就是满满的套路感。”
时正笑了,“靠近你,才觉得我活着。”
她靠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少来,你的甜蜜话我都听腻了,说点正经的吧,弄清楚明白了,我好回家睡觉。”
“不留下来陪我?”
“我都说清楚了,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两不相欠。”
“你还欠我四百万。”
“赚了钱就还你,我不赖账。”
“利息怎么算?”
“你怎么变得这小气,还要利息?”
“陪我一晚,就当抵了利息。”
“陪你一晚是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样都行。”
邢可扶额,“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早点回去睡觉。”
“睡觉也行,我可以完全配合你。”
“算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来聊聊,你体检的事儿。”
邢可费了一些力,把话题楼扳正了过来,时正知道她心里有疑问,给她好好答了。
第一个,为什么会失聪。
时正回答,是2018年世界里导致的结果,当时他跟凌到决斗,凌到的重拳打伤了他的耳朵,留下隐患;倒回到这个世界后,就变成了最恶劣的后果。
第二个,为什么躲着不见她。
时正解释,2018年凌到伤重不治的那个晚上,通天塔陡然升起发生轰鸣,就让他知道事情起了巨变。他开车赶往她身边时,时空已经扭转,他连人带车被卷进一股漩涡流里,也就是时间轴归位之前的缝隙地带,狠狠的凌虐了一遍。
他没跟她说,被抛进时间缝隙里是怎么个痛法,身体饱受了多少折磨。他只轻描淡写的说,等尘埃落地时,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养伤,原来时宅里的人不记得2018老世界里发生的事,延续的是2015新世界的设定,普遍公认时光启是主人。
一直到他养好伤,联系了时光启,时光启才向大家公布,原光启基金的创始人从海外学满归来,正式接过管理权。
“那这样说来,时会长、管家、司机三人是知道有你存在的?”
时正承认了,“养伤的时候,我电话通知过他们,不准透露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