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隐入树影后头,太子提着衣摆,一下子就往背对着自己、身穿樱红衣裙的佳人跃过去:“美人儿,我来了!”
太子一扑而上,直接从后头双手拢住了景王妃!
“啊!”景王妃被身后突然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叫出声!
太子哪里肯放过人,手盖上景王妃的嘴,脸上透着邪气笑意,看不见脸丝毫不减他兴趣:“美人儿,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府中,可不能乱叫,来,让本宫闻一闻,真香……”
景王妃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颤抖着几乎快要死去。
这人竟然是那好色的太子,太子妃今日约了自己来此处,竟然就是为了把自己给太子玷污的么?!
自己若是在这里被人抓住了与太子**的罪名,日后传出去,她还能不能做人了?
这事就是杀头都不为过!
景王妃想到此处,张口就要去咬太子的手……
张二郎被小厮领着路,很快也到了雾亭不远处,这处名为雾亭,自是江旁雾大,远处看亭,整个都朦朦胧胧之故。
他站在颇远的地方,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人,只见里头两个人,一男子从后头环抱一女子,加快步伐往前走。
太子吃痛,“哎哟”一声,收回手,同时怒气上来,连带撕下了景王妃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片红布:“你个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
一番混乱之间,“殿下!”张二郎豁然迈入亭中,作揖行了一礼。
“啊!”
“啊!”
云里雾里中的这么似乎来自天外的一声音,让亭中两人统统惊吓得跳起来,太子抓着布料,还未被手上那一痛惊回神,直接又一个踉跄,往景王妃身上扑倒过去。
景王妃刚刚站起来欲转身怒斥,被张二郎陌生唐突一吓,脚一崴,本来还能立住的身体立即往旁倒。
摔倒时,总要下意识抓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便是扑过来的太子……
第二一八章 私通把柄
“轰……”声音不大,董氏抓着太子衣襟,太子抱着景王妃……两人倒在了雾亭的地上,叠在张元诩面前……
亭里无风有雾,三人静默无声,混乱又静谧。
张二郎一瞬间心池摇曳:“我以为是景王约了在下……”猛然一跳之后,他不管不顾,提起衣摆转身狂奔出亭外!
太可怖了!
二皇子唤自己来雾亭竟然是去抓太子与二皇子妃有染的把柄!
还有……
景王为了拉拢太子,竟然不惜把自己的妻子送给太子……真是,景王真真是太能屈能伸了!
太子妃被丫鬟迎着路,只觉这通往雾亭的路十分遥远,走了半天竟然还未到达。
“怎地这般偏远?”太子妃身旁的宫婢见主子脸色,不禁开口。
丫鬟指着前头道:“太子妃,前头便是雾亭了……”
因天色已黑,太子妃苏大娘子就算平视前方,也未看清什么。她堪堪收回目光,蓦然听到前头亭中传来两声“啊!”
苏氏眼皮猛然跳了跳,眸子一敛,心一沉,加快步子往前头的雾亭走去。
太子的声音她可是听了十年,平日里就算再不待见对方,也是自个儿的夫君,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边太子妃往前快速走,那边张二郎快速往外头退。
不消片刻,脑中混沌惊慌的张元诩就撞上了同样匆匆而行的太子妃!
迎面一撞,张元诩惶惶然不辨方向,太子妃被陌生男子一撞,心中怒气翻滚而出:“什么混账东西,竟敢撞本宫!”
张二郎心事连绵起伏,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张了张嘴,见被自己撞到的女子要走,下意识拉住她:“不可过去!”
“混账!”太子妃被陌生男子唐突的抓住手臂,恼羞成怒,才吐那这么一句,那头更尖锐的声音叫起来:“诩郎!你可真是对得起我,竟然不要脸不要皮的与一个女子在这里私会!”
来人正是庄家四娘子。
庄若娴脚步如飞,奔到两人眼前,对着太子妃扬起巴掌,直直甩了下去,毫不迟疑:“贱人,一把年纪居然还会勾引她人的未婚夫君!真是不知体面,不知所谓!”
这一巴掌犹如天雷响于十万八千里之外,更如九天银河水徒然返回了天际之中。
打得所有的众人全都呆懵了!
这是……甚么情况?!
太子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还是被一陌生女子,她捂着脸,哭不似哭,怒不似怒,整个人也是傻掉了:“你,你你竟然敢打本宫……”
“诩郎!你心中还有没有一个我,我曾为你……”庄四娘子睁眼,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与太子妃同一时间开口,忽的听得“本宫”两字,猛然转眼瞧过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是……”
“娘娘,娘娘您没事罢?”宫婢仿佛才清醒过来,向着太子妃扑上去。
张元诩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同见到洪水猛兽一样惊恐,急得眼眶都要吐出了:“太子妃娘娘……这雾亭实在,您实在是去不得……”
庄四即刻深深福下去:“太子妃娘娘,我、臣女不知是您,以为您是那些、那些放浪……对您无礼之处,还请您恕罪……”
大事在前,太子妃哪里顾得这对狗男女,甩开张元诩的手,一脚踹开庄四:“好哇!太子自个儿恬不知耻、卑鄙下作,竟然还想着让你在此地通风报信,你可真是一条衷心的好狗!”
说着甩下一句:“看好他们!”自个儿再去雾亭抓奸。
“娘娘,使不得,去不得……”张元诩满头大汗,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湿透了整个背脊,眼见太子妃往前去,他再次欲拦着对方。
太子妃怒气冲冲往雾亭而来,亭中爬来的两人,只想插翅飞上天,或者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没有飞天遁地之术的太子急得团团转,他从未想过约自己在雾亭的莲花儿竟然变成了他的弟妹。
虽然这弟妹长得也是不错,但他可是不敢下手的呀!
怎么办?怎么办!
太子妃过来……事情若是败露了,不仅是太子妃,就连他的二弟亦会把自己给剁了的!
景王妃看着从自己身上爬起来,还抓着自己身上一条布料的太子,勾着唇角却是如花一样笑开了:“好,好,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有意要逼着我……”
适才的张二郎虽急,身为读书宿儒的他吐字倒是清晰无比,他说清楚了,是景王约了他来此……
太子妃,太子,景王……还有个陌生的男子做证人,这事儿,他们统统是逼着自己去死的!
“做鬼,我也不要放过你们,要把你们各个告发到阎王面前!”景王妃还未笑完,向着前头柱子处猛然撞过去!
太子抓着布条,脑中还未想到什么方法,就看见景王妃似乎要撞墙,这一惊,吓得太子肝胆俱裂,他虽好色,到底是狼心未泯之人,见人要死,不容分说伸手扑过去:“董氏,不要!”
一番混乱之间,太子妃带着五月底的热风豁然扎进凉亭之中!
太子带着景王妃翻滚在雾亭的地上,一个口中喊着:“放开我……”一个口中喊着:“董氏,不要!”
两人胸口叠胸口,脖子交脖子,面颊都贴在一起。
苏大娘子站在亭中,见着如此景象,口跳到了喉咙里,脑中都瘫了,她摇摇欲倒,颤声道:“你们……你们可真是对得起我与景王啊!”
随后,双眼一闭,真的昏倒了过去。
随后而来的张元诩眼珠来来回回转着,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正欲说点什么,在太子身下的景王妃得了挣脱,跳起来,干净利索一脚踹在太子的命根处:“龌蹉的下贱胚子,就你这样还想做皇帝,怪不得被你二弟养成了一个废物!”
董氏冷冷煞煞,面目狰狞如同夜中穿红衣的厉鬼,她拔下头上步摇,猛然转身又直接扎向张二郎的右脸:“你说景王约了你来此,约你来此作甚么!是不是要抓我与太子私通的把柄!”
第二一九章 皇家秘事
夜阑人静,皇帝在的地方,谁敢大神喧哗?
宁世子管辖杏花宴的治安,雾亭发生的事,就算闹出动静了,竟然也没侍卫匆匆忙忙来禀告。
皇帝坐在龙棚中,看着底下自己的儿子媳妇儿走了个没影,拧首问太监:“下头发生何事了?太子、景王,七皇子他们人呢?”
太监就站在皇帝身旁从未离开过,哪里能不明底下情况,他朝底下一个眼色,老练的一个小太监奔到前头请安道:“回皇上,太子与太子妃还有七皇子与季六娘子似乎都往江畔的雾亭那头去了。”
皇帝疑惑一声道:“各个都去那儿是做什么?”
皇后笑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皇上您说他们去做什么呢?”
“哈哈,江山春风动客情,雾亭乃是曲江畔难得光景之地。“皇帝笑站起来,“走,咱们也随着那些小辈儿去雾亭瞧一瞧。”
玉珩与季云流一路行来与太子妃景王妃她们可不一样了。
之前众人还都坐在席宴案后为主,如今三三两两聚一起,见人走来,总是要行礼或相问一番。
众人再见远一些的侍卫都往了雾亭的方向去,纷纷私语一番,那头发生了何事?
再眨两眼,忽的看见皇帝带着皇后也往雾亭方向去了。
哎呀!
到底发生了何事,还是皇家人一家子兴起,都去雾亭观赏江色去吗?
众人的心思雀跃难耐,好奇心能杀死猫,伸长脖子仰着头,眼巴巴都想跟着去。
皇帝今日就本着与众臣同乐心思,见人围拢,停下脚步笑了一声:“雾亭中观江景正好,诸位爱卿亦可一道同来。”
原来是赏江景,众人兴致勃勃,摩拳擦掌跟在皇帝后头,尾随而去,各个腹中搜索一番前人已做的江色诗词,准备自个儿也在皇帝面前展露展露。
很快,宫人在前头领着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皆数往雾亭去了。
皇帝心情甚好,走在石榴花夹道上,见玉七在自个儿不远处,挥手就让小太监去带他们过来一道走。
小太监办事利索,一会儿就带着玉珩与季云流到皇帝面前。
皇帝如出山巡逻的孙大王带了一遛撮的猴子猴孙,他雄赳赳气昂昂站在那儿,笑问玉七:“七哥儿这是带你媳妇儿去哪儿?”
玉珩与季六行礼,七皇子回道:“儿臣见太子大哥与二哥似乎都赏景去了,也出来瞧一瞧曲江畔的佳景,问了下人,说雾亭景色最为上佳,便来瞧上一瞧。”
皇帝亦说自己也是去雾亭,于是皆大欢喜,正好一起。
一群人说说笑往雾亭而去,忽的听到一道女声,如针尖刺耳、如鬼魅凌人:“龌蹉下贱胚子,就你这样还想做皇帝,怪不得被你二弟养成了一个废物……你说景王约了你来此,约你来此作甚么!是不是要抓我与太子私通的把柄!”
哗啦啦!
这一言简直像夜空中的闷响大雷,直接响到了众人的耳朵中!
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如被推入诛仙台而忘情的渡劫汉,各个都痴傻痴愣了!人人表情变得古怪至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可能!
跟在皇帝身旁的宁慕画第一个反应过来,扬声就想喊:来人。
皇帝脸色不悦的挥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皇帝的这一举动让跟在后头的朝中大臣暗自捂上嘴,各个战战兢兢又鸦雀无声站的着,被迫在这里侧耳倾听雾亭中传来的“皇家秘事”。
众人面前,七皇子站在皇帝身旁,听到景王妃的声音,伸手就抓上了季云流的手,与她十指交扣在一起。
这场戏比他想的更有趣,比他想的还要顺如人意,真是大好时机,天上有神明,连天都助他一臂之力!
季云流感觉到身旁玉七的激动心情,缩了缩肩膀,假意装出自己听得这惊涛骇浪之言有害怕模样,往他身旁靠近了些,掩盖住七皇子的神色。
皇帝瞧见了两人的十指紧扣,不移开眼,不伸手打开,不出声指责,只是静静看着听着亭中传来的声响。
雾亭中,张元诩猝不防及被伤了脸,疼痛感让他蓦然惊叫出声。
脸皮肉嫩,步摇一把刺进其中,就算是钝器,依旧生生扎出满脸的血,张二郎惨呼着,捂上脸,一把挥开前头的董氏:“景王妃,您……您怎可用如此利器伤害他人!”
呜呼哀哉!
亭外头的众人听得“景王妃”三个字,心中感慨万千,以至于各个都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这场闹剧了。
景王妃当着皇帝的面,斥责太子,说太子龌蹉下贱,还说景王把太子养成了一个废物。更是口吐自己与太子私通,被人抓住了把柄。
真是,天下怪事何其多,就数今日最惊世骇俗!
在场众人怕是都此生难忘啊……
东宫出来的婢女见太子妃倒下尖声叫唤而来,“太子妃娘娘,娘娘您没事罢,您醒一醒……”
拔足狂奔而来的还有不远处的庄四娘子,只是奔来时,已见自己未婚夫君满脸血。
血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染红儒雅书生的一领衣襟,越发显得他弱不禁风。
受了刺激的庄若娴瞬息间就像个撒了把凉水的滚烫油锅,完全沸腾了,她指着景王妃跳脚:“你,你……是你自个儿不要脸,在雾亭中与太子滚做一团被人撞破,竟然还出手伤人,怎地?莫不成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景王妃何尝不是受了天大的刺激,她的夫君亲手让人以莫须有罪名来抓奸在雾亭,她如何能平复下心情,端正好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