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轩是小叔子,自是不能随意去缀锦院带人搜查。
不过,他也很巧妙的把话儿一圈,直接定下就去搜苏婉儿的居所了。
“唉,都怪我先前气昏了头,只想着把你们哥俩找回来,不如......”
杨老太君看了一眼堂内的众人,木柔桑早就推诿不愿去,到是杨金氏与杨李氏是隔房长辈,她有心想叫杨金氏去,但杨李氏此时正巴巴的瞧着她。
“罢了,你俩一块儿悄悄地带了婆子去,仔细莫要弄得不像话,把她私藏的东西翻出来就行了。”
杨金氏与杨李氏心中一喜,从苏婉儿那里搜院子,呵呵,这回可有得热闹瞧了,两人心中的小算盘拨得啪啪响。
苏婉儿哪里不知这两人的心思,便在那儿哭道:“可是我还有许多东西是娘家陪嫁过来的,你们便是这误乱一搜,跟那些禁卫抄家有何不同?”
杨老太君心中很是不喜,暗道诲气。
若不是苏婉儿惹出这事儿来,哪里需要去查,便道:“原先问你,你又不肯承认,如今到是在我跟前哭哭泣泣,我便是有心想不为难你,但是,这些古物是公中的,是祖宗留下来的,你如此随意偷拿出去,可有把我杨家放在眼里,可有把我这老太婆子放在眼里。”
“祖母,孙媳知错了!”
苏婉儿哭着抱住杨老太君的小腿,只求她能开口免了这事。
杨金氏见苏婉儿这情形心下起了疑云。
便站在那里轻摇纨扇说道:“哟,我说大侄媳,咱又不是那唬人的禁卫,自是不会乱拿你的东西,你还真是门缝里瞧人呢,我杨金氏也是堂堂官家之后,不比你娘家差,你这般猴急做甚?”
“咦,三弟妹说得有理,母亲,大侄媳举止如此奇怪,莫不是心中有鬼?母亲,依儿媳之见,还真是要搜上一搜的。”
杨李氏是主搜派,她可是要睁大眼瞧瞧缀锦院到底有多少家底,也好在分家时,好好的扒拉一番。
杨子轩暗中给木柔桑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瞧见了吧,说到利字,自会有人比你还积极。
木柔桑朝他翻白眼:本姑娘搂银,取之有道,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杨子轩的狐狸眼儿微弯,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我看还是先去悄悄查一查吧,也不说是搜,只是咱杨家的东西终归还是属我杨家的。”
杨老太君都不打拿正眼瞧苏婉儿,只是冷冷的吩咐两个儿媳带婆子去了缀锦院。
杨子轩坐一旁又道:“祖母,这事儿我原不该管,只是大嫂管家时日不短,便是这帐要查个清楚、明白,怕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更何况大伯与三叔还在这儿呢。”
杨老太君转念一想,也觉得杨子轩说得有理,便道:“即然是公中的帐有错,我看就叫了桑丫头同她的大伯娘、三婶子一块儿盘点一番,听说这孩子是个会管帐的。”
木柔桑当初进门时,陪嫁单子上便明晃晃的写着几间铺子、几个田庄,她那时还只是个姑娘家便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也是个能人,只是进了王府的门后,加上几个大丫头得力,她便藏拙了。
木柔桑自是巴不得,这公中明处有多少产业,她到现在还没摸清楚,如今有盘帐的机会自是乐意,到时分家也好心中有个底。
“祖母吩咐,孙媳自是遵从。”
她乖巧、得体的样子与苏婉儿那小家气一比,越发衬得她的教养良好,不提起她的出身,旁人还以为她是出自哪个老牌勋贵世家。
“祖母吩咐,孙媳自是遵从。”
她乖巧、得体的样子与苏婉儿那小家气一比,越发衬得她的教养良好,不提起她的出身,旁人还以为她是出自哪个老牌勋贵世家。
杨老太君暗中点头,这才撩起眼皮子看向苏婉儿,说道:“平素你母亲多有惯着你们小俩口,这管家的事也由着她传下去......”
说到这儿,她又看向木柔桑。
结果杨老太君还没发话,木柔桑已经开口了,说道:“祖母,虽说大嫂在这事上不对,但管家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再说了,这事儿究竟是怎样,还是等水落石出后再说。”
木柔桑可不想接手王府这烂摊子,哦,她的心早就飞到自己新搭的小窝处了。
杨老太君寻思,这三孙媳却是不愿意管家,难道叫她这个老婆子再度出山?
她还能经得起这把子折腾?
又思及木柔桑刚才的回话,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
“也罢,这事延后再议。”
堂内众人却一个个都似不知杨老太君所言之意,苏婉儿是面如死灰,坐在那儿出神不知想什么。
而杨君义却是十分急切地朝门口张望,杨君辉笑得意味不明。
杨老太君正伸手揉脑门子,倚在扶手处假寐。
木柔桑只在早上吃了一笼灌汤包,此时早已过午时,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计。
哦,除了她就没有人觉得饿了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呢!
木柔桑啃啃小手指头,真的好饿了。
不过,在场的众为长辈没有一个人回应她,一个个神思不蜀。
终于,到了申时,即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杨金氏与杨李氏两人面沉如水的叫人捧了个木箱子回来了。
一进门,这回不止杨金氏在一旁默默流泪,便是杨李氏也跟着哭天喊地了。
“母亲,你可要给媳妇做主啊,儿媳却是叫人欺负了去。”
杨李氏拿着帕子一边抹泪一边哭喊,木柔桑在一旁瞧了眨巴眨巴一双水眸,咦,这架式怎地如此眼熟?
春景在她身后小声嘀咕道:“这眼泪水真是不要钱的往下掉啊,这帕子上得抹多少辣椒水。”
木柔桑恍然大悟,瞧得杨子轩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原来他家娘子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我也是没办法,有些时候得需要这玩意儿。”
她伸出小爪子悄悄拧了他一下。
哎哟,这胳膊是铁打的不成,没拧痛他反把自己的小爪拧疼了,侧头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这厮十分厚脸皮的朝她抛媚眼......
堂上众人正在为分家产绞尽脑汁,堂下角落里不显处的小两口正你侬我侬,打情骂俏......
“咳!”杨老太君重重咳嗽一声,不要以为她老眼昏花,就瞧不到这小两口在腻歪。
“大媳妇,你又有什么事?”
杨老太君强按心中的不耐,今儿一早上本来人家吃好吃的,正吃得好好的,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就来搅和了,害得她到现在都没进食,尽管了一肚子水。
杨李氏哪里知道杨老太君心中的抱怨,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给自己多算计些钱财。
“母亲啊,咱府里还有如此多田庄,您老便是指缝里漏出一两张,也够我们这一房一年的吃喝拉撒了。”
杨老太君一听心中一咯噔,就知道苏婉儿瞒着她又做了坏事。
杨金氏也哭得柔肠寸断,跟下小雨一般,此时也接着道:“是呢,母亲,你先前也瞧到了,咱锦儿便是想扯个好点的料子做身夏裙,儿媳还舍不得,那许多银子可够我一家子扯一身好衣了。”
她也不说别的,只是提起杨锦儿扯衣裳的事,这事儿若放在平时到也不算啥,关键是王府的两个小辈都穿了那料子不说,木柔桑本身是个有钱的主,而苏婉儿的陪嫁也算一般,却也舍得穿那般好的,便是暗中责怪杨老太君处事不公了。
“你们一个两个就只知道哭丧,还不给老娘把眼泪抹干净了,有事说事,无事闭嘴!”
杨老太君被两人哭得心烦气躁,终于憋不住大动肝火了。
杨李氏这才撇撇嘴,扭头朝缩在一旁的小两口道:“我说三侄媳,你就这么甘愿么?你那母亲可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啊。”
木柔桑十分无语,她坐在那里也能躺着中枪。
“大伯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十指尖尖还不一样长呢,母亲偏疼大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四两拔千金,想拉她下水,门都没有,杨子智是忠亲王妃嫡长子,亲生母亲偏疼自己的儿子说到哪儿都有理。
☆、第505章
第五百零五章
杨李氏暗中撩眼皮子,这个三侄媳还真是比泥鳅还滑。
“大嫂是想说,那也不能太过了不是么?”杨金氏便是再生气,说话依然是温温软软。
木柔桑十分得体的浅笑,说道:“不知三婶为何说不能太过了?我娘的嫁妆,除了那些值钱的首饰因父王不在家而无法追回外,其她的遗物一应都划到了子轩的名下,母亲偏疼大哥一些,父王偏疼夫君一些,若真要按斤两算,只怕是事事都要不如意了。”
她暗指两人事事斤斤计较,杨金氏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依然是那温婉作派,杨李氏先是怒目后又瞧到杨金氏的作派也就不再挑事。
“好了,把箱子拿上来给我瞧瞧。”
杨老太君好似没有瞧出刚才几人在打嘴皮子仗。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说说。”
杨李氏想在她面前卖个乖,便抢在杨金氏前头回道:“母亲,这大侄媳的家当真是叫媳妇开了眼界,便是与三侄媳妇比也是有过之,啧啧,您快瞧瞧这一摞摞的地契,房契,还有好几个铺子,哦,还有啊,这里头有本花名册,好似记的什么帐,媳妇只是内宅妇人,瞧不懂这些。”
“祖母,那不关我的事!”
苏婉儿听到杨李氏翻出来的东西,不敢置信的看向两人。
杨李氏得意地笑道:“你以为你藏在床前脚榻下便搜不到吗?”
杨金氏此时怪异地瞧了杨李氏一眼,却是落在了木柔桑的眼里,心想,这箱子难道是杨李氏翻出来的?又或杨李氏藏东西的手法与苏婉儿想到一块儿去了?
囧,她被自己的想法震到了。
“轩儿,桑丫头,过来帮我瞧瞧!”
杨老太君从怀里摸出老花眼镜戴上,只是扫了一眼箱子,便神色凝重地叫了两人上前。
木柔桑与杨子轩对视一眼,难道还有事两人是不知道的?
来不及多想,杨子轩带了木柔桑带到了杨老太君跟前,而那捧箱子的婆子忙来到两人跟前,示意两人翻看里头的东西。
杨君义与杨君辉也走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想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杨老太君犀利地扫了两人一眼,用眼神阻止两人凑上来。
杨子轩先翻看了那一叠地契、房契,有些契已陈旧发黄,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而大多都是较新的,瞧上去便是这一年多新填的,而这些却是占了八成。
他心思沉重地把这些地契、房契递给木柔桑,她接过来后认真翻看了一下,越往后看心中便越是掀起惊涛骇浪,按时间推算,这些契约更换的时间便是在杨绢儿出嫁前后,最近的一张便是忠亲王妃生病之前不久!
“祖母!”
木柔桑惊讶杨老太君的镇定之外,还有她的阅历,不过是扫了一眼,便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你再同子轩看看那帐册,说说上头都写了什么?”
杨老太君瞬间苍老了不少。
杨子轩一边翻帐册一边说:“那些地契、房契上标的地址,我大多知道在哪儿,且那些地段的房子价格不低,便是那此个庄子大多都是在京城近郊,光是这些却是值了千万两白银,不知母亲手头上从何处得了如此多银钱?”
木柔桑不管公中的帐自是不知,杨老太君冷哼两声,伸手一指缩在一旁的苏婉儿,历声斥道:“还不快交待?”
杨子智从一开始心便不在此处,现在见到苏婉儿看向他,便道:“何事?”
苏婉儿抖抖嘴唇,她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指责杨子智什么,都说嫁汉穿衣,当初自己娘亲一场好算计,自己才嫁进当年的忠义侯府,却不想,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没捞好!
“祖母,不关孙媳的事,那地契、房契都是夫君与母亲两人办下的,孙媳只是代夫君收着。”
好嘛,这苏婉儿倒卖家中古董一事还没折腾个明白,又被她捅出已经“病入膏亡”的忠亲王妃收受贿赂之事。
杨老太君气得全身颤栗,噌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苏婉儿跟前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骂道:“闭嘴,自己犯下的错还想赖别人?”
杨子轩与木柔桑赶紧上前扶住杨老太君,劝她息怒,真怕她给气出个好歹来。
他又道:“祖母,你先缓口气,待孙儿问个明白。”
杨老太君气得嘴唇发白,头昏无力的由两人挽扶着。
杨子轩示意含香过来接手,与木柔桑把杨老太君扶回椅子上坐着,又给她拿来了醒神的药膏给涂在人中上,再吩咐了婆子去厨房熬上安神汤。
而同时,苏婉儿与杨子智两口子又干起架来了,这一次苏婉儿不似以往示弱,一边骂一边随手抄起东西无论茶盏、花瓶还是点心,全都往杨子智身上砸去。
“我苏婉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就嫁了你这样一个窝襄废,你与你娘就没一个好的,一个是天天在外头强占民女,一个是给府里头戴绿帽子,如今到好,出了事往我这外人身上一推,到是推了个一干二净,我几时有做过这种昧良心的事了?”
杨子智一边躲一边怒道:“你个小娘皮,不要以为是在祖母这儿,老子就不敢动手,让你是因我理亏,你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信不信老子揍你!”
“你揍啊,你揍啊,你除了会搞女人就是会打女人,我的个老天啊,真不知我苏婉儿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嫁了你这个畜生。”
苏婉儿一边大哭一边费力追上他,又是踢又是咬,杨子智又心想揍她,可是坠儿她们都围过去了,明着是帮忙实则是按着杨子智的手脚任苏婉儿掐,她们几个可是门儿清,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而做为陪嫁丫头主子在哪儿,这陪嫁丫头就得跟到哪儿,自是不能再任由杨子智欺负苏婉儿。
杨子轩才转过身要木柔桑扶了老太君坐上位,再回转身来一看,屋子里已经乱做一团,杨君义与杨君辉站在那里直咂舌,袖手旁观也就算了,还一脸幸灾乐祸。
杨李氏和杨金氏却是在一边不痛不痒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快些把你们两个主子拉扯开。”
嘴上如此说,而她俩人及自己的丫头、婆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