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小刀的年轻男人看着她,看了有十几秒钟,周围人也神色各异起来,然后,年轻男人举起了刀子。
洛弋的眼泪掉的凶猛,却在此时突然大吼道:“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她睁开眼睛,刀尖已经和她的眼睫毛碰到了一起,年轻男人看着她,一脸惊讶,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的两颊红的可怕,心跳从未有过的剧烈,每跳动一下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把头一扭,对那年轻男人说:“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是吗?还要杀第二次?这次你是想挖了我的眼睛给谁?”本来是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年轻男人听了却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连手里的刀子都放了下来,往旁边一扔,身体居然有点颤抖。
看起来年轻男人应该是这群人里面的小头目了,那伙人按压她手脚的动作也变轻了不少。
洛弋松了一口气,眼睛是暂时保住了。
年轻男人在旁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的掐住了洛弋的脖子!他的力气非常大,洛弋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的,血丝瞬间漫上她的眼眶,四肢开始抽搐,嘴巴不由自主睁大,洛弋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唾液从嘴角流下去。
她含含糊糊的,又说了一句话:“杀……杀……杀了我,她就……就真的,真的死了……”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年轻男人又一把甩开她的脖子,力气之大让洛弋觉得自己差点没真的死过去。
“你还知道什么?”年轻男人拿刀子压在她脖子上。
洛弋嗓子都哑了,她能说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吗?当然不能,她现在需要保住自己的命,那就需要发挥利用自己知道的一切。
她说:“除非你保证,保证不杀我。”
男人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洛弋咳嗽了一两声,然后说:“可她不这么觉得。”果然,男人的脸色就变了。
“你先说。”年轻男人脸上露出烦躁的深情。
洛弋估计着到时候了,就说:“我知道你很后悔,你不想杀了她的,对不对?你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是她一直在惹你,一直挑衅你……”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同时拿眼睛去观察男人的表情。
她在赌,赌自己说的对不对,很幸运,她真的猜对了。
说起来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东西,她看出来这个男人是这群人的小头目,就开始观察他,从她倒在地上,看到这个男人的断指时她的心里就有了猜测,但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他的那把小刀,小刀就被悬在她的眼球上方,她当时是真的很紧张,但也不忘观察这把小刀,也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她看见了刀刃上刻着的一个“月”字;注意到了这刀他应该用了很久,刀柄的花纹雕刻都被磨平,但他很宝贝这把刀,把它擦的很干净,之后语无伦次的求饶、眼泪都是一种试探,她故意哭的惊慌,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除了残忍还有一丝恐惧。
面对受害人,凶手表现出恐惧?尤其是对于这种可怕的犯罪来说。除非这个人和他有什么渊源,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握着一把写着“月”字的刀,看见娇小的女生死前求饶哭泣会感到恐惧……感情经历的可能性更大,而且这个感情一定不怎么美好。
但他认为这是美好的,这就够了,够保住洛弋一命了,只需要利用年轻男人的这种既愧疚又恐惧的心理,让她活下来,甚至于,给她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去发现,她能知道的更多,而知道的越多她就能活的越长。
她现在的命就相当于是被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就会被烧个灰飞烟灭,在这个地方,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以法制的、文明的眼光去看待这里是不现实的。
洛弋被他粗暴的从地上拉起来,后背的伤口里混进了地上的泥土,每次一抽痛都感觉到粗砺的小石子摩擦皮肤里的肉,越疼却让她越清醒,她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时刻保持。
很快,洛弋被年轻男人带到了先前那个说要挖她眼睛的人面前,对方看她依然完好,显然很不耐烦,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人,他抄起手边的一个东西,劈头盖脸朝年轻男人打了过去,年轻男人躲也没躲,额头上很快就开始流血了。
“我不是说要挖她的眼睛吗!”男人显得很愤怒,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死狗你也不听我的了吗!”
看来“死狗”正是年轻男人的名字,或者说绰号,洛弋注意到他说的是“也”……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好像知道很多东西……”死狗看起来很害怕他,说话的时候完全不见之前的威风了。
那人冷冷的扫了死狗一眼,然后对洛弋说:“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洛弋抬头看他,那人打量了几分钟后,突然一拍椅子骂道:“死狗你是忘不了你那个短命死马子是吧?马勒戈壁你是不是还怨着我呢?我老熊可以说最看重的就是你这个兄弟了,结果你当年为了那个短命骚-货要跟我掰,现在只是一个长得像的女人你就不听我的了?早知道我当初就干脆把你的狗腿打断,让你去做真正的狗!”他话说的很不客气,其中还夹杂着某个地方的方言,洛弋听的断断续续,但结合之前的猜测,她推断死狗在几年前有一个女朋友,可是这个女朋友和老熊,也就是这里的老大,产生了某个利益方面的冲突,老熊杀了或者间接导致了死狗女朋友的死亡,所以……一个是小头目,一个是老大,他们两个一定积怨已久,不难看出老熊非常敏感,甚至于一看见洛弋的样子就大发雷霆——虽然看起来他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但他也在害怕,死狗已经不是完全听从于他了,从老熊命令死狗去挖洛弋的眼睛,而最终洛弋的眼睛还好好的长在脑袋上,就可以知道,老熊的命令在死狗这里并不是绝对的权威。
更何况,老熊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死狗才二十出头,真起了什么乱子输得不一定会是死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剧情越写越顺了,开心~虐女主~开心~即将开学军训,恐慌~
☆、top:44
洛弋在那一小会里想了很多,坐在上面的老熊脸色阴影不定,站在她旁边的死狗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弋知道,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几秒钟里,就能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老熊的声音过了好几分钟才响起来,他说:“待会林老板和李老板都要来,你说我是要把她给谁呢?”明明他此时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静,但洛弋就是无端的感到一种恐惧。
这大概就真的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吧。
“……”死狗没说话,洛弋恐慌起来,老熊说的林老板和李老板,说不定是他的下家,而且是做两种生意的下家,这个地方她只看得见无数的残疾孩子,而没有像她一样的年轻女人,为什么呢?
“咱……咱们不是好久没和林老板做生意了吗?”死狗小心翼翼的问,同时还带着些许的试探,洛弋注意到,他说林老板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他的手是掐着洛弋肩膀的,所以他一激动洛弋立马就发现了,肩膀上的力道突然变得很大,洛弋感觉很疼。
老熊睨了死狗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说:“大家都是出来讨口饭吃,何必把事情做绝了呢?半年前你差点断了我的财路,我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
死狗垂着头,看样子倒是真的有些像一只落败的死狗。
“就一个……也……也不大好交差啊……”死狗好像在做垂死挣扎。
老熊从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怪诞的笑声:“一个也行啊,你看看她的脸,现在可有不少人好这口呢,就跟那个赔钱货一样。”他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死狗,死狗就看着他,洛弋感觉到他现在气到发抖,只是……还缺少一个契机。
洛弋呵呵笑了起来,对老熊说:“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操控我的一切?半年前你能杀了他女朋友,你现在觉得你能杀了我?”
听了这话,老熊悚然一惊,接着就是看向死狗,吼道:“是你告诉她的?”其实这里完全是老熊想多了,首先洛弋和死狗前女友相似的面容就让他警惕十分,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死狗肯定和这个女人有了什么联系,现在听见她居然都能说出死狗前女友的事情,心里就开始怀疑死狗了。
死狗先是一惊,接着开始辩解:“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跟她说。”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老熊看着死狗的目光已经变了,变得阴冷又刺骨,老熊这样的目光有时候会这样看着别人,但从未落在死狗身上,但今天,死狗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死狗很想解释,可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能吐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洛弋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的。
或许这个女人,就是小月的鬼魂回来索命的?死狗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一个头,背后的冷汗便细细密密跑了出来。
当年小月死的惨烈,会不会……真是什么神鬼的事?死狗越想越远,完全忽略了坐在上首的老熊。
……
a市市局内,顾北城眉头紧紧拧着,手指放在鼠标上不停操作着什么,办公室里有一种死一样的寂静,其他几个人也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最后果然还是鲁东最先忍不住了:“头儿,洛弋失踪这个事已经报给上面了,他们会查的,咱们……咱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呢。”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坐在他旁边的刘琴狠狠踢了一脚,刘琴拧着眉,小声说:“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他们会查的?好像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刘琴狠狠剜了一眼鲁东,洛弋这丫头她看着就喜欢,平时里关系也不错,现在人家莫名其妙就失踪了,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就这样事不关己吧?就算鲁东实际上说的并没有错,他们是特案队,每天都有重大凶恶的案子等着他们,失踪案不属于他们管。
但鲁东就是这么个直性子,从来是学不会委婉一点说话的,他就看不出来顾北城和洛弋关系不一般吗?在人家面前说这种话,和往别人心里戳刀子有什么区别?
向来擅长做和事佬的孙建和看这两个人的气氛越看越不对,鲁东死犟着,刘琴却是个心软的,于是他好言好语的跟刘琴说:“别担心,洛弋那个姑娘之前那么大的磨难都过来了,怎么会折在这上头?东哥这人说话就是这样,琴姐你别放在心上。”
刘琴听到这话,脸色略好了些。鲁东这时候却拿了一份资料过来,念道:“西环路郊区发现一具尸体,看衣着应该是女性……”他话还没说完,顾北城已经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个箭步飞奔到他跟前,劈手夺过他手里的资料,翻了几页之后,脸上露出颓然的表情。
鲁东不明所以,拿资料匆匆翻看几下,一脸茫然,完全没懂顾北城刚才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西环路郊区发现一具女尸,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孙建和念道,同时也明白了顾北城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了,他应该是十分害怕洛弋会有什么不测吧,才会听到女尸之类的字眼就敏感万分,可当知道了洛弋并非女尸,他应该是既高兴又迷茫的吧。
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做他们这一行的,也已经见识过了无数惨案,可当这种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还是无法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
“走吧。”顾北城说道。
“去哪?”孙建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鲁东暗地里踢了他一下,小声说:“当然是去现场。”
尸体是在一个烂尾楼被发现的,发现尸体的是几个在烂尾楼玩耍的小孩子,由于是刚刚被发现,这次情况又比较特殊,不好直接把尸体带回局子里去,只好先在周围拉了警戒线,线外头站满了围观群众,跟堵明星似的。
“不好移动尸体?”顾北城眉头一皱,他身旁的法医方炜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对,尸体被埋在水泥墩子里了,虽然已经腐烂的比较严重了但我看她口腔和指甲里的水泥残留,推断她应该是活着被埋进水泥里的。”
人活着被埋进去,当然会挣扎,挣扎的过程中会忍不住张开嘴巴叫喊,水泥就会在这个时候灌进她的嘴里,指甲里的水泥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姑娘死的真惨。”刘琴忍不住说。说着,几人到了案发地点。
这是一个烂尾楼,大概一年前刚拆迁下来,大概是想建个楼,结果楼还没建好呢刚一半,老板跑路了,这下子工人们撂挑子不干了,所以这楼便成了烂尾楼。说起来城市里其实有很多这样的烂尾楼,大多因为资金等问题无法继续下去。
虽然已经成了烂尾楼,但这块地原本就是拆迁下来的,大概因为贫穷,居然有好几户搬了住进来的,那几个发现尸体的小孩便是住在烂尾楼的。
这栋楼一共只修了五层,案发地点在二层的一个小角落里,其实每一层楼都会在这个位置修一个圆墩子,小孩子就喜欢坐在上面玩耍,蹦蹦跳跳什么的,结果就在今天,孩子们踩在圆墩子上玩的时候居然发现水泥裂开了一点点,小孩子好奇心重,见裂缝又大,里头黑漆漆的,就总想掰开来看看里头有什么东西,虽说孩子力气都小,可好几个人齐心协力一起掰的时候还是很顺利的揭开了圆墩子最上面的一块水泥。
接着一个腐烂的头颅便直挺挺的杵在他们眼前,那头颅上面覆盖着一层水泥,却已经湿漉漉的了,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圆溜溜的脑袋形状,虽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能看到它长大的嘴和动作扭曲的姿势。
当时就吓晕了一两个孩子,剩下的几个也是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不以,没有一个孩子敢做什么,还是底下打麻将的大人们听到了这么多孩子的哭声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匆匆忙忙跑上来,看见了尸体报了警。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我又是辣辣辣辣辣辣辣么久没有更新,唉~其实这章的内容情节啥的早就构思好了,但是没时间写啊……嗯,我快开学了嘛,又是去外地上大学,事情巨多,要置办的生活用品啊也巨多,额……好吧这都是借口orz←_←歇的太久了,我都忘记本来的预想了难过……
最后再死不要脸的求个收藏好了,嗯。蹬鼻子上脸的我决定今天求个作收好了233333
最后感谢一下“美少年”和“山川以山”(是这个名字吗?我总记不住你的名字)两位妹子一直的支持~么么么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