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45
“尸体为女性,尸长163厘米,死因系窒息死亡,并且……在女尸的喉咙部分发现一根手指,根据检测是一根男性的小拇指,至于原因,按照女尸牙齿的磨损情况来看,应该是被女尸在临死之前咬下来的。”方炜文合上检测表,缓缓道。
“那截手指头呢?送去做对比了吗?”顾北城问。
方炜文点点头道:“但已经腐烂的很严重了,无法印出指纹,所以……想靠手指头确认身份很难。”
他这话一说,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要知道,只要知道了那截手指头的主人,说不定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但我有另一个发现。”方炜文这时候说。
“什么发现?”鲁东急匆匆的问道。
“女尸的阴-道有撕裂伤,但没有发现精-斑,所以,不排除她的死和这个也有关系。”
刘琴却在此时皱了皱眉,“这也太惨了吧……”同样身为女人,她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如何承受这一切的,她到底是招惹上了怎样的人?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
梦里的东西都是不合逻辑的,但从半年前开始,他的梦就开始像一场老式电影的回放一样,正叙、倒叙、插叙,各种手法,好像连潜意识都在叫嚣着有些东西不可以被忘记,今天晚上的夜和那天非常相似,耳旁永远回响着无数孩子的哭声、喊声……
突然,许月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她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他好像有一个很多人都羡慕的女朋友,但有一个很多人都同情的家庭。
从小他就是就是留守儿童,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父母离婚,家里捉襟见肘,到了该上学的时候没有学上,跟着村里几个“孩子王”瞎混,后来没过多久,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他十几岁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大哥”去城市里打工,一开始的时候是在工地上做些活计,工资足够他们生存,但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对任何事都感到新鲜的时候,他们很快厌倦了工地上那种枯燥乏味的日子。失去了工资,没有了资金来源,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各自飞,何况是几个非亲非故的少年呢?眼看着日子越过越苦,四个少年绞尽了脑汁想法子赚钱,最后发现——由于他们还没有成年又没有身份证,想要靠自己的劳动赚钱非常困难,很少有老板会冒着罚款的危险雇佣他们。
他们也想过,要不,回去算了?可死狗第一个不同意,村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一栋破房子,爷爷奶奶的丧事都是他拿了家里的一点点薄田抵给了邻居,才能避免了爷爷奶奶死后都没法入土的尴尬局面。
“要不?咱们去抢?”一个孩子提议。
“抢啥?抢谁?抓……抓起来咋办?”这几个孩子其实没见过多少世面,但提起警-察却有种本能般的畏惧感。
“笨!反正咱们还没成年,抓到了也顶多吃十天半个月牢饭,不会坐很久牢的。再说了。咱也不……不害人,就是抢点钱来花花……”那个孩子又道。
死狗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其余三个人都同意了这个主意。
他们还真的很顺利,第一次打劫了一个小学生,那孩子哇哇大哭,死狗看了于心不忍,他说:“算了吧……”那么小的孩子。谁知道其他人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厉声教训道:“放了他?这可是咱们开张做的第一单生意!再说了,好几天没吃饭了!”
那孩子很有钱,打劫来的钱足够他们几个挥霍好几天了,死狗坐在快餐店里,吃着从未吃过的香喷喷的饭菜,却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是在快餐店里遇到的许月,许月初中毕业以后没考上高中,又不愿意读技校。左右也是给家里增添负担。干脆咬咬牙,不念了?
就是从那次相识以来,他经常去找许月,去她打工那个店吃东西,尽管这里面的饭菜价格对他来说有点贵。
人一旦习惯了不劳而获就会渐渐爱上这种感觉,死狗感觉自己就是这样,从第一次打劫小学生时的满心不忍,到后来抢劫深夜走在路上的年轻女性,他的心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硬了,他好像再也不会同情谁了。
他还是会定时的到许月打工的店里去看她,许月也会经常对他笑,笑的时候两眼弯弯,特别好看。
再后来,阴沟里翻了船,他们四个还是被抓了,那个时候是十六岁。只是拘留了几天,他们出来以后故态复萌,只是许月很担心的到处找他,死狗知道许月也是喜欢自己的,于是两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后来他的三个朋友相继死去,后来老熊出现了,后来他看着老熊把一个人关在房子里,然后挥舞着铁棍打的他满地跑,老熊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力气也大——更何况那还是个孩子,孩子哭嚎着上蹿下跳,周围的男人女人们冷漠的笑着。
孩子被打折了一只胳膊,软趴趴的垂着,一个人把他从房间里拖出来,然后拽住他那只已经折了的手臂,往后一掰!本来昏死过去的孩子被痛醒了,嘴里哭嚎着要妈妈,那个人狠狠的在他脸上踢了一脚,孩子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晕出一摊血迹。
他好像意识到了,这帮人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许月对他最近总是神秘莫测的很不满,两个人同居在一起,许月怀孕了,死狗很开心,他想要退出那个地方了,许月是个信佛的人,他想要为他的孩子积一点德。
可后来……事情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呢?头好像变得很疼很疼,有很多事情不想被回忆,他只记得那天许月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她先是哭泣,然后是跪下来向他们磕头,从老熊,到林老板、李老板……最后到死狗,她哭着说求求你们不要杀掉我……
再后来,水泥一铲子一铲子往她身上浇,她变得脏兮兮的,她的牙齿也变成了黑灰色,她一直在挣扎,她使劲抠着地面,使劲抬起身子,她喊劈了嗓子,好像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她不哭了,她开始笑,水泥已经淹没了她的下巴,她说话也开始变得含糊起来,嘴巴每一次一开一合都会使很多水泥从她牙齿,滑进她的舌头,然后是食道……
她开始喊着,尖叫着。她说:“谢风!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过来!”我不可能一生下来就叫死狗,其实我的名字叫谢风,但我从没对人说过,我的名字是爷爷奶奶起的,我觉得他们如果看到了我的所做所为,怕是会后悔给我取名字。她的声音变得很难听,可我走了过去,旁边的老熊试图拦住我,我没有理他,这是我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
我走过去,许月哭着对我说:“谢风,我爱你……”我的眼泪也一下子流了下来,许月我也爱你啊,可是……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风……谢风……摸摸我的脸吧……最后一次了……求你了……”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把手放在她的脸上,很脏。
然后她一摆头,咬住了我的小拇指。
有人开始踢她的脸,掰她的牙齿,有人开始拉开我,我感到很痛,不对是非常痛,许月吞掉了我的小拇指。
真的好痛。
“嘶——”死狗是被小拇指的伤口痛醒的,他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可是这里很脏,那个和许月长得像的女人今天被暂时丢到了笼子里。
一个老鼠正在咬着他的小拇指,死活不撒嘴。
他把老鼠狠狠甩在地上,然后用脚碾了过去。
外面传来尖叫声,然后他开门,天空已经擦亮了,老熊开始处理今天新到的货了。
按照客户的要求,他们寻找七八岁的孩子或是女性,再根据要价将他们处理成不同程度上的残废。
采生折割已经有一条相对完善的产业链了,而老熊,就是坐在这个产业链顶端的人,他有大批的人手,也有车,他有很多很多的下家,多到……死狗也数不清的地步。
当然,也不是他们就喜欢抓健全人然后使其残废,有一部分人是从农村里面收购的,一些封建落后的地方,假如生下一个残疾的孩子就是一场灾难,那么他们买下这个孩子,或者使他更加残废,再用他牟取利润。
比如今天来的大多数都是天生的残疾人,只是一两个人是健全的,这一行就是贩卖同情,如果你只是瘸个腿之类的,效果很不好。
其实很多东西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这一行是损阴德的事,而且死亡率非常高,稍有不慎就可能死一个人,而这个人死了就不仅不能带来利润,还要承受很多未知的风险。
打个比方,假如你为了追求那种可怜的效果,把一个人四肢砍断,又得不到医治,那么他就很有可能马上死亡。
一般来讲,造成骨折是最稳妥的,人会很疼很疼,并且肢体扭曲,又不出血,再做点简单的医治,别让他死了。
老熊赚钱赚的最狠的时候手底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现在还收敛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吧。
死狗还在走神,老熊说:“去把那个女的带过来。”
“干什么?”死狗神经一紧。
老熊笑的很怪异,“我看她一天没吃东西了,给她吃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呢,采生折割这么个玩意,古代就有,现代也有,最开始应该是丐帮,把人做成“人熊”或是“人狗”还有一种就是挖器官拿出去卖,吕雉杀戚夫人不知道算不算。我刚看知乎就有人觉得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其实呢,不用把事情那么夸大了讲,你要说抓一个健全人然后把四肢都砍掉往脸上泼硫酸在把嗓子毒哑……这种……可能性是真的很小很小,不说这个真的很容易死,要不是有深仇大恨或者反社会人格的我估计也不会这么干。我觉得不至于这么狠,但不代表他就一定一定不存在,毕竟这个词也不是古人yy出来的,我也看到过那种出售出租残疾人的小广告,嗯,毕竟残疾人估计是不会自己去弄这个文案,然后去打印再复印再张贴吧?然后在小广告上写自己很听话吃的不多?
☆、top:46
虽然昨晚那一夜平安度过,但洛弋不敢掉以轻心,昨天下午来了一个姓李的老板,挑了几个残疾孩子,讨价还价磋磨了许久,最后定下来的价格是——双腿全截又哑巴的,租金一年六千块钱,死了得照十倍赔偿;还有天生上肢畸形的,一年五千五千块钱;还有一个孩子毁了容的,这个孩子的遭遇很可怜,他是在很小的时候因为有严重的先天疾病,被家人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一开始以为孩子是健康的,卖给了一户需要男孩的家庭,结果那家庭带了这孩子没多久很快发现孩子有先天的严重疾病,把他退回给了人贩子,人贩子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气之下毁了小男孩的容貌,转手卖给了老熊,老熊可不是什么善茬,几年来对这孩子动不动就打骂,小男孩也是坚强,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磋磨了几年,居然还安然的活着。
不过,李老板带着人走了以后,洛弋偷听到老熊的几个手下躲在旁边窃窃私语道:“那赔钱货活不了多久了,前几天看着就是一副快死的样子,这两天喂了点药又活过来些,这回好了,顺利转手,又能坑上李老板一笔。”
洛弋听到这话心里一沉,那男孩和她也只有一面之缘,不过那孩子很可怜,她也很想救他,也想让他活的更长一点,她还想救出这里所有的孩子……她可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正沉思着接下来的打算,死狗走过来把她带了出去,她晚上和那些孩子一样被关在笼子里,现在是死狗和老熊还在僵持着,老熊想尽快把她“处理”了,以用来换取利益的最大化,死狗却出于洛弋和自己的前女友许月那种种联系而和老熊对立着。但洛弋心里很清楚,她和死狗那个名字里带有“月”字的前女友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只不过是利用死狗那为数不多的愧疚和恐惧,而一旦死狗回过劲来,她的平安就到头了。
老熊和昨天一样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他低着头,眯起眼睛看着她,看了好久,然后突然问:“是不是饿了?”
洛弋不敢搭话,虽然实际上从她醒来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算起来也有两三天了,只是偷偷喝过水,之前还被人在背上砍了一刀,其实洛弋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有多差,若是看到镜子说不定她自己都会吓一跳。
老熊见她不答,却也没有生气,而是开始自言自语道:“那一定是饿了,饿死了可不好。”他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说:“把好吃的弄上来,好好招待招待咱们这位新客!”
话音一落,有个体型高大的女人从后头提了个人上来,而被提上来的显然是个小女孩,体型瘦弱的不像样子,两只手臂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掐住,她被那体型魁梧的女人拎着后脖子的衣服提着,头和手臂皆垂着,双腿也软塌塌拖在地上蹭着。
洛弋不知怎的,突然有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联想,她看着那小女孩,眉头一皱……
老熊好像很满意她的反应,大声笑道:“只要你吃了她,我就放了你。”
吃?
吃了……吃了她?开什么玩笑!洛弋脑子里好像被人丢了一个□□进去,“轰——”的一声巨响,她感到不可置信,抬头看着老熊,又看看趴在地上仿佛死尸一样躺着的小女孩……周围的人好像都过来了,如同看戏一般,洛弋扫了一眼,保守估计起码有二三十人,男人巨多,女人占少数,但大多身材魁梧,面色狰狞,而此时这些人看着她,就犹如在看自己的邻居吵架一样,一个个脸上露出兴意盎然的表情。
他们很兴奋,而且很期待。
洛弋悲哀的发现了这一点。
“暴饮暴食也不好,你也吃不完,这样吧,咱们把她存着?怎么样?你今天吃一块,明天吃一块,我跟你说这玩意可大补,平常这些人想吃我可不给他们吃嘞!”老熊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兴奋来,他四肢挥舞着,脸上的每一条横肉都扭曲的跳动着。
洛弋的心脏砰砰直跳,让她去吃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老熊走下来,用脚踢小女孩,她居然还是个活人!被踢之后感觉到了痛,她的肩膀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