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萧重锦不由分说就扑了过去,像昨夜那样将她压在了床上。香九里虽然与其他酒类有所不同,但总归是酒,赵夕辰现如今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由得他胡来了。
☆、020 入夜惊扰
感觉头有点晕,赵夕辰忍不住伸手去抚自己的额头,还没来得及揉捏,两只手就被萧重锦按在了身体两侧。
赵夕辰无力反抗,只得无奈又羞涩地望着萧重锦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俯下身来,将他的唇盖到了自己的唇上。
萧重锦霸道地撬开赵夕辰嘴唇,将整条舌头伸了进去,在里头不断搅拌。赵夕辰晕乎乎的,竟由得他鼓捣。口中的酒气与他的渐渐糅合在了一起,混杂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赵夕辰半睁眼看了看萧重锦痴迷的神情,心跳得更快了。
“重锦……”
“嘘,别说话。”萧重锦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蛊惑力,让赵夕辰宛如陷入了睡梦中。
“可是……”
萧重锦轻笑一声,嘴唇又覆了下来。孰料这可恶的家伙得寸进尺,居然伸手解起赵夕辰睡袍的腰带来。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惊呼:“贼!有贼啊!”
紧接着,外头叫喊声脚步声唏嘘声人声噪杂,顿时将萧重锦和赵夕辰生生拉到一个残酷现实中来。
赵夕辰趁机重新系好自己的腰带,对萧重锦道:“重锦,我们快出去看看!”
萧重锦一脸悻悻地点了点头。
“添福,贼到哪去了?”刚跑出门,萧重锦逮着廊上的添福便问。
“少爷、少夫人,刚刚发现这附近有个人影跑过,鬼鬼祟祟的,朝后院去了,我已经派小厮们去追。那人还跑得不远,少爷、少夫人不必担心。”添福说罢,拔腿朝后院奔去。
“后院、后院……”萧重锦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后院里,小厮们忙活了好一阵,奔走呼叫,来来回回。后来人声鼎沸,像是把贼给抓住了。
不过这贼着实来得怪异,后院又没什么值钱的物事,他为何要在这儿出没呢?赵夕辰实在想不通。
这贼也惊扰了萧老爷和老夫人及华夫人,萧老爷只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出来,一脸的不悦,老夫人和华夫人看来也是准备睡觉时被吵醒的,都已卸了妆散了发,面露倦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来的贼?”萧老爷蹙眉问道。
添福道:“回老爷,这贼是萧府里来的。我问过府里的小厮,他们说已经擒住了他。”说罢,添福向门口走去,再回来时两手一推,方裕单薄的身影就跌倒在地了。两根细细长长的物事和一个尖头带把的物事跟着陆续掉落在地。
这一下方裕似乎摔得不轻,闷哼了一声,然后又倔强地站起身来。
添福走过去,弯腰拾起方裕掉落地上的物事,瞧了两眼道:“老爷,是一把钻子,两根香。”
添福发觉有什么不对,又将两根香凑到鼻子边闻了闻:“老爷,是噬魂迷香!”
“添福,你说的贼是方裕?”华夫人有些不置信地问道。在得到添福肯定的点头之后,华夫人面露愠色地瞅向了方裕。
方裕居然都没有为自己反驳。
“方裕,你为何要拿着噬魂迷香在府里乱跑?这东西能把人弄昏,严重时会中毒而死,你晓得不?”萧老爷横眉竖目怒问道。
方裕还是一句话没说,完全一副认罪伏法的姿态。
萧重锦看赵夕辰一眼,不着痕迹地攥紧了赵夕辰的手,再转过头看向方裕的时候,立时眉头紧蹙。这一反应带给赵夕辰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那就是方裕的迷香一事,似乎与她有关。
“方裕,你为什么不回话?你的迷香哪来的?”萧老爷怒了,猛地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问道。
方裕这次看了赵夕辰和萧重锦一眼,一脸隐忍的表情,却仍是咬了咬牙没有作答。
“老爷,方裕不想说,也无话可说,方裕听候老爷发落。”方裕道。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知错不改?来人啊,将方裕拖下去打上三十大板,然后丢出萧府!”萧老爷吼道。
赵夕辰闻言,也是心急如焚。虽然不知方裕拿着迷香在府里四处乱跑的原因,但她实在不想看到方裕被惩罚,就他那单薄的身子骨,三十大板下去是会要了他半条命的。
“爹……”赵夕辰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萧重锦用力一捏手,阻止了她想要说下去的话。
两个小厮也不含糊,马上架起了方裕的两条胳膊,就要往外拖。方裕面无表情,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就在方裕要被拖出门口去的时候,华夫人突然开口叫了停,对萧老爷说道:“老爷,方裕一直不说话,也许是有自己的苦衷。以他平时做事的态度来看,绝对不像是居心叵测之人。年轻人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是吧?”
此言一出,在场人众均是一愣。萧重锦看向华夫人的眼神中,也有了些不解和气恼。
萧老爷低声道:“那你说说看,怎样惩罚他才合理?”
“他这身体若是受了那三十大板,怕是命都要少半条了,若是闹出人命来该如何是好?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打他了,直接赶出萧府就好。”华夫人道。
萧老爷瞥了一眼方裕单薄的身形,似乎真的考虑到了他身体的承受问题,最后动了动嘴唇,道:“就依你说的。”
赵夕辰心道:“这样也好,起码可以让方裕免受皮肉之苦了,而且经过方裕那次的告白之后,三个人再共处一个屋檐下真的够尴尬。”
谁知方裕听了萧老爷这话之后,反应竟异常激烈,他跪在萧老爷面前求道:“老爷,方裕心甘情愿挨下这三十大板。待打完之后,方裕会自己离开萧府的。”
“你疯了?居然非要挨打?”萧老爷挑眉道。
“是,方裕做错了事情,甘愿挨打。”
华夫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她瞅了方裕一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看来是不准备再管此事了。萧老爷见无人劝阻,自然顺了方裕的意,令人拖他下去。
方裕瘦弱的身体被拖了出去,在他的脸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眼神深深地看向了赵夕辰,也就在那么很快的一瞬之间。
不久后,大院中就传来了棍子敲击到皮肉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响在赵夕辰的耳畔,也仿佛打在她的心坎上一般。
棍棒敲击在肉皮之上的声音许久不断,不过赵夕辰却没有听到方裕的叫喊和闷哼声,不知是因距离太远或是被街上夜市的喧嚣盖了过去,又或是他强迫自己不许发声。
赵夕辰在心里暗自道:“方裕,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痛,但是你选择这样做真的错了,为何非要把我们逼到这样的境地?”
后来据添福禀报,三十大板已然打完,而方裕已经皮开肉绽,整个人虚脱得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赵夕辰去看的时候,见方裕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想必这三十大板真的是伤他不小。纵然自己对方裕有着那许多埋怨,但听到他如此危急的情况,赵夕辰仍是无法不动容,无论方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赵夕辰眼前总还会浮现初见时候他被人欺负的模样;和他叫自己姐姐时一脸如蜜的笑意。
想到这里,赵夕辰被萧重锦握在手里的手忍不住微微一颤,却被萧重锦敏感地握得更紧,两手交握处已经溢出了小小的汗珠,但萧重锦仍是不肯松手。
萧老爷听了添福的话,终是心有不忍,但见眉心微蹙,一脸伤神的样子抚着额头道:“罢了罢了,将他抬回住处,先上些药。待他伤好了再赶出去不迟。”
听了这话,赵夕辰忍不住对萧老爷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老夫人亦开口道:“老爷,时候不早了,剩下的就让小厮们去收拾,你歇着吧。重锦,翎儿,你们两个也回房去吧。”
萧老爷也不再多言,起身和老夫人一道离开了。华夫人此刻的神情极其复杂,走到门口处回首望了望,轻叹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瞧了赵夕辰一眼,如果赵夕辰没有看错的话,华夫人看自己的表情是写满埋怨的。
和萧重锦回了房间,赵夕辰有些烦闷地坐在桌子旁,单手撑起了自己的下颌。脑袋里乱乱的,想的全是关于方裕的事情。
突然,赵夕辰两侧的太阳穴被一人柔软的指腹覆盖,接着,那手指轻轻地揉捏了起来。不用回头看,赵夕辰也知道是谁在身后,索性闭起眼睛享受起这难得的舒适。
萧重锦是个好大夫,这一点毋庸置疑,此时的赵夕辰,被他精准的手法和恰到好处的按穴力度所折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半晌,那手顿了一下,耳边萧重锦低沉的带着些许醋味的声音传来:“翎儿,你还在担心他吗?”
赵夕辰点点头,对萧重锦坦白了。
“翎儿,你也看到了,我没有欺负他,是他自找的。萧府亦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却以怨报德拿了迷香要害人,这等的恶奴,又怎能不惩治?”萧重锦小声解释着,似乎是在顾忌赵夕辰会生气。
赵夕辰闻言没有吭声,萧重锦按摩的手又是一顿。
伸手拉下萧重锦为自己按摩的手,赵夕辰柔声道:“重锦我不怪你,这件事情我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是方裕不对。我怜惜方裕的身世和遭遇,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他任性妄为,爹的处罚一点儿没错。”
萧重锦感动道:“翎儿,我就知道你懂我的。”说罢,萧重锦拿起赵夕辰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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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荒郊祭坟
愣了好大会儿,赵夕辰缓缓抽出手,笑着点了点萧重锦的鼻子道:“重锦,我跟你说件事,在方裕离开之前,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清楚我们之间的纠葛。我事先跟你说好了,你可不要随便吃干醋,听到没?”
萧重锦闻言,不满地嘟了嘟红润的嘴唇,最后还是应了声:“好吧。”
赵夕辰感激地看了萧重锦一眼,萧重锦却逮着机会勾住了她的玉颈,在玉颈处呵着热气,极其蛊惑地说道:“翎儿,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情好不好?”
赵夕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重锦说的话,傻傻问道:“刚才的什么事情?”
萧重锦气恼地推了赵夕辰一把,埋怨道:“你白日里答应我的事情啊,生娃娃……”
赵夕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我记下了。但是我今晚实在是没有心情了,重锦,我们改日好吗?”
萧重锦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拉着赵夕辰的手到床上躺下,单手挽住赵夕辰的腰,轻声道:“都是被那臭小子害的,哼!”
赵夕辰转过身面向萧重锦,在看到他细密的眼睫和嘟着的红唇时,忍不住偷笑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一夜就这样僵直地躺着,赵夕辰久久无法入睡。萧重锦也是。
第二天早上,赵夕辰在得到萧重锦的许可之后,待得老夫人离开,便和淘淘一道来到了后院方裕的住处。
方裕趴在床上,一张脸早已苍白得没了颜色,但仍旧抿紧双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闷哼。一块破旧的布单盖在他上过药的伤口之上,方裕微微一动,就被那布单擦痛了伤口,额头上溢满汗珠。
赵夕辰暗自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倔强,方裕,你到底是要怎样呀?”
想罢,赵夕辰拿着帮他准备的食物走了过去。方裕听到脚步声马上抬起头来,看到是赵夕辰的时候,他苍白无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赵夕辰看得出,他笑得多么艰难,嘴角都是僵硬的。
尽管如此,方裕还是努力想要坐起来:“姐姐……你来看我了。”
方裕的努力没能成功,闷哼了一声之后,还是倒在了床上,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在先前赵夕辰与淘淘躲在门口偷看方裕的时候,淘淘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强迫自己不许哭出来。看来淘淘如此地爱方裕,赵夕辰心里更是难过。
此刻看到方裕这副模样,淘淘实在忍不住,脚步停在了门口,哽咽着说了一句“傻瓜”,就扭头匆匆跑掉了。
感情这东西真的是很磨人的。可方裕却并不在意,只是努力扬起脸,对赵夕辰笑道:“姐姐,谢谢你来看我。”
赵夕辰苦涩地点了点头,在他的床边坐下,随后打开手中的篮子,拿出一个鸡翅递给方裕道:“吃点儿东西吧,补补身体,伤也好得快点儿。”
方裕接过鸡翅,流下了泪水来。
“姐姐,你是不是很恨我?”方裕轻声问赵夕辰,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赵夕辰道:“我不恨你,只是不想看你这样糟蹋自己,也折磨别人。”
“姐姐,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呵,怕是再干净的雨水也洗不净我了。”方裕说着,淡淡地看向窗外。
窗外,秋风傍着秋雨,朦朦胧胧,细细密密地斜织着一个烟遮雾笼般的世界。梧桐树的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偶尔几片卷曲的枯叶还不肯飘零,宛如眷恋着春天里留下的美梦。
“方裕,离开萧府之后去开始一段新生活,这样你会很快忘记这里的事情,找到幸福的。我仍旧愿意把你当成我在乎的弟弟,关心你、对你好。你,醒醒吧。”赵夕辰叹着气说道。
方裕闻言,看向赵夕辰的眼神突然射出了凛冽的寒光,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冷声道:“我叫你姐姐,只是为了让你记得我,把我放进心里,我才不想真的被你当作弟弟!”
说罢,方裕神色一凛手臂一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鸡翅扔在了地上。金黄色的鸡翅染上了尘土,就如同赵夕辰的心蒙上了一层灰,回不到最初了。
“方裕,你何要这样,你疯了吗?我那么努力地想要跟你回到从前,为何你一定要破坏这样的关系?”赵夕辰望着地上的鸡翅黯然道。
方裕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彷徨:“我是疯了,在你救下我给我温暖关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翎儿姐姐我喜欢你,这也有错吗?”